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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摇头,远黛道:“六哥想多了!此事本来与你无关,你更无需自责!”她口中如是说着。心中却不由暗叹了一声。陆维英的来意,她早有猜测,但却从未起意要将此告诉给凌远清。然而凌远清的敏锐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居然只从此事,他便猜出了这许多来。
涩涩一笑之后,凌远清转开话题:“若无睿亲王一事,妹妹有意榜下选婿,我自该尽力相助,无有二话。然如今有了睿亲王,妹妹又何必非要掺合此事。徒然招惹麻烦?”
沉吟的看了一眼凌远清,迟疑片刻后,远黛终究坦然道:“此次下山,一则是为了萧姐姐,二则。我也有些事儿需要安排!”不管是凌府,还是将来的睿亲王府,身为女子,出门都不甚方便,所以她才想借此次之机,下山一次,与沅真好好商议一下日后之事。
她虽说的坦率,但显然并无细说之意,深深看她一眼后。凌远清居然也不多问,只道:“既是如此,那就下山吧!不过十妹妹那里,却需你多注意些!”
远黛朝他感激一笑,张口欲言,但话到嘴边却仍是咽了下去。
二人回了花厅。厅内三人虽都好奇二人出去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毕竟无人当面问出。
萧呈烨注目看向凌远清,却问道:“远清,你意下如何?”此次搀和进此次榜下选婿之事的还有凌家的两位小姐,萧呈烨自是不好替远黛二人做主,因此必要征询凌远清的意见。
凌远清点一点头,表示自己并无异议之后,却转向凌远萱道:“十妹妹,你有婚约在身,原是不该下山的,是九妹妹一力承担,并愿为你作保,我才允了此事!”
凌远萱与远黛虽都是他的妹妹,但若论起来,远黛乃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而凌远萱不过是堂妹而已。因此他这一番话说来,倒也合情合理,并不惹人疑窦。
凌远萱本来对凌远清独独叫了远黛出去说话的举止甚为不解,此刻听了这话,顿时便寻到了合适的解释,当下忙忙道:“六哥放心!我都省得的!”
萧呈烨见凌家方面已无问题,这才回头看向萧呈娴道:“呈娴,你可以说说你的打算了!”
为了这一天,萧呈娴其实已想了很久,闻言之后,当即笑道:“我打算男扮女装,入京之后,寻一间客栈住了,每日过去酒楼茶馆坐坐就好!”
科举之时,京中客栈住的多是各地举子。这些举子中,既有闭门苦读、勤学不辍之人,却也不乏呼朋引伴、高谈阔论之人,而即使是最勤奋的人,也免不了有些应酬。
萧呈烨听得直皱眉,半日才道:“你们三人男扮女装自是可以,但我与远清在京中多有熟人,只怕一露了面,便要被人认出。这事若传到府里去,只怕爹娘都要大怒!”
萧灿与杜夫人二人,之所以放心将女儿留在绿萼岭别院,正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他们若然知道在此期间,儿子居然私自下山,只怕这事立即便要暴露。
萧呈娴听得一怔,她考虑这事时候,都是站在自己立场,却还真是不曾考虑过萧呈烨。几乎是下意识的,萧呈娴回头看了远黛一眼:“九妹妹可有什么办法没有?”
远黛闻言,却是不由苦笑连连,好半晌,她才道:“方法自是有的!不过我倒是想知道,姐姐打算何时下山呢?”有些事儿,她其实真是不愿出这个头,然而事到如今,却不得不行。
萧呈娴对此倒也爽快,很是干脆道:“这会子其实时候还早,我的意思,若能准备妥当,自是立时下山,若能赶上去平京用午饭那是最好不过!”她说着,却又想起一事,因笑道:“九妹妹与十妹妹的男装,我是早为你们备好了,却是不须你们操心了!”
远黛点一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们便需尽快了!”
当下三人先回内院,萧呈娴忙令巧兰取出早已备好的男装来。很显然的,为了此次之事,萧呈娴已准备了很久,打开的箱笼内,备了足有七八套男装。远黛便与凌远萱各挑了一套。一时穿好衣裳,三人各自走了出来,对视一眼,都是各自好笑。
远黛先笑道:“萧姐姐也还罢了,十妹妹这却是万万不成的!”一面说着,一面抬手指了一指凌远萱明显隆起的酥胸。当下便教了凌远萱如何束胸,凌远萱只得重又穿了衣裳。
再出来时,远黛已捧出一只小匣,笑道:“下一步,便是遮掩容貌了!”她说着,便自打开小匣,指着里头色呈黄色形似胭脂的膏状物体道:“这个,却是我从前无事之时调制而成。将之抹在脸上,可使肌肤看着粗糙一些,也可遮饰容光!”
萧呈娴闻声,不免仔细抬眸看了远黛一眼:“想不到妹妹竟还懂这些!”言下不无诧异。
轻轻一笑之后,远黛道:“不瞒姐姐,其实我从前时常悄悄溜出门去玩耍,这些东西却都是时常要用的!”萧呈娴听了这话,却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当下与凌远萱各自涂抹一些于面上。
远黛也自用了。其后便亲执螺黛,为二人加粗眉线,又略施小计,掩去二人粉嫩的唇色。
及至收拾完了,萧呈娴自己揽镜看时,却也不觉愕然。镜中之人,虽仍俊美,但确实已有了几分男儿气。再看凌远萱,亦是如此。远黛自己也是稍作点染,扮成了一个略带病容的清秀书生,看着反倒比她着女装时更要顺眼许多。
萧呈娴心中才在想着,那边凌远萱已笑道:“九姐姐扮成男子,反好看了不少!”
远黛也不以为意,只笑道:“但凡女子,只需中人之姿,扮作男子时,至少也可称得清秀!”
看看时候已不早,三人便各自唤了自己身边的丫鬟吩咐了一回。本来以萧呈娴的意思,是不带丫鬟的,但远黛却要带了文屏同去,而凌远萱身边的烟柳更因不放心凌远萱而执意要求同往,萧呈娴见状,也觉无奈,少不得点头允了,自己索性便也带了巧兰同行。
及至到了花厅时,才一进去,萧呈娴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半晌毕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出现在花厅内的萧呈烨与凌远清也已大大的变了模样。
萧呈烨成了一个面色微黄、三旬左右的俊雅男子,唇边两撇八字胡更为他增加了几分历尽世事的成熟之感。凌远清则成了一个面色微黑,容貌平平的青年男子。
若非萧呈娴时常与二人见面,熟知二人身形体态,乍一眼看去,还真是认不出二人来。
“妹妹果真好手段,他们这却是用了什么?”笑着回头看了远黛一眼,萧呈娴问道。
抿嘴一笑,远黛毕竟还是解释道:“这个却是从前我无意得来的两张面具!原以为不会有机会用到它,却不料今儿适逢其会!”
萧氏兄妹与凌远清已越来越习惯于远黛时不时拿出来的这些奇异物事,见她含糊其辞,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心中虽是诧异,但也并没多问什么。反而凌远萱在旁看了笑道:“这面具倒有趣,只不知九姐姐身边还有没有了,若有,我倒想要一副!”
失笑的白她一眼,远黛道:“这些东西你却要来作甚?仔细被三婶发现了!”
凌远萱想着母亲,也不由心中微微发虚,终究没再言语。
萧呈烨便道:“此刻已不早了,此去平京虽不甚远,却也不能片刻便至,少不得仍是用过了饭再下山去吧!”(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入住文宣阁
因耽误了这许多时间的缘故,众人入平京时,却已将近酉时。冬日日头本短,酉时左右时分,红日却已偏西,半隐于不甚绚烂的晚霞之后,将沉未落。
萧呈烨抬头看看天色,笑道:“走吧!且去找个客栈先住下再说其他!”
众人对此自无意见。萧呈烨与凌远清二人,虽是自幼在平京长大,又时常在外走动,但寻常去的却都是酒楼饭馆,对于客栈等留宿之地,却还真是不甚熟悉。
众人在街头颇行了一刻,这才寻见一家客栈。
及至进去问时,那掌柜一听他们这许多人要来投宿,且都要上房,早将头摇的如拨浪鼓一般:“不瞒客官,明年乃大比之年,这京中客栈虽多,但也经不得天下各地学子纷纷而来。莫说尊客开口便要这许多上房,便只要一间,敝店也是没有的!”
下山之时,萧呈烨等人还真没想到这一出,此刻听了这话,众人不免各自错愕。
那掌柜惯做生意,却是最会察言观色,之所以说出这话自然不是为了要将上门的生意赶了走,顿了一顿后,便又笑道:“尊客一行人数众多,据我所知,这左近绝无一家客栈能有这许多空房可安置得了。若是尊客愿意,其实倒可分开几家客栈居住。譬如敝店,上房虽早有人居住,但厢房倒还剩了两间,若论起条件,也不比上房差多少!”
他这提议,萧呈烨又岂能接受,当下毫不犹豫的婉拒了那掌柜好意。众人出来。毕竟沿街走了一回,问过几家客栈,所说言辞却都与先前那掌柜相差无几。
走出第四间客栈大门,萧呈烨颇感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我却真不知道原来逢了大比。竟是有钱也寻不到客栈住!”凌远清也自伸手揉揉太阳穴,显然此事也让他甚为头疼。
蹙一下双眉,远黛才要开口言语之时。文屏却忽而开口道:“小……公子,你看!”
众人忽然听了这一声,立时应声看去,却见离着众人不过二十步的地方,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药店。西斜的落日将最后一丝金晖投在那店门上挂着的黑漆牌匾上,那上头却是方方正正的四个大字:回春药铺。很普通的店面,很普通的店名。全无一丝出挑之处。
旁人看的都是一怔,惟凌远清忽然见了这处店面却是不由笑了出来,当下看一眼远黛,道:“看来今儿这住宿一事,却还要着落在九妹妹身上了!”
远黛看着那药铺。也是失笑不已:“走来走去的,倒不料竟走到这里来了!”
萧呈娴听他们这里说得热闹,自己却是丝毫不曾听懂,不免疑惑,忙问道:“九妹妹与这药铺难道竟有什么关系吗?”说这话时,她才忽然想到远黛精通医术一事。
远黛一笑,抬手一指那药铺道:“这药铺的主人,便是沅真!”
沅真这个名字,莫说萧呈娴。便是凌远萱也略略听人说过。萧呈娴便抬头看了一看那药铺:“看这样儿,这店倒不甚大,也不知住不住的下我们这许多人?”
远黛笑笑,也并不多说,只示意众人入内。此刻天时已将晚,药铺之中并无一个客人。黑漆柜台后头,一个掌柜模样的青年男子正自端端正正的坐着,手中却捧了卷书。听得脚步声响起,那掌柜便忙站起身来,才要说话时,却已瞧见站在人群中的文屏。
微怔一下后,他已笑道:“文屏姑娘今儿怎么却有空过来了?”一面说着,人已匆匆出了柜台,朝众人一礼后,方问道:“不知几位尊客来此有何要事?”
前次过来取那两盆月栀花时,凌远清曾见过这位名叫何文的掌柜,此刻见他发问,几乎是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及至想到自己此时身份并非凌远清时,这才警觉的闭了口。
那边文屏已自抿嘴一笑:“何掌柜,我们有要事,要见沅真姐姐!”
何文闻言,立时应道:“原来几位是要见我们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