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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迫看着那双眼睫长长的眼睛,张凯皑长得很普通,但是那眼睫鼻梁说不出的有味道,眼睛蛊惑人的黑。和蔺霖的黑不一样,张凯皑的眼睛充满男人的魅力,充满自信和光彩,和那双没有光彩的大眼睛不一样。她莫名其妙地想起蔺霖那充满水色却没有光彩的眼睛,心烦意乱起来,她转头避开张凯皑的目光,“我对你没感觉。”
“因为团长吗?”张凯皑没有逼她转过头来,低低地问。
“算是吧。”她说,“我也不知道。”
“他不会喜欢你的。”他说。
林婧明耸了耸肩,“呵……”她呵出一口气,“那又怎么样?”
张凯皑凝视她,“你可以爱他,但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顿了一下,他又接了一句:“你可以爱他,但是和我在一起。”
她愕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你说什么?”
张凯皑走过来抓住她让她的额头顶着自己的额头,声音很低沉:“你可以爱他。”他说,语气淡淡的有点不在乎,却很认真,“但是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听到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呼吸声很震人,丝毫的胸膛的震动都从他的额头传来,清晰得让她恐惧,“什么意思?”
“他会害死你的。”他说,“就算他自己没那么想过,他那种人就是会害死你的。我没说他不能爱,只是你要和我在一起。”他抬起头来,一手搂住林婧明的肩,杷她禁锢在怀里,“和我在一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实际上已经心惊胆战,迷茫地看着他笑笑,颓废的男生笑笑的时候显得分外沧桑。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地吐了出来,拍了拍她的肩,“我没说什么,我喜欢你,半响,“你这个自恋狂。”她终于说话了,“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余地。”她终于理解了这个男生行动的模式,就是如此直接、如此不容分说。,张凯皑身上有一股,他不常开口,开口就不给张凯皑笑了笑,丢掉烟头,“谁不是自恋狂?”深深看了林婧明她又怔了一怔,瞪了他一眼,“你可以爱我。”她端着张凯皑的口气说,“但是在我想要一个人的时候不要出现在我身边。”
他又笑了,揉了揉她的头,“你真是小女孩。”
“Ok。”他说,“你想一个人的时候我不会出现在你身边,然她笑了,叹了口气,“张凯皑,你这样我说不定会真的爱上你张凯皑往垃圾箱里丢掉他那包烟,“你会的。”她说实话,她现在对张凯皑没有一点感觉,但是以后会爱上他吗?她现在希望以后会,对于蔺霖,她也许一辈子都忘不了,但是也许她也没有胆量拼命地努力,去变成蔺霖眼底黑潭中的第二个怪物吧?她想,她没有那么爱他。
“上课了。”张凯皑背起书包在右肩,“我下了课找你。”他上星期六的公选课。
她点点头,“给我发短消息。”
他就这么走了。
张凯皑也不是一个缠绵的人,她评价:这个男人很男人,桀骜在骨子里,不常说话,十分霸道,而且我行我素。
也许有人会说他像一只苍狼。
但是林婧明说他是一只独虎,比苍狼更狂野更有控制欲,并且擅长伏击。
张凯皑是一个不说话擅长伏击的男人,他奉行一击即中。
就像对她一样。
她喜欢这种,但是为什么这种不在蔺霖身上?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知道她虽然没有那么爱他,但还是爱他。
如果说李琛是蔺霖的悲哀,那么蔺霖就是林婧明的悲哀。
这事实清晰得像照镜子一样,只是她不怎么想承认,她想爱上张凯皑。
在那个将近十点半的早晨,她真的想要爱上张凯皑,就像那天早晨的花爱上那天早晨的水,那天早晨的云爱上那天早晨的天一样。
可惜,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证明:她做不到。
那天下午林婧明选的公选课下课。
“婧明啊,大事了大事了。”下课的时候,林婧明一脚都还没有踩出门口,斐荼靡远远撞倒无数人,但依然英勇前进地冲过来,满脸恐地抓住林婧明,“出了大事了!你知道吗?”
“我们发射了神州六号?”她开玩笑。
斐荼靡愣了一下,抓住她摇晃,“什么神州六号?你还开玩笑!奚竞兰自杀了!”
“什么……”她还呆呆的,“死了没有?”
斐荼靡匪夷所思地瞪着她,“什么死了没有?你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她干嘛要自杀?”林婧明终于清醒过来,知道斐荼靡不是在开玩笑,“蔺霖不是对她挺好的吗?”奚竞兰自杀?说实话她很愕然,甚至是近乎惊恐的愕然,为什么?为什么?蔺霖他不是很害怕身边的人死吗?为什么竞兰会去自杀?
“我怎么知道?昨天是她生日啊,我们给她过生目的时候她还好好的,今天早上起来她拿把刀割脉,吓死她舍友了。”斐荼靡满脸的余悸未消,“虽然没有死,但是从这里割到这里。”她的手指竖着划过前臂的整条动脉,“她这样割,电视里不都是横着割的吗?她竖着割,好可怕,不是开玩笑的。”
“她干嘛要自杀?”林婧明突然全身出了一阵冷汗,风吹来那冷汗比冰还冷,“为了团长?”
斐荼靡叹了口气,“不是为了团长,难道是为了考试吗?”
“团长呢?他怎么样了?”林婧明追问。
“跟着去医院了,不知道怎么样。”斐荼靡摇了摇头,“从早上到现在,就像电视里那些很深情的男主角般守在竞兰床前,什么也没吃。”她的眼神黯然了一下,“团长对竞兰其实很好,他只是……”
“他只是不爱她而已。”林婧明打断她,皱了皱眉,“就算我知道了也不知道怎么帮他们,你要我……”
“你不是喜欢他吗?这么大的事,难道你一点感想也没有?而且——”斐荼靡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难道你不知道你喜欢他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吗?你……你……大家都以为你是很主动的那种人,竞兰自杀了,你以为大家会怎么想?”
林婧明蓦然睁大眼睛,“又不是我去挑拨离间,奚竞兰要自杀关我什么事?”
斐荼靡苦笑,“那是我们才知道不关你的事,可是别人不知道……一个早上我已经听到好多你怎么做第三者,怎么逼得奚竞兰自杀的故事桥段了,你要听吗?”
“不要。”林婧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现在——大家都以为是我逼得她自杀?”
“至少你要知道有些人,”斐荼靡强调,“有一部分人那样想。”
林婧明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她活到二十岁从来一帆风顺,这么被人猜疑杜撰故事还是平生第一次,没想到什么倒是先笑了出来,“大家的电视剧也看得太多了吧?”
“你不生气?”斐荼靡倒是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气死。”林婧明那么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她知道她很自负,被人这样说还以为她会勃然大怒暴跳如雷,结果她似乎只是有点匪夷所思。
她耸耸肩,“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我管不着。”望了学校里的医院方向一眼,她郁郁地说:“这次团长又要倒霉了,我想不通竞兰为什么要自杀?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下了决心,“我去看她,问问是怎么回事?”
“喂?你去看她?”斐荼靡开始觉得这个女人也有点问题了,“你去看她不会把她刺激得又自杀?你去看她大家又要说你去人家病房耀武扬威……”
“耀武扬威?”林婧明说去就去已经往医院的方向走,闻言回转来,“我去说清楚是团长不要我,让她放心不要自杀,这么有功德事,谁敢说我耀武扬威?”
“喂!”斐荼靡本想追上去,但是想想不合适,还是颓然放弃。看着她往医院里走,一颗心七上八下,婧明这个女人真的没有问题吗?去告诉奚竞兰蔺霖不要她.真不是婧明的风格,为什么看着她慢悠悠往医院晃的背影,油然有一种凄凉的感觉?婧明之爱蔺霖,究竟是爱了多少?又能不在乎多少?不在乎多久?
她走过校道的时候,也许是斐荼靡这么说,似乎人人经过她身边都在窃窃私语,也似乎每个人看她的眼光都很奇异。一贯觉得她走过别人看着她的目光是羡慕是崇拜或者是妒忌什么的,现在才知道原来目光还有更诡异的颜色,也许比鬼怪更容易杀人。她不知道那目光是自己的幻觉或是真的,也许只是她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无意中威胁了奚竞兰而导致她去自杀?
原来犯罪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咿呀”一声,她问了奚竞兰的病房推门进去,入目看见蔺霖端了椅子坐在床前,一个苹果削了一半,床上空空的,被褥叠得很整齐,奚竞兰不在。
“喂……”推门那一声分外的清晰,竟让人有些心惊肉跳,林婧明难得局促起来,“她人呢?”
蔺霖抬起头,他没看门口,他看床边的杂物台,动了一下手指,那个苹果削了一半但是削开的地方已经变成褐色,看来他停手很久了。
“她爸爸妈妈接她国家去了。”
林婧明松了一口气,是松了一口大气,突然觉得一路过来设想了种种可能的言辞烟消云散,对着蔺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喂。”
蔺霖先抬起眼,眼神往上而后才抬头,这显出蔺霖和张凯皑完全不同的节奏。林婧明目不转晴地看着他抬眼再抬头,蔺霖做事不急不徐,节奏总有点拖,但偏让人觉得是恰到好处的好。他永远不会打翻东西或者大喊大叫,也不会用凌厉的目光逼迫人,有点静、有点笑,只是如此的一个男生,为什么在他身边总有那么多伤害的事?她想不通,“竞兰他爸给她办了休学手续,她要休学一年。”他说,声音依然是那样,没有什么感慨,依然有点微笑。
但是她看见了他脸上有几块淤青,绝对是给人打的痕迹,“她爸爸打你?”
他笑笑,没说什么。
她走过来拉一张椅子坐下,凝视他。
凝视了他八秒之后,蔺霖终于微微一笑,“干嘛?”
“她为什么要自杀?”林婧明托腮看着他,“你害的?”
他静了一阵,点了点头。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昨天她生日。”蔺霖动了一下手指把苹果放在桌上,“我说我们分手吧……”
“你不是说不会和她分手,因为你怕她说要去死吗?”林婧明的记忆力可不是吹的,和电脑硬盘有得拼。
“你不是说她说去死只是说说而已,我们应该分手,这对她比较好吗?”他静静地说,手指刚刚离开了苹果。
她与他面面相觑。她哑口无言,半晌她答“你干嘛听我的话?”
他也哑然,勾起嘴角笑了笑,“不知道啊……突然间觉得有道理。就那么说了。”
她瞪着他,她绝对是以一种恶狠狠的目光瞪着他,像被拉下水犯罪的胁犯不甘不愿地瞪着主谋一样,末了软下来叹口气:“反正……反正她最后也没死掉,反正被她爸爸妈妈接回去了,对她比较好吧。”
他依然勾起嘴角笑,“嘿嘿。”
她也跟着“嘿嘿”地笑,“我很宽容自己。”
“严格要求别人?”他玩笑。
这古老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笑了,“嘿嘿。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们分手了,竞兰回家有爸爸妈妈看着也比较好吧?过几年把你忘了就好。”
“自己的事情在别人说来倒是无关痛痒。”他说。
“你什么意思?”她怔了一下,蔺霖的语调听不出讽刺的意思,那底蕴却比讽刺更凉:他在平诉一种现实,那现实比水还凉薄。
“没什么。”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