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姚少华和李炜则没有什么更多的想法,姜青松已经对他们把话说得很明白,他一旦不幸,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白天云。姜青松遇刺当天白天云表现出来的机智果断和勇敢,已赢得了他们的尊敬。他们将是白天云手中的一支利剑。这是姜青松留给白天云的最重要的遗产。
夜已很深了。
从火葬场回来后,叶雪冰就怀抱着姜青松的大理石骨灰盒怔怔坐床上,米佳妮和苏婉陪着她,也一句话也没说。此时此刻,语言是多余的。
她内心深处的悲痛和苦涩,没有人能理解,也无法向任何人倾吐。
自从华金亭来披露谋杀阴谋之后,她就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姜青松好象萌生了死意。他想用他的死,使华金亭露出更多破绽。他向姚少华和李炜强调,要他们绝对听从白天云的指挥,就是这种心态的一种表现。
在叶雪冰感觉的姜青松想死的心态中,还有一种更隐秘的东西,也许连姜青松自己也还没有清楚意识到,但敏感的叶雪冰感觉到了。他们结婚这么多年来,姜青松因弹皮的创伤,性能力不强,从没在性生活上真正满足过她。尽管她从没抱怨也没表露过,但每次性爱之后,姜青松都能感觉到她的失望。这令姜青松一直愧疚不安。
曾有一次,姜青松愧疚地对她说:“苦了你了。”
她一句话没说,只抱紧了他。
好几次,她因情欲没得到满足,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姜青松悄悄起床,站到阳台闷闷抽烟。她也起床,在他背后看着他抽完烟,再把他拉回到床上。
因为这,姜青松尽可能避免与她做爱,怕勾起她情欲后,又不能令她满足,反而让她难受。她则怕姜青松难堪,从没主动要求过,一直默默忍受着情欲之火的煎熬。一年当中,他们难得有几次欢爱。姜青松到上海出任警察局长之后,一直不顺,眼睁睁看着华金亭在上海滩风光,却又无能为力,心理更加压抑。他们之间的性爱更不和谐。
她不愿与外界接触,不参加任何交际活动,这也是个重要原因。她怕自己与其他男人有了接触,会在姜青松心里留下阴影。她不想因为她而令姜青松有任何心理负担。
姜青松被刺前夜,他们的那次疯狂欢爱,严格说来,她仍然没得到真正的高潮。
姜青松去叶宗元书房向他交待自己身后事后,叶雪冰与他回到卧室,姜青松又对她说:“我真心希望你今后能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男人,让你过上一个女人正常的生活。”
她含泪抱紧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所以,她感觉到姜青松潜意识的死意里,有她的因素,因此更加悲伤。
屋房里没有开灯,三个女人也没有说话,只有一抹清冷的月光从窗口洒进。
整个住宅如坟墓般静寂,听不到一点声响。
突然,叶雪冰抬起头,看向卧室的门,似乎感觉到门外有人。
机警的苏婉立即拔出手枪,推弹上膛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苏婉猛扑去门,一手拉开门,一手举起了枪。
门外确实站着一个人,是提着一个饭盒的庄致远,苏婉的手枪正对准他的眉心。
“表哥——”米佳妮叫道。
苏婉收起了枪。
“庄老板,进来吧。”叶雪冰幽幽地说。待庄致远进来,又问道:“庄老板,知道我爸去哪里了吗?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叶市长,他,他没事。”庄致远的话有些打结。“天云和汪副市长在陪着他。他们在商量一些事情,很可能还要去向中央政府汇报。”
“哦。”叶雪冰应了声,仍抱着骨灰盒怔怔坐着。
庄致远欲去开灯,叶雪冰突然说:“别开。”
“我给你带了些燕窝粥来,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庄致远说。
“佳妮,苏婉,你们吃吧。你们陪了我一天,也没吃饭。”叶雪冰主动开了灯。“我没胃口,什么也不想吃。”
姜青松的丧事结束后,叶宗元就没有回家。其实,叶宗元坚持到丧事结束,一坐上轿车就昏倒,被汪少甫和白天云送去了医院。
庄致远最后离开火葬场,然后赶去医院,看见叶宗元正躺在病床,向站在床前的市府各部门要员正式宣布,他生病期间,由汪少甫正式主持市府工作。
他知道叶雪冰现在最担心的是叶宗元的身体,便从医院直接赶来叶宅,在门口从姚少华嘴中得知苏婉和米佳妮在卧室陪着叶雪冰。他已同汪少甫和白天云商量好,关于叶宗元病倒住院的事,暂时不告诉叶雪冰,以免在连续打击下,她承受不住。
姜青松被刺身亡,一个新的局面即将在上海滩出现。
庄致远相信,他和白天云大显身手的时候已经不远了。
第一章 谁主沉浮(1)
沉沉的夜色里,白天云独自伫立在黄埔江边,像尊石雕,陷入默默的沉思。
江面上有点点渔火飘忽,一艘货轮正离港渐渐远去。江风很大,掀起了他的头发与衣襟。他身后的上海滩,隐约可见霓虹灯闪烁。
他象兄长一样敬重的姜青松就这样无声无息走了,他的心里挤满了悲怆,眼前仿佛还晃动着他的音容笑貌。他就在这码头,第一次见到姜青松。当时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进警局当一名警官,然后与大哥庄致远一起艰苦奋斗,直到有足够力量,再向华金亭发起进攻。但这是一条多么漫长的路,也许十年,也许二十,也许他们就根本没有战胜华金亭的那天。
但机缘巧合,他遇到了姜青松,一下子就把他提到警局长助理的高位,给了他一个一展身手的大舞台。
在回国途中的大洋之上,他无数次想过,与雄霸上海滩数十年正处于权势巅峰的华金亭斗,很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但他没想到,这竟是兄长般的姜青松的结局。
石明哲那些尖锐的话还在他耳边响起,姜青松的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己确实太急于求成,太盲目冒进了。如果自己沉住气,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直到找准对手七寸再动手,也许将是另一番结果。
从叶宗元的病房出来后,心情沉重的他不知不觉就走来了码头。
姜青松走了,叶宗元病了,石明哲对他有看法,代替叶宗元主持市府工作的汪少甫对他没有好感,他新来乍到,在警局毫无根基,如果石明哲顺理成章接任局长,他在警局还有施展才华的余地吗?
庄致远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旁边。
“天云。”庄致远说。“佳妮让我转告你,叶小姐很悲伤,她今晚与苏婉一起陪陪她。”
“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白天云奇怪地问。
“你不想想我们多少年了。你没回家,我就知道你一定在这里。”庄致远说。“姜青松死了,沉溺其中无济于事,该认真思考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了。”说完,又感叹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白天云沉思着望着黑茫茫的江面。
“姜青松的死,给你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庄致远见他显得很沉郁,充满着激情地说。“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什么机会?”白天云似乎还没理解。
“由你接任局长的机会。”
“不可能。按照资历和在警局的威信,应该是石明哲。”
“石明哲?不,他不行。这个机会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你,给我们的。只要你掌握了警局,战胜华金亭,取而代之,就再也不是遥远的理想。”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盼待着这一结局?”白天云突然问。
“早也盼,晚也盼,从十年前我们离开古镇到上海的那天起,我整整盼了十年。”
“那么,你建议打草惊蛇的目的也是这?”白天云有些激动有些不满。
“天云,你怎么有这种古怪念头?”庄致远惊诧地问。
“大哥,我心里感到十分愧疚。石明哲那些话,我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感到姜局长之死,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感到我仿佛是个阴谋的促使者。”
“你走火入魔了,天云,你这种心态太危险,令我非常担心。你完全没有必要自责。你曾对我说,叶市长那天同你谈话,专门提到,要奋斗就会有牺牲。当时我就感到,叶市长早就预感到这种结局,而希望你要有前赴后继的勇气,不要被邪恶势力制造的血腥所吓倒。姜局长把他的卫队交给你,也表明是希望你完成他未竞事业。你怎么可以这样消沉?你难道忘了我们当年立下的雄心壮志?我节衣省食,让你去英国皇家警官学校读书,盼得就是这一天,你没理由消沉!如果不是了解你,我一定以为你也吓破了胆。”庄致远急道。“姜青松用他的死,彻底打破了上海滩多年的僵持局面,这个机会,我们必须牢牢抓住!”
“大哥,我不会吓趴的。”白天云挺直了腰说。“但我感到有些茫然。”
“警察局长,你必须争取去当。我坚信这也是叶市长和姜局长的意思。”庄致远信心十足地说。“天云,只有你当上了局长,才有可能完全姜局长的未竞事业,彻底铲除以华金亭为首的黑恶势力;只有你当上局长,我们俩兄弟的理想才能真正实现,在上海滩这个地方,有俩样东西是不能缺的,一个是权,一个是钱,没有权或没有钱,终将一事无成。”
“但我已感到,汪少甫并不看好我,叶市长已经明确让他主持市府工作。”
“叶市长还是市长,只要叶市长明确表了态,他也不敢反对,他还盼着叶市长正式把市长位子让给他。因此,他绝不会因一个警察局长的任命而让叶市长不愉快。姜青松被刺那天,叶市长已流露出退出政界的意思,我劝他等到华金亭倒台之时再考虑。我相信只要你当上了局长,这一天不会太久远。”
“我当局长,石明哲和众资深警官也不会服气。”
“一个石明哲,我有八成把握说服他,至于其他警官,我相信我的兄弟有办法让他们服气。再说,姜局长已留给你一支绝对忠于你,又英勇善战的队伍。而且据我了解,在年轻警员中,你已成了他们的偶像。”庄致远分析道。“过去我们在一起,你一切都听我的,很少拿主意,但我心里非常清楚,你不是没有你的想法和见解,你是尊重我这个大哥。你这次学成归来,我明显感到,你的精神气质,因你学识的提高,已经产生了一个质的飞跃。只要我们瞅准机会,打一个漂亮的歼灭战,你在警局将树起姜青松也无法相提并论的绝对权威。天云,我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到时候,你在政坛,我在商界,我们俩兄弟将并驾齐驱。上海滩的大地,将由我们主沉浮。”
庄致远激情澎湃,神彩飞扬,仿佛上海滩已是他囊中之物。
白天云的情绪被他激发了出来,他刚才并不是消沉,而是伤感,甚至还有一丝怀疑。看见大哥庄致远因姜青松之死而异常兴奋,加之石明哲对他的指责,他有些怀疑庄致远打草惊蛇的提议隐含着盼待姜青松死的意图,甚至很可能他提出打草惊蛇,采取高压态势查封鸦片馆的真正意图就是刺激华金亭之流铤而走险,谋杀姜青松。因为自从他回国后,庄致远已多次向他强调,只要能得到目的,一切手段都是正确的。特别是庄致远的对卑鄙者,只有用卑鄙对付的观点,都令他产生了某种忧虑。
庄致远确实已经看透了他,从海外回来的他,确实已经产生了质的飞跃,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只想着功成名就衣锦还乡的老头小子。民族振兴,社会正义,已在他心中占据了主要地位,这恐怕也是庄致远至今没告诉他云海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