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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玉领庾明走进茶棚,只见一个老太太拍手笑道:“庾总裁怎么逛到这儿来了?”庾明抬头一看,这老太太好面熟,仔细一想,原来是季小霞家里炸尸过的那位老奶奶。彼此相见,十分欢乐。季老奶奶把庾明让进里间坐下,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说道:“我看你和这位姑娘,都不是这条路上的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庾明笑道:“活的腻歪了,来你这儿逛逛。”季老太太笑道:“阿弥陀佛,别处逛的地方还少?这地方有什么逛头。人家躲着不来都不能够,你们倒找到这儿来。依我说,别逛了,快些回去吧!”庾明说:“别处咱们都逛烦了,倒是你这儿新鲜些儿。”季老太太笑道:“我的总裁贵人,你真是个傻子。美玉姑娘,你是熟悉这儿的人,怎么跟着他混跑?”庾明未及回音,美玉笑着说:“听说你在这儿开茶棚,我们特意来你这儿喝茶的。”季老太太说道:“我这里的茶,哪儿跟得上你们总裁办公室里铁观音、碧螺春呢?再说,我这儿的茶,也不是你们喝的。既然到了这儿,不喝一口水,倒显得我不讲礼貌。嗯,等我叫人去取些华池太乙水来……”说毕,转身就走,庾明连忙止住说:“奶奶,你这水我们是不喝的。我还有事,改日再来瞧你。”说着,就上出去,美玉问她:“奶奶,你这儿是何地名?咱们记着好来找你。”季老太太说:“这里叫作奈何村,前面就是奈何桥。村中人家不多,大半是衙门里应差使的。自从小霞结婚,为我生了外重孙子,我在那新楼房里住着就一病不起。因为我前生没有罪孽,以此无拘无束,并不收管,就在这奈何桥边开个小店,随便挣几钱混混,倒也自在。”庾明听罢,对美玉说:“既然季老奶奶还要忙生意,那咱们俩过桥逛逛去。”季老太太听到这儿,慌忙拦阻,“罢呀,我的总裁,这桥不是乱走的。只有神仙佛爷同那忠孝节义,有德行、有来历的人,才能过去过来随便的走。况且,美玉姑娘还穿着婚庆服装,不要说过桥,连桥头都是去不得的。”庾明和美玉一听此话说的有理,便说:“等我们换一下衣服,再过去吧!”季老太太还是不放心,等待美玉换下婚服,又拿了几件棉衣服,派了茶馆里一个跑堂的人做向导,这才放他们过去。
三人来到桥边,见啊大牌楼上写三个大金字:“奈何桥”。两边柱上挂着对联:上联是,“碧浪红波淘不尽千秋迷骨,”下联是,“慈航宝筏难渡的万古痴魂。”看到这儿,美玉叹息道:“古今来能有几人解得此语。”正叹息间,只觉得一陈腥气直透肌骨。看那大桥能有百十级高,风冷瑟瑟。三个慢慢走上桥去,越觉得冷冻难忍,到了桥顶上,瞧见满河中红波白骨,飘来荡去不知道有多少。远远望见一堆人在河沿上,不知道做些什么,只听见哭的、喊的声音凄楚。庾明与美玉扶着石栏往下瞧,才低下头,向导提醒他们,“这儿有诗呢!”庾明望栏上一看,果然有四句诗:“撒手开来不计程,脱然无累一身轻。奈何桥上今宵月,照人黄泉澈底清。”念完了诗,三个人过了桥,庾明、美玉冷得更厉害了,只得让向导拿出棉衣穿在身上,周身才觉得暖和了不少。
换了衣服,刚刚要迈动脚步,忽然看见街上行人纷纷回避。见有许多幢嶓宝盖,一对一对蜂拥而来,向导说:“官府老爷的轿子来了。”美玉远远地往轿里一瞅,立刻告诉庾明:“里面坐的人倒像是老省长。”
轿子来到近前,庾明一看,果然是老省长,连忙抢到轿前请安。老省长吩咐住轿。美玉也随着请安。
老省长看见他们二人,呵呵一笑,说:“前生已了,你们又度情关,以后各自修省为要。”看见庾明和美玉二人诺诺点头,接着又说:“我百年之后,来这儿做了巡方使者,仍然像在人间那样责重事繁,世间一切事物我皆知道。如若想见我面,可向龙君讨通行证专程前来。”接着又问:“你们是不是想看看吕强和吕娴?”二人答应:想。老省长叹息一声说:“可怜都是吏部那些糊涂官害了他们,若不是做了高官,官迷心窍,如何造下那些罪孽?你们从这里往西去,头一个大门就是报应司的衙门,到那里去一问就知道下落。”说完,又用手指着说道:“庾明你看那一座是枉死城,不拘大罗神仙走进去都难得出来,你们须要记住,别走错了道路。你们到了地藏佛禅林内,可求菩萨引去看看你们家的老母亲,以慰当年一番慈念。”庾明一听说能看见母亲,心中欢喜应诺。老省长说毕,众人抬起大轿一拥而去。刚走了十来步,又在轿内伸出头来叫道:“记住,千万别走错了路。”说完,那轿子就如风地去了。
走不多少路,果然看见路旁有座大衙门,两边列着两个大狮子,门前站着许多披枷带锁的人,俱有差人押着,个个都是楞眉竖眼,指着那些犯人,也有打的,也有骂的。犯人们皆垂头丧气,含着两眶子眼泪。他们走到门边,见那大门上一块直匾,写着报应司三个大字。门上也有一副对联:“恶念方生祸不旋踵而至,善心始动福即因人而施。”庾明看罢,叹道:“世人每言无报应,又常恨报应不快,哪里知道阴司的善恶报应,在人心动念之时早已定下。”美玉还看对联,那大门里走出一个白须老者,像个书办的样子,看见他们倒是唬了一跳,忙走过来问:“太子与龙女至此何事?”美玉说:“夫君世间同僚吕娴、吕强坠落此间,特来探望。不知道现在何处?求老判指引。”老者道:“我这报应司只管正常死亡者善恶报应之事;那个吕强属于横死河中,属于河龙王阴司管辖。大概吕娴也并去了那儿了。”庚明问:“河龙王阴司在哪儿,还求指点。”老者说:“此间往北去,过了幽冥救主地藏佛的禅林,再往西一走既是了。”庾明谢了老者,一同往北走来,约过了半里路,看见地藏佛禅林,树木森森,笼罩着祥光瑞霭。又听见金钟法鼓,与佛号经声震人心耳。三个人走进禅林,山门内有几个幽冥弟子前来稽首,问明来历,领着庾明走过几重大殿,,来至焚宫深处,只觉得瑞霭祥光缤纷馥郁,遥见地藏佛坐在莲花台上,慈像端严,有大弟子上前启事。庾明等至座前参见。地藏佛忙下莲花台合掌见礼,笑道:“太子与龙女来意,老僧已知。你家老太太在接引佛处听经回来,正好相见。”随命童儿们执着幢幡宝杖在前引路。不多一会儿,来到一处洞天福地,见老母亲对着一池莲花,在蒲团上闭目趺坐。庾明领着美玉在老母亲膝前跪下,说道:“老母亲生前深荷慈恩,未曾报答,今来佛境得以拜见慈容,不知道老母亲犹念儿孙否?”老母亲开目,看着他和美玉笑道:“好,好,我因在人世间历过多次苦节风霜,冰清节孝。蒙上帝垂念,许我两享荣华,我与你又有一番相聚,如今且去,相见不远。”说毕,闭目不言。庾明不敢多言,只得拜辞。跟着童儿走出禅林。美玉不胜叹息,同着庾明往报应司而来。
不到一箭之地,见有无数罪人都从一个衙门里走出来。有一面走着哭的,也有一面走着笑的。抬头一看,见门上写的是报应司。两边亦有两行大字:天网虽疏总不见一人漏过,人心难测何曾有半点便宜。大门内有几个公差站在那里说话。向导看见他们立刻往前走去,说“公差请了。”那公差看见庾明与美玉忙问:“太子龙女何来?”庾明说明来意,公差便领他们开了头门,向北转过甬路,见一带高墙,罩着愁云惨雾,阴风之内鬼哭神嚎。庾明和美玉来到这儿,只觉得有些胆寒心怯。向导告诉他俩不必害怕,就引他们来到了狱官厅。那厅上悬挂一匾,上面写“孽由自做”四个大字。两边也是一副对联。左边写:“垢面篷头半是荣华门里出”,右边写:“胯肠剔骨都从得意事中来。”那些鬼卒瞧见公差,都躬身唱喏,公差叫鬼卒喊狱官出来相见,狱官听见说话声,立刻走了出来。庾明看那狱官生得十分凶恶。头戴尖翅纱帽,身穿青缎补服,腰下系着明角带,脚穿一双乌皂粉底靴,一张深青的蓝脸,两道黄眉直竖,圆睁着两只怪眼。一部络腮紫须,丫义两个大颧骨,满面青筋突起,突出了一个大肚子。约有七尺来高的身材,脸上带着一团杀气。看见公差便问:“堂上又发下什么罪囚,叫鬼卒们打入狱中就是了。”公差道:“不是罪囚交狱,是龙太子、太子妃要到狱中看两个叫吕娴、吕强的人,请尊官开狱。”那狱官一听,对庚明、美玉咧开浓须呵呵大笑道:两位在龙宫住的不耐烦,到我们地狱中赏识赏识也好。”说罢,吩咐狱卒开了狱门,转身走了进去。庾明、美玉走进去一看,里面黑蓄蓄的,并无一点亮光,两个人不由地有些胆寒,连那向导也有些哆嗦起来。只得硬仗着胆子跟着狱官往里走。进了狱门,只见庾明、美玉身上披挂的饰物俱放光明。美玉头饰上的一只玉兔,更放出了五毫光芒,将狱中照的雪亮。看见那些个鬼卒一个个奇形怪状,凶恶难看。狱官叫过看门的鬼卒来问道:“吕娴、吕强现在何处?可请太子、太子妃去相看。”鬼头应诺道:“吕娴吕强俱在外狱,去此不远。”说完,领了他们一同进去。
来到外狱,依然是暗无天日,只觉得满狱阴风逼人,鬼哭之声连绵不断。见有多少矮屋子,不过三尺来高,一排望去,约有几万很像人家的猪圈。那鬼头领他们顺着这矮屋子过去,走到半中间,指着一间说道:这儿就是吕娴吕强的监房。”公差吩咐鬼头,“你叫他们出来。”鬼头对着那个小门一声长啸,人们听得毛骨悚然。就见那门中闪出一个黑影子来。似烟非烟的一段黑气。鬼头看见黑影子,又是一声长啸,黑烟就地一晃,转出了人形,定睛一看,果然是吕娴,只见她披头散发,脸似淡金,愁眉泪脸,大非当日。脖子里带着一条铁链,衣衫上都是血迹,浑身破烂不堪。这副惨像,连庾明都看不下去了。哪知道那吕娴看见庾明、美玉,倒反唇相讥:哟,姐夫小姨子在一起,是不是犯了乱伦,也发配这儿来了?美玉听见她胡说,立即骂道:“放屁!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自己还是副省长,仗着你杜司长的势力在庾明面前胡说八道?!告诉,他现在是龙宫太子,我是太子妃。你要再胡说八道,就让鬼卒割去你的长舌,罚你永世不得超生!”吕娴听到这话,才慌不迭地跪下,请求赎罪。庾明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子,问狱官:“吕强在哪儿?”
吕强?狱官听到吕强的名字,呵呵一笑,接着往旁边一指,只见在猪糞坑里,爬出了一头面目狰狞的老蚌。看到庾明,它仇视地翻了翻眼皮,庾明立刻明白了,原来这吕强已经变成了猪狗类的畜生。还不如吕娴,保持个人形呢!庾明还想问狱官什么事情,狱官突然变脸道:“时辰到了,快快请走。不然阴间铁律无情,恐怕二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接着,就听到霹雳一声响,阴间顿时雷鸣电闪,一只斑斓猛虎迎面扑来。庾明、美玉大惊,那向导立刻喊了一声“快跑”,两个人拉着手飞跑起来,只觉得一路飞沙走石,裂地掀天,一声响亮,庾明、美玉二人相抱闭目,汗流满面。耳边闻风声谡谡,其韵渐渐悠越,开目视之,只见月正当中,纱窗上扶扶疏疏,一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