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什么来头。”程灵素道:“我瞧这些人未必便真是强盗。”胡斐
点头道:“这中间古怪很多,一时可想不明白。”
这时一阵西风吹来,来路上传来一阵金刃相交之声。胡
斐惊道:“给追上了。”程灵素道:“我瞧那些人的心意,那位
马姑娘决计无碍,他们也不会伤那徐爷的性命,不过苦头是
免不了要吃的了。”胡斐竭力思索,皱眉道:“我可真是不明
白。”
忽听得马蹄声响,斜刺往西北角驰去,走的却不是大道,
同时隐隐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呼喝之声。
胡斐驰马上了道旁一座小丘,纵目遥望,只见两名盗伙
各乘快马,手臂中都抱着一个孩子。马春花徒步追赶,头发
散乱,似乎在喊:“还我孩子,还我孩子!”隔得远了,听不
清楚。那两个盗党兵刃一举,忽地分向左右驰开。马春花一
呆,两个孩子都是一般的心头之肉,不知该向哪一个追赶才
是。
胡斐瞧得大怒,心想:“这些盗贼真是无恶不作。”叫道:
“二妹,快来!”明知寡不敌众,若是插手,此事实极凶险,但
眼见这种不平之事,总不能置之不理,于是纵马追了上去。但
相隔既远,坐骑又没盗伙的马快,待追到马春花身边,两个
大盗早已抱着孩子不知去向。只见马春花呆呆站着,却不哭
泣。
胡斐叫道:“马姑娘别着急,我定当助你夺回孩子。”其
实这时“马姑娘”早已成了“徐夫人”,但在胡斐心中,一直
便是“马姑娘”,脱口而出,全没想到改口。
马春花听了此言,精神一振,便要跪将下去。胡斐忙道:
“请勿多礼,徐兄呢?”马春花道:“我追赶孩子,他却给人缠
住了。”
程灵素驰马奔到胡斐身边,说道:“北面又有敌人。”胡
斐向北望去,果见尘土飞扬,又有八九骑奔来。胡斐道:“敌
人骑的都是好马,咱们逃不远,得找个地方躲一躲。”游目四
顾,一片空旷,并无藏身之处,只西北角上有一丛小树林。
程灵素马鞭一指,道:“去那边。”向马春花道:“上马呀!”
马春花道:“多谢姑娘!”跃上马背,坐在她的身后。程灵素
笑道:“你眼光真好,危急中还能瞧出我是女扮男装。”三人
两骑,向树林奔去。
只奔出里许,盗党便已发觉,只听得声声唿哨,南边十
余骑,北边八九骑,两头围了上来。
胡斐一马当先,抢入树林,见林后共有六七间小屋,心
想再向前逃,非给追上不可,只有在屋中暂避。奔到屋前,见
中间是座较大的石屋,两侧的都是茅舍。他伸手推开石屋的
板门,里面一个老妇人卧病在床,见到胡斐时惊得说不出话
来,只是“啊,啊”的低叫。
程灵素见那些茅舍一间间都是柴扉紧闭,四壁又无窗孔,
看来不是人居之所,踢开板门一望,见屋中堆满了柴草,另
一间却堆了许多石头。原来这些屋子是石灰窑贮积石灰石和
柴草之处。
程灵素取出火摺,打着了火,往两侧茅舍上一点,拉着
马春花进了石屋,关上了门,又上了门闩。
这几间茅舍离石屋约有三四丈远,柴草着火之后,人在
石屋中虽然炽热,但可将敌人挡得一时,同时石屋旁的茅舍
尽数烧光,敌人无藏身之处,要进攻便较不易。
马春花见她小小年纪,却是当机立断,一见茅舍,毫不
思索的便放上了火,自己却要待进了石屋之后,想了一会,方
始明白她的用意,赞道:“姑娘!你好聪明!”
茅舍火头方起,盗众已纷纷驰入树林,马匹见了火光,不
敢奔近,四周团团站定。
马春花进了石屋,惊魂略定,却悬念儿子落入盗手,不
知此刻是死是活。她虽是著名拳师之女,自幼便随父闯荡江
湖,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险,但爱儿遭掳,不由得珠泪盈眶。她
伸袖拭了拭眼泪,向程灵素道:“妹子,你和我素不相识,何
以犯险相救?”
这一句也真该问,要知这批大盗个个武艺高强,人数又
众,便是她父亲神拳无敌马行空亲自遇上了,也决计抵敌不
住。这两人无亲无故,竟然将这桩事拉在自己身上,岂不是
白白赔了性命?至于胡斐自称“歪拳有敌牛耕田”,她自然知
道是戏弄群盗之言。她父亲的武功是祖父所传,并无同门兄
弟。
程灵素微微一笑,指着胡斐的背,说道:“你不认得他么?
他却认得你呢。”
胡斐正从石屋窗孔中向外张望,听得程灵素的话,回头
一笑,随即转身伸手,从窗孔中接了一枝钢镖、一枝甩手箭
进来,抛在地下,说道:“咱们没带暗器,只好借用人家的了。
一、二、三、四……五、六……这里南边共是六人。”转到另
一边窗孔中张望,说道:“一、二、三……北边七人,可惜东
西两面瞧不见。”
回头向屋中一望,见屋角砌着一只石灶,心念一动,拿
起灶上铁锅,右手握住锅耳,左手拿了锅盖,突然从窗孔中
探身出去,向东瞧了一会,又向西瞧了一会。这么一来,他
上半身尽已露在敌人暗器的袭击之下,但那铁锅和锅盖便似
两面盾牌,护住了左右。只听得叮叮当当、的的笃笃一阵响
亮,他缩身进窗,哈哈大笑。只见锅盖上钉着四五件暗器,铁
锅中却又抄着五六件,什么铁莲子、袖箭、飞锥、丧门钉等
都有。那锅口已缺了一大块,却是给一块飞蝗石打缺了的。
胡斐说道:“前后左右,一共是二十一人。我没瞧见徐兄
和两个孩子,推想起来,尚有二人分身对付徐兄,有两人抱
着孩子,对方共是二十五人了。”程灵素道:“二十五人若是
平庸之辈,自然不足为患,可是这一批……”胡斐道:“二妹,
你可知那使雷震挡的是什么来头?”
程灵素道:“我听师父说起过有这么一路外门兵器,说道
擅使雷震挡、闪电锥的,都是塞北白家堡一派。可是那使宝
剑的这人,剑术明明是浙东的祁家剑。一个是塞北,一个是
浙东,嗯,大哥,你听出了他们的口音么?”
马春花接口道:“是啊,有的是广东口音,还有湖南湖北
的,也有山东山西的。”程灵素道:“天下决没这么一群盗伙,
会合了四面八方的这许多好手,却来抢劫区区九千两银子。”
马春花听到“区区九千两银子”一句话,脸上微微一红。
飞马镖局开设以来,的确从没承保过这样一枝小镖。
胡斐道:“为今之计,须得先查明敌人的来意,到底是冲
着咱兄妹而来呢,还是冲着马姑娘而来。”他初时见了敌人这
般声势,只道定是田归农一路,但盗伙的所作所为,却处处
针对着徐铮、马春花夫妇,显然又与苗人凤、田归农一事无
关。
马春花道:“那自然是冲着飞马镖局。这位大哥贵姓?请
恕小妹眼拙。”胡斐伸手撕下唇上粘着的胡子,笑道:“马姑
娘,你不认得我了么?”
马春花望着他那张壮健之中微带稚气的脸,看来年纪甚
轻,却想不起曾在那里见过。
胡斐笑道:“商少爷,请你去放了阿斐,别再难为他了。”
马春花一怔,樱口微张,却无话说。胡斐又道:“阿斐给你吊
着,多可怜的,你先去放了他,我再给你握一回,好不好?”
当年胡斐在商家堡给商宝震吊打,极是惨酷,马春花瞧
得不忍,恳求释放。商宝震对她锺情,虽然恼恨胡斐,却也
允其所请,但要握一握她的手为酬,马春花也就答应。虽然
其时胡斐已经自脱捆缚,但马春花为他求情之言却句句听得
明白,当时小小的心灵之中,便存着一份深深的感激,直到
此刻,这份感激仍是没消减半分。
为了报答当年那两句求情之言,他便是要送了自己性命,
也所甘愿。今日身处险地,心中反而高兴,因为当年受苦最
深之时,曾有一位姑娘出言为他求情,到这时候,自己竟能
在这位姑娘危难之际来尽心报答。
马春花听了那两句话,飞霞扑面,叫道:“啊,你是阿斐,
商家堡中的阿斐!”顿了一顿,又道:“你是胡大侠胡一刀之
子,胡斐胡兄弟。”
胡斐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听她提到自己父亲的名字,又
想起了幼年之事,心中不禁一酸。
马春花道:“胡兄弟你……你……须得救我那两个孩子。”
胡斐道:“小弟自当竭力。”略一侧身,道:“这是小弟的结义
妹子,程灵素姑娘。”
马春花刚叫了一声“程姑娘”,突然砰的一声大响,石屋
的板门被什么巨物一撞,屋顶泥灰扑簌簌直落。好在板门坚
厚,门闩粗大,没给撞开。
胡斐在窗孔中向外张去,见四个大盗骑在马上,用绳索
拖了一段树干,远远驰来,奔到离门丈许之处,四人同时放
手一送,树干便砰的一声,又撞在门上。
胡斐心想:“大门若是给撞开了,盗众一拥而入,那可抵
挡不住。”当下手中暗扣一枚丧门钉,一枝甩手箭,待那四名
大盗纵马远去后回头又来,大声喝道:“老小子手下留情,射
马不射人。”
眼看四骑马奔到三四丈开外,他右手连扬,两枚暗器电
射而出,呼呼两响,分别钉入当先两匹马的顶门正中。两匹
马叫也没叫一声,立时倒毙。马背上的两名大盗翻滚下鞍。后
面两乘马给树干一绊,跟着摔倒。马上乘客纵身跃起,没给
压着。
旁观的盗众齐声惊呼,奔上察看,只见两枚暗器深入马
脑,射入处只余一孔,连箭尾也没留在外面,这一下手劲,当
真是罕见罕闻。群盗个个都是好手,如何不知那小胡子确是
手下留情,这两件暗器只要打中头胸腹任何一处,哪里还有
命在?群盗一愕之下,唿哨连连,退到了十余丈外,直至对
方暗器决计打不到的处所,这才聚在一起,低声商议。
胡斐适才出其不意的忽发暗器,如果对准了人身,群盗
中至少也得死伤三四人,局势自可和缓,但胡斐不明对方来
历,不愿贸然杀伤人命,以至结下了不可解的深仇,何况马
春花二子落入敌手,徐铮下落不明,双方若能善罢,自是上
策。
群盗一退,胡斐回过身来,见板门已给撞出了一条大裂
缝,心想再撞得两下,便无法阻敌攻入了。
马春花道:“胡兄弟,程家妹子,你们说怎么办?”胡斐
皱眉道:“这些盗伙你一个也不认识么?”马春花摇头道:“不
识。”胡斐道:“若说是令尊当年结下的仇家,他们言语之中,
对令尊却甚是敬重。如果有意和你为难,因而掳去两个孩子,
一来你一个人也不识,二来他们对你并无半句不敬的言语。对
徐大哥嘛,他们确是十分无礼,但要和徐大哥过不去,可不
用这般兴师动众啊。”
马春花道:“不错。盗众之中,不论哪一个,武功都胜过
我师哥。只要有一两人出马,便已足够了。”胡斐点头道:
“事情的确古怪,但马姑娘也不用太过担心,瞧他们的作为,
并无伤人之意,倒似在跟徐大哥开玩笑似的。”马春花想到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些话,脸上又是一红。
两人在这边商议,程灵素已慰抚了石屋中的老妇,在铁
锅中煮起饭来。
三人饱餐了一顿,从窗孔中望将出去,但见群盗来去忙
碌,不知在干些什么,因被树木挡住了,瞧不清行动。
胡斐和程灵素低声谈论了一阵,都觉难以索解。程灵素
道:“这事跟义堂镇上的胡大财主可有干连么?”胡斐道:“我
是一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