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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不以为意,肃然道:“这培元定心丸虽然不能解毒,却能防毒。安康无恙之时服下,体内气血阴阳调和,正气极旺,那邪气毒弊自然不能袭入,预防小乌巢的瘴气便是如此道理。倘若不幸先中瘴毒,正气已然被蚀,变得混浊不已,自然无法扶持。那时再去服它便是枉然,不过是勉强维持心脉,拖延性命罢了。”
众人听他解释,方知其中奥妙。青衣掏出一个纸包,却是红孩儿的药散,笑道:“这冬虫夏草散也有与此一般无二的功效,只是服食起来需要清水相合,不及炼制的丹丸便利好使。”
祁恬接过瓷瓶,横竖打量,犹自惴惴不安,道:“它果然有效么?”青衣正色道:“若是推测不错,应该有效,你也不用太过忧虑。”
祁恬苦笑道:“何谓之应该,你若是推测错误,拿了这无用的丹药防身,我二人的性命只怕便要白白奉送,冤枉死在那小乌巢里,盗宝不得,反与白冥将军及他手下的无数阴魂长久作伴了。”言罢看杨起叹道:“先时还抱怨你降妖除魔之时,不肯将我带上。如今我还真不想去那苦毒之地了。”
杨起微微一笑,张口欲言,却被她嘘声止住,听她道:“若是稍嫌凶险便要后退,让你一人犯难扶困,我哪里还有什么面目自称是你的伙伴?无论前程如何,待夜色深静,终究还是要去走上一趟,好歹救得这平阳郡满城人的性命才是。”将桌上玉月弓拾起,弹拨得弓弦嗡嗡作响,果真有那大义凛然的巾帼气势。
杨起一手往怀中探去,掏出干莫小匕随意抚弄,默默念道:“真逢大难之际,我又怎会舍你而去,作那断信弃义的小人?”忽听祁恬惊道:“小乌巢距离此地有五十余里,筝船不能夜间飞行,你我又不得马匹,这可如何是好?”
黄松叹道:“此事告之郡王爷也是枉然。此刻城中的虫鸟皆已逃出平阳,便是将哨子予他倾听,也闻不得一丝一毫的禽兽言语,如何被他取信?”杨起略一思忖,心中已然有了主意,笑道:“倒也不难能到马匹,只是你我却要扮作一次强盗罢了。此时要成大事大功,也只能摒弃俗礼、不拘小节了。”众人怔然,面面相觑而不得其意。
待天色已晚,杨起将隐身披风解开,便要束在身上,却被祁恬一把拉住,喝道:“你有了宝物遮护,出去自然能够消形匿迹,我却如何是好?”
杨起叹道:“你以为我是用这披风逃遁出府么?此刻郡王府的大门早已关闭,外面尚有十数官兵整夜巡护。你我若是将大门打开,他们闻得动静,却偏偏又看不得人影,岂非以为闹鬼闯妖?喧闹起来,实在是大大的不妙。”
祁恬恍然大悟,连道有理。黄松奇道:“那你准备怎样出去?”杨起道:“我看此后院与外街也只有一墙之隔,自然是弄一个牢靠的梯子,从墙头攀爬过去。”言罢裹上披风,推门而出。
黄松甚是不解,叹道:“你我都是王府的贵客,为何还要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祁恬笑道:“如此甚是有趣,有何不好?稍事还要扮作强盗,却不知劫得是哪一个恶霸奸商的好马名驹?”
黄松与青衣看她神情愉悦,欢喜甚然,不觉面面相觑,皆道:“未曾看过要做匪人的女子,有谁是似她这般雀跃不止的。”再看祁恬早已从窗口爬出,伏身蹲在草木阴暗之处,看杨起偷得一个梯子回来,二人再不迟疑,三两步攀到墙头,窥看得四周无人,悄悄跳了下去。
黄松将门掩上,蓦然一念,苦道:“稍时若有那好事的家丁婢女跑来请安问候,看见墙上支着的梯子,心中定然生疑,若是依此通禀了郡王爷,那可如何是好?”窥看得一时无人,慌忙出去将体制搬进屋内,环顾打量一番,暂且放在床底之下。
一切收拾妥当,已然满头大汗,唏嘘不已。看青衣躺在软裘斜椅之上,早已安然入睡,不由叹道:“果然是个小孩儿,煎熬不得便能成眠,却哪里知晓这周围的千分凶恶、万般风险?”
杨起引着祁恬来到那藏兵洞,不顾她的惊愕诧异,拉将着穿出城墙。祁恬跌足道:“不想这里竟有如此庞大的一个豁口,若是鬼太子军马由此进入,城墙之护便同虚设。平阳古郡,倒真要成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冤枉砧板了。”
二人越过浮桥,祁恬哼道:“鬼兵怕水,那护城河本是一道极好的屏障,有了这几个木竹,那就是引狼入室,请君入瓮了。”杨起哭笑不得,忖道:“我虽然不慎读书,却也听说请君入瓮本是一种制胜的谋略,平阳危如累卵,正是情急之时,如何能用在这里?你若强要说它大瓮,那也是伤痕交纵、稍碰即碎的裂瓮,更是不能请鬼纳魂了。”只是知晓她的脾性厉害,不敢顶逆。
又往前跑得半里,杨起道:“就是这里了,若是遇上那出城之人从此经过,便夺了他的马匹,然后速速赶去小乌巢才是。”祁恬笑道:“原来这便是作强盗么?只是这夜深人静之时,哪里会有第一桩的买卖送上门来?”杨起也不隐瞒,便将原委一一给她道来。
祁恬呸道:“都是些偷香窃玉的不正经人,定然夺了他们的马匹,决不姑息轻饶。”候得半日,听见有人往这边过来。二人心中怦怦乱跳,仔细观看,却是四人抬着顶轿子,不禁大失所望。
祁恬有些焦急,嗔道:“莫非是这些老爷被那酒色财气洗涤一番,终于被人掏空了身子,便连骑马的气力也没有了么?”看杨起一幅甚是愕然的模样,继而掩口窃笑,不由怔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得不对么?”
杨起道:“对极,对极。”凝神静听,隐约有马蹄声传来,不觉喜道:“好了,候了多时,毕竟遇到了送货上门的正主儿。”掏出身上的一根绳索,教祁恬牢牢抓住一端,自己执着另外一端,三两步跑到小路对面匿伏,便算是一个甚为粗陋简易的绊马索了。
待那马奔到跟前,杨起大声喝道:“此时眷恋马匹,尚不下来,更待何时?”他极力吼叫,夜深人静之时,更是如雷贯耳一般,那马匹蓦然受尽,前蹄掀扬翻飞,半个身子便立了起来。
马上之人啊哟一声,双手脱缰,再也难捏不住,扑腾跌落地上,惊惶失措。祁恬一时手足无措,忖道:“如何大声叫唤便成?这强盗当得也未免太过轻松。”看地上那人犹在翻滚,心中又有些惊惧不定,颤声道:“他受伤了没有?可要寻人医治?”却被杨起一把拽住,拉上马匹急驰,听他道:“此人皮糙肉厚,受不得伤。”
话音方落,果然看后面那人从地上滴溜溜爬起,捶胸顿足,唾口大骂道:“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蝥贼,敢来打劫本大爷的财物。我家大哥是郡王妃的娘家管事,你若是识得好歹,速速将马匹还来,乖乖磕上一百个响头陪罪,大爷我便既往不咎。”声音渐行渐远,再无所闻。
二人不禁相视一笑,皆道:“原来是那恶人的狗腿家奴,如此说来,此番劫了他的马匹正合天道,也不甚微过。”祁恬看杨起手中依旧拽着绳索,暗道:“这绊马索竟是丝毫未曾派上用场。”心中犹为不甘,反倒有些可惜。
那大马颇为精壮,被杨起连番催促,精神抖擞,四蹄如踩云腾雾,甚是快捷。杨起与祁恬俱是体材轻量之人,便是跑得久远,也不曾带给胯下的坐骑什么负重,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山峰,间满山遍野都是翠竹,月色之下层层叠叠,竟有几分惊魂跳魄之感。
杨起喜道:“这便是翠竹峰。”与祁恬跳将下来,牵马到了一棵大竹之前,牢牢系拴妥当。听得一侧水声潺潺,竟似从峰中狭凹之地缓缓涌出流动,想必就是沉石河了。
杨起道:“在近前一些,便是瘴气凝滞笼罩的方圆,千万小心才是。”祁恬叹道:“如何小心?倘若药材不济,只能白白死在里面了。”不敢怠慢,从怀中掏出培元定心丸,倒出四粒分食。杨起大是诧异,吞下一粒,道:“青衣说过一人服用一颗即可,何必多食。”祁恬不以为然,仰头将那两颗尽皆吞下,又逼迫杨起将手中剩余一粒放入口中。
杨起无奈,只好依言照办,方听她正色道:“多用一份的药量,体内培扶正气的力度便更是强悍一分,外界种种邪气魅息若想入侵,自然也是难上加难。”看杨起听得目瞪口呆,不觉嫣然一笑,轻声道:“看你混混噩噩,粗枝大叶,总说什么成大事不拘小节,却哪里知晓这等细微精致的道理。”
他二人不敢从山间小道行走,杨起在前,祁恬断后,插入竹林之中,小心翼翼往峰上爬去。杨起叹道:“这竹林之中最多毒虫,我在前面打草惊蛇,若是被什么竹叶青咬上一口,那可是英雄落难,莫名冤枉了。”
祁恬笑道:“这你又是不懂无知了,既然培元定心丸能够防毒,便是被竹叶青咬上一口,又有何妨?终究没有大碍。况且毒蛇呆滞,你便是惊扰了它,待它回过神来,你也已然走将了过去,它万般气愤之下,只好去咬后面尾随之人了。所以我才担当了极大的风险,甚是不易。”
第十五章
她不过是胡言乱语罢了,如何真能知道其中的道理。走不几步,嫌杨起走得迟缓,身去便要推搡,却被一根竹枝落下,正掉在手腕之上。祁恬甩袖摔荡,那竹枝反倒活转过来,一吐红色小信,顺着她的手便臂望颈脖攀爬,赫然就是一条青蛇。
祁恬只唬得魂飞魄散,怪叫连连,忙不迭跳跃躲闪。杨起也是极其怕蛇之人,只是此番却无从退却,只好硬着头皮冲将上去,一把扯住蛇尾,用力往远处扔去。二人绵绵相觑,俱是脸色惨淡,用手擦拭额头,尽皆冷汗涔涔、惶然不已,所幸未曾被其噬咬。
杨起心神稍定,奇道:“此处是白冥驻兵之所,如何果真会有毒蛇?平阳郡离此地尚远,爬虫鸟兽都早早躲避逃命,它们竟然泰然若之,对这一片竹林依旧不离不弃。”
祁恬心中怦怦乱跳,低声道:“这些毒蛇与阴鬼魂魄本是一家,都能害人唬人,彼此正该亲密才是。你说话小心些,莫要再被它们听到。”更是谨小慎微,过了许久,看眼前豁然开朗,终究穿出了竹林,到了封顶的开阔平地。举目张望之下,山野杳杳、草木深深,瘴气弥漫之处,如帷遮幕掩,哪里能够看见白冥军营的踪影?
杨起叹道:“可惜你我出来匆忙,竟将那青竹哨子留在了屋内,若是此刻听听禽兽之语,或能探听得白冥的下落或也不定。”祁恬佯嗔道:“此刻这满山遍野,除了毒物留存,那些善兽好鸟皆已逃难,便是有了哨子也无从倾听。难不成你还想回到那毒蛇出没的竹林去么?”杨起喟然一叹,苦道:“听你如此一说,也真是叫人为难得紧了。”
去听得后面有人哼道:“你们鬼鬼祟祟,莫非是有意与那白冥为难不成?”二人大惊,慌忙转过身来,却见一个顶盔束甲的将军,神威凛凛,教人不敢仰觑窥看。
祁恬看他月下无影,不由惊惶失措,忙不迭摘下背上的玉月弓,挺箭相迎,喝道:“你莫非就是那鬼太子的大将白冥,躲在我二人之后肆意窃看,反倒怪我们偷摸阴祟。也罢,不妨就在此地将话语挑明,你若是肯将寒石与鬼元灯交纳出来,乖乖回到地府安息,我便饶你一条性命。不然此箭一出,定然叫你元神悉灭,魂魄散尽之时,再要悔悟依然不及。”
那鬼将军咦道:“你们要与那武安君白起作战么?”略一思忖,竟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