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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传过来吧!”庾明点击了她的头像,敲击着汉字发过信息去,“不过,今天我真的很困,我们最多聊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你干嘛呀你?好不容易逮住你一回!”
“以后再聊嘛!”
QQ页面上显示了画面传输的标识,庾明按了“接收”键,画面上出现了一张轴承钢销售合同。奇怪的是,这张合同不是他惯常看到的印刷好的制式合同,而是用手写的。字很漂亮,是流水一般的行书。更让他奇怪的是,合同的右上角,签发了一个他熟悉的“金”字。
“金?”庾明吃了一惊,“美玉,这不是老金的签字吗?”
“是他签的。”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就是表示他关心这份合同,要我关照,及早供货。”
“及早供货,好哇!这有利于钢材销售啊!”
“好什么好?姐夫,难道你真不知道目前钢材的行情?”
“钢材的行情?”
“是啊,你知道不,现在的钢材价飞涨,可是仍然供不应求。这些天,主动找我签合同的人成群结队的……”
“这是好现象啊,说明咱们的产品走俏了。”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照现在的订单数量,‘蓟钢’两年也生产不出来呀!”
“那就告诉老杨,抓紧生产!”
“已经采取措施了。工人们‘三班倒’,我这儿还是没有存货。”
“这钢材市场的行情,真是来势凶猛。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当然有原因。”美玉告诉他,“沿海经济带上了那么多造船厂,船板一下子紧俏了。要不是你抓了技术改造,‘蓟钢’就得守着行情干瞪眼了。这一下,订单雪片似飞来,‘北方重化’的头头们可牛上了。”
“哦,这技术改造的事儿,是老省长决策的。看来,还是他老人家有远见。”
“嗯,昨天杨总告诉我,现在资金紧张,钢材又供不应求,我们的原则已经不是以销定产了,要以回款速度定产、发货。谁的货款到了,就保谁的货;不给钱,一个钢钉也不卖。”
“这是为了加快资金周转,这么做对呀!”
“可是,今天老金打电话给我,嘱咐我尽快向这个厂家发货。”
“这个厂家,款到了吗?”
“没有哇!”
“那就先不发货。”
“可是,我不敢得罪老金。老金见不到发货,急得火烧屁股似的……”
“这个厂家的背景?你弄清楚了吗?”
“据我调查,这个厂家的老板是老金的小姨子。”
“小姨子?”
“是啊!千真万确。”
“我没听老金说过他有个开工厂的小姨子啊!”
“这种事儿,人家能告诉你吗?”
“有什么不能告诉的?开工厂又不犯法。”
“可是,他俩的关系……不太合法……”
“怎么,不太合法?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事儿你还不明白……矿区的人都知道,老金和他的小姨子,有一腿!”
“有一腿?老金,不可能吧?”他摇起了头。
“人人皆知的事儿,你怎么就不信呢?这种事儿,我敢撒谎吗?”
“美玉,我相信你。可是,老金是个正派人。他和小姨子,不会那样吧……”
“姐夫,别看你在卧地沟搞了棚户区改造。可是,你对蓟原,对矿区,对矿工,对他们的生活和精神世界,还是不了解。”
“也许是……”庾明含混地回应了一句。
“不是也许,你就是不了解。”美玉的口气很坚决,“你知道吗?在矿区,由于下井工人特殊的生产环境,男人的心理,多多少少都有些变态……”
“变态?”
“嗯,变态。”
“譬如?”
“譬如,在男女关系上,在险恶环境里生存的矿工更需要安慰和刺激;由于干的是阴间活儿,生命危在旦夕,他们担心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遇难后生活无靠……所以,很多人对妻子的外遇采取了宽容的态度。这种心态,是一般市民难以接受的。嗯,还有,很多矿工喜欢勾引自己的小姨子……大概,这是一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理在作怪吧!”
“胡说。”庾明对她的观点不敢苟同了。
“我没有胡说。”美玉反驳说:“因为,勾引小姨子固然会让妻子生气,但是,这要比丈夫出外勾引别的女人划算……”
“美玉,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庾明唏嘘了。
“姐夫,我在与你探讨一种特殊生存环境下的文化现象,我不是放荡胡言。”美玉辩解着,又说起了老金的事儿,“你知道吗?老金与妻子结婚后,小姨子就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她的上学、参加工作,谈恋爱、结婚,都是老金操办的。小姨子是从心里感激他啊!老金的妻子生小孩做月子,她就和老金睡到一起了。嗯,大家说,她的第二个男孩,就是老金的种儿,那孩子的眉眼,与老金一模一样。”
“荒唐,真是荒唐!”庾明不知道是怀疑,还是反驳,一连敲击了三、四个“荒唐”。
“人生嘛!本来就是荒唐。《红楼梦》不是说‘满纸荒唐泪’嘛。姐夫,我给你看这个合同,就是告诉你。你别把人间的事儿想得那么规范。荒唐离奇的事儿多多了。我把老金的故事讲给你,就是让你的脑袋开开窍。”
“你让我开窍?哈……”庾明未置可否,只是一味大笑。
“你笑什么?”美玉有些生气了,“别看你是省长,今后,你需要我开窍的事情多着呢!”
“譬如……”
“譬如,虎子的事儿,要不是我让你果断决策,他们两个小孩儿是不是就粘上了?”
“嗨,这事儿处理过了。不说了。”
“什么不说了?你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不这么过去还怎么的?两个人都已经离开了。”
“我们是让他们离开了。可是……我那个糊涂姐姐,却主动去了学校,把那个女孩认下了。”
“呵呵,不过是见个面,什么认下不认下?”庾明觉得美玉小题大作了。
“嗯,你说实话……”美玉停顿了一下,“为了虎子的事儿,她是不是和你吵架了?”
“没有哇!”庾明立刻矢口否认。他觉得这个美玉的口气不对头。过去,她提起美丽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今天,怎么就用了个生硬的“她”字呢!他与美丽一往情深,属于患难夫妻那种的。他可不想因为美玉的插入引起夫妻间的生分来。
“别瞒我了。一定是她生气了。你不敢说。”美玉的口气不容置疑。
“这有什么不敢的。”庾明的底气不那么足了。他立刻换了个话题,想避开这件事,“喂,老金的那个合同,你付货了吗?”
“付了呀!今天,她那个小姨子都到我办公室里来了。”
“啊,她好大的胆子,敢出头露面到你面前去?”庾明不相信。
“嗨,人家不但大大方方地来了,还大言不惭地把老金夸奖了一通哪!”
“小姨子夸姐夫,她也好意思张得开嘴?”
“这有什么?”美玉毫不奇怪地解释说:“人家心里喜欢姐夫,就直说出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
“哦……她,她是怎么夸老金的?”庾明觉得这个问题提的有失水准和风度,可是,在这酒后的深夜里,与美玉说话,还有什么障碍?于是,他就怎么想怎么说了。
“哈,哈……姐夫,你想听吗?她夸老金,夸得真好肉麻啊!”
“肉麻?那我就不听了。”
“怎么,不听了?你想跑啊,没那么容易。”
“美玉,我真很困。嗯,我们说好聊半个小时。你看,现在……”
“站住,别跑!”美玉制止了他的逃遁,接着告诉他,“这个女人啊,说了一句非常精辟的语言,描述了姐夫与小姨子的关系。”
“精辟的语言?”
“是啊,她说,东北有句俚语:‘小姨子是姐夫的半拉屁股。’她认为这句话说得很真实、很到位。”
“哈……”庾明又是一阵大笑。
“哈……”美玉也把他的做法重复了一遍,“哈,就知道傻笑……这点儿伎俩,谁不会啊。”
“美玉,到这儿吧!”庾明请求收兵了,“我还要到省府的民意网上看一看。另外,我真的困啊!呵唷!”
“算了,走就走,别假装哈欠连天的……晚安!”
“晚安!”庾明回应着。
“吻您!”
“什么,吻?!”庾明吃了一惊,回手打了个“拜拜”。
看了一下民意网,没发现特别暴料的事儿,他关了机器回到了床上,发现妻子还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根本就没睡着。
“她跟你说什么了?”看见丈夫躺卧下来,妻子嗔怪地解开怀,拥着一对肥嘟嘟的乳房凑上来,嘴里带了点儿审查的味道。
“呵呵,老金的一个亲戚买钢材的事儿。”庾明做作业似地握紧了那对奶子,弹了几下奶头,礼貌地回应着妻子的亲热动作。
“这种破事儿你也管?”美丽撇了撇嘴,“你都不是总裁了。”
“是啊。可是……”庾明听了美丽的口气,觉得还是应该把事情编出点儿花儿来,“杨总指示不见货款不发货;这老金催美玉快点儿发货。”
“那就发呗!”美丽转过身子去,“难道杨总还会为这事儿批评老金?”
“不会。谁家没个特殊事儿啊!”庾明觉得妻子让他应付的差不多了,脑袋往枕头上一沉,呼噜噜地进入了梦乡。
“吻……”入睡之前,他下意识地眨巴眨巴嘴唇,像是美玉今天晚上大胆启用这个热辣辣的字的深层次的含义。
第163章 … ~苇塘里的风流案~
冬季结束了,春天过去了,灿烂的花儿开过之后,就到了火热的盛夏。滨海这座久负盛名的旅游名城,一如既往地迎来了如织的游客。而处在海岸线上的营房里,此时也迎来了大批的探亲家属。
滨海曾被一些人称为北方香港,意即这儿景色秀美,风光宜人。每到了夏季,城市的酒店、旅店便暴满了游客。而那些平时想来旅游,却不得机会的农村乡亲们,也趁着孩子在滨海市当兵的缘由,在这火热的夏季赶到营房里来了。
虎子所在的营房里,小小的招待所住满了探亲的家属。家属们连吃带住,无疑对连队构成了不小的负担。但是,战士的家属来探亲,你总不能赶回去,不接待吧!于是,营长、教导员想了一个办法,来者,热情接待;住了一个星期,就动员离开。先客让后客, 这是中国的传统礼节,你总不能看着人家后来的家属们没地方住吧!
这一着,还真缓解了一下接待紧张的节奏。但是,即使这样,连队也觉得累。白天战士们要训练,晚上连首长还得抽出时间与家长谈话,介绍战士在部队的学习工作情况,回答家长们提出的一些问题,让家长放心满意而归。有些比较讲究的家长,还为连队带来了书籍、电脑等礼物,这样,连里就得摆上几个盘子几个碗,请家长吃喝一顿,以表示谢意。所以,一到了夏季,部队如何控制好接待的节奏,做好家属来队工作,就成了部队政工干部的一项重要任务。
这天下午,庾虎与班里战友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背着沉重的观测仪器刚刚走进营房,迎面而来便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再看看那人的一张面孔,不由地大喊了一声:“芦仙儿姐!”
“虎子!”芦仙似乎并不知道庾虎的大名,在战友面前直呼了他的小名。
“你探亲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庾虎连连问了几声。
“中午到的。嗯……”说着,芦仙儿指了指营房招待所的房子,“我住2号房间。”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