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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宫墙外飞起了两条小小的黑影,直向那巍峨的宫门中扑去。
长春宫乃是汉时故宫,历经战乱,早已颓记不堪了,但因建筑坚固,虽然颓记却没有倾倒,仍有轮廓可寻。
穿过宫门,入目尽是古柏林立,乱草虬结,荒凉到了极点,哪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儿。
云起四外打量了一阵,心中突然泛起了一阵寒意,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道:“二哥!咱们是不是走错了?”
云超道:“我想不会错,亲眼看着他们进入这宫门的,怎么会错呢?”
云起道:“住在这么一个荒凉阴森的地方,我猜他们必不是人!”
云超总是大了两岁,胆子也比较壮点,四外望了一下,忽然遥指东北,微露的一片屋角,道:“咱们到那里去。”
云起应了一声,又悄声道:“三哥,这地方荒凉得太奇怪,会不会有埋伏呢?”
云超昂然道:“咱们既然已闯进来了,万无退回去之理,纵有埋伏诡计,也只好认命啦!”
云起一听他三哥说得豪壮,便不再说,两人又略略商量了一下,便倏然散开,各自隐匿着身形,向东北扑去。
残宫荒凉,古柏阴森,满地藤草连结,一不小心,脚步就为藤草绊住,越显得恐怖俱人了。
晃眼之间,两人就到了一座破落小屋门前。
这间房子,修筑得十分坚固,虽经历了久远年代,仍然没有倒坍,除了木制的门窗腐朽外,墙壁和屋顶都甚完好,只是室中青砖地上,长了青苔,室外乱草,伸延而入。
云起向屋内打量了一眼,喃喃自语道:“这地方荒凉阴森,真怕人……”云超微笑道:“怕什么?”
“鬼!”云起接口说出了一个字。
就在他一言未了,突地吹来一阵凉风,飘起来两人的衣服。
云超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忙道:“老四!你几时学得唠叨了,我说世上没有鬼!你可不要吓唬人哪!”
云起笑道:“你说这世上没有鬼?……那你怕什么?”
云超道:“谁怕了?就是有鬼我也不怕……”“有人。”云起低声喊了一声,两人立即闪身进了那破屋。
跟着就见从荒院尽头,飞驰而来四个人,绕着这荒院,搜索盘旋,也慢慢地逼近破屋而来。
云起见状轻轻一扯云超道:“你看这四个人的身手,可不含糊,我们在这里一定躲不住的。”
云超略一思索,点头道:“对!咱们从后面出去……”话声甫落,已纵身而起,从破屋后窗中,飞出来两缕轻烟,一扑正北,一人飞向了东北。
单说那云起,他是扑奔东北方去的,身落处又是一个院落。
这里却和方才那荒凉的大院不相同了,入目竟是甲第连云,画栋雕梁,气派显得十分的豪华。
就是那院子里的花木山石,也布置得甚是幽雅。
云起心中暗忖:“啊!原来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呀!我说他们又不是狐狸野兔,怎会住到荒草堆里呢?”
他一念未已,倏闻一阵衣襟带风之声传来,分明是那巡逻之人追了来。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忖道:“我必须觅一个藏身之处才好。”
念头转处,就见厅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处,是一间宽大的上房,灯火正然明亮。
幸好这一条走廊上没有灯火,一片黑沉沉的。
小云起微微一笑,纵身跃了过去。
就见他小身形突然一翻一窜,迅捷如狸猫一般,眨眼间失去了踪迹。
隔了一阵,黑夜中飞驰而来四条人影,身子一落地,一人咦了声道:“怪事!我明明看到有人进了这暖香院,怎么眨眼不见?”
另一人道:“老吴呀,我猜你必是心猿不定了,怎么别的地方不注意,偏偏留神到暖香院来,说说看,在你心中作祟的,是哪位花姬?”
又一人接口道:“我猜必是紫枫了,小妞别看长得不算俊,那股骚劲儿,是真迷人。”
后边的一人插口道:“老钱真有艳福,一进宫就搭上了紫枫,我却碰上了冷梅,真没意思。”
那个姓吴的道:“李彪,你这是占尽便宜卖尽乖,十二花姬之中,谁不知道以冷梅最漂亮。”
李彪道:“你哪知道,尽漂亮管什么用,毫没一点热情,冷冰冰的,她名字真没起错,难怪她叫冷梅了。”
姓钱的接着道:“老李,这不能怪人家冷,只怪阁下这副尊容,实在有点受看,她怎么对姓云的那么热呢?”
李彪闻言气哼哼地道:“她看不惯我这样儿,哼!我还是非找她不可,脸上刀疤,可不是生成的,这是替本教立功的标志,她敢不听,我要她的命!”
姓吴的又道:“老李,你别冒大气了,你敢动冷梅姑娘一根汗毛,我就服你。”
李彪道:“我为什么不敢,凭我李彪为本教有十大汗马功劳,教主也不会宰了我吧!”
姓吴的又道:“教主当然是会宽恕你的,那姓云的小子,你惹得起吗?”
李彪似被激起了怒火道:“我为什么不敢惹他,等着瞧吧,不定哪一会儿,我要劈他几刀出出气。”
姓钱的一见李彪发了火,打着圆场笑道:“算啦!咱们赶快巡逻去吧!别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另外三个人听那姓钱的一说,也真的不再斗嘴了,各自展开身形,宛如鹰隼般,在这所院中盘旋搜索了一阵,也没发现什么,又飞身而去了。
就在四人刚走,走廊檐下,探身出来一人,他正是云起。
他望着已走四人的背影,微微一笑,突然飞坠落地,跟着又纵身一跃,宛如一缕轻烟般,飞扑向那有灯火的房间。
蓦地一阵脚步声传来,就听一个沙哑的嗓子,哼咛着边走边唱而来。
跟着就见从一个小角门外,进来了一个年约五旬左右,面目丑陋不堪的汉子来,脚步踉跄,走起来摇摇晃晃,一股酒气刺鼻。
他径直走向那间房去,门是虚掩着的,醉汉却不知道,猛的用力一推,一个跟头栽了进去。
房中一张宽大的牙床上,卧着一位裸体美人,真个的是一丝不挂。
云起看在眼内,小脸也禁不住有些发烧,狠狠地吐了一口,轻轻地发出声音,道:“呸!真不要脸!”
那女人睡得真死,醉汉栽了那么大的一个跟头,竟没有惊醒她,也许她是装睡。
醉汉翻腾了半天,才站起身来,嘴中方又含糊地唱出了一句:“小妹妹……打……呀嗨……”他一眼看到了那床上的美人儿,立又狂笑了一声道:“小乖乖,你一个人睡在这里,不嫌寂寞吗?霍老二来陪你了。”
他一边喊着,一个虎扑就扑了过去。那裸体美人正是十二花姬中最美的一人——冷梅,她被这粗汉伏压着,本就有些不耐,加以那一股股酒气刺鼻,心中直觉得恶心。
那醉汉还不自知,立又动手去掀人家的腿。
这一来,那花姬冷梅忍无可忍了,但她又不敢顶撞那醉汉,只有把娇躯一扭,一腿踢开了那醉汉,变成了一个侧卧的姿势。
醉汉却发了怒,怪眼一瞪,喝道:“臭婊子,你装什么蒜,霍老二进入天蝎教已两年了,日日夜夜眼睛里都没离开你,不是为了你,我才不舍得卖命……”话音顿了一下,看那冷梅仍然是星目紧闭,毫无一些反应,接着又道:“你当我不知,凭你那股骚劲不知迷住了多少人……现在却贞烈起来了……”冷梅她可知道天蝎教的规矩,是反抗不得的,只好伤心地叹了一口气,放软了身子,放弃抗拒。
“嘿嘿!”霍老二胜利地笑了一声,立即三把两把,脱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来了一身黑黝的皮骨……窗外的云起,已然看得气愤填胸了,心中暗骂道:“还有这样不讲理的人,我得治治他。”
心念一动,抬脚端开了窗子,人就飞身进了屋。
床上那裸体美人冷梅,正然含着满腹委屈,任由摆布之际,乍闻叶嚓一声响,睁眼看去,就见一条小人影穿窗而至。
她这可是求之不得的机会,娇身一扭,掀开了那霍老二,从床上跳了下来,闪向床后暗间中去。
那酒醉心也醉了的霍老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见美人儿跑了,怒骂了一声道:“臭婊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呀,霍……”他一声未说完,倏觉后背心上一阵沁凉,转头一看,就见一个小孩儿,正用一柄匕首抵住自己的后背心。
须知这霍老二在江湖上,却不是个劣等货色,无奈刀尖已抵住了后心,天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出来。
刹时间,满腔欲火完全烟消云散,就连酒也全醒了,赶忙伸手取刀。
倏觉后背心上一阵刺疼,想是那刀尖划破了皮肉。
云起眼中射出一股慑人的光芒,沉声道:“识相一点不要动,如不听话,我只要手上一用力,就把你扎一个后心通前心。”
霍老二真被震慑住了,一动也不敢动,光赤着身子,爬伏在床上,沙哑地问道:“你……你是谁?”
云起道:“你还不配问,听我问你的,你们捉住的那个姓韩的老头,他现在什么地方?”
那霍老二在这种情形下,生死呼吸之间,他却不是铁汉子,会有不怕死的?忙道:“小兄弟,你把匕首拿开点好不好,那扎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起哪理他这些,冷哼了一声道:“你少和我拉近乎,快说,姓韩的关在什么地方?!”
霍老二见这小孩不上当,眼前是顾命要紧,忙道:“他现被关在后宫槛地室中……哎呀……”话方说完,小云起就有那么狠,腕上一用劲,匕首就扎了进去。
霍老二惨叫了一声,就已血溅温柔乡了。
云起微微一笑,拔出来匕首,方想就床被褥擦拭血渍,突觉一丝微弱的风力,袭向腰间“大吕穴”上。
等他一发觉不对,敌人兵刃已沾上了衣服。
好个小云起,临惊不乱,倏地大喝一声,一面运力避问,左手一式“孤风钧旋”,挟着如山的掌力,击了出去。
对方以为点上了云起的穴道之后,他功力必定消失,就可束手成擒了。
哪知,云起的年纪不大,功力却很深厚,这一掌之力,他是用足了全劲,那人首当其冲,闷哼了一声,身形直飞开去,摔跌在房门地上。
云起此际一掌击退了敌人,威风凛凛地嗔目四瞥,一看那被击倒之人,乃是那花姬冷梅,心中一怔,劲力微懈,身形一晃,立时跌倒地上。
那花姬冷梅好像受伤不轻,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哇!”
地一声,吐出来一口鲜血。
她只是用长袖抹了一下嘴,慢慢地爬向床边,看了那已死去的霍老二一眼,又望着那倒在地上的云起,轻叹了一口气,喃喃地道:“你不要怪我,为了自救,不得不得罪你了。”
说着话,从床头下摸出来一根小棒儿,猛向床边一面铜锣上撞去。
“当——嗡——”一声响,她人又栽在了地上。
不一阵工夫,就听门外脚步声杂沓,涌进房来四五个壮汉。
一进门,先就嚷了起来,一人道:“霍老二怎么被人宰了,咦?
冷姑娘恐怕也没命了吧!”
他说着,弯腰仔细地一看,叫道:“小汤快来,冷姑娘好像未死呢!”
那小汤闻言走了过去,伸手在花姬冷梅口边探了一下,道:“还有气,得快送去法坛救治。”
他说着话,一招手,过来了两个汉子,把那昏过去的花姬冷梅抬起出门就走。
另一个却过去朝云起身上踢了一脚,尖声道:“刺客是个小娃儿呀,真不含糊,会伤了咱们两个人。”
光前那人道:“秦八,你少说废话了,快把这小子抬去见教主吧!”
秦八哼了一声,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