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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送明白,又问:“师父拜师之前也有别的名字吗?”
“怎忽然关心起我来了。”今日朗笑问。
“只是想知道。”连送的头埋进膝盖。其实,在之前,她对她师父的事一向很关心,要不是……
“你鸿慕师尊没有帮我改过名,我一直叫今日朗。不过……”今日朗走到廊下,勾起连送深埋的下巴,“我再对你说一遍,世人都以为我姓今,其实我不姓今。我复姓今日,单名一个朗字。你可记住了?”
“师父姓今日?那为何从来不说,任由他们叫错你名字。”连送疑惑中,下巴依旧搁在他手上。
今日朗在她下巴上小捏一下,说:“名字而已,那些人如何叫我并不重要。只要你记住就好。”
连送的心咯噔一下。一直以来,师父给她的感觉是高深莫测的一片海,而她是一颗被绳子绑着吊在海面上的石头。她不想被他时而泛起的浪花卷进去,挣扎着裹紧自己。可是绳子越来越松,就在刚刚那一刻,师父说只要她记住他名字的那一刻,绑着她的绳子断了,她清楚听到自己掉进水里的声音。
她眼神慌乱,忙转过脸。
“送儿,你……不敢看我?”
目光的躲避,是因为厌恶还是羞怯,今日朗清清楚楚。姑娘家情窦初开的样子,比三月的花儿还要美好。他见过一次,现在再见,恍若隔世。
“师父,师徒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凌烟师太他们那样。”连送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们是办不到,但我不同。”今日朗专注的目光,泄露了潜藏在心底的桀骜。
连送仰望着师父,他身上有一种魔力吸引她,让她忍不住相信他。
“师父为什么如此对我?”她相信他,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她相信他。
“你不是已经明白了。”
“我是说,为什么是我不是别人,比如谭佳,或者折柔?”
“因为,除了你,没有人会为了给我疗伤,不惜每天划破手臂滴血酿四十八香方。除了你,没有人会偷偷学轻功被罚得皮开肉绽,只因为我说夏天知了太吵睡不踏实,要为我抓虫子。除了你,没有人会坚持守在门外一天一夜,拼了命也要帮我挡住巨蟒。除了这些,你还要我说出别的吗?”他眸中泛红,微风吹了桃花落春水,竟似动情。
连送想了又想:“除了最后一件,其他我都不记得。”
“你不记得不要紧,我记得便好。”这句承诺,他已说过两遍。他不让她再问,他不肯再退,进逼一步问她:“你还想杀我吗?”
连送心念急速乱转,然而她心里的东西简单,归放整齐,道路明确,乱转的心念最终不过一条出路——她是喜欢师父的。
甭管她这块石头是被怎么拽进水里,石头就是石头,不会游泳,只能下沉。那水是温柔乡还是恶水渡,她都没得后悔。
“不杀了。”她耸起的肩膀又放下。拨开乌云见明日,虽然来了傲岸山,但她自小见惯了的那片宽广的天、碧蓝的海,一直在她心里,她不要做别人眼中的好徒弟,她要做她性喜自由的连送。
连送想甩袍子,一触才知自己今天穿的是半截的裙子,她不去在意,左右把衣服拉正,恭敬站在她师父面前,抱着拳道:“徒儿愿意追随师父,与师父永结同心,不管将来被逐出师门也好,被武林同道追杀也好,我对师父永远不离不弃。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谁要你发誓了。”今日朗捂住连送的嘴,嗔怪她。他们四目相视,情意流转,到底是做师父的老练些,主动抱住那人。“够坦率的。”他心喜。他就爱她这份有板有眼的傻气。
抱够了,他牵起她的手:“走吧,这几瓶活血丹取的够久的。”
久到一朵花,从含苞到开放。
院外,有人从远处走来,他们心有灵犀一起松了手。有时放开也是一种保护。
来人是一名小弟子,面如白纸地停在他们面前,对今日朗疾声禀报:“今师叔,不好了,魔教的人混进出云殿,把各派掌门都打伤了!”
连送一惊。魔教不是已经被歼灭了吗。她还以为殷思庭是魔教最后一点残存星火,怎会如今又跑出几个。
今日朗并不慌张,似一切都成竹在胸。他想让连送去别处躲避,就在他话要出口的当口,前来禀报的小弟子忽而眼神一狠,抽出短刃刺向今日朗肋骨。今日朗反手擒住,一掌震他胸口当场毙命。
今日朗分别查看了尸身的脖子、胸口和手臂,只见手臂处一颗银白月牙状印记。
他沉吟:“迷仙蛊早在五年前就被师父焚尽,他们如何得来蛊种。”
武林中,谈及迷仙蛊人人色变。迷仙一旦发作,如果没有解药,中毒之人每到月圆之夜便会百脉倒流,肌肤寸寸欲裂,有如褪掉一层皮,却又死不了,一月过去又长出新皮,月复一月年复一年的折磨,让人痛不欲生。二十年前,魔教夺走蛊种,残害了武林诸多义士。今日朗的三四两位师兄就是种了此蛊又不肯向魔教低头,最终走火入魔自绝而死。而贪生怕死的,便投靠魔教,依赖他们每月一次的解药而活。
不管他们如何再次寻得蛊种,魔教想卷土重来的野心昭然若揭。被他们控制的人,定不在少数。
别处怕也不安全,珍贵的东西还是带在身边最放心。今日朗拿一颗蛊物们最怕的香珠给连送吃了,带她一起进出云殿。
大殿之内,各门派混战在一处,刀光剑影,分不清哪个是正哪个是邪。今日朗缓步步入战局,在群魔乱舞之中细细分辨,一切分明,他身动如惊鸿,在各方人马之间穿梭自如,如一把利剑砍去交缠的老藤枯蔓。人群中四处传来尖叫,接着一个个应声倒地。一一检查倒地的尸体,果然臂上都有一颗月牙,他们命门穴上均插着一枚银针。
北海十七截死了最心爱的大弟子,他抱着弟子尸身大声疾呼:“谁要害我!”
各门派内死的都是自己的兄弟手足,被他一声疾呼,纷纷咬牙切齿义愤难平。
“一定有内奸!”丐帮的长老大声骂道,“是哪个下三滥的,给老子出来。老子和你单打独斗!放蛊害我们弟子,算什么好汉。”
那灰白头发的长老骂到一半,胸口郁闷之气滞涩,痰湿内阻,一口黑血喷出。此时,众人都觉胸口如压大石,可丹田又空虚不济,一个个纷纷腿软跪倒,打坐调息。
今日朗试着运气,同样充斥了无力感。他支撑着走到连送面前,挡在她身前坐下。
“师父你中毒了?为什么我没事?”连送焦急地问。她环顾四周,众人的样子都似中毒,连师父都不支,但她却无事。
“嘘……”今日朗微侧过头,对她狡黠一笑。
“哈哈哈哈……”大殿之上,鸿慕忽然放声大笑。
袁沧州正打坐调息,听他师父大笑想去看个究竟,刚睁眼,背后被人一掌打下,五内具碎,动弹不得。
鸿慕一跃至大厅中央,看着如破烂棉絮塞的人偶般一动不动的各门各派笑的猖狂,“鸿慕已经被我杀了,袁沧州也被我打伤,现在你们还有谁能胜我!”
有人认出他道:“你是千面佛万千里?”
“不错!”万千里撕了伪装,鹤皮白须一把抓下,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男子脸孔,四十上下,由于长期伪装不见天日,肤色甚白,血丝密布。
变故又生变故,众人见了万千里真面屏息之时,又是丐帮一黑面长老率先开口,张着无牙的血口笑道:“哈哈,没想到堂堂玄宗门,连师尊被人杀害掉包,与贼人共处数日都不知道。你们有何面目在武林中称雄?”
丐帮对玄宗门不满已久,形势逆转至此,大伙全都自身难保,也不管什么颜面不颜面,交情不交情,有气撒气有怨报怨了。
“这也怪不得他们。”万千里脸上尽是虚伪笑意,他猛地拉开宽袍下摆,露出一双黑皂银边的鞋,把一只脚从鞋里伸出。不,那鞋里,竟然没有脚。
“你竟……”黑面长老诧异语塞。
“为保此次天衣无缝,我割了双脚以求与那鸿慕老儿身高无差。花了半年时间才练成用没有脚的腿走路,又花了半年时间练得和鸿慕走路姿势丝毫不差。鸿慕老儿年老体衰,心肺孱弱,我就服了冰缠子,冻伤心肺,以求说话声音一致。并且,人人都知道玄宗门善医,要是把脉之时被看出破绽,我就功亏一篑了。幸好幸好……”说到此处,万千里又忍不住笑出来,笑的太厉害,牵动了心肺,他咳嗽不止,怕有人趁机攻击,他大袖一挥,沉哑着声音道:“众弟子听令,咳咳……”
一声令下,各门派均有弟子窜出,围在万千里身旁。
最后一个窜出的,是玄宗门的催英。
斯放又惊又怒,指着催英说:“催英,你……”
催英冷笑着:“师父,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你为何背叛我!”斯放震怒。
“为何?”催英啐一声,喝道,“你知你如何待你门下弟子,不是鞭打就是辱骂,打的我们无力练功又恨我们懒惰,罚去激雷瀑下一坐就是三日,这些年受不了你折磨而死的,你梦里有没有见到!前几年我父母来看我,你竟然用我要通过冠级弟子试炼为由,把我父母拒之门外。你可知道,他们在归途中惨死于流石之下。此仇不报,我催英誓不为人!”
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感疑惑。那斯放是名门之后,性情谦恭,平日里的为人也是和气宽厚,怎会对弟子如此刻薄。
催英自然明白众人看法,讥讽道:“你们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我看不过是心胸狭窄的小人。既要我们勤练功为他装门面,又怕我们的功夫胜过他不肯把功夫全教给我们。还让我去为他做龌龊的勾当。为了不让他师弟今日朗伤好之后在武林大会抢他风头,竟让我引蟒蛇上山。出了事,就由我一人承担。如此为人师表,我怎能不反!”
“好了催英,”万千里握住他颤抖不停的肩,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待会儿我给你个机会,一刀宰了他。不过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你,我让你找的人可曾找到?”
催英缓了缓郁气道:“我已查明,当年教主昏迷之前要找的真阳童子就在傲岸山,是个女童,只是,我还没确定是哪一个。”
“女童?”万千里欣喜万分,“这好办。傲岸山现今就四个女童,我一一找过来,还怕找不到?”
旧日重现(一)
谭佳、曾宁、丁折柔、连送,是傲岸山上仅有的四个女徒。
其中,连送是武功最不济的。她几乎没学过几天。
万千里要找的真阳童子,据说丹田虚若空谷,是接纳纯阳真气的最佳载体。魔教教主轩辕不破在两年前中了鸿慕的元阴五帝掌,功力尽毁昏迷不醒。他们虽有乾坤丹,但教主本身失了内力,吃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