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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婉想了想,坦率地说:“我还真没想过。”
“戒除毒瘾不是件容易的事,只靠强制,效果恐怕不会太好,最好去请教一些有经验的代夫,能否有什么药物起作用。”
“好的,我尽快去办。”
这时,庄致远驾车而来,二话没说就把白天云拉上了轿车,驾车疾驰而去。
“你这是——”白天云对庄致远的举动感到不解。
“雪冰的孤儿院都开张了好几天了,连汪少甫、陈白轩都去过,但你这个警察局长却一次面也没露过,你再不去,雪冰恐怕会产生想法了。”
“嗨,你看我,把这事给忘了!这几天虽然不是很忙,但不知怎么搞得,总是感到心神不定。与华金亭斗时,我胸有成竹。但现在,明知道松下代子有问题,却有种软绵绵的无从作力感。不把这根刺拔出来,我感到犹如一座火山,一旦爆发,会产生毁灭性的影响。”
“你太过虑了,天云,换一个角度思考,说不定就柳暗花明了。”
“你是说——”
“你的前提是松下代了有问题,如果前提错了,显而易见,你不管费了多少精力,也不可能有结果。既然她主动表示,要用事实来证明她是良民,就耐耐心心等一段时间。先不管她是否真有问题,只要她对上海的社会治安没有影响,就暂时没有危害性。你用不着操之过急,何况操之过急也毫无用处。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还是当年我对你说过的那句老话,遇大事一定要有静气。”庄致远劝慰道。
在白天云去英国之前,庄致远对白天云说话,基本上都是很自然的兄长对兄弟的语气,但白天云在英国学成归来后,他自觉不自觉就改为了平等语气,只偶尔才冒出当年的那种语气。当白天云因怀疑是他在运河劫杀华金亭后,他已暗暗告诫自己,白天云已经独立了,又是握手警察局大权的人,自己对他的神态语气就更得注意,但今天为了影响白天云的思维,他又在不经意间摆出了兄长的派头。
“大哥教导的对,我心躁了。”白天云坦承道。“心里没有了底,就难免发了慌。我确实应该拭目以待,看她如何表演。她不可能永远蛰伏不动。”
说话间,轿车很快就到了爱心孤儿院,庄致远领着白天云下车进了院门。
庄致远出巨资捐赠建戒毒所和建孤儿院的这两件事,使白天云因他谋夺了华金亭在上海产业和豪宅的行为而产生的一点点不快烟消云散。
在白天云刚当上警察局长,和庄致远商量对策时,他说,斗垮华金亭后,一定要没收他的所有不义之财。庄致远曾说,现在的官场,贪官污吏遍地,把华金亭的财产收归政府,相信大部份会被他们中饱私馕,还不如换个方式把这些民脂民膏直接用在为民办事上。
现在看来,庄致远巧取了华金亭的财产,确实兑现了承诺,白天云为此感到了欣慰。
庄致远和白天云走进院子,见三十余个孤儿围坐在叶雪冰四周,叶雪冰正在给孩子们讲女娲补天的故事。她讲得投入,孩子们听得入神,都没发现他们。
庄致远正想招呼叶雪冰,白天云拉住了他。
“你看她那么投入,不打扰她了。”
“像她这样纯洁善良如水晶般的女子,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简直就是稀有动物。”庄致远也感慨道。“我从没想到这一生会遇到了令我心动的女子。”
“叶市长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了。”
“我相信我会让她幸福的。”
叶雪冰虽没向他们的方向看一眼,但他们进院大门的一刻,她就感觉到了,直到把女娲化着五彩石补天的故事讲完,才把一个稍大的男孩叫到身前,悄悄说:“那两个叔叔很会玩游戏,带着大家去让叔叔教你们玩游戏。”
白天云和庄致远见叶雪冰讲完故事,正欲走过来,在男孩带领下,孩子们呼地一声就向他们扑围过来,有的抱,有的拉手,吵着嚷着要他们做游戏。
叶雪冰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他们。
“天云,没想到吧,雪冰也会心计,我们被她耍了,陪着孩子们玩一把吧。”
第二章 泥沙宫殿(2)
于是,白天云和庄致远与孩子们玩起了鹰捉小鸡的游戏。庄致远扮张牙舞爪的鹰,白天云扮保护小鸡的母鸡,孩子们在他背后牵成一串。在孩子们欢快的尖叫声和笑声中,两人都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正看得出神的叶雪冰突然感到身边多了一个人,扭头一看,见是抱着一个小男孩的米佳妮。这小男孩是那对上吊烟鬼留下的孩子,白天云让米佳妮送到孤儿院,她却把孩儿先带回了报馆,把新闻稿写好后才送来。
“佳妮,你看,此刻谁会想到这两人就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警察局长和商会长?”叶雪冰接过米佳妮怀中的孩子说。“就像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其实,每个男人身上都有天真的童心,只是越有成就的男人,这种童心就隐藏得越深,也越难表现出来。看着他们这样,我恍惚回到了十几年前。”
“能与他们这样的男人相遇相识相知,我感到很幸运。”叶雪冰感慨万千,与姜青松在一起生活的那几年,虽然也相爱,但却很沉闷,加上姜青松有暗疾,自身比较压抑,姜青松给她的感觉,像兄长超过了像爱人。而庄致远,她才仿佛真正偿到了爱情的滋味,庄致远总是会给她一种全新的感觉,总是能使她开心愉快。
“雪冰姐,相遇相识相知还远远不够,还得相亲相爱如胶似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行。”
“这种话你一个大姑娘都说得出口,害不害羞呀?”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我害什么羞?难道你不想?”米佳妮说,又追加了一句:“你肯定也想,只是闷在心里想。对吗?雪冰姐。”
叶雪冰曾为人妇,而米佳妮是未嫁女子。米佳妮这种大胆露骨的话,仍然使叶雪冰羞愧难言,一句话也说不出,羞红了脸。
“雪冰姐,我们同他们一起玩吧。”米佳妮拉着叶雪冰加入了游戏。
开始叶雪冰还很矜持,但很快说放开,在欢声笑语中,一直玩到精疲力竭。
庄致远提出要交出在运河劫杀华金亭的凶手,以争取得到白天云的信任。松下代子立即意识到这是一招绝妙之计,有了庄致远的合作,又得到了白天云的信任,在上海滩她从此更是如鱼得水,进退自如,组织的威胁也就微不足道了。
她首先想到的人选是秋末凉子,这个居然敢蔑视她权威与她的宠物大岛丸相爱的日本女人,她对她从本能上就有着恨意。自从亲弟松下介雄告诉了她母亲的遭遇和日本人根本没把她们这些有一半中国血统的人当着自己人后,她就对日本再也没有认同感。其实,在培训基地毕业前,丧失人性的父亲安排她和松下介雄乱伦,又亲自污辱她时,恨的种子就已埋藏在她的心底,松下介雄的背叛,则起到了催促这粒种子发芽生长的作用。
第二天,她便去把秋末凉子是大岛丸情人的事披露给白天云,计划再设个陷阱,把秋末凉子交出去。秋末凉子是个狂热份子,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不用怕秋末凉子会出卖她。
不料,她从警察局回到艺伎馆便接到了组织首领的密电,因她提供的情报,在东京对松下介雄的地毯似搜捕不但一无所获,追捕组将直接赶来上海,要她作好安排接待。但具体是哪天上的邮轮,从什么港口出发,首领都没有告诉她,只对她说,在到达上海港之前,追捕组的领队会直接给她发电报。
她顿时感到慌了神,首领一定已经知道了上海滩的变故,一直与他们合作的华金亭集团已经彻底覆灭,主持搜捕松下介雄的要员,来上海的首要任务,显然不是搜捕松下介雄,而是来接管她在上海的权力地位。华金亭在时,已明确表态,不管她组织来什么人,只认她而谁也不认,她还有信心与组织相抗衡。而现在,他和庄致远的合作还没真正敲定,庄致远合作的前提是她必须消除了白天云对她的怀疑,但在短短几天内,这个目的她根本达不到。因此,庄致远不会出面帮助她。
不过,抱着一种侥幸心理,她决定还是给庄致远打个电话。好在她早已把来自组织的危机告诉了庄致远,否则她还真无法向他开口。哪怕庄致远不出面帮她,只要能帮她出出主意也好。在她所经历的人中,像庄致远这样的大智大慧的人,还绝无仅有。当庄致远提出交出杀害华金亭凶手以消除白天云怀疑的这种妙计时,她就深深感到,玩弄阴谋诡计方面,他绝对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本来这种事,在电话中谈远不如面谈,但庄致远已对她说,在她没交出凶手消除白天云的怀疑之前,不会再与她见面,她已经在白天云密探严密监视,多接触一次,不但会多一分引起白天云怀疑的危险,还会失去他在白天云面前帮她说话的超然地位。
“庄会长,实在对不起,我遇到了一件麻烦的事,才不得不给你打电话请教。”松下代子忧虑地说。“在上海,我惟一可以请教的人,就只有你。我不求你出面帮我,只求你给我出出主意。”她平常口口声声的‘代子’也改成了‘我’,已足以表明她乱了方寸。
“讲吧,我们已经开始合作了,能帮,我肯定会帮的。”
“真的?你同意与我合作啦?”松下代子大喜过望。
“实质性合作,还得等你让天云消除怀疑之后,但在这件事上,我们已经在开始合作。你抛出了一个秋末凉子,但还不够,秋末凉子是不是大岛丸的同伙,是否是杀死华金亭的凶手,还必须要有证据。否则,靠什么来证明你是个良民?”
“我正在设计,但我这里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我组织方面的要员马上就要来上海了,肯定是来向我夺权的。我没时间了。”
庄致远没有马上回答,等了几秒钟后,还不见庄致远吭声,松下代子几乎快绝望了,以为庄致远听到这个消息后,将放弃与她合作的打算。江湖上的合作,都是以实力为基础,一个即将失去权力的人,谁还会与她合作呢?而且她和庄致远还没合作过,又没有其它值得庄致远需要她的地方。此时此刻,她最后悔的竟是为试想杀姜青松而委身胡九龙,也许没有这段经历,那天在浴池里,庄致远就不会对她无动于衷。被胡九龙这样恶心的男人睡过,都不会再对她有兴趣,连她自己都恶心到了极致,何况像庄致远这样年轻就有着无限风光的男人。
“庄会长,你听见我的话了吗?”松下代子的声音都已经颤抖了。“庄会长,你说话呀。”
“松下小姐,你是说,杀害华金亭的凶手来啦?”电话里传来庄致远从容淡定的声音。
松下代子一怔,突然“哇”地一声大叫。“谢谢,谢谢,庄会长,代子向你跪谢啦。”
她激动的真在电话机前跪了下来,而且泪也涌了出来。
庄致远的话,如电闪雷鸣,一下子便撕开了松下代子脑中的黑暗,为她指出了一条生路。
她本就是个不让须眉的女人,心够狠,手也够毒,为了自己可以不择一切手段。这才使她能忍住极度恶心委身胡九龙,下毒手劫杀华金亭。
那个带着追捕组来上海的要员,一行五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高手,把他们当着劫杀华金亭的凶手出卖给白天云,一举三得,轻易解除了所谓追捕组的夺权的威胁,又把责任推给了上海的警察局,组织不得不继续在上海依靠她,只要她与庄致远把鸦片生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