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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房子拆迁补偿的事儿,你确实没办法了。”
“是啊。”
“可是……”黑牛并未就此罢休。他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酝酿出了新的主意,“如果让处长大姐给补一个地照核实手续,这就是她权限之内的事儿了吧?”
“太晚了。”听了黑牛的这个要求,芏子仕的脑袋拨郎鼓似地摇了起来,“你这房子……人家社区早就核实过,属于违法建筑。”
“呵呵,大哥,别误会。”黑牛压低了声音,悄悄对他说:“嗯,这事儿,我也知道犯忌。不过,我不会让你出面。”
“不让我出面?”
“对。我直接找处长大姐的部下,让他们给我办……怎么样?”
“他们……不敢办。”
“哈……大哥,你这人呀,对你政府官员太不了解了。”黑牛笑了起来,“我呀,人一到,他们管保就给我办。”
“这么灵?”羊芏子掸了掸烟灰,奇怪地问他,“你要打大姐的旗号?”
“不是。”
“难道……你要塞钱,贿赂他们?”羊芏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贿赂?哈……我黑牛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别人送过钱?”
“嗯,那你一定是……抓住了他们的什么把柄?”羊芏子猜出了其中的奥秘。
“哈……知我者,大哥也!”黑牛放肆地大笑起来。
“他们……真有什么舞弊行为吗?”芏子仕开始了追问,“现在,对‘棚改’的事儿,纪委紧盯着呢!”
“大哥,明人不做暗事儿。”黑牛往芏子仕身前凑了凑,小声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嗯,你每次开车来卧地沟,看没看到山冈下那几栋废旧房子?”
“看见了。那不是鸡舍吗?”
“是啊,原来是鸡舍。可是,现在,在‘棚改办’的帐本上,鸡舍变成人舍了。”
“人舍?”
“是啊。”黑牛眯起了眼睛,揭开了谜底,“这养鸡的人走了之后,房子不就空了吗。”
“那就是废弃房屋了。”
“废弃?哼,处长大姐的部下可不那么傻。”黑牛悄悄告诉芏子仕,“前些日子,他们来这儿核实房源,一看这儿是无主房。就把这鸡舍改成了住户,在房主一栏里写上了他们自己和亲戚的名字。”
“呃?”羊芏子一惊,“这是骗房啊!”
“别管骗不骗?就这条小尾巴在我手里攥着。他们……就得老老实实把手续给我办了。”黑牛说着,将手里的烟蒂往地下一扔,嘿嘿地笑了起来。
“这几个小子,胆子太大了。”羊芏子生气了。
“大哥,我刚才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见。”黑牛急忙嘱咐他,“你告诉大姐,只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我成全了。”
“呵呵……”羊芏子干笑了几声,像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不由地喜形于色了,“老弟呀,你这一招很高明啊。有了这个手续,你可以去补办房照。有了房照,你就可以享受几百平方米的回迁面积了。”
“这……全靠大哥给那位处长大姐说情,高抬贵手。”
“将来,这十几套房子,就是你铁打的资产呀。你把它们租出去,坐吃租金。比开这桑那屋可要强百倍呀!”
“借大哥大姐的光啦。”
“不过,我担心……”芏子仕看了看黑牛,挑唆了一句,“你过不了白雪那一关。”
下午,天气正热着。拆迁工地上的施工车辆进进出出,忙碌地清运着杂物。
白雪走完了几家钉子户,又与工作人员一起,大踏步往桑那屋走来。
“书记,像他这种黑道儿人物,你别抱什么希望了。”小刘毫无信心地说。
“是啊,上午他躲了半天,下午不一定回来呢?”负责地产业务的老刘说:“干脆,我们准备强迁吧!”
“不必……”白雪笑了笑,“这种人,在这类事儿上聪明着呢。他不会那么被动。”
“哟!白雪书记驾到哇。欢迎欢迎!”看见白雪一行人走来,黑牛远远地出门迎接了。
“喂,老黑。”白雪来到他的面前,不客气地问道:“上午干什么去了?”
“去市里办点事儿。”黑牛点头哈腰,抱歉地说:“听说你们来了,我不在家,失礼失礼……” “今天,你知不知道,我们干什么来了?”白雪提醒他。
“是不是……动员我拆迁?”
“是啊。你看……”白雪指了指身后一大片拆迁过的房屋,“这儿的人家,都搬走了。你不想成为‘钉子户’吧?”
“‘钉子户’?哪里哪里……”黑牛看了看孑然矗立着的“桑那屋”,假惺惺地作了个揖,随后狡辩说:“我呀,最拥护‘棚改’了。可是,又舍不得停下这生意。虽然说挣不了大钱,一天进个千把儿的不成问题。所以,就耽误了几天。”
“真是这样吗?”白雪看到他的态度,提高了几分警惕。
“当着你书记的面,我敢说假话吗?”黑牛嘻皮笑脸地做着戏。
“这么说,你今天就可以签协议了?”
“是啊,既然各位到我家门口,那就请到屋子里坐。”黑牛做了个谦让的手势,“喝杯茶。我马上就签协议,好不好?”
“不必了。请你抬张桌子出来,我们就在你这门口办。”白雪谢绝了他的“好”意。
“好吧。书记既然这么说,我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他冲着屋子里大喊了一声,“拿地照来!”
“什么?地照?”白雪听他这一喊,顿时楞住了。
“是啊,我新补办的。”黑牛得意地说:“我这个桑那屋呀,面积600平方米。按照‘拆一补一’的政策,起码得还我12个套间吧。”
“做梦吧你?”社区的小刘开始反驳了,“我们前些日子核实情况,你这儿还是违章建筑呢。你从哪儿弄来的地照?” “不管是哪儿来的,是地照就行。”
“你有地照?我不信。”小刘气愤地说。
这时,服务员从屋子里跑出来,将新办的地照递给了黑牛。
“嘿嘿,小伙子,先别不服气……”黑牛从服务员手里接过房照,拿到白雪面前显示了一下,“书记,这地照,可是合理合法的。我要求返还原面积。这……不算过分吧?”
“老黑,你想发‘棚改’财?”白雪看到他得意的样子,料定其中有鬼,顺口数落了一句。
“书记,你请看呀!”黑牛把地照塞到白雪手里。
“老刘,你看看……”白雪没有看,随即将地照交给了老刘。
老刘拿着地照,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他点着头,告诉白雪:“书记,这地照,没有问题。”
“哼!”白雪愤怒地看了看黑牛,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区“棚改”指挥部里,正召开调度会议。
“现在开会。”孙区长主持会议说:“拆迁进入了白热化,大家都在忙。谁有什么事儿,抓紧说。”
“建委有事儿。”建委的负责人举起手来,“配套工程需要扩大拆迁范围。主要是……配套管线跨路。另外,电线杆也需要转移。”
“扩大拆迁范围的事儿,得提交领导小组审定。嗯,一会儿,咱们先商量个意见吧。……喂,电业局来人了吗?”
“来了。”一位领导在后面举起了手。
“呵呵,是王局长。”孙区长冲他招手示意,“谢谢你们啊。你们的供电手续办得最好最快,还给我们垫付了几百万资金。电线杆转移的事儿,又得麻烦你们啦!”
“没问题。这是省委确定的民心工程,我们一路开绿灯。”王局长痛快地答应了。
“卧地沟汇报……”白雪举起了手。
“等等……”孙区长看见了白雪,立刻问:“白雪,那几个‘钉子户’拔掉了吗?”
“出了点儿意外……”白雪看了看国土局的那位女审批处长,似乎不愿意说。
“什么意外?”孙区长觉得奇怪。
白雪没有说话,却把一个地照递给了孙区长。
“什么?11月14日,600平方米……这是谁办的?”孙区长看了看新房照的日期和面积,生气地甩到女审批处长面前:“喂,处长同志,这个地照是你们下面办的吗?”
“区长,人家到市政府上访,市领导有批示,我们就得给办呀!”女审批处长解释说。
“嗯,市领导批示?谁批的?请把原件拿给我看看好吗?”
屋子里的人看着女审批处长,空气紧张地像是凝固了。
女处长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门吱呀一声响,部下把批示件送了过来。
孙区长看了一眼批示,上面是吕强的签字:孙区长,这个黑牛桑那屋闹得厉害,请按特殊情况处理一下。”
“嗯,既然市长批了,我们不是不能照顾。”孙区长不满地嘟哝了一声,“可是,我们特殊照顾,并不等于违章建筑就可以享受拆迁补偿政策。”接着,他瞪了女处长一眼,“处长同志,你们为违章建筑办地照,事关重大;这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女处长佯不知情,嗫嗫地说,“是下面办的,我查一查。”
“不用查,这里面一定有名堂。”孙区长生气了,“这个叫黑牛的人,我知道他。他从监狱里放出来,没经任何部门批准,就盖了这个‘桑那屋’。当时,城管人员去查他,他还挥舞着菜刀玩儿过横的。现在,怎么了?耍横的有理?违章建筑倒办上地照了?”
“600平方米,相当于半个楼洞啊!”有人啧啧惊叹了。
“将来卖出去,能得几十万呀!”有人愤愤不平地评论起来。
“看来,‘棚改’也能发财致富呀。”有人尖刻地提出了批评。 ……
“处长同志,我告诉你,这个地照,要作废!”孙区长听了大家的议论,狠狠地敲起了桌子,“这件事儿要是传开,影响多坏呀!那些个因为没有地照享受不到‘棚改’政策的人,还不得把我们吃了!”
“喂,区长,请把手续给我看看……”这时,坐在前排的一位年轻人伸过了手。
“你是……”孙区长看看这位年轻人,像是不认识。
“我是市纪委的。”年轻人自我介绍了。
“呃……”孙区长怔了一怔,立刻将地照递了过去。
“孙区长,这手续、地照……废就废了吧。”女处长看到眼前这种气氛,只好顺从了孙区长的意见,“不过,关于黑牛这个人……有点儿特殊情况。我得向大家说明一下。”
“什么情况?”
“是这样……”女处长咳嗽了几声,说:“黑牛的‘桑那屋’……曾经被市委杨健树过典型;说这是劳改释放人员再就业的样板。我的意思是,这个‘桑那屋’,不同于一般的违章建筑,毕竟正在营业嘛。你看,能不能按照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多补贴一些钱。不然,拆迁有难度哇!”
“白雪,你什么意见?”孙区长问孙区长。
“嗯,既然处长这么说……”白雪想了想,“为了按时完成拆迁任务,可以考虑给点儿照顾。不过,不能太迁就了。”
“我看,每平方米再增加100元。不能再宽了。”孙区长拍板了。
白雪在区里开完调度会,吃了中午饭,骑自行车,来到社区。
她下了自行车,看到门口站了很多人。
“书记,不好……黑牛来了。”小刘神色慌张地跑出门来告诉她。
“黑子?”
“是啊,他带了一伙人,闹事来了!”
“嗯,我去看看……”白雪锁好了自行车,毫无惧色地走进了办公室。
屋子里,黑牛与同伙们占据了办公室。 他们当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面带愠色,蛮横无礼。男人们横七竖八地躺在沙发上,女人们斜跨在椅子上。几个浓妆艳抹的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