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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一直在把自己隐藏在一个虚伪的外壳里,尽管这个外壳很坚硬,很冷酷,没有任何感情上的弱点。但那却并不是真正的你。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刘雨薇的视线飘向他处。
“能听懂。”杨开笑了:“不过我想,是你多心了。我就是我,谁也不能改变。”
“但你改变了自己。”刘雨薇直视着他。
杨开的面色变了变,但随即恢复正常:“刘小姐,你该去当个心理医生。”
“上大学的时候,我最喜欢研究的,就是各种犯罪心理学。”刘雨薇也不否定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故事,我也知道你在逃避什么,现在,我想帮你解开心结!”
“你真的很像你的父亲,是遗传吗?”杨开淡淡的说道。
“抱歉,不是亲生的。”
“杨开,你觉得自己这样活着,不累吗?”刘雨薇突然叹了口气,目光里满是同情。
“我是一个军人,对军人而言,这些都是屁话。”杨开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不是军人的问题,是你的自我封闭。”刘雨薇加快了语速。
“我封闭什么?我很正常,我想,这个世界上需要你治疗的病人太多了,没必要偏偏纠结于我一个。”杨开恼羞成怒。
“那你就是承认自己有病了。”刘雨薇笑道。
“我没有……”
“你不是每天夜里,一直在做噩梦吗?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刘雨薇说道。
“你怎么知道?”杨开讶然的看了她一眼。
“我当然知道,我还隐约的知道,那次护送情报要员任务的真相,包括杨卓的死因。”刘雨薇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说什么?”刘雨薇的这句话,宛若匕首般,触碰到了杨开的逆鳞。瞬间,他整个人都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怒视着眼前的佳人,就像要喷出火来。
“你杀了自己的哥哥,杨卓,对不对?”刘雨薇紧咬着嘴唇说道,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开伸手抓住了衣领,像拎小鸡一样举了起来。
“如果不是情况特殊,现在我就会杀了你,不管你是谁!”杨开冷冰冰的说道,卡在刘雨薇脖子上的手,缓缓收紧,令她憋的喘不过气来。
“呃……”刘雨薇面色惨白,过度的缺氧甚至让她眼中的世界慢慢变黑。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咽喉处的铁钳陡然一松,杨开已经转过了身。
“好好休息吧,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我承认我失态了,但请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杨开拉起了门帘,刺骨的寒风被隔绝后,他已消失在了帐篷里。只余下刘雨薇一个人,呆呆的望着那个孤独的背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出门,杨开就撞见了一脸坏笑的九筒。
当看见杨开这么快就出来时,这厮还愣了一下:“指战员,这么快就完了?你这耐力也太……”
“什么就这么完了?”杨开铁青着脸。
“切,我还以为会弄出点什么花边新闻呢!”九筒沮丧的叹了口气。
“花你个头。”杨开狠狠捏了下九筒的伤口,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的帐篷,全然不顾后面的九筒一阵哭爹喊娘。
“崩裂了,我伤口崩裂了。哎呦,咻,你他妈能捏轻一点吗?”
“出血了,我晕血啊!”
帐篷里,陈天顶正若有所思的翻弄着地图,石头则一个人撅着屁股坐在帆布上,手忙脚乱的清理着弹药。
自从在羊肠小道遭遇了山魈的第二轮袭击后,原本分在各个纸盒里摆放的弹药,就已经全部散开了,纸盒也是撕的到处都是。走的时候,他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所有子弹全部倒进盒子里,一起搬来的。
搬起来容易,现在一颗颗的去整理,就是麻烦事儿了。
而此刻的石头,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子弹,全部塞进空弹夹,以保证下一次作战时,小组士兵们的后勤补给。
“石头,还剩多少子弹?”杨开走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弹药的情况。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严重缺损,幸好我的轻机枪子弹和你们的一些枪支可以通用,所以我补了一些给你们。”石头撂起一把沉甸甸的弹夹,说道:“你的卡宾枪大概有四个弹夹,九筒的散弹枪还有四次装药量,独眼龙的毛瑟剩下五十发子弹,赵勇德的M3冲锋枪,满打满算,也就是三个弹夹了。”
“其他的手枪之类的,弹药基本没多大变化,除了受潮的,每个人还有一个弹夹。唉!”说到这,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事儿,大家节约点,够用了。”杨开说完,走到了陈天顶身旁,一起坐下烤起火来。
“陈老板,先前我用望远镜观察的时候,怎么感觉喇叭口那边,有点不正常?”凝视着地图上的坐标,杨开忽然想起了一些关键点。
“不正常?”陈天顶收回了视线:“怎么个不正常?”
“虽说距离隔着比较远,但我却看不到一只活着的东西,更别说是什么猛兽了。”杨开面色冷峻的说道:“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现在的喇叭口不是一个关卡,而是一座死城。”
“死城?”陈天顶的眼睛眯了眯:“也不尽然,我们和山魈分道扬镳后的那场山风你看见了吗?很可能是这场风太大,喇叭口的野兽顶不住,都四散而去了。或者正在某个避风的地方躲避。”
“我还是觉得,那里出事儿了。”杨开深吸了一口气:“听天由命吧!陈老板,我们今天在哪里宿营为好?”
陈天顶闻言,两个手指停在了喇叭口,随后摇了摇头,往斜上方挪了挪,那是猎人坟的位置。陈天顶犹豫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直到手指偏离了猎人坟,这才堪堪定住。
“猎人坟前面一百米的小树林里。”陈天顶说道:“这是我们今天能赶上的最大路程了。原本我想在猎人坟扎营,但是那里每到晚上都不太平,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是咱们能说清的。相比之下,这片树林就稳妥的多,带上枪,应该万无一失。”
“好!那就这么定了。”杨开点点头,看了看表:“陈老板,还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你也躺会吧,待会还得赶路。”
“不用,我烤烤火足矣。”陈天顶笑吟吟的露出了两颗老鼠牙:“多年的风湿病,要是躺在这种鬼地方,时间一长,骨头都疼断了。”
“嗯,那我就先睡会儿了。”杨开说完,直接躺在了帆布上,不过一闭上眼,刘雨薇先前所说的话就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这让他很是烦躁,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
一个小时过后,时间已经是下午了。
杨开先将几个老兵叫进了帐篷,分发了弹药。然后大家一起收起了帐篷,踩灭了篝火,将没烧完的燃料拣出来,重新放回行李箱里。
“各位,又要出发了。我知道大家还没休息好,但没办法。不尽快走出这见鬼的大兴安岭,咱们将永无宁日!天知道今天来个山魈,明天会不会再来个山鬼,山魔,山大王?”杨开点了根烟,叼在了嘴里,卡宾枪斜跨在他的后背,淡淡的烟雾缭绕在身周,这样的姿势,显得有些颓废。
“指战员,借个火。”九筒眯着眼睛,将一根烟含在嘴里,凑到了杨开面前,用杨开嘴里的香烟引燃了自己的香烟。其他人依样照做。
一时间,营地里满是醇厚的烟草香味,偏生这风还是朝后刮得,呛的刘雨薇连连咳嗽。
“都准备好了吗?”将半截烟头丢在地上,用靴底狠狠地碾碎,杨开剑眉一竖,将四个弹夹卡在了腰上。能不能过喇叭口,就看它们的了。
“早准备好了,屁大的事儿,就你着急。”几个老兵相互揽着腰,大笑起来。看到他们这般勾肩搭背的样子,杨开眼眸清澈,似乎又想起了以前混在教导队的时光。那时候的大家就是这样,白天训练,晚上不是喝酒就是泡妞,白吃白玩,到了哪里都是一副大爷的模样。喝酒一起,泡妞一起,打人一起,上战场仍旧是一起。
“嗯,还是原来的队形。注意保护华教授,陈老板和刘小姐,其他的,咱们各自都能应付。”杨开说完,挥了挥手,一行人顿时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喇叭口进发。
风刮得很紧,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样在空中飞舞,没有目的地四处飘落。
第七十三章 喇叭口惊变(4)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的脚程,道路终于不在平坦,而是变成了一条斜向上的陡坡,坡子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疙瘩,就像是盖上去的玻璃一样,拨开外表的雪花,甚至还能照出人影来。
“九筒,跟我在前面开路!”知道上面就是谈之色变的喇叭口,所以此刻的杨开丝毫不敢怠慢。
他的卡宾枪重在一个快字,九筒的散弹枪,重在一个猛字。杨开相信,两者搭配,在这条只能容的下三人并肩的陡坡上,应该可以应付一些突发事件。
比如某个角落里,磨牙吮血的豹子,亦或是豺狼。
敢出来,他就会狠狠地砸碎它的头盖骨,绝不手软!
杨开和九筒在前,张鹤生挺剑在后,再之后,就是独眼龙和石头。
赵勇德则负责保护小组里的其余三人,在陡坡下待命。等到众人完全清扫掉阻碍之后,再跟上来。
不然的话,大家一拥而上,很可能会出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局面。
皮靴在雪面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扣人心弦。
“哎呦……”就在这个时候,九筒脚跟子一滑,差点滚了下去。幸好旁边的杨开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小心点!”杨开瞪了他一眼,然后举起胳膊,竖起根手指,往前面的狭小空间指了指。
“以中间为分界线,我左,你右。”他做了个战术动作。
“好!”九筒点点头,哗的一声拉下了滑膛,将散弹枪端了起来,肱二头肌瞬间绷紧。
杨开面无表情,但食指已经勾上了扳机。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在遭受攻击后,以最快的速度开枪射击。
护目镜的世界里,模糊而又真切。
此刻,他突然有两种不同的感觉。第一种感觉是,在喇叭口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第二种感觉是,虽然没有生命的气息,但这个地方,似乎盘踞着某个更为可怕的存在。
想到这,杨开的后背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深吸一口气,憋住呼吸,卡宾枪的枪口笔直的瞄准了正前方。
“进攻!”暴喝过后,杨开整个人已经如机簧一般,斜着跃进了喇叭口。落地的刹那,直接一个前滚翻,单膝跪地,枪口在一秒钟内转了九十度。
九筒此刻也杀了进来,背对着杨开,散弹枪瑟瑟抖动。未几,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牙齿直打颤。
杨开垂下枪口,脸色铁青,一句话也没说。
怎么回事?
这是两个人共同的疑问。
视野里,到处都是动物的尸体,粗一估量,约摸有三十多只。大的有棕熊,小的有豺狼,野猪,狍子。地上偶然有几滩醒目的血迹,但并不算多。
这些野兽的尸体是零散着分布的。高高隆起的雪地上,除了脚印之外,还有十多条被压塌了下去的沟壑。这沟壑一会儿弯,一会儿直,像是一个人拖拽着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