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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当然要顺其自然。”谈笑干巴巴的说,“这也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陆妈妈点点头:“嗯,我和你爸是为你们着想,提醒一下。这事还是不能急的。不过你们结婚都一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能再拖了。”
陆枫这时候反过劲来,有点不满的喊了声“妈”,眉头一皱,小脸黑里泛红。老太太嗔怪的看了一眼儿子,倒也没说什么。
谈笑脑子像团浆糊,不知道该想什么。
正在这时,谈笑的手机响了,正好打断陆妈妈接下来的话。谈笑几乎是冲刺一般跑了出去,电话是宋白打来的。其实他也就是问候一下。谈笑压住急切,低声问:“你在哪儿?”
“啊?我刚回来。怎么了?”
“好,我去找你。”不由分说,谈笑挂掉电话,扬起嗓子说:“妈爸,陆枫,我有事出去一下。晚饭不用等我了。”
“什么事儿啊?”陆妈妈问。陆枫已经站了起来谈笑摆摆手,“客户。我先走了啊,晚上回来。”
门口卷进一阵冷风,谈笑已经出去。
陆枫走到窗口看着小车绝尘而去,半天没说话。陆妈妈一边看电视一边说:“瞧这忙的,大过年的也不休息。陆枫,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真的得抓紧啊!”
“知道!”陆枫突然变得不耐烦,甩了一句,便转身上楼,钻进自己屋子不出来了。
陆妈妈看看陆爸爸,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陆爸爸左右看看,表示他也不知道。
“你看看这些孩子,越大越不像话了!”陆妈妈只好用自己口头语做个总结。陆爸习惯性的点头表示同意,从沙发上站起来。
陆妈一下就急了:“你干嘛去!”
陆爸一愣,嘴巴不受控制的解释:“我去歇会儿。”
陆妈看看表,挥挥手表示同意,自己也叹口气站起来:“算了,我也做饭去吧!”
陆枫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
他太不了解谈笑了,或者说他现在远比当初更想了解谈笑!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过巴顿和他老婆也算青梅竹马了,根本不存在不了解的问题!扯过枕头砸在脑袋上,黑咕隆咚的一片,感觉稍微好点。陆枫想:那个电话是谁打的?
周嘉?不可能。谈笑不可能和这种人见面。但是昨天谈笑不就主动给他打电话了吗?
客户?有不过年的客户?就算有,也是心怀不轨的,不然谁舍得!陆枫想的蹿火。
莫名其妙的,他想起宋白。
那个温文尔雅,让人想一刀削掉那张似笑非笑脸的男人。不过谈笑似乎说过他回老家过年了!也不大可能。
那娇倩?要是就好了。陆枫无奈的叹口气,好像也不在北京。
怎么该在的都不在,不该在的都在呢?
陆枫觉得有点缺氧,挪开枕头,大大的喘了口气。其实,现在就是谈笑站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他不了解她的工作,她的朋友,她的生活,她的爱好,甚至她的生理——他也了解的有限!
想起老妈的话题,陆枫稍稍冷静下来,其实有个小孩儿也不错,至少谈笑就不会这么拼命的工作了。说实话,每次听见谈笑说有应酬不回来吃饭的时候,他心里都有点蹿火。理由很简单: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休假,她怎么一点也不珍惜!可是另一方面,陆枫也明白,若是现在在部队,他听谈笑说在外面见客户,心里也未必会像以前那么平静。“胡思乱想瞎猜乱猜”已经不可避免的成为他在这件事上的思维习惯!
思来想去,除了知道自己不舒服之外,陆枫也没想清楚什么。只好走进谈笑的书房,打开电脑玩儿起游戏来。小疯子跑到他脚底下,和陆枫的裤腿较劲,陆枫看它执着的往后拉裤腿,一时间发起呆来。
谈笑出了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宋白,虽然知道宋白大致的住处,但以前并没有去过。她心里清楚,这个时候并不适合找宋白。
掏出电话打给宋白:“不好意思啊,刚才是一个客户纠缠,借了你的由头,刚刚摆脱。不介意吧?”
宋白呵呵一笑:“我说呢,这么多年你头一次这么急着见我。说实在的,可把我吓了一跳!”
谈笑心里一松,笑声也流泻出来:“不好意思啊,我晚上得回家吃饭。这一次算我欠你的,以后还你如何?”
那边宋白有些沉默,随即说道:“好啊,等上班了,我等着你还啊!你可不能忘了。”
“一定不会,大恩大德呢!”谈笑早已不是当年的小女孩,贫嘴逗趣在她放松下来时可以轻而易举的应用。
宋白清楚,现在是大年初三,哪里有客户会找谈笑呢?而且打电话的时候他清楚的听见狗叫声,谈笑分明是在家里。他能揣测的是什么原因让谈笑如此狼狈的“逃跑”?但是,这个问题“应该”与他无关。
他喜欢谈笑,也动过心思,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可以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和尊严。作为一个男人,宋白认为——理智是天性。
谈笑放下电话,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走着。大年初三,能去哪里呢?但是,她真的需要地方需要时间好好安静一下。走着走着,拐入一小区,谈笑笑了——这是她的小窝。
家,是可以放松、沉思、发呆、疯狂、哭泣的地方。没有任何评价,没有任何对错,只是一个私人空间,卸下所有的面具,长长的出一口气的地方。
啊,回家了,真好!
回去也没什么事,谈笑收拾了一下卫生,就到床上睡觉了。也许是太累,也许是身子还没好利索,也许是真的困了,一直到电话响,谈笑才晕晕的醒来。
醒来也没注意,接起电话才发现是座机,话筒里已经传来了陆枫的声音:“你怎么在家里?”口气里质问的意思显而易见。
谈笑揉揉额头,脸颊烫烫的,睡得倒还可以,心情也跟着好了些:“嗯,谈完事我觉得不舒服,就回来睡会儿。”
陆枫似乎有些平缓:“你可以回这边睡啊,也不说一声,都几点了!”
谈笑看看表,不过晚上十点,书上说寅时是猪的时辰,比喻这个时段人会像猪一样开心。从这个角度看,她更接近这个时辰的真谛,而陆枫大概还停留在戌时:“回家能睡吗?你妈又会东问西问。等我睡好了,回去随便问好了。”
陆枫语噎,还是有点不快的说:“那不是关心你嘛!你什么时候回来?”
谈笑本来想回去的,听陆枫还在回护他妈心里有些格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说:“我今天不回去了,你也别和你妈讲,免得担心。你让我好好睡一觉,我谢谢你了!”
陆枫似乎滞了一下,随即哼了一声,啪挂了电话。
谈笑甩甩话筒,也觉得自己可能过分。但是,他们家总是这样,一个年还得她天天神经高度紧张,偷空休息一下总是情有可原的吧?上学还能逃课呢,怎么婆婆家的拜访就一天不能落?!
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谈笑到厨房转了一圈,做了碗葱花挂面汤做晚餐。吃完了,突然想起课本里学过的《一碗阳春面》,讲的是日本的一对母子战后生活如何艰难,在面馆里只吃一碗阳春面。好像也是过年,老板发善心多给放了些葱的感人故事。
谈笑一边洗碗,一边想那个故事,可惜年代久远,怎么也想不起细节了。读书时感动的悄悄抹泪,现在一想起葱花就想乐,真是没良心!
小疯子不在,屋里静悄悄的。为了工作方便,谈笑带回陆家的是工作电脑,私人电脑还在家里。
谈笑收拾完卫生,洗脸刷牙,去角质、揉按摩霜、调配精油抹面膜,先保湿后美白,最后洗吧干净擦了最后一道晚霜,看着柜子上的隔离霜上琢磨一会儿该不该晚上用这个东西,终于决定放弃。坐到桌前,打开电脑,爬上土豆,看了会儿West Wing,学了几句英语,困意袭来,打个哈欠,一个晚上就要结束。
卡拉卡拉门口有动静?!
谈笑还没来得及保持警戒,卧室门开了,陆枫抱着小疯子站在门口。
“啊?你怎么来了?”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
陆枫一脸不悦,指着小疯子说:“它没吃的了,我回来拿吃的。”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那边没电脑!”
谈笑尚在迷蒙中,“我的电脑不是在那儿呢吗?”
“那是你工作用的,万一弄坏了你还怎么工作!一点保密意识都没有!”末了,陆枫责备了谈笑一句。
谈笑微微向后一仰,毫不掩饰脸上的诧异,好像不该她受指责吧?
小疯子闻闻自己的食盆,那里空空如也,似乎也没多大兴趣。熟门熟路的找到自己的小窝,钻进去睡觉了。陆枫有点不自在的推推发呆的谈笑:“让让,我还有一关没过呢!”
“哦!”谈笑赶紧让开,站在一边突然有点心虚,“你……吃饭了吗?”
“吃了。”陆枫熟练的输入自己的账户名和密码,打开页面。
“那……我给你倒点水。”
等谈笑把水端过来,陆枫的血库已经告急。
“咦?你今天的水平不高啊!”谈笑耳濡目染,已经可以分辨基本问题,没多想就评价出来。
陆枫啪的一声摔了下鼠标,“不玩儿了!背!”站起来就走。
谈笑感觉到他的烦闷,侧身让开,想了想自己钻进被窝。
陆枫洗漱回来,关灯关电脑,一言不发,上床睡觉
谈笑看着天花板,没了睡意——换谁也不会在这时候想睡的。而且谈笑有种感觉,如果自己真睡了,旁边的能从TNT炸弹变成原子弹!
“嗯,你能帮我拿点药吗?”谈笑想了个借口。她的确有点小感冒,本来是不想吃药的;但是……这不是某人在呢吗?
陆枫没吭声,打开床头灯,借着光晕,找出小柜里的药片,又接了热水递给谈笑。
谈笑吃了药,做出一副不胜风寒的样子,靠在床头等陆枫回来才说:“生我气啦?”
如果平常问,陆枫可能会不理她,或者说点别的堵心的。但是看谈笑泛红的脸颊,听着虚弱的声音,再想想老娘,的确也有点为难了,于是说:“生什么气啊!”靠在床头,低头看着胸前的被子。看看谈笑,又伸手给她拢了拢,“睡吧,这样容易着凉。”
谈笑眨眨眼说:“其实——我不排斥要小孩。”陆枫停下手,谈笑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有些事情只能通过母亲的安抚和指引慢慢的一点一滴的经历,这些对谈笑来说都是不现实的。当女人还仅仅是女孩的时候,都有过对自己身体的好奇、恐慌、甚至厌恶的感觉。谈笑开始她的青春期的时候,母亲能够在这方面指导她的精力并不多,后来几乎都没有了。谈笑清楚的记得十六岁来初潮的第一天,她吓的躲在屋里偷偷的哭,既不敢告诉妈妈也不敢告诉爸爸,那天她没敢上课,觉得自己很脏,流了那么多血肯定是要死了。晚上妈妈回来才帮她解决问题,告诉她这没有什么。但是,现在即使等上一年,可能也没有任何一个年长的女性可以站出来安抚谈笑对于怀孕的恐慌,引导她平静的面对这件事。
也许等谈笑自己的孩子长大后,她会意识到今天的问题在哪里,但是这时候她只知道自己——并不是很愿意。有点像面对初潮时的感觉,又有点不像:好的时候觉得可以要个宝宝,那样也不错;坏的时候,连想起陆枫都觉得恶心!
谈笑下意识的缩起肩膀,双手握成拳头护着心口,下巴抵在拳头上:“能让我想想吗?”
陆枫想:要是我妈不说,咱俩什么措施也没做,现在就有了也说不定呢。都怪老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