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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可算得大胆之极。今日原是非死不可,幸亏姑娘生平有
个惯例,一天之中只杀一人,总算你们运气……”崔曹二人
相望一眼,均想:“不知你今天已杀过了人没有。”却听袁紫
衣接着道:“……二人之中只须死一个便够。到底哪一个死,
哪一个活,我也难以决定。这样吧,你们互相发射暗器,谁
身上先中了,那便该死;躲得过的,就饶了他性命。我素来
说一不二,求也无用。一、二、三!动手吧!”
曹崔二人心中犹豫,不知她这番话是真是假,但随即想
起:“若是给他先动了手,我岂非枉送了性命?”二人均是心
狠手辣之辈,心念甫动,立即出手,只见火光一闪,两人齐
声惨呼。小祝融颈中被一只大蝎咬住,铁蝎子胸前火球乱舞,
胡子着火。
袁紫衣格格娇笑,说道:“好,不分胜败!姑娘这口恶气
也出了,都给我滚吧!”曹崔二人身上虽然剧痛,这两句话却
都听得清清楚楚,当下顾不得毒蝎在颈,须上着火,一齐纵
马便奔,直到驰出老远,这才互相救援,解毒灭火。
袁紫衣笑声不绝,一阵风过来,猛觉背上凉飕飕的,登
时想起衣衫已破,一转眼,只见胡斐笑嘻嘻的望着自己,不
由得大羞,红晕双颊,喝道:“你瞧什么?”胡斐将头转开,笑
道:“我在想幸亏那蝎子没咬到姑娘。”袁紫衣不由得打个寒
噤,心想:“这话倒也不错,给蝎子咬到了,那还了得?”说
道:“我要换衣衫了,你走开些。”胡斐道:“你便在这大道之
上换衣衫么?”袁紫衣又生气又好笑,心想自己一着急,出言
不慎,于是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走到道旁树丛之后,急忙除
下外衣,换了件杏黄色的衫子,内衣仍湿,却也顾不得了。烧
破的衣衫也不要了,卷成一团,抛入河中。
胡斐眼望着紫衣随波逐流而去,说道:“姑娘高姓大名,
可叫做袁黄衫?”袁紫衣哼了一声,知他料到“袁紫衣”三字
并非自己真名,忽然尖叫一声:“啊哟,有一只蝎子咬我。”伸
手按住了背心。
胡斐一惊,叫道:“当真?”纵身过去想帮她打下蝎子。哪
料到袁紫衣这一叫实是相欺,胡斐身在半空,袁紫衣忽地伸
手用力一推。这一招来得无踪无影,他又全没提防,登时一
个筋斗摔了出去,跌向河边的一个臭泥塘中。他在半空时身
子虽已转直,但双足一落,臭泥直没至胸口。袁紫衣拍手嘻
笑,叫道:“阁下高姓大名,可是叫作小泥鳅胡斐?”
胡斐这一下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一片好心,那料到她会
突然出手,足底又是软软的全不受力,无法纵跃,只得一步
一顿,拖泥带水地走了上来。这时已不由得他不怒,但见袁
紫衣笑靥如花盛放,心中又微微感到一些甜意,张开满是臭
泥的双掌,扑了过去,喝道:“小丫头,我叫你改名袁泥衫!”
袁紫衣吓了一跳,拔脚想逃。那知胡斐的轻功甚是了得,
她东窜西跃,却始终给他张开双臂拦住去路。但见他一纵一
跳,不住的伸臂扑来,她又不敢和他动手拆招,只要一还手,
身上非溅满臭泥不可。这一来逃既不能,打叉不得,眼见胡
斐和身纵上,自己已无法闪避,一下便要给他抱住,索性站
定身子,俏脸一板,道:“你敢碰我?”
胡斐张臂纵跃,本来只是吓她,这时见她立定,也即停
步,鼻中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忙退出数步,说道:“我好意
相助,你怎地狗咬吕洞宾?”袁紫衣笑道:“这是八仙剑中的
一招,叫作吕洞宾推狗。你若不信,可去问那个姓蓝的。”胡
斐道:“以怨报德,没良心啊,没良心!”袁紫衣道:“呸!还
说于我有德呢,这叫做市恩,最坏的家伙才是如此。我问你,
你怎知这两个家伙放火下毒,擒来给我?”
这句话登时将胡斐问得语塞。原来两名侍卫在她背上暗
落火种,在她马臀上偷放毒蝎,胡斐确是在旁瞧得清楚,当
时并不叫破,待袁紫衣去后,这才擒了两人随后赶来。
袁紫衣道:“是么?所以我才不领你这个情呢。”她取出
一块手帕,掩住鼻子,皱眉道:“你身上好臭,知不知道?”胡
斐道:“这是拜吕洞宾之赐。”袁紫衣微笑道:“这么说,你自
己认是小狗啦。”她向四下一望,笑道:“快下河去洗个干净,
我再跟你说赵三……赵半山那小子的事。”她本想说“赵三
叔”,但怕胡斐又自居长辈,索性改口叫“赵半山那小子”。
胡斐大喜,道:“好好。你请到那边歇一会儿,我洗得很
快。”袁紫衣道:“洗得快了,臭气不除。”胡斐一笑,一招
“一鹤冲天”,拔起身子,向河中落下。
袁紫衣看看白马的伤处,那铁蝎子的解药果然灵验,这
不多时之间,肿势似已略退,白马不再嘶叫,想来痛楚已减。
她遥遥向胡斐望了一眼,只见他衣服鞋袜都堆在岸边,却游
到远远十余丈之外去洗身上泥污,想是赤身露体,生怕给自
己看到。
袁紫衣心念一动,从包裹中取出一件旧衫,悄悄过去罩
在胡斐的衣衫之上,将他沾满了泥浆的衣服鞋袜一古脑儿包
在旧衫之中,抱在手里,过去骑上了青马,牵了白马,向北
缓缓而行,大声叫道:“你这样慢!我身有要事,可等不及了!”
说着策马而行,生怕胡斐就此赤身爬起来追赶,始终不敢回
头。但听得身后胡斐大叫:“喂,喂!袁姑娘!我认栽啦,你
把我衣服留下。”叫声越来越远,显是他不敢出河追赶。
袁紫衣一路上越想越是好笑,接连数次,忍不住笑出声
来,又想最后一次作弄胡斐不免行险,若他冒冒失失,不顾
一切,就此抢上岸来追赶,反要使自己尴尬万分。
这日只走了十余里,就在道旁找个小客店歇了。她跟自
己说:“白马中了毒,铁蝎子那混蛋说的,若是跑动,便要伤
了筋骨。”但在内心深处,却极盼胡斐赶来跟自己理论争闹。
一晚平安过去,胡斐竟没踪影。次晨缓缓而行,心中想
像胡斐不知如何上岸,如何去弄衣衫穿,想了一会,忍不住
又好笑起来。她每天只行五六十里路程,但胡斐始终没追上
来,芳心可可,竟是尽记着这个浑身臭泥的小泥鳅胡斐。
第七章 风雨深宵古庙
这一日到了湘潭以北的易家湾,离省城长沙已不在远,袁
紫衣正要找饭店打尖,只听得码头旁人声喧哗。但见湘江中
停泊着一艘大船,船头站着一个老者,拱手与码头上送行的
诸人为礼。她一瞥之下,见送行的大都是武林中人,个个腰
挺背直,精神奕奕,老者身后站着两名朝廷的武官。
她见了这一副势派,心中一动:“莫非又是哪一派的掌门
人,到北京去参与福大帅的大会?”凝神瞧那老者时,见他两
鬓苍苍,颔下老大一部花白胡子,但满脸红光,衣饰华贵,左
手手指上戴着一只碧玉班指,远远望去,在阳光下发出晶莹
之色,只听他大声说道:“各位贤弟请回吧!”抱拳一拱,身
形端凝,当真是稳若泰山。
岸上诸人齐声说道:“恭祝老师一路顺风,为我九龙派扬
威京师。”那老者微微一笑,说道:“扬威京师是当不起的,只
盼九龙派的名头不在我手里砸了,也就是啦。”袁紫衣听他声
音洪亮,中气充沛,这几句话似是谦逊,但语气间其实甚是
自负。
只听得劈拍声响,震耳欲聋,湘江中红色纸屑飞舞,原
来岸上船中一齐放起鞭炮。
袁紫衣知道鞭炮一完,大船便要开行,于是轻轻跃下马
来,抬起两片石子,往鞭炮上掷去。两串鞭炮都是长逾两丈,
石片掷到,登时从中断绝,嗤嗤声响,燃着的鞭炮堕入湘江,
立时熄灭了。
这一来,岸上船中,人人耸动。鞭炮断灭,那是最大的
不祥之兆。众人瞧得清楚,鞭炮是这黄衫少女用石片打断。六
七名大汉立即奔近身去,将她团团围住,大声喝道:“你是谁?”
“谁派你来捣乱混闹?”“打断鞭炮,是什么意思?”“当真是吃
了豹子胆、老虎心,竟敢来惹九龙派的易老师。”若非见她只
是孤身的美貌少女,早就老拳齐挥,一拥而上了。
袁紫衣深知韦陀门与八仙剑的武功底细,出手时成竹在
胸,并不畏惧,这九龙派却不知是什么来历,眼见众人声势
汹汹,只得微笑道:“我用石子打水上的雀儿,不料失手打断
了炮仗,实在过意不去。”
众人听她语声清脆,一口外路口音,大家又七嘴八舌地
道:“失手打断一串,也还罢了,岂有两串一齐打断之理?”
“你叫什么名字?”“到易家湾来干么?”“今日是黄道吉日,给
你这么一混闹,唉,易老师可有多不痛快!”
袁紫衣笑道:“两串炮仗有什么稀罕?再去买过两串来放
放也就是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锭黄金,约莫有二两来重,
托在掌中,这锭金子便是买一千串鞭炮也已足够。众人面面
相觑,均觉这少女十分古怪,无人伸手来接。
袁紫衣笑道:“各位都是九龙派的弟子吗?这位易老师是
贵派的掌门人,是不是?他要到北京去参与福大帅的天下掌
门人大会,是不是?”她问一句,众人便点一点头。袁紫衣摇
头道:“炮仗熄灭,那是大大的不祥。易老师还是趁早别去,
在家安居纳福的好。”
人群中一个汉子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袁紫衣神色郑
重,说道:“我瞧易老师气色不正,印堂上深透黑雾,杀纹直
冲眉梢。若是到了京师,不但九龙派威名堕地,易老师还有
杀身之祸。”众人一听,不由得相顾变色。有的在地上直吐口
水,有的高声怒骂,也有的窃窃私议,只怕这女子会看相,这
话说不定还真有几分道理。
众人站立之处与大船船头相去不远,她又语音清亮,每
一句话都传入了那易老师耳中。他细细打量袁紫衣,见她身
材苗条,体态婀娜,似乎并不会武,但适才用石片打断鞭炮,
出手巧妙,劲道不弱,又见她所乘白马神骏英伟,实非常物,
料想此人定是有所为而来,于是拱手说道:“姑娘贵姓,请借
一步上船说话。”袁紫衣道:“我姓袁,还是易老师上岸来吧。”
当时湘人风俗,乘船远行,登船之后,船未开行而再回
头上岸,于此行极为不利。那易老师眉头微皱,沉吟不语。他
虽武功深厚,做到一派掌门,但生平对星相卜占、风水堪舆
等说极是崇信,眼见炮仗为这年轻女子打灭,又说什么杀身
之祸等等不祥言语,心想她越说越是难听,还不如置之不理,
于是对船家说道:“开船吧!”喃喃自语:“阴人不祥,待到了
省城,咱们再买福物,请神冲熬。”船家高声答应,有的拉起
铁锚,有的便拔篙子。
袁紫衣见他不理自己,竟要开船,大声叫道:“慢来慢来!
你若不听我劝告,不出百里便要桅断舟覆,全船人等尽数死
于非命。”易老师脸色更是阴沉,厉声道:“我瞧你年纪轻轻,
不来跟你一般见识。若再胡说八道,可莫怪我不再容情。”
袁紫衣一跃上船,微笑道:“我全是一片好意,易老师何
必动怒?请问易老师大名如何称呼,我再跟你拆一个字,对
你大有好处。”易老师哼了一声,道:“不须了!”袁紫衣道:
“好,易老师既不肯以尊号相示,我便拆一拆你这个姓。
‘易’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