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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承诺,这是他不知酝酿多久才开得口的情话。我笑了,此生,我亦不负你!
我已将他认作我的归宿,我已决定,今生生死相随。我相信他永不会负我,只是信他。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曾想过他若负我,我会如何。我不愿去想,那些飘渺的假设真的不需要也不应该拿来玷污这段来得那么纯洁的感情。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才在头顶响起,他说:“云舒,谢谢你。”
我抬起头,倚在他怀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做了你认为该做的事,我也不过做了我认为正确的选择,要谢什么?”
“正确的选择……”他沉吟着这几个字,双手扶住我的双臂,莹莹发亮的正视着我道:“云舒,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我笑了,他竟如懵懂少年一般迷蒙,这一切似乎来的太过突然了。我转过身,脸上早已如发烧一样滚烫,再那样相对注视下去,呵,真不敢往下想。
他从身后轻轻揽着我,滚热的呼吸透过发丝传到耳间,暧昧无隙。只一天,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已经变得这么近了吗?我浅笑无言。
“自我上了骊山,我就已经决定断了七情六欲,我以为我能做到,直到遇到你。”他的声音依旧【奇】清冷自持,可我【书】知道,许多东西【网】都变了,比如现在,他当我是红颜知己。
“原来在山上看着付生对红懿的情思,我一直笃定,我永远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一个女子。其实不是这样,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出现。”说到这,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接着道:“可真轮到我自己的时候,却只能用平素的态度对她,不敢对她好,不舍得对她不好,真是可笑。”
不能说不动容的,我转过身,看着他,他的面上带着幽远的笑意,我从来不知,他在面对我的时候会有那么多的顾虑。我想知道他为何如此不安,我想知道他为何有那么多的不确定,可所有的想知道,只换成了一句:“那么以后呢?以后会如何对她?”
“以后,她是我的妻子,我必会穷尽一切,疼惜爱护于她。”
前事如何,就留待过去湮没轮回,只要,我们有以后,只要他允诺的未来足够撑起一片天空,就够了吧。
我没再说话,只是认认真真的端详着他,随即牵起他的手,与他一起坐在那宽大的长椅上坐下。我靠着椅背,轻声道:“那么,皇上怎么说?”
“呵,”他摇了摇头,道:“未雨绸缪才是一个帝王会做的事情。”
未雨绸缪……
这一次,皇甫逍给他的父皇带来的震撼太多,很多事情都已经脱离了皇上的掌控,太多的不确定不稳定因素必然让他的决策囿于局限,也就是说,皇上对这件事必然还没有表态。
我有些不安,转身刚想和他说什么,却在与他的视线碰撞在一处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对于这种不安,他或许比我还甚吧。我打趣般笑了笑,道:“如果皇上最后不同意,怎么办呢?”
他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问,随即,他故作沉思一般,沉声道:“至少他已经同意我与商家解除婚约。至于其它,”他顿了顿,笑道:“如若他不同意,我们私奔吧。”
第四章 朕赐你白绫
我瞬间石化,愣在当场,然后他大笑起来,瞪着眼睛问我道:“你不愿意吗?”
我……
“难道,你只愿意做逍王妃,而不愿意跟我一道住在山野间,以游历为乐么?”
他的表情似乎痛心疾首,失望不已,顿时我竟什么都没有深思,脱口而出道:“怎么会?!”
说完我就后悔了,眼前的男子,巧笑言兮间,竟如此糊弄与我!我瞪起眼睛,咬着牙怒狠狠的看着他,直到他忍着再也忍不住的笑意,直到他举手说不闹了,我才悻悻的收回视线,可低头处,嘴角的笑意也掩不住了。
“蹬蹬……”
我们同时回过头来,是殷大,看得出来,他跑得很急。见我们回头,他低头道:“圣旨到了。”
走到逍王府一向冷清的大厅朴厅时,宣旨的太监是曾经在千荷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高个太监。他见皇甫逍出来,已经俯首行礼:“奴才见过三皇子。”
皇甫逍点了点头,不甚在意般的问道:“和公公不必客气,请宣旨吧。”
这位和公公微微颔首,笑道:“皇子误会了,这是口谕,奴才只是来逍王府传个话而已。”
“哦?”皇甫逍狭长的眼睛微眯,道:“那和公公请说吧。”
“是。”和公公站直了身体,眼神扫过我,一如当初,眼神里有着很明显的不可思议,然而那只是一瞬,他说道:“请云舒跟奴才进宫吧,皇上说要见见千里迢迢送密信进京的侠义女子。”
呵,皇上要见我?
我与皇甫逍相视一眼,其实一早就该知道有这么一遭了,心里也不会一点底都没有。只是,不知锦安长公主有没有去见过皇上。我对皇甫逍轻轻点头,他的眼中有那么一刹那的犹疑,随即他对和公公道:“和公公请稍作歇息,云舒收拾一下,我们马上进宫。”
和公公立即面露难色,他为难的笑笑,低头道:“皇子误会了,皇上召见的只有云姑娘,其它人一律不准随行,也…包括您……”
皇甫逍正欲说话,我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对和公公笑道:“云舒明白了,不过云舒还要妆扮一下,请稍等片刻。”
说完这话,我已经恭身退出朴厅,往落桥轩走去。
不多时,有人拉住我的手臂,我回头,是皇甫逍,他扯起嘴角,笑了笑,道:“我陪你去。”
“那和公公……”
“没关系,晏衡在那。”
说罢,他牵着我的手缓缓往落桥轩走去。我知道他是在给我鼓励,给我勇气,让我去面对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可其实,我心平如镜,觐见那个高高在上的握权者似乎并不可怕。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人是他的父亲。但我并没有说出口,我喜欢这种牵手并肩前行的感觉。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以为会这样延续到我进房间,可是没有。在我准备走进香菱打开的房门时,他拉着我的手倏地使力,一个不稳,我差点撞进他的怀里。我疑惑的看着他,不解。
他扶我站好,道:“不管会怎么样,我会陪着你。”
蓦地,我就笑了。我反握住他的手,道:“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说完这话,我转身准备进房间,却发现他竟然也尾随进来,旁边的香菱却止了步子,乖乖地站在门口正欲关门。我诧异的看着他,面对他坦然自若的表情,我反而觉得大惊小怪的人是我了。忍了忍,我轻言道:“你要在这看着我换衣服吗?”
他挑了挑眉,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他说:“我在这里陪你。”
呵!这就是他所谓的“陪着我”吗?我无奈的看着他,直到他终于将视线转向窗外,不再回头。可我依旧不放心,我咬了咬牙,在背后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保持着眼望窗外的姿势。他的眼神满是好笑,我也没再理会,走进屏风后换了衣服出来。
走出来,我解开他的穴道,他回过头,看着我的眼神中有一些微笑。我低头看了自己身上一袭湛蓝色长裙,配着雪色纱裙的装扮,竟不自然起来。我有些担心道:“会不会不够郑重?”
“不会。”他捋起我因换衣而有些凌乱的长发,笑道:“这个打扮很适合你。”
我哑然,这套衣服是当初小童送来的所有衣服里最为郑重最为端庄的一套,平时我嫌它太过赘烦总是束之高阁,不过幸好,我也能适合这大家小姐才会穿的衣裙。我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梳发。
手上的梳子被另一只手接过,我看着铜镜里那个拿着梳子轻轻为我梳发的他,笑道:“你会么?”
他扬了扬眉,道:“在山上的时候,红懿的头发都是我梳的。”
呃?也对,红懿小的时候总是需要人来做这些的,以秋洛老爷两人的秉性,必是不会的。
“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为女子梳头。”
看他说的那么笃定,我也起了一丝调侃的兴致,我笑道:“那红懿呢?”
“她只是孩子。不一样的。”
话总是简单,可我本就因他而波动了的心,更见柔软。我心中微叹,铜镜中的女子脸色微红,那种掩在眼角嘴边的幸福却是那么明显。我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看却止不住在想。
“好了。”
伴着这句似乎带着轻松的话,我睁开眼睛,就笑了。他把梳子塞回到我手里,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先去找狄御,你不要让和公公等很久……”
我蓦然失笑,看着头顶那盘地松垮垮的发髻点了点头。
“以后不会这样。”
听见这话,我蓦地回头,他留给我的却是背影。这个男子,他在这一天里,给了我太多感动,或许,某天我已是耄耋老人也没有办法会忘记吧。
看着他愈走愈远的身影,我开口唤他:“等等。”
他没有回头,我也不以为意,无论如何,他应该也是羞于见我此时的发髻的吧?我笑问:“你听过轻衣这个名字吗?”
他的身影一滞,那是很剧烈的反应。我收起笑容,走了过去,他慢慢转身,嘴角有一丝苦笑:“那是母妃的闺名,你是听姑母说的么?”
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锦安处处对皇甫逍的维护和帮助,锦安在那个时间回忆给我听的往事,我为什么没有早早猜到呢?我点了点头,仔细看着他。他却已经是一脸的风淡云轻了,他笑着点头,伸手碰了碰那个失败的发髻,转身走了。
我装扮好回到朴厅的时候,和公公已经等得有些急了。他见了我也没敢多说什么,只是急忙将我请进了宫里接人的鸾轿。
一路上,迷乱的心思总是透着不安。明明不是惧怕这次面君,我却不能理解自己心底的那种惊惧从何而起。鸾轿停下的时候,我使劲抚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走了出来。
面对眼前巍峨高大的乾清宫,我再一次感觉到那股强大的震慑力。和公公在身边催促道:“云小姐,请快些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我冲他笑笑,迈步开始往那多少阶石阶上的乾清宫走去。每多上一层,那种威严无边的气势越压得我深有怯意。石阶两边只有全身银色铠甲的侍卫军,拄着长枪,冰冷不可接近。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的身份,我,云舒,不过是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杀手而已。我拿什么去面见那最高贵的皇帝?我用什么来让那个帝王同意我做他的儿媳?莫不是真如商若璃所说的“要他放弃该有的一切与我归隐乡土”?
不,不是的……
“此生,我必不负你!”
他如此坚决的话语在我耳边回响,是啊,有他,我有何惧呢?我并没有什么好牺牲的,莫不过一条性命罢了,我应该去争取的,不是吗?
我看着尽在眼前的宫门,没等和公公再次开口催促,已经踩着坚定的步伐往里走去了。
一如之前所猜测的那样,乾清宫冷清肃穆,却没有多少人气。和公公在为我敲开乾清宫的门后,便已经退至极后处,我看着眼前金碧辉煌却冷冷清清的乾清宫,内心突然升起一种怜悯之心。
我鼓足了所有的勇气,走上前去,我已经看见不远处那个坐在宽大无比的御书桌后明黄的身影了。皇甫英天,是金碧王朝这一任的帝王,在位二十几年,兢兢业业,才会有曜日国今日的安定与繁荣。即使他已经年逾五十,可依旧看得出来精神矍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