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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声音响起之时，记忆的碎片再次涌入脑中，萧炎回想起了在洞府的一切。
原来如此，萧炎这个人物已经消失了，在洞府中的一切，全都是真实的。
现在的“萧炎”只是完全被陀舍所拥有的肉体，而萧炎生前残留的思念，在陀舍的“仁慈”之下附在曾经被称为萧炎的这具躯壳上，让他能感受一切，但是萧炎现在终究只是一种寄生虫般的存在，他这个愚蠢的灵魂甚至因为冲击而失去意识导致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
他终于理解了，理解到刚才刚醒来时的违和感究竟是什么，单是接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陀舍夺去这个事实都足以让萧炎崩溃。然而，陀舍似乎对于“人类”起了兴趣，反而让他在可以感受一切知觉情况下，继续留在这具身体里。
【在接受你身体的同时，我也看过你的记忆，不是很好吗？你曾经也想杀了那个男的吧？你应该感激我才对呀？】
陀舍用有些滑稽的口吻在灵魂意识中回应着萧炎，同时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反应。
（不！不！将躯体还给我！快住手！）
用着一贯常用的灵魂技巧，萧炎大喝一声，似乎想要争夺身体的归属权利，但是，他马上明白这只是徒劳的。
【连帝境灵魂都没有，还想要以灵魂力量和我抗衡？】
对于萧炎的反抗，陀舍好像故意取笑一般加强了手上的力量，将薰儿的喉咙继续勒紧。别说是已经失去斗气力量的薰儿，哪怕是全盛期的她，也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被按倒在地上的她听了萧炎刚才的话，她露出呆愣惊愕的神情，无法理解到底怎么一回事。
“萧炎……刚才……你说的……是真的吗？”
事实上，薰儿也不想要理解这种背叛，她以穷途末路般的眼神，注视着萧炎，发出最后的询问。
——我都这么说了，还已经杀了她父亲，这女孩还不相信？
对于面前少女的这种愚昧，陀舍简直觉得有些难以忍受，对于人类内心还不完全理解的他，对于这个状况有些厌烦了，于是果断地回答道：“是的，所以现在，你已经没用了。”
“……”
薰儿听到了这句话，终于像得到了解脱一般，双手放在了地上，自行放弃了挣扎。
她的精神彻底沉入了绝望的底部，她的存在意义在刚才被自己最爱的人彻底地**、否决。就这样被什么都重要的、疯狂般地爱着的、世界上只要有他一人在就好了——这样一个特别的人背叛以后，她的心中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无论何时都带着慈爱和憧憬注视着萧炎的双眸，此刻也染上了诅咒和怨恨，她歪斜出一个无比悲哀的笑脸，喃喃地自语道。
“我曾经梦想过……我的意中人，他会是一个绝世强者，总有一天，他会成为斗气大陆的巅峰存在，在无数人的祝福之下，威风无比地来迎娶我……我猜中了开头，可是我没猜到结局。”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这动作表示，她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住手！住手呀！求你了……快住手呀！不要呀呀呀呀！！）
萧炎的灵魂在同时不断地发出惨叫，想要对眼前的薰儿伸出援手，但是理所当然，除了陀舍外没有任何人能听得到。
尽管萧炎残余的灵魂在拼命地呼喊、求饶，身体却依然是在陀舍的意志下准确地行动起来，看着这两人的反应，他似乎心情变得很是愉悦。
【呀~~~~原来人类女人在遭遇爱人背叛的时候，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呀。】
啪的一声。
然后，结束了，在最后彻底绝望的情况下结束了。
（呜呜呜哇哇啊啊啊啊啊啊……）
萧炎就像是野兽一般发出哀嚎，失去了一切后的他，终于彻底失去了最后的理性。值得庆幸的是，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事，就是将自己的灵魂消灭，彻底地和薰儿一起远离这个残酷的命运。
悄然无声地，这个挣扎了一生又什么都没有得到的男人，就这样彻底地消失了。
……
……
“…………真是不错啊啊啊啊啊！！！”
身临其境地品尝了这种人性绝望的感受，陀舍感到相当的高兴。人类果然有趣，刚才这样的事，在异火之间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真棒，真棒！！”
人类原来会因为信任的人背叛而绝望，原来会因为绝望而自尽，还有无数死到临头的那些家伙的反应……人类的丑陋、愤怒、绝望，会到达什么地步，不了解一下这些的话，又如何能打败人类？
是的，例如……这个家伙。
踩碎金属一般的脚步声接近了，一个长相平凡的黑衣男子，带着淡然不带胁迫的态度，完全像登上舞台的名演员一般的步调，穿过了火海向他走来，即使是一般斗帝都不能承受的异火完全没有伤害他分毫。
——陀舍和他已经到达了能以肉眼辨认对方的距离，即使经过了两千年的时光，即使他和自己的换了身体，但是不可能会认错。
看到了陀舍，来者笑了起来，就宛如一个圣人一样地笑着。
“你，是陀舍？”
“你，是魂星孟。”
第三百九十七章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魂界
在魂星孟见到陀舍的数小时前，他正代替着伤势不轻的魂天帝主持着魂族的送葬仪式。
沉重的气氛中，一个个刚才战死的族人们的尸体，轮流地投入魂族的天墓之中，在死者各自亲友的祈祷或者悲哀中，这个堪称魂族几千年来最大规模的送葬仪式接近尾声。
然而，敏锐的他察觉到了一些问题所在——厌战、渴望和平的气氛也随之蔓延开来，很很多多人都希望这次将会是最后的一次。
但对于魂星孟来说，他知道和平是不可能永远的，魂族在今天后，将会进入无人可敌的全盛之期，但是势力的腐败衰落往往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滋生。
魂星孟当了魂族大长老上千年，他了解魂族的人，他们都很自傲而又充满自信，这是他们的优点，但也是他们的弱点，因为自傲的人最容易因为和平而腐烂。但过了今天，无论他是胜是败，以后大概都不会有什么类似这样的战争了，他决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腐烂的根源彻底根绝，才能安心地离开这里，去挑战更上位的世界。
王尔德说，人生最大的悲剧有二，其一是梦想的破灭，其二是梦想的实现。对朱温而言，伟大的梦想一旦实现，此生已达颠峰，便再无其他更大的梦想可以实现，再无其他更高的山峰可以攀越。既然如此，自己就要为魂族保持不断争斗的动力了。
“本来应该主持这送葬仪式的族长魂天帝，因为负伤没有出现。现在，请大长老来带领大家念悼词。”
尸入天墓，看着封闭起来的墓口，魂星孟走到台上，看着面前的悼文书，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默默地呆立着。
“……大长老？”
在别人的催促声中，魂星孟的视线终于缓缓地汇集起来，扫视全场，他的四周汇集了魂族的数百万人，正在
但他没有念出悼文，而是轻轻地问道。
“你们，恨我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愣住了……
魂星孟以低沉而又激动的声音继续道：“断臂之后，痛的不是臂，而是残缺的人。失去亲人后，心痛的不是死者，而是他的亲友。死者不会说话，所以我现在问你，有时候，你们也会质问，为什么！为什么台上这些位高权重的长老族长，要和其他的种族开战！如果不开战的话，我的父亲就不会死！我的朋友就不会死……别否认，你们绝对有过这样的时候。”
他扫视一下四周，众人的神情中开始带着一抹哀愁，对于他们的反应，魂星孟继续以痛心的语气说道：“我的父亲，也是死在战场上，那时候只有三十五岁，那时候的他，充满了梦想！他还是如此的充满力量！为什么？为什么那时候的族长要派他出去！让他死在战场上！”
（……噢，这里得说点题外话，其实，我并不了解我父亲，也不知道他的梦想。他沉默寡言，胆小如鼠，我母亲不喜欢他，我奶奶讨厌他，他这一生人根本就是庸庸碌碌，毫无成就，活到了三十多岁还只是一个斗皇，也许他早死还算是一件好事，他根本没有什么贡献，只是占着地方罢了……但如果我说实情的话，哪里还有震撼力？对吧？）
“那时候，我也恨过当时的族长和长老们。今天，老虚，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本来可以不死，只要我们一念之间，你们和他们都根本不需要打这一场战争！根本无需牺牲。”
说到这里，魂星孟露出哀伤的神色，那哀愁的样子，简直差点让人以为这次输的不是古族，而是魂族。
语言和表情的结合，使得在场所有人也陷入了他引导的氛围之中，无数人想起了父亲，想起了朋友，想起了**，顿时不少地方发出了哭声。
别人说，高明的演员都是瞬间入戏，身临其境，指令一发即可泪如雨下，喊一声“CUT”就可以笑容满面。但是魂星孟很明显的已经超出这个范畴，他自己一露出哀愁的样子，整个场面已经充满了黯然神伤的感觉，无不悲催泪下。所以说，世间如果真的单纯按演技来颁布影帝奖项的话，政客和传销人员必定是次次夺冠。
“但是，直到我一路走到这个位置，我才明白，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真正的强者，是出自尸山血海的修罗，而不是和平时代的二世祖！”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没错，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当你放下屠刀，你就要死了，成佛，不就是上西天么？如果你们不要上西天，就是这种单纯战斗，我们就越需要坚持。”
猛地敲打了一下桌子，魂星孟的眼睛睁大了，脱口而出的激情毫不保留地吐露出来。
“我曾经见过很多很多人，他们臂膀被扭，腿被切断，那些都不及腐烂的灵魂可怕！我们经常站在十字路口，面对一条难走而能让你变强的路，一条安逸而让你腐烂的路。谁有勇气去走难走的那条路，他就是最后胜者！”
“我告诉你们！老虚他会去走！族长会！我也会！我的希望是，从今以后你们每一个都会！家族兴灭，如天道循环。而我所要求的，是万世万载！与天同存！”
时间刹那间僵硬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那些痛苦的族人在内，顿时陷入僵硬之中。
然后……沸腾了。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万世万载！与天同存！”
所有人振臂高呼，空间因他们發出的歡呼聲而微微震動不止，即使噙著眼淚，但隨後便沉浸在对于未来无比的希冀之中。这种狂热，会如同病毒一般的疯狂传播，形成一种如同宗教的思想，刻在他们的灵魂深处，代代传承。
也在此时，魂星孟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咧嘴一笑，说道：“另外，我还有一件事要宣布。”
全场再次寂静了下来，魂星孟深吸了一口气，微有苦涩之意地说道。
“昔日，他们都用自己的生命来捍卫这个家族，或许我才是最失职的人，我救援太迟了，连老虚都死了。各位，我，不当大长老了！”
看着这一幕，他们忽然全部跪伏在地，大声地喊着：“大长老……！”
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魂星孟的嘴角——正微微地歪斜着。他已经察觉到了，某只能让整个世界震撼的怪物，已经复活过来的那种事。
正因如此，他在战栗的同时，也正对那个存在抱有着兴趣也说不定。
然而，就算计划了多长时间，哪怕是他，完全不知道放出这么个怪物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或者他会失败，然后世界会因为陀舍而毁灭，连他本身都会被那个绝望所**——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他的期待。正如他刚才自己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