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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秃子笑道:“像楚大哥这样的人,人有人才,像有像貌,女孩子若看不上他,那才真是怪事。”
小麻子道:“可是……楚大哥看得上那位石姑娘吗?”
小秃子摸着脑袋,道:“这倒难说了…。—不过那位石姑娘倒也可算是位美人儿,也可配得楚大哥了。我倒很愿意喝他们这杯喜酒。”
小麻子道:“如此说来,这件事的结局到是皆大欢喜只剩下我们两个,叁更半夜的还像是孤魂野鬼般在路上穷逛,肚子又饿得要死。。
小秃子“吧”的又给了他一巴掌,道:“你这人真没出息,人家不请咱们吃宵夜,咱们自己难道不会去吃。那边就有个摊子还没有打烊,我早已嗅到酒香了。”
长街尽头果然还有盏孤灯。
灯光下,一条猛虎般的大汉正箕因在长板凳上开怀畅饮,面前的酒角已堆满了一大片。
卖酒的老唐早已哈欠连天,恨不得早些收摊子,却又不敢催这客人快走,他卖了一辈子酒,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酒鬼。
虽已入冬,这大汉却仍精赤着上身露出一身黑勘的的皮肤,就像是戳打的老唐刚将两角酒倒在一个大海碗里,这大汉长吸水般一张嘴。整整十二两上好黄酒立刻就点滴无存。
老唐用两只手倒酒,却还没有他一张嘴喝得快。
小秃子和小麻子也不禁看果了。
小麻予吐了吐舌头,悄声道:“好家伙,这位仁兄可真是个大酒缸。”瓜
小秃子眨了眨眼,道:“他酒量虽不错,也未必就能比得上我们的楚大哥。”
小麻子笑道:“那当然,江湖中谁不知道楚大哥非但轻功无比,酒量也没有人比得上。”
他们说话声音本不大,老唐就连一个字没有听到,但那大汉的耳朵却像是特别灵,忽然一拍桌予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的楚大哥是谁?”
这人浓眉大眼,居然是一条很英俊的汉子,尤其是一双眼睛,亮得就好像两颗大星星一样。
但是他说话的神气实在太凶,小秃予就第一个不服气,也瞪起眼道:“我们的大哥嘛,无论是谁都管不着。”
他话还未说完,这大汉忽然就到了他们面前,也不知怎麽伸手一抓,就将两个人全抓了起来。
小秃子和小麻子也不是好对付的,但在这人手里,就好像变成了两只小鸡,连动都动不了。
和这大汉比起来,这两人的确也和两只小鸡差不多。
他将他们提得离地约摸有一尺多高看看他们在空中手舞足蹈,那双发亮的眼睛里,似乎还带着些笑意。
但他的声音还是凶得很,厉声道:“你们两个小把戏听着,你们方说的楚大哥若就是楚留香那老臭虫,就快带我去找他…。”
小秃子大驾道:“你是什麽东西,敢骂楚大哥是老桌虫,你才是个大臭虫臭虫。”
小麻子也大骂道:“楚大哥只要用一只小指头,就的将你这臭虫处死,我劝你还是……还是衔着尾巴逃吧。”
小秃子道:“臭虫那有尾巴,臭虫的尾巴是长在头上的,按也按不住。”
两人力气虽不大,胆子却不小,骂人的本事更易是一等一的高明,此因已豁出去了,索性骂个痛快,就算脑袋开花也等骂完了再说。
谁知这大汉反而笑了,大笑道:“好,算你们两个小把戏有种,但别人怕那老臭虫,我却不怕,若比起酒来,他还差得多,你们若不信,为何不问他去。”
第十二章 一夜缠绵
气锅鸡、红烧鸭、狮子头、清蒸鱼……这些都是要讲究火候的功夫名菜。梁妈想必早已准备了整天。
但这些菜现在却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桌子上,因为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而这两人连一点吃莱的意思都没有。
客人并没有走,走的反而是主人。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有一套很好的理由。虽然谁都听出那些理由是编的。
他们的意思只不过是将楚留香和石绣云两人单独留下来而已,这意思非但楚留香懂得,石绣云也懂得。
妙的是她并没有要别人留下来,自己也没有走。
她拿着筷子,轻轻敲着酒杯,像是想敲碎脑子里的静田,又像是觉得这双手没处安放,所以要找些事来做做。
她脸上有薄辫的一层红晕,又不太红,在淡淡的灯光下看来,真是说不出的娇艳,说不出的妖媚。
她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上,她白玉般的牙齿轻轻咬着红唇,咬得却又不太重。
院子里秋风正吹着梧桐。
酒,是翠绿色的,浮动着阵阵幽香。
如此佳夜,如此佳人,如此美酒,纵然不饮,也该醉了。
对佳人和美酒,楚留香的经验也许比大多数的人都丰富得多,但也不知为了什麽,此刻他的心竟也在跳个不停。
他很少听到自已心跳的声音。
石绣云忽然抬起眼睛,眼角从他的脑上滑到他的手,但她面上就露出对浅线的酒涡。
她轻轻的问:“你不敬我的酒。”
楚留香道:“你会喝酒。”
石绣云眼皮流动,道:“你若敢跟我拼,我一定把你灌醉。”
楚留香也笑了,道:“好,我敬你一杯。”
石绣云撇了撇嘴,道:“多小气要敬就敬叁杯你……你怕我会醉?”
她很快的倒了叁杯酒,很快的就喝了下去。
一个人会不会喝酒,从他举杯的姿势镜可以看得出,楚留香一看她举杯的姿势,就知道她至少是喝过酒的。
他也喝了叁杯,笑道:“老实说,我倒真未想到你会喝酒,而且酒量还不错。”
石绣云用眼角瞟着他,道:“怎麽,你看我像是乡下人,是不是?告诉你,乡下人也会喝酒的。”
她又开始倒酒,悠悠的接着道:“再告诉你,今年过年的时候,我一个人就喝了—罐,你信不信?”
楚留香失笑道:“如此说来,我倒真该找小胡来跟你喝酒才是。”
石绣云道:“小胡是谁?”
楚留香道:“他叫胡铁花,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他的酒量比我强得多。”
“今天…只要跟你喝酒。”
她举起杯,道:“来,我敬你……你敬我叁杯,我敬你六杯,我的气比你大得多了吧。”
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六杯?”
石绣云“咕瞒”,将第一杯酒喝了下去,道:“六杯,你嫌少?还是多呢?”
楚留香笑道:“好像是多了些。”
石绣云瞪着他,娇道:“怎麽,你怕我喝醉是不是?只要你自己不醉就好了,莫管我。’
这六杯酒她喝得更快,喝完了她的脸就更红了。
楚留香柔声道:“我喝完了这六杯,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石绣云眼踩于转道:“你……你先喝完再说。”
六杯酒在楚留香说来自然算不了什麽。
他喝完了六杯就问道:“现在你该回去了吧。”
石绣云咬着樱唇,低下头,慢慢的将双新鞋脱了下来,却将一双白生生的大足盘在椅上,然後又慢慢的抬起头,凝注着楚留香,一字字道:“死也不回去。”
楚留香道:“你……你不回去?为什麽?”
石绣云又在倒酒,道:“没有为什麽,我就是不想回去。”
她眼波在楚留香脸上一转,踞然道:“来,现在又该轮到你敬我酒。”
楚留香只有摸鼻子,摸自己的鼻子。
石绣云垂下头,幽幽的道:“我的心情不好,我想喝酒,你难道就不肯陪陪我?”
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道:“只要你不喝醉,我陪你喝叁天都没关系。”
石绣云道:“你怕我喝醉?”
楚留香苦笑道:“谁喝醉我都怕,我什麽都不怕,就怕喝醉酒的。”
石绣云一笑道:“我保证绝不喝醉,行不行?”
楚留香只有举杯,道:“好我敬你。”
其实楚留香自然也知道没有入能保证自己不喝醉的,唯一能要自己不喝醉的法子,就是根本不喝。
这法子真不算妙,但却很有效。
只可惜很多人都不肯用这法子,所以每天喝醉酒的人都很多。
楚留香知道劝人喝酒固然不好,劝人不喝也不好,因为你越劝他不喝,他往往会喝得越多。
他只希望石绣云的酒量真的不错。
石绣云酒量的确不错,只不过没有她自己想像中那麽好而已。每个人的酒量都没有自己想像中那麽好的。
石绣云的眼皮已远不如方那麽灵活了。
她瞪着楚留香用筷子指着楚留香的鼻子吃吃笑道:“你不是好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我要倒霉了。”
楚留香苦笑道:“我哪点不好?”
石绣云格格笑道:“你把我灌醉了…。’你把我灌醉了。”
楚留香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不是说你不会醉的吗?”
石绣云皱了皱鼻子扬了个鬼脸,又把脚放了下去,道:“这麽闷闷死人,让我出去走好不好。”
楚留香立刻站了起来,道:“好。”
石绣云弯下腰,几乎将头伸到桌子底下了,道:“我的鞋子。…我的鞋子呢?”
她的鞋子已踢到楚留香这边来了。
楚留香只有替她捡了起来。
谁知石绣云抬起脚,吃吃笑道:“你替我穿上,……你不替我穿上,我就不走。”
纤秀的脚盈盈一握。
楚留香的心不觉又动。
对他这样的男人说来,这小丫头做得实在未免太过份了,简直就好像在欺负他好像说他气不改似的。
楚留香简直忍不住想给她点“教训”了。
可是这次楚留香却什麽也没有做只是替她穿上鞋子,扶她出了门,她两只手接在楚留香肩胳上,整个人都挂在他肩膀上。
夜凉如水。
星光映在青石扳路上,青石板路映着星光。
秋风温柔得就像是情人的呼吸。
楚留香忽然觉得自己也有些醉了。
他全未看到黑暗中还有双发光的眼睛在盯着他。
木屋里并不太暗,因为星光也悄悄的潜了进来。
楚留香不知自己为什麽要听石绣云的话,为什麽又将她带来这里…“也许他真的有些醉了。
石绣云快乐得就像是只云雀,轻灵的转了个身,道:“你可知道我为什麽要到这里来?”
楚留香没有说话。
石绣云道:“因为这是我第一眼看到你的地方。”
楚留香道:“走吧。”
此时此刻,突然说出这两个字来,实在妙得很。
石绣云道:“走?为什麽要走?”
楚留香道:“你若再不走,可知道我会怎麽办?”
石绣云娇笑着,播着头。
楚留香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来凶狠些,沉着声音道:“你既知道我不是好人,你就该猜得出我要做什麽事的,快些走是你的运气,否则我就要撕破你的衣服,然後…。”
他话还没有说完,石绣云突然“吁”一声,投入他怀里。紧紧的勾住了他得脖子,道:“你真坏,坏死了,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这样对我的。”
楚留香怔住了。
他只不过是在嘴上说说,想吓吓她而己,谁知她自己反而“实行”了起来,他想推。
他推在最不该推的地方。
石绣云的笑声如银铃,断断续续的银铃,她握起了他的手,将他随手塞人她的衣襟里,悄悄道:“你摸模我身上是不是发烧?”
她身上的确在发烧。
楚留香虽然有些台不得,还是很快就将手袖了出来,谁知石绣云却又拿起他的手,狠咬了一口。
她咬着他的手指,道:“你这个坏东西,你一直在勾引我从头到尾都在勾引我,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你又要逃了,你若敢逃走,小心我咬断你的手指。”
楚留香是个男人,而且没有毛病。
一点毛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