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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得紧,还不就是打倒敌人,然而说困难却也是异常的困难,尤其是伯恩斯行动失败的现在。
槐斯、飒若、圻加三国,兵力最强的无疑就是槐斯。但是崆流晓得,威卡并不是个鲁莽的人。虽然身为武将,却有着相当敏锐的直觉,今天与伯恩斯正面交锋后,他必然会发现到其中的疑点,纵然无法全然看透,可是单单这点疑虑,就已经难以使他出兵。
其实早先之前崆流曾经想过,如果以他来要求爱尔菲娜的话,凭着过去的一些交情,她多半会愿意帮忙吧!可是崆流却不愿意如此,并非是什么尊严问题,而是他不希望以友情这种事物作为压力,尤其是要让人无端牺牲自己士兵的时候。
如果是其亚等人,或许会认为这是个「非不得已」的情况而可以这么做吧,但是崆流却无法认同这种想法。
很遗憾的,崆流绝对不是个适合打仗的人。虽然以他的头脑可以轻易地拟定许多计策,可是一想到实行的问题,他就不由自主地会把许多想法强制压抑下去。
因为他是个平凡人,虽然遭遇很奇特,周遭也常常有奇事,但他终究还是个平凡人。可是也因为这个缘故,他试图要用最平凡的方法来解决这一切的事情。而那就是莱因斯所说的……
突然之间,崆流打断了自己远离的思绪,因为他晓得,自己一旦往那里想下去,那就会不由自主地变得消极。可是现在绝对不是消极的时候,与其担忧最后的结局,还不如先想想要如何才能接近结局来得恰当。
或许是为了转换心情吧,崆流站起身来,走出了此间。
但就在这同时,不知何时恢复意志的伯恩斯,突然出现在崆流的面前。
当两人互相见到彼此的那—瞬间,只见得伯恩斯突然冲了过来,举起拳头便是朝着崆流的脸上挥去!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并不擅长应付这种突发善的崆流来不及廻避,当下只有举起手来,以「灵魂闸门」的力量将他给挡下。
「为什么?像你这种人,不是会像其他伪善的人一样,刻意不反抗的吗?」打了这一拳后,伯恩斯并没有再追击,而是停下了手来,如此问着崆流。
「你是认真的,我没有必要要被你打,而且现在的我……绝对不能输。」崆流如此说着,这回答让伯恩斯着实感到意外。
根据以往的情报来看,伯恩斯一直认定崆流是个虚伪的人,号称讨厌战斗,却不断地解决掉对手。一面大喊着不想战争,却一直不断的身处在战场之上。对于行事向来直来直往,毫不隐藏敌意的他来说,崆流是最令他厌恶的那类人。
而伯恩斯对于崆流的这份成见,在刚刚得知自己被他所救后到达了最高点。因为他认定,崆流即使不说,也必定为了自己那所谓的「无私行为」沾沾自喜,甚至自认为自己有恩於他。
而刚刚那一击,他的确是想要攻击崆流,因为那一肚子的火,原本就要在刚刚的瞬间爆发。
「我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治好我的伤?」伯恩斯指着崆流如此地问着,可能是因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吧!他并没有用「救」这个字眼。
崆流这时自然多少能够理解他的想法,於是说道:「什么原因都没有,我那时那么想,所以就做了。而且……现在还有些后悔了。」
听到这句话,伯恩斯先是一楞,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可是下一刻就赶紧掩饰起来。
这句话对於伯恩斯来说,就好像是界定了伪善者与一般人之间的差别似的。崆流这么说的同时,让伯恩斯的心情确实稍稍好转了一些。他无法相信这世界上会有愿意做出无私行为的圣人,也厌恶想要成为那种人的人,但是崆流的那句话,给人感觉到,他并没有试图将自己塑造成那样的形象。
在三人之中,伯恩斯看起来是最讨厌崆流的人,但实际上,他也是三人之中个性最直接的人,因此当他发现到崆流似乎跟自己原本想像的略有不同时,便不再追究下去,转过身去,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此地。
望着伯恩斯的背影,崆流像是松了口气似地缓缓的叹了一声:「还好他走了……否则真的打起来……我可是不能在这时死的啊!」
如此想着的同时,心情微微激动了起来,周身蔓延着黑色的光芒与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之强,绝对能够在刚刚那瞬间反击并且杀死伯恩斯……
第一OO章·顶点之渊
全军继续向前,数日过去了,却不见探子传回任何对己方有利的消息。
无论是飒若、圻加、槐斯……甚至是应该已经有些消息的渊明那边,都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眼看着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可是却依然没有其他援兵的到来,别说是里昂、其亚等人了,就连向来属於冷静派的深羽也不禁着急了起来。
相较之下,光明魔导公会的三人倒是较为冷静。因为以计划的本身来看,深羽与里昂的这些兵力已经足够完成分散对方注意力的工作,接着下来,只要带着崆流闯入要塞之中,那么就等於完成了所有的必要前置工作。
只不过就算是这么说,但是兵力若多一分,那么人员的折损通常也会少一分。否则以目前的情况看来,纵然可以完成计划,也会闹个两败俱伤。目前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进行准备了,眼下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随着决战的预定日接近,碰到敌人的机率也减少了。原本一天至少会遇上几次的游击战斗,如今三天可能连一次都没有。可是众人并不会因此感到放心,因为他们都晓得敌人的用意并非是让自己喘口气,而是想要囤积兵力一次解决!
随着那决定性的一日慢慢接近,每个人都开始不安了起来。不只是士兵们,还包括了深羽、里昂,甚至是蒂妲等人。
「这究竟是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许多人都不禁有了此种的想法。
像这般的战争,却想用这点兵力解决,似乎有些痴人说梦。而以身分来说,除了里昂以外,其余似乎都是些不该参加战争的人,名不正言不顺的,实在让人难以安心。
正当整个军队开始因此而不安之际,终於忍不住的深羽,这日突然难得地命令所有人集合……
「想回去的,就回去啊!」开口就说出了这句话,众人都不禁愣住了。
这个时候,只听他又继续说道:「回去啊,告诉大家,敌人有多么可怕,告诉他们,一旦对方获胜,自己可能没有办法保有任何的财富,没有办法保护任何想要保护的人,你们去说啊!我……一个王子的身分,他们都已经半信半疑了,而你们……」说到这儿,深羽并没有继续讲下去,然而,结果却是可想而知了。
「已经认清楚敌人的你们应该了解,这场战斗是非打不可的,因为那跟征服与被征服无关,而是身为人类……为了保有自己一点点的尊严而战!没有错……我们的兵力实在不足,除了里昂之外,可能也没有真正了解战争的人,但是……难道我们要在敌人把我们挚爱的人都杀光后,才大喊着要求援军吗?」
深羽的神情难得有些激动,而众人也不禁被他的眼神与语气所感染。那就是所谓的王者之风——许多人不禁都这么想着。
跟以往曾经遇到过的那些空有野心的人不同,深羽的野心是处於心底深处。他有着王者的气质,就算说话的语词并不完美,可是那风范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现在……我可以说当初贸然出兵或许有一点点的愚蠢,然而……难道我们现在该后悔撤退,等敌人来追杀我们吗?」说到这里,只见许多士兵都微微颤抖了起来,想起这几日来,自己战死或重伤的少数夥伴,他们就难以忍住这股怒气。
要知道,铁尔人最好战,凡是受到对方攻击,往往就非打回来不可,否则绝对不罢休,当然更别提是撤退了。而受到了铁尔人的感染,深羽带的军队也不禁起了同仇敌忾的心情,每个人的情绪都异常高涨。
「现在我能告诉你们,我们的眼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撤兵等待全国势力的汇集,二是勇往直前,与敌人决一死战。这两边……都有胜算。」说出这句话时,众人不禁有些微微的讶异,但只听他继续说道:前者的胜算……叫做奇迹,只有奇迹到来,让对方能够安静地等待我们的准备,并且在这段时间不再增加实力那才有可能。然而后者……是我们创造的奇迹!可能只有五成!但是却远远高过命运带来的奇迹,为了这个我们手中的希望,难道不值得用生命去赌吗?」
深羽大喊着,接着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向前也许是九死一生,但是向后就几乎没有任何生存的可能,难道明知如此,还有人会告诉我,他们宁可多苟活几日吗?难道还有人说,这场战斗不值得继续打下去吗?」
语罢,深羽大吼了一声,而众人也都同时呐喊了起来,就连最冷静的蒂妲,也不禁轻轻地喊着。
於是,所有人的士气都异常高涨,继续向前,迎接这场可能是开始也可能是结束的战斗……
※※※军队又行进了几日,眼看着决战的时间一天比一天的接近。
这日中午,探子突然回报,在距离此地约有一日路程之处,有一个广大的平原,在那里有着如圆形城堡般的奇怪物体飘浮着。根据先前洁露等人的描述,深羽判断,那应该就是他们所说的要塞——「命之轮」了。
由此看来,敌人似乎等待在那儿,想要用最简单的战斗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其实仔细想想就可以知道,平原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遮蔽物,由地形看来,除了一旁有条大川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点,像这种没有办法利用地形作战的情况,最适合进行以压倒性数量为主的作战形式。
因为以现今的战斗方式来说,并没有所谓「阵型」的概念,两军交锋,往往都是比拚战场的临机应变。而敌人选择的这个地点,就是进行最单纯战斗的良好区域。可是明知如此,深羽等人也只有继续向前,因为倘若只是等待着敌人的移动,在那些时间内,对方不知又会增加多少的战力。
平原位在高山中,是周围被高山环绕之处,地形有点类似盆地,若远远看去,就像是个地面上被挖出的洞似的,因此被人称为「顶点之渊」。
根据传说,「顶点之渊」其实本来也只是座山,但是由於古代的某场神之战争,使得此地被挖出了如此的大洞。虽然由於年代过久,且地点不属於六国的势力,详细的情形早巳经不为人知,但是这名字却不知怎么地,就这样一直流传了下来。
早晨,军队来到了距离「顶点之渊」所在地最近的山上,从此地远眺,就不难见到远方的平原以及停留飘浮在上头的命「之轮」了。
「真是的,这么美丽的景色都被那个怪东西给破坏了啦!」
站在高处望着的沙罗忍不住如此说着,听到这句话,一行人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仔细想想,这几日来,众人所经过的,无不是些美丽神奇的自然美景,可是因为心中有着不同的想法,因此草木皆兵,自然谁也没心情欣赏那些事物了。
因此当众人听到沙罗这句话时,都不禁微微露出了笑容。可是随即又有些人想到,这也许就是自己最后一次微笑了……
战场之中,谁都可无畏生死,但之所以能这么想,乃是因为一种超越生死局限的求生意志。事实上,没有人是期待死亡的。因此坦白而言,这时候的每个人,大概都很难说他是一点都不紧张吧!甚至大家都会「害怕」,可是尽管如此,一种远比恐惧更大的力量,驱使着他们不断继续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