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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参军来忠。
“问清楚来参军现在在哪儿么?”刘武问道。
“听说好像是在查阅帐目。”
刘武明白,还是在前些日子他去过的那个地方,只不过现在不是董厥而是来忠罢了。
“我们去拜访他老人家。”刘武说道。
“侯爷,这不太好吧?”蒋涭一脸难色。
“你不要担心,来将军也是很好说话,他是不会告发我们的。我们只有从来将军那边知道剑阁那边的消息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啊。”
说到这儿刘武突然又想起那张胖乎乎肉球球老是带着和善笑容的肥脸。今年快七十岁的来忠是夏侯老将军的好友,那段陇西岁月里刘武与来忠交往颇深,刘武甚至知道这个抽老头儿肚子上长着一枚大大的瘊子,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是用滚水泡脚,喜欢跟人抬杠开玩笑。
“那好吧,”蒋涭无奈,成都那边是不会对所有人告知北方剑阁的情报,没办法,他也知道必须知己知彼,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北方的消息。
不到一刻钟,刘武等一行人陆续抵达涪城守将府门首。大门洞开,就是有两个卫兵看守,这次跟城门那边的守兵不同,他们喝斥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马念忙带着刘武的信物前去解释,然后请这两个小兵将信物带给来忠,顺便还偷偷在这两个小兵手里各塞了一小把五铢钱(注1)。两小兵笑嘻嘻手下,一人进去将信物递交给来忠。
不久,那个小兵出来了,对马念说了什么,马念慢慢走回来,望着刘武小声道:“来老将军让哥哥你进去,一个人。”
一个人,为什么只能一个人?但事到如今可进不可退。
在那个小兵带领下,刘武绕过几道回栏迈入一间房间,见到了端坐在一条软草席上等待他到来的来忠。
两人默默对视示意,来忠也点点头,伸手请刘武坐下。刘武也顺从的坐到来忠正对面的草席上。
两下先沉默片刻,似是都在整理思绪考虑如何开口。空气中弥漫着让人不安的气氛,很是压抑。
终于,来忠先深深呼吸,然后一脸肃穆的望着刘武:“你的来意我都知道了。你呀,真是的,你这小子小小年纪干吗老那么冒失呢!”
刘武整个人都懵了,他张口结舌老半天。
“你就带着那么点人还想回汉中冒险,你真的是活腻了。”来忠眼中满是责备。
“您,您怎么,怎么知道的?”刘武实在说不出话,没想到消息传播会这么快。
来忠摇摇头慢慢道:“你先不要管老夫怎么知道的,你先回答老夫,你可知道汉中现在有多危险?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的汉中就是龙潭虎穴,只要你进去就得掉一层皮。你小子虽然号称血屠夫魏国人谈到你就有些害怕,可是你别忘了你就那么点人。”说到这儿,来忠压低声音,低低道:“你这孩子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可惜夏侯那家伙,哎,不然他会阻止你的。老夫看在跟他十多年的交情上就不向皇帝告发了,你还是早早回成都吧。”
刘武摇头,缓缓道:“我答应过蒋家兄弟的,不能失信。”
“这不是借口,”来忠微微有些不满意,“你干吗非去汉中不可?那地方现在我都不敢去,而且就算你祖父昭烈皇帝再世也不敢就靠这几百人进入那种地方。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可不想听假话,你老实说到底想干什么,是要对蒋家施加恩德么。”
刘武苦笑道:“那我可不敢,这种事情都是伯父大人的特权,我可不想再被伯父大人忌惮。”
这些日子跟李果研读古书总算有些心得,特别是插在史记课外李果的一些闲话,是关于一本书的。
韩非子。
据说当年诸葛丞相给刘武伯父皇帝刘禅写下的必读书目中便有这本书。
就这样,刘武总算渐渐知道一些基本的政治原则。特别是对别人加恩忒别是对那些大家族加恩,都是绝对不可以明目张胆的,就如韩非子中所说,那是君王的权力。
来忠颇有些不屑的说道:“哼,你若不是对蒋家加恩那又是什么?别告诉老夫你小子活腻了老是想冒险。”
刘武轻轻一叹:“实不相瞒,我并不是平白无故帮助他们,我有条件的。”
来忠微微一愣,又连忙道:“什么条件?”
这个老头儿跟自己关系很不错,刘武也不想隐瞒,和盘托出,他将自己的那个宏大计划讲述了一遍,当然这个计划已经被许许多多人润色过,除了那个向马氏告密这些日子故意躲着不参加议论的老家伙李果。这个计划还算相当不错,来忠听了直瞪眼。
良久,来忠微微叹息:“若是成功他们会跟你去陇西。好算计,你果然比以前成长了许多,肯用脑子细细思量了。可是,”来忠语气一转,又道,“你知道么,现在的你其实不必急于一时,你的伯父之比老夫小几岁,老夫现在已然是风烛残年朝夕待死,你的机会很快就会到来的,不该这么急。”
这分明是暗指皇帝驾崩后蜀国内部会出现权力更迭,刘武可以乘势崛起。来忠不愧是夏侯霸的好朋友,这种大不敬的话语也敢说。不过这也亏得来忠父亲来敏言传身教,来敏“语言不节、举动违常”,来忠这位荆楚名门来氏之后也跟他父亲一般博闻强识,狂放不羁。
来忠是第一个对刘武说这种大不敬言语的名门之后,显然他对刘武报有很大期望。(注2)
刘武感激莫名。
“我也不为难你了,万事皆有天命,”来忠看着刘武道,“你且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见几个人。”说罢起身往院子中走,转过两道回栏就听见马儿的低鸣,刘武大吃一惊,这分明是狼牙的叫声。
果然,他很快看见马圈,也看见正在欺负其他马儿的狼牙,他也看到了刘魏。
“父亲,您来了。”刘魏笑嘻嘻的迎上来,见刘武脸上神色不喜,连忙道:“父亲,这可不是我的错,我可没想坏您的事儿,我只是给人带路来者。您瞧瞧,哪,我是给他带路来的。”小家伙指的方向十来远处正站着一个瘦瘦高高文弱男子,那人见刘武看他,马上一脸笑容慢慢走了过来。
“外叔祖,”那男子先向来忠行礼。来忠点点头道:“你来正好,”说罢又再度回头抬手指着着刘武再看着那个男子道,“这位就是你要找的兴丰侯。”然后再望着刘武道:“他叫宗容,字广崇,二十又四,宗柳的次子,他爷爷就是宗预。”
刘武还没缓过神、这位来忠就抛出这么个震撼弹来。
竟然是宗家的,竟然是宗预家的!
“他母亲算起来是我的表侄女,”来忠道,“前些年我才知道的。”欲言又止,将刚刚打算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望着宗容道:“你家的事情你自己说吧,我也说不出口,你猜得没错,剩下你们先聊,我去继续处理公务去,等过会儿你们聊完了到我那边去,知道么。”说罢转身离去。
整个院子内,只剩下刘武刘魏父子和这位叫宗容的男子。
两下客套一番,你敬一尺我敬一丈占就是迟迟不进入主题,刘武实在忍不住道:“现在时间宝贵我也不绕那么多弯子,请问,您到底来找我又什么事情?”
宗容迟疑刹那,道:“我想加入您的队伍,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刘武愕然,很久才道:“你可知道我现在要去哪儿么?”
“自然是汉中,”宗容笑了,刚刚来忠说他猜得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其实这也不是他猜的,刘武离开成都前几个时辰,临邛的消息已然到达成都(注3),太仆蒋显气得暴跳如雷,整个成都城内也迅速在各大家族中传播开,宗预也在刘武走后的当天中午知道这件事情。偏巧宗预家一个下人在这天的更早些时候瞧见蒋家那两个兄弟跟兴丰侯府下人出城来者。宗预便联系到刘武身上,一查果然。
一切都是巧合,宗容也是今天早上才到达涪城的,不比刘武等早多久。
刘武吓出一身冷汗,亏得宗预似乎没那个意思举报。不过这个宗容想加入自己这个队伍到底什么意思?
“汉中很危险的,我们只有六百多人,你知道的。”
“恩,”宗容点点头道,“的确危险。所以我更希望您能准许我参加,或许我也能为您出点主意判断判断情况。”
六百人的小队伍也需要军师辅助?刘武觉得好笑,可是人家想加入就是件好事。
“你可知道我除了帮助蒋家脱困外还准备带着这些队伍去陇西?”既然已经告诉来忠实情了,也没必要对这个宗容遮掩,刘武死死盯着宗容的眼,只见宗容一阵愕然,旋即眼中复又闪烁起诡异的神采:“侯爷打算趁着陇西兵败在陇西起事么?那您更需要在下了,在下才能虽然低微,但也粗通军略。”
……
刘武同意了,没什么可说的,或许,这是命运使然。(注4)
之后,他们一起去见来忠说明决定。来忠看着刘武和宗容,幽幽一叹:“随你们好了,就是你们只有这么点兵去汉中无异于找死。今天刚刚从前线得到的消息,魏狗在白水汉寿留下好几万军队驻守,你们怕是没法从剑阁那边进入汉中了,现在你们准备怎么办?是从阆中过去么?”
“外叔祖您明鉴,我们恐怕只能从阆中那边过去。”宗容恭声说到。
“你好像忘了阴平那边了。”来忠哈哈一笑。
“那边的道路听说很难走。”宗容一脸为难。
“哼,那是没人走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怕是未必。”来忠淡淡道,“当年我也跟随右车骑将军(廖化)筑造广武军城,那边道路我还算清楚,平日瞧上去似乎比较难,就是好好修整把那些树砍了就能吓你一跳。说出来你们未必相信。剑阁米仓两道那一条都比阴平险要得多。若不是西羌诸部比邻粮草运输困难,这条道怕是一两万人也难守住。”
正是大开眼界,刘武等人心中为之一凛。
“兴丰侯你说想去陇西,你的胆略可嘉,而且这对于我国休整也是有利的。”来忠说道,“我也听说诸葛家事情了,也为难他了,身为哥哥却卷到这种事情里。嗯,正好这些日子要抢修江油那边,我发道命令,今天会涪城会有四千人马去江油帮助铸城,加上之前的一千多江油那边可是五千多人呢。到时候你想法子让那小子睁只眼闭只眼帮帮你们吧。阴平道路那么长,现在又是冬天必须有人专门背粮供给你们,不然到时候你们怕是只有几十个人能到达汉中了。”
刘武大喜,连忙向来忠道谢。
来忠摆手道:“你先别谢我,如果事情不成日后被人揭发出来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注1:铢本来是个重量单位,很小,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株,汉代始中国就使用的五铢钱很轻,笔者家里就有一枚,可以漂在水上。这枚钱一面写着篆体五铢二字,另一面不详。这种钱在中国历史上流通史上可谓空前绝后,长达一千年,早先是国家铸造,后期是私人富豪等等私铸一直到唐朝使用开元通宝陆续禁止私人铸造五铢后依旧在部分偏远地区有使用五铢的,五铢钱才是三国时代的硬通货。此外,魏晋时代,那些豪门世族大多私铸五铢钱,以弥补自家奢侈用度的不足,在古玩市场上还出现过一种或者外侧,或者中间被敲碎只剩一半只剩下三铢乃至更少的五铢钱,这些也是豪门世族玩的花样,那些敲落的碎铜收集到一起又能再铸造一些新钱,再如法炮制,这或许就是谚语中的一个钱敲成两半花的原形。这些钱除了重量不足外成色也极差,掺合了过多锡铅,因此在后世古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