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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有用心的看着凌震廷,陈堂鸿却是对恋荷说道:“我里面有—幅古画,想请苏小姐鉴认—下。”他仿佛玩弄老鼠的猫,露出满意的微笑。“我只邀请苏小姐。”
“免谈。”震廷干脆的回答。
“这可就难说了,总要看看小姐的意思啊!”陈堂鸿回答得极快,像是把他的反应都料得一清二楚。
“苏小姐,我先进去藏画间恭侯大驾了。来或不来,你们两人讨论一下吧!”端着美酒,陈堂鸿自信满满的走进内室。
“我们走吧!”震廷迫不及待的说。
“不行。我要去看那幅画,说不定那就是我的正身。”
他简直快气疯了,陈堂鸿看出他们的弱点了,震廷根本拦不住恋荷。“该死的,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陷阱吗?陈堂鸿处心积虑就是要你与他独处啊!”
“我当然看得出来,可是既然来了,何不多挖一些情报呢?”恋荷冷静的看着他。“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光明正大的来到陈家吗?为什么现在反而急着走呢?”
震廷一咬牙,却无法平息心中那股焦虑的感觉。
“当时我不知道他也想对你下手啊!”他吼道,克制着想伸手摇醒这个天真的笨花妖的冲动。“我怎么可能放心让你跟陈堂鸿单独在一起?你想让我因紧张过度,心脏麻痹而死是不是?”
恋荷轻拍他气得有些铁青的脸。“不要担心嘛!别忘了我可不是普通女子,陈堂鸿是不可能伤到我的。”必要时她只要略施法术,陈堂鸿就会不省人事的,为何震廷就是这么担心呢?
“不行,我不准你去。”他仍然坚持己见。
她轻叹口气。“听我说嘛!他如果敢轻举妄动,我会用法术对付他,不会有事的。况且,如果我查到了正身的消息,我们就可以先发制人,免得古画被拍卖嘛!”恋荷努力说服他。
许久之后,震廷才勉强点头。“答应我,一有不对劲就用法术对付他,千万不可以手下留情。”
她给震廷一个灿烂的微笑,算是回答。
恋荷一个人走进黑漆漆的藏画间,注意到整间房间有良好的温度调节。陈堂鸿站在前方不远处,静静的看着一幅画,恋荷满心希望的往前走去。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骨董商不可能抗拒得了骨董的诱惑的。”他笑着说道。
恋荷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画。
“我请过许多人鉴认,不过还是要请你这位‘苏东坡的女儿’确定一下。这幅是苏东坡的画作吗?”陈堂鸿问。
她克制住心中的波涛汹涌,勉强点头。“没错,是苏东坡的作品。”
那种潇洒中内蕴细致的笔触,宛如行云流水。恋荷绝对不会认错的。
问题是,这幅画不是她的正身。古画上所绘制的是两枝墨竹。
“这是他最擅长的表达方式,以墨的五色来表现植物之美。”她解说着。
“但是也有例外的吧!像是这次要拍卖的那幅画,苏东坡就不是用五色墨来绘制。”
她的正身!恋荷警觉的看着陈堂鸿。
“你看过那幅画吗?苏东坡用类似肥脂的颜料,绘制成一朵荷花。”陈堂鸿正拿着饵在逗弄恋荷。
深吸一口气,恋荷满心希望的说:“我可以看看那幅画吗?说不定那是赝品!”
“是不是赝品对我而言没有差别,反正那幅画是凌家的传家之宝,这就够了。”陈堂鸿不在乎的笑着,眼光却令人不寒而栗。
“你为的只是要凌辱震廷?”恋荷问。
陈堂鸿阴森的笑着,“果然是冰雪聪明,轻而易举就猜出我的目的。”他往前数步,已经太过接近恋荷。
她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只是冷眼看着陈堂鸿,看他能变出什么花样。
“像你这种女人,配凌震廷太可惜了。”陈堂鸿伸手触碰她的长发。“我很欣赏你,包括你的人,你的才能。我可以对你承诺一切,你要的东西,我都可以为你拿到手。离开凌震廷吧!我可以给你更多。”诱哄着,他毫不隐藏自己的企图。
“不。”恋荷真正想喊的是:你休想!
“他出多少钱雇用你?我可以多出十倍。”
恋荷看着他,冷漠的回答:“曾经有一个男人为了买我的一只红玉古镯,甚至拿了一张空白支票给我。”
“你这是暗示?”
她摇摇头。“不。最后我当着那个男人的面,把红玉镯送给另一个女孩。”
陈堂鸿听出她话中的含意,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我苏恋荷,可不是用钱就可以打动的。”恋荷明白再留下来也挖不出什么情报,陈堂鸿是打定主意,在拍卖会时才会让那幅古画曝光。
她再也受不了跟这个男人共处一室,急急转身离开。
震廷在内厅里等得心急如焚,一看见她迈出藏画间,连忙迎上前去。
“没事吧?”他细细的打量她。
恋荷点头。“我们走吧!”留再久也查不出什么,而她也受不了陈堂鸿的眼光。
“苏恋荷,”陈堂鸿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你会后悔的。”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我们再来看看后悔的是谁。”
“很好。”陈堂鸿看着眼前这一对,心中燃烧着嫉妒的火。他原本的恋人,也是抛弃了他,投进凌震廷祖父的怀抱中。
一切的恨,他会一笔跟凌震廷算清的。
他吩咐左右的人:“送两位出去。”
看着凌震廷与苏恋荷的背影,他不自觉的握紧拳头,手中酒杯应声而碎。美酒混合着血液,缓缓浸湿了地毯。
在观光夜市被扔下,恋荷又冲去买了两串糖葫芦。
“陈堂鸿对你说了些什么?”震廷到现在才开口问她。
“他想要雇用我。”不想激怒他,恋荷选择了最保守的说法。
震廷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看着她,显然在等着她说下去。
恋荷不些生气的瞪他一眼。“做什么啊!这样看着我,你不相信我的职业道德吗?”
“我倒希望你拒绝陈堂鸿是因为职业道德以外的原因。”震廷知道自己的说法已经超过了暗示的权力。
恋荷差点被口中的糖葫芦噎到,这个男人的占有欲还真不是普通的强啊!
“我们回白河了,好吗?”恋荷岔开话题,想到陈堂鸿曾经碰过她的头发,恋荷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现在只想尽快洗头,洗去陈堂鸿那种邪恶的气息。“我有点累了。”她可怜兮兮的说,祭出哀兵政策。
震廷看着她,许久不出声,最后才点点头。
洗完澡,恋荷随意披了件苏州宋锦织成的袍子。宽宽大大的袍子将娇小的她整个包住,湿淋淋的头发摆在手里,一面走一面滴着水。
和满池的荷花玩了一会儿,恋荷才慢慢的走进花厅。
找不到吹风机,恋荷只好用法术把头发弄干。
不行,她直皱眉。陈堂鸿那种邪恶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恋荷看着自已的头发,考虑要怎么处理它。
人类真的是比修炼界复杂的多了。深奇Qīsuū。сom书情纵横如震廷,邪恶阴险如陈堂鸿,两个没有道行的人类居然也能干扰她的波动。这两个是人类中的特例?还是她自己的修炼真的太过薄弱?陷得太深,恋荷也看不清自已的心。
修炼最忌心有旁杂,偏偏恋荷的心总是定不下来,专爱管古往今来各类闲事,所以修炼了数百年,还是停留在第七级,迟迟无法得道。
或许是上天注定,又让她碰上了凌震廷,别说是修炼了,恋荷如今已经游走在犯禁忌的边缘。
在下决定的时候,别忘了那个吻。恋荷想起震廷的热吻,全身穿过一阵战栗。
犯下修炼者的禁忌?那是恋荷过去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那代表着她必须舍弃修行,从头开始修练。
修炼界中有许多修炼者都选择了这条路——与凡人相恋,最后,没有一个能再回到修炼的行列,他们选择与自己的恋人同生共死。
曾经,恋荷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修炼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却要为一个人类而舍弃一切?就像是那个在红玉古镯中痴痴等了八百年的魂魄一样,就算已经成为孤魂,还是固执的等待。恋荷不能明白所谓的深情。
冥冥中自有定数,这是她自己说过的话,却不知道一个深情的男子已经闯进了她的生命,令她不知所措。
修炼是为了什么?她,一株宣纸上的荷花。靠着西湖的灵气,凝魂结魄拥有了如今的外貌。
迟迟无法修炼完成,是不是代表她早就注定要流连在红尘中?恋荷苦苦思考着。她无法逃脱,无力抗拒。拥有—个男人全心的爱恋,她才能成为女人。
是不是长久以来修炼界完全弄错了修炼的意义呢?修炼并不是要让他们成为毫无血泪的圣者,只是要让他们更接近人类。让这些非人类成为人类,拥有他们企求的情感。
那么,她现在的抵抗不就是可笑至极吗?与震廷相比,孤孤单单的修炼生活真的比较好吗?恋荷看着池子里的荷花。“你们说呢?”
荷花无语,依然随风摇动着。
现在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她到底愿不愿意承认自己对震廷的感觉。承认,那就必须舍弃—切。狂乱的风,让一池的荷花摇摆不定。
恋荷扬起手,让荷花的花瓣在一瞬间狂舞满天。
应该下决定了,她不能再逃避自己的心意。
去或留,就算她不快些作决定,震廷也没有耐心等得了多久的。
夜凉如水,他对着窗外沉思。
能在一月份闻到荷花的香气,震廷就是觉得不对劲,植物学家的本能让他迟迟不能入眠。
这些荷花,是为了恋荷而开的,那个由荷花幻化成人类的花妖。
或许他是真的有些自私,逼着她下决定。但是,震廷心中总有一种可怕的预感,害怕会失去这个早已攫走他的心的女子。逼着她下决定,狂乱的想拥有她,只是为了多几分确定,他不要这个美得象梦的女子离开他的生命。
就算再怎么不情愿,震廷还是必须承认,他与恋荷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同。那是一个凡人不理解的世界,而他竟然无可救药的爱上来自修炼界的她,深深的陷溺,此生都无法自拔。
他真的爱她啊!难道她不明白吗?
“荷花们向我抱怨,说你一直盯着她们看,害她们紧张得睡不着。”柔柔软软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恋荷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的房门口。
震廷对她身上单薄的袍子皱眉。“穿这样会着凉的。”他伸出手,“进来。”
没有迟疑,恋荷乖乖的走进房间。
“你还没有睡?”他问道,突然间发现恋荷的头发有一绺硬生生的少了一大截,像是刚刚被人用剪子剪过似的。
“你的头发怎么了?”他拿起那一绺短短的头发。
“陈堂鸿碰过它,洗过头还是觉得怪怪的,一气之下就拿起剪子把它剪了。”恋荷回答。
“他碰过你?”震廷感觉像是腹部挨了一拳,愤怒得直想杀人。
就知道他会生气,恋荷有些害怕的直眨眼睛。“只是头发而已嘛!冷静点。”
震廷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严肃的握住她的肩膀。“我不管了,管你是不是去收集情报,我不准你再跟陈堂鸿共处一室,听懂了没?”
“没有下次了。就算是你逼我去,我也没胆子跟陈堂鸿独处。”恋荷想起那个人的眼光,不由得一阵哆嗦。“我没有想到,世上真有这么邪恶的人。”
“为什么你不用法术对付他?”这个问题,从他们在观光夜市被架上车起就萦绕在他脑中。
他不能伤及无辜,所以不能在观光夜市中还手,但是恋荷被动的不使用法术,让他着实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