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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前,陆枫甚至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在谈恋爱。
可是在突然袭击之下,全神贯注的看着战士动作的陆枫脱口而出:“尽快吧!”
等到他想清楚要反悔时,指导员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的走了。
部队的八卦来的更加直白。
陆枫是那种想明白就干的人,从不拖泥带水。这个“脱口而出”,也让他明白自己的想法。不管谈笑是勃朗宁手枪,还是廓尔克弯刀,都是武器。武器属于军人,他应该娶她!
这个结论下的草率,但这种事情,从来不需要原因。也许在见面的最初,也许在举手投足之间,也许在那些冒昧的问题和问题背后的好奇中,所有的感情已经有了发端。借着一个又一个所谓的原因,人们都在任性的主宰着自己的方向。
此时的陆枫,已经明显的忽略了,谈笑和他不同的生活背景,两人确定关系的最初发端,乃至谈笑本人的意愿。
他发了封邮件,告诉谈笑自己的决定。
这封邮件不好写。刚开始,他从回忆了两人初相见,写了五百字,发现很“酸”,删了;然后他选择直接写自己的决定——“我想和你结婚”。好像是他在求她!
“我同意和你结婚!”这个表达还不错。不过有点鲁。
陆枫删掉“!”,换上“。”,好多了。
鼠标放在发送的位置,又觉得不妥,好像该问问人家的意见吧?
“我同意,你的意见呢?”陆枫终于改好。
一个关乎两个人人生走向的事情,就在这寥寥数字之间决定了。
这便是年少,轻狂吗?
多年后,是否他会后悔?是否她会遗憾?
没有人知道。
很多事,就是这样用最简单的方式决定开始,同样简单的方式结束。世间除了人的心思,其实一切都很简单。
谈笑收到陆枫的邮件时,刚刚从所里回来。厨房里米饭刚刚起锅,为了庆祝周末,她给自己炖了些腔骨。骨头刚下锅,加班的电话响起来。等到回来的时候,电炖锅的灯早就灭了'奇''书''网'。谈笑习惯性的先打开电脑,正要起身吃饭去,就看见了陆枫的邮件。快到春节了,外面下着细细的雪粒。并不十分冷。
“陆枫还真是举重若轻。”谈笑笑了笑,表情掠过一分轻松。然而这份轻松很快消失,今天还有另外一件事。
给陆枫的回复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很好。但是时间呢?你方便安排吗?”
发送后。谈笑看着手边的电话发呆。
她在等一个电话,一个政法线上的同学打来的电话。
是关于“他”的。
树木披上一层薄薄的冰外套,地上厚实的腐叶层掺进雪粒,听说过几天还有一场大雪。简陋的客厅甚至连电视都没有,网线和其他线路缠绕的整整齐齐,沿着墙角桌边蜿蜒而上。电脑旁边是一个冒着热气的骨瓷马克杯,里面金黄的汤色显示那是好茶。可惜没有好的容器,减了神韵。幸好,主人不在乎。
谈笑蹙紧眉头,人无外财不富,可是为了那些钱财,承担这些风险值得吗?
谈笑不以为然,但是有些人深以为然。
比如周嘉。
她必须断了和周嘉的关系。
正如她非常后悔让父亲知道周嘉的存在一般。
鼠标一点,打开一个新邮件,写写删删,眉头时而放开时而紧蹙,那个发送键却总不见点开。
过了一会儿,谈笑像想起了什么,打开自己的电子银行,那里有一个长期不用的账户。输入一连串密码之后,并在备注中注明“还某年某月某日的借款”。就是在那一天,她收到他的钱。一直保留着,现在该还了。
幸亏,她一直没用这笔钱。
页面显示“转账进行中……”
等候的功夫,谈笑写好了一封新邮件。仔细看了一遍,小箭头轻轻的挪到“发送”上,食指按下鼠标左键,小方块变红了。然而,谈笑却迟迟没有松手。愣了一会儿,才下狠心似的发了出去。当屏幕上出现“邮件发送成功”的对话框时,谈笑把自己甩进沙发,缩了起来。
邮件很短——“我要结婚了。”没有时间,没有地点,更没有邀请的诚意。
通知,关于分手的别样通知,不仅分手还要告诉你真的分手了,没戏了,结束了,over了。
电子银行传来提示,转账成功了。她知道,这笔钱并不多,但是留着就是麻烦。
她只是这个城市里一个谨小慎微的过活者,护着自己渺小而脆弱的生命,在城市这个飞速旋转的陀螺里小心翼翼的寻找着平衡。
谈笑缩进沙发,紧紧的蜷起来,想像着自己是一颗大大的鸵鸟蛋,在与世隔绝中,慢慢的流下眼泪……
(本章完)
第4章 旧情
周嘉是谈笑的第一个客户,也是谈笑的前任男友。和所有罗曼史的基本规律一样,帅而多金是男主的必要条件,周嘉完全符合——至少在迷恋他的那班女人看来是。
谈笑能认识周嘉,还和她的好朋友那娇倩有关。这是一个三人行的故事。
周嘉和那娇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中间分开过一阵子,但是后来两家又联系上了。按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以后便是郎情妾意绮卷缠绵。无奈何,天意弄人,妹有意,郎无心。
那娇倩很喜欢周嘉。谈笑认为,是那种“死去活来”的喜欢。单方面的付出,很容易“死去活来”。
那句经典的“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就准确的烙上那大小姐二十三岁的人生。
毕业临近,那大小姐决定不顾一切的表白。然后就显而易见的被拒了。只是被拒之后,接下来就比较新奇了。那大小姐抱着谈笑哭了一晚上,睡了一觉。早上起来惊呼一声:“我怎么能睡着?”然后开始她的人生反思。
她的逻辑是这样的:假设:我很爱周嘉,所以,分手我会很痛苦。痛苦是个抽象的名词,每个人都有他自己关于痛苦的标准。那娇倩的标准就是四个字“不得好死”,意思是痛的想死都不得死!这样一种状态下,怎么可能睡觉呢?——还一夜无梦!
既然自己可以睡个好觉,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其实没那么伤心?没那么伤心,就是说不怎么在乎分手,也就是分手不太痛苦。如果分手都不痛苦,我难道爱周嘉吗?
于是那大小姐“理智”的认定自己其实不爱周嘉,进而“庆幸”自己没谈成恋爱,而且“内疚”的认为周嘉被自己“耽误”了。
那娇倩断然决定向周嘉赔礼道歉,道歉的时候还不忘拉上谈笑。
周嘉那时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而且已经开始稳定的发展。那天是第一次见到谈笑。那娇倩滔滔不绝,又是解释又是道歉,喝到晕倒。谈笑闷头吃饭,一不劝解,二不插话,却总是眼明手快的扶住被娇娇撞倒的瓶子或者拉起她的衣袖,免得落入菜汤。娇娇喝高了,周嘉想扶着她送回去。没想到才一站起来,那娇倩突然张口,周嘉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大大的塑料袋就罩在那娇倩的嘴巴。里面已经是一片黄汤。
虽然恶臭袭人,可是全了大家的体面。
“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周嘉扶着那娇倩低声问谈笑。
谈笑耸耸肩:“她心情不好,肯定会喝高的。您别介意。”
“你叫什么名字?”周嘉认真的问。
谈笑迟疑了一下,一边伸手拦住出租车,一边说:“我是娇娇的朋友。”车停了,谈笑拉开车门,周嘉正要说送她,谈笑道:“你送她回去吧,我先走了。”
那是谈笑留给周嘉的第一个印象。
她对男女之事,反应很敏感,却有一种令人吃惊的——正确。
周嘉可以祸害全天下女子,但是不会祸害那娇倩,虽然那仅是个妹妹。
谈笑看的很清楚,但是后来就有些迷糊了。
直到离校工作,谈笑也没见过周嘉。那娇倩偶尔会幸灾乐祸的说句:“周嘉又换女友”之类的话,再也没有任何接触。
等到进了这家律所,其中一个合伙人要去美国留学,就把自己的客户分给所里的其他人,谈笑有幸接到两个,其中之一就是周嘉。
“你刚回国吗?”周嘉惊喜的说,“娇娇说你出国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原来已经回来了!”
谈笑摊开桌上的文件,指给他签字的地方,问:“你问她了?”
周嘉签上自己的花体,仔细的修正了一下,递给谈笑:“问了。第二天我就问娇娇了,她说你们都已经离校了。等到后来再问的时候,她才知道你已经出国读书了。”
谈笑检查了一遍文件,最后签好自己的名字。第二天她们在一起逛街,第三天,那娇倩搬回老家。两个月后,那娇倩回到北京的单位开始上班。而她则在律所开始工作,无论何时,娇娇都有她的电话。她的护照也从未打上别国的签证,即使旅游——也没有。
“娇娇,我今天接了一个客户,是周嘉。”晚上,谈笑给那娇倩打电话。电话那端是长长的沉默。
“是吗?很好。”良久,那娇倩说了一句废话。
谈笑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她准备第二天找所里律师换一下。
半夜两点,那娇倩又打来电话:“谈笑,我觉得如果周嘉能娶你,我还可以接受。别人谁都不行!”那娇倩哭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谈笑拿着话筒伴着娇娇的哭声睡了一夜。那娇倩这一次没有睡着,哭了一夜。翻来覆去只有两句话:“他要娶也只能娶你,别人不行!他只能喜欢你,我受不了他喜欢别人!”
谈笑想说,周嘉不可能按着你的意思办事,娶谁是他的自由。我也不过是做他们单位的顾问,离男女关系还远。就算周嘉对我有好感,我还未必喜欢他等等。可是,这个时候娇娇听不进去任何劝解。
后来娇娇也开始谈论周嘉,谈笑除了公事,知无不言。周嘉慢慢加入她们的谈话,那时候,三个人的关系很和谐。
后来就很普通了,周嘉认为自己爱上了谈笑。谈笑承认自己被周嘉迷住,那娇倩依然用她不通的逻辑说服自己祝福二人。三人行变成2+1;偶尔会1+1。可惜——
不多。
回忆了一阵往事,谈笑发现自己并没有太多的伤痛。心里总是有些空落落的,但是还能忍受。发出邮件,谈笑掉了两滴眼泪,便睡着了。就着夕阳醒来的时候,谈笑突然理解娇娇的感受。——原来和失恋比起来,还有睡觉这么简单这么完美的事情!
她和周嘉,可能从已开始就是错误的。因为,周嘉碰触了她太多的不可碰之处!
——周嘉对她的家庭远比对她上心,尽管他有很良好的解释和“善意”的动机。但是,谈笑始终极度反感。
在谈笑不知情的情况下,父亲来京见了周嘉,二人相谈甚欢,当时那个女人在场。后来那娇倩告诉谈笑,周嘉在谈笑的家乡投资办厂,得到大力支持,发展很好。但是他只是幕后的投资人,企业的法人代表是那个女人的妹妹。
谈笑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她和周嘉大吵一架,和往常一样,周嘉很轻易的退让了,而且答应撤资。
谈笑知道这很荒谬,也不合法。就算那家人再不地道,厂子里还有很多职工。平静下来后,她告诉周嘉,不用了。事情到此为止。
但是,隔阂已生。
谈笑开始注意周嘉的企业。
她发现了问题。官商勾结,贪赃枉法,或者还有其他,比如男女关系;一如这个社会其他企业一般,谈笑找个理由,分手了。
每个人都爱自己多一点。
即使帅哥吧,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