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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堂内心深处那种久走黑路终遇鬼的担忧却更加强烈。中国几千年传统,商不与官斗,不管多强大的商和地下黑势力,最终都斗不过官府。
因此,他们都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如果华金亭继续选择与政府对峙,他们将萌生出逐渐从华金亭集团游离出的念头。华金亭那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官商结合,天下无敌,早已成了他们的座右铭。
“鸦片生意我们真还要继续做下去?”刘文昌问。在来华府之前,他和朱宝堂就为此事合计过,决定共进共退。
“姜青松死后,经过媒体的宣染,社会反毒反黑的声浪正汹涌澎湃。”朱宝堂说。
“二位的心思我都明白,这票生意是早就定了的,如果我们反悔不做,有违商业信誉,更是不符江湖规矩,会引来严重后果。”华金亭说。“对方催过多次,但为了保险,我一拖再拖,再也拖不下去了。所以今天叫你们来,还是按照老规矩,准备好资金,货到就付款。”
“不知华会长认为安全系数有几成?”刘文昌问。
“为次投入的资金太大到是小事,一旦出事,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社会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输不起。”朱宝堂说。
“是的,确实输不起,谁都输不起。”华金亭点头道,意识到这俩个老伙伴开始缩头了。“不瞒你们说,就目前看,有七成把握。大家都是在商场打了一辈子滚,七成把握的生意就值得做,而且,我会争取做到九成。我同你们的想法基本相同,我们现有的地位和财力,都没必要再去冒这种高风险了。局势的发展,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这笔生意之后,还继不继续,我们再商量,我合作了这么多年,我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有华会长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刘文昌与朱宝堂交换了眼色后说。
“华会长对局势比我们看得透彻。”朱宝堂说。“这笔资金,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一直不敢动用,随时都可取出。”
“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这次资金占用的时间会比任何一次都短,最多俩三天。过去都是我们接货后,再发往江浙皖,这次是江浙皖的朋友带钱到上海来提货。我们接货后,货很快就能脱手。江浙皖的朋友已经到上海了。”麻廷贵解释道。
“因风声紧,造成货源紧缺,我们原价接货,但销售价却提高了俩成,大家都多了俩成的利润。”华金亭说。“既然大家冒了一次大风险,就该赚取一次大利。”
“不知华会长能否告诉,怎样把七成把握增加到九成。”刘文昌问。
“接货时,我会把白天云困在舞会上,我已经以商会名义发出了邀请,把上流社会的方方面面人物请到舞会,白天云一定会乐此不彼。这是一成;再把警局的主要警力调离上海,这又是一成。”华金亭胸有成竹地说。
“白天云会听从你的调遣?”刘文昌怀疑地问。
“他上任后,至今没有动作,已引起汪少甫和许多人的不满,华会长将送一份功劳给他,他当然会求之不得,一定会调兵遣将。”麻廷贵说。
“送他功劳?”朱宝堂不解。
“给他准备了二十斤鸦片和几个鸦片犯,让他人赃俱获。在社会查禁鸦片呼声这么高的时候,对他难道不是可以大肆宣扬的功劳?”华金亭诡秘地说。
“高,实在是高。”刘文昌明白了华金亭的意图,由衷赞道。
华金亭得意大笑。
第十九章 击杀内鬼(1)
看着放在桌上的大红请柬,白天云忍不住想笑出声来。
收到华金亭邀请参加舞会的请柬,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果然不出所料,华金亭在告诉他鸦片走私的时间。他立即把石明哲叫到办公室来商量对策。这段时间,他与石明哲的合作越来越默契,被庄致远说服的石明哲在真心实意协助他。
刚当上局长时,虽然经过庄致远的劝说,石明哲表示顺从和愿意合作,他还仍然对石明哲保持了几分戒心,没敢把自己的计划全盘向他托出。
俩天前,庄致远对他说:“可以完全信任石明哲了。”
“这么有把握?”他问。
“我又见过他一次,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他是个绝对精明的老油条,他已经看透了其中的利害,也意识到了我们成功在即。他深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凤凰要站高枝的道理。对我们即将实施的雷霆一击充满了信心。”
他深知,庄致远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这样对他说。
至于庄致远晓之的是什么理,诱之的是什么利,他并没有多问。他对庄致远的信任,可以说是绝对的。
那晚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劝说石明哲后,庄致远又在石明哲身上下了极大功夫,仔细研究了石明哲到上海从警的经历,对石明哲的人生追求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石明哲到上海从警后,才回老家婚姻,至今没把老婆孩子弄到上海。因此他认为石明哲有很强的衣锦还乡意念,便派元大畏到石明哲老家替他置购了百亩很田,又替他家翻盖了新房。这恰恰做到了石明哲的心坎上,是他来上海闯天下时的最大梦想。
石明哲因此主动约见他表示感谢,他说:“我们是真朋友,什么是真朋友,就是你还没想到的事,他帮你想到了;你想到还没办到的事,他帮你办到了。”
石明哲听后感慨地表示,他将全力以赴协助白天云。
白天云学成回国后,加快了与华金亭最终摊牌的步伐,庄致远的财力已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为了搞定石明哲这个对白天云至关重要的人物,他让负责经营的吴通海忍痛卖掉了几家店铺。吴通海极不理解,他也没更多解释,只告诉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现在的投入,终将会百倍收会。”并要求吴通海近期内把主要精力放在物色收揽经营管理人才上。
这一次,庄致远已决定不惜血本,全力一搏。
石明哲来到白天云办公室后,白天云说:“机会已经来了,必须立即作手进行准备。”
“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石明哲也兴奋道。只要白天云的雷霆一击能一举成功,白天云就立刻功成名就,到时他也会水涨船高。
“据我判断,茅风应该有所表现了。依照华金亭的性格,他一定会想尽可能做到万无一失。我们根据茅风的表现,再商量如何调配警力。”
白天云的话刚落音,茅风就敲门进了办公室。
“报告白局长,我得到可靠情报,明日傍晚,在与浙北交界的金山一带,将有一次较大的鸦片交易。”茅风立正报告道。
“准确吗?”石明哲问。
“绝对准确。”茅风掷地有声地回答。
“你的情报,哼。”白天云不以为然。“上次你的情报就让我尴尬了一次。”
“这次我可以立军令状,如果扑了空,我愿意引咎辞职。”茅风信誓旦旦道。
“好!”白天云露出了喜色。“石副局长。我明晚已答应参加商会的活动,去不了。这次行动由你和茅队长负责。如果侦缉队力量不够,可以从其它部门抽调,要确保这次行动成功。”
“抽调了太多警力,万一上海有什么突发事件,就可能难以应付。”石明哲忧虑道。
“不可能有什么突发事件,我上任后还没查获过一次鸦片,汪市长已经有了微词,这次得全力以赴,争取人赃俱获。成功了,我给你们重奖。”白天云兴奋地说。“石副局长,茅队长,你们赶快去作好准备吧。”
石明哲和茅风出了办公室。
白天云欣喜若狂,决定把这一好消息告诉大哥庄致远,手刚伸向电话,电话玲就响了。
是收到请柬的庄致远打来的。
“天云,蛇终于出洞了。”电话里传来庄致远兴奋的笑声。
“我已决定把主要警力调离上海,再给他吃粒定心丸。”白天云说,然后说了茅风的事。
“太好了,明晚这一击,将在上海滩打出一个新天地来。”一直沉稳如山的庄致远难得如此喜形于色。“晚上回来,我们再好好合计合计。这次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一定能成功。”白天云斩钉截铁道。
挂断电话后,白天云把姚少华、项冲和苏婉叫到办公室,命令姚少华随队出发,协助石明哲监控茅风。命令苏婉赶回培训基地,让正在培训的警员作好执行任务的准备。这批正在接受培训的警员,是白天云专门为这次行动作的准备,全是精心从全市警察中抽调的年轻正派忠于职守的优秀警员,因是从各单位抽调,并不显眼。
“从掌握的情况看,九龙帮会出动大半帮徒,仅靠培训班的警力,在人数和实力上,都还远远不够,最多能击溃,而得不到全歼的目的。”项冲忧虑地说。
“你马上去联系李炜。”白天云对项冲说。
“啊,他们还在?”项冲惊讶道。
“他们根本就没走,送走他们只是个为了让华金亭放心的幌子。”白天云说。“他们人虽不多,但经过战火洗礼,骠悍勇猛,能以一当十。培训班的学员和李炜的卫队,将是这次行动的主力。”
项冲和苏婉这才明白,为了这次机会,白天云是如何深谋远虑,如何殚精竭力。如果说苏婉对白天云的敬佩还有几分盲目,项冲对白天云的信任不有几分怀疑,而现在,他们彻彻底底服了气,而且不仅仅是服气,简直就是崇拜。
庄致远则对元大畏、丁彪和楼定山作了分工。
丁彪和楼定山跟着他参加白天云的围捕,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活捉胡九龙和麻廷贵,活捉这俩个人,才有可能实施争夺商会长的计划;元大畏则带领铁血队员执行另一特殊任务,其目的也是为了下一步行动打基础。
然后,他独自赶去了叶宗元的家。为了避人眼目,他没驾驶轿车,而且还化了妆。
实施这次行动,他和白天云早已商量好,为了绝对保密,连汪少甫也不事先通告,自然也不该告诉叶宗元。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应该事先让叶雪冰知道,他认为这是一个增加自己在叶雪冰心中份量的机会。在解决了华金亭问题后,他将正式展开对叶雪冰的追求。
过去十年,他心中只有一个目标,取而代之华金亭,他的一切努力和所有心神,都放在这个问题上。除了这,人生对他再无其它乐趣。但自从见到叶雪冰后,他发现自己坚忍的心出现了一丝柔情的裂痕,随着时日推移,这裂痕越来越大,已到了令他朝思暮想的程度。姜青松的死,才使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现在他已改变观念,认为只有事业和爱情双丰收,他的人生才会辉煌。
在赶去叶家的途中,他已经对自己冲动作了反省,认为此举证明自己还不够沉稳,还没达到他曾为自己定的标准:遇大事有静气,宠辱不惊。
其实,他清楚,如果从震憾心灵的效果看,当成功突然从天而降摆的叶雪冰面前,那种震憾绝对要比提前知道要来得强烈。但他仍然要提前告诉她,他要让她在期待中揪心裂肺,要让她在期待中把他的形象固定在心里。
叶雪冰是个很静的女人,即使当年姜青松带兵打仗和前段时间得知谋杀姜青松阴谋存在,她都能保持心境平静,不急不燥。但自从答应庄致远在城隍庙演戏之后,她平静的心境紊乱了,居然产生了度日如年的感觉。庄致远在城隍庙直白火热的爱情表白,虽明知他在演戏,却总是不由自主呈现在眼前。
每当这时,她就心跳脸红,愧疚不安,象个犯了大错的孩子,把自己关在卧室。
“你心神不定了。”今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