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是第二天,他在镜子前挣扎了半天,还是一咬牙,穿女装去了。
第二天,嘲笑他的同学少了些。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很多天……
有些同学上课时开始会偷偷的盯着他看;
有些同学开始放学偷偷地跟着他;
有些同学脸红红的送礼物给他;
最后,连阿梨也终于忍不住,跑过来对他说:“对不起,我们可以做……好朋友吗?”
他又惊又喜,以为是自己的执着创造了奇迹,谁知阿梨的下一句话是:“对不起,以前误解了你。原来你之前是女扮男装来上学的呀~你真有勇气!你做的对!凭什么女孩子就不能上学?明明咱们一点都不比那些臭小子们差,对不对?我欣赏你,以后咱们一起玩吧!”
双黄连听了很想哭。
★双黄连的学习经历
双黄连在学堂里,算是中等的孩子,不会很拔尖,但也不拖后腿。
按照夫子的话说是:“此子性格敦善本分,长大虽了了,却贵在实在。”
按照阿梨的话说是:“连连虽然有点呆呆的,反应什么的都比别人慢半拍,还傻乎乎的人家说什么信什么,但很可爱呢~”
按照其他男同学的话说是:“连连长的……真美啊~~~”
直到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所有人都改观了——
临放学时,一醉汉突然冲进院子,抓起阿梨将柴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不许动!你们通通不许动!叫程老头出来!”
程老头就是他们的夫子。
夫子面色微白的出来了,手脚忍不住抖。
醉汉狂吼:“你凭啥不收俺儿子为徒?就因为俺家穷,交不起那一两二钱银的学费么?”
程夫子眼皮直跳,冷汗一直从额头流下来。
醉汉双目赤红,表情狰狞:“好,你不收俺儿子,俺也不让你好过,这些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俺就通通杀了,谁也别想念书!”
眼看他就要对阿梨下手,慌乱成一团的孩子里,双黄连突然站了起来:“大叔,等一下——”
醉汉瞪眼:“等啥等?”
双黄连:“大叔,你说你家穷,那么,你到底有多穷?”
醉汉被问到伤心事,顿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起来:“俺穷哇!中秋时高僧给俺一个月饼,俺捂了整整四个月,趁着过年带回家给孩子们解馋啊!俺穷哇!上集市摸了把猪肉,回家连忙洗在脸盆里,然后拿那盆水煮饭这才吃到一点点肉香啊!俺穷哇!半夜肚疼也不敢上茅厕,就因为拉空了肚子,晚上会更饿啊……”
众学子听到这里,都惊呆了,更有心软敏感的孩子,眼眶发红,觉得此人真是上天入地第一等可怜。
只有双黄连不为所动,大喝一声:“你有我穷吗?”从怀中呼啦取出一叠欠据,摔在醉汉面前。
醉汉拾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X年X月X日,打雷,求与娘亲同睡,爹爹不肯,谈判一个时辰后,以一刻千金之价租取,得依偎娘亲怀中,子时三刻雨停,不敢贪恋,忙起身离榻。共欠七千二百八十金。”
“X年X月X日,归家途中不甚遗失炭笔一支,哭告知于父,父自匣中取出一支新笔,一折为三,吾分三次而取,并欠父共计三分七厘。”
“X年中秋,见众人都有月饼独吾无,馋之。父闻晓,借面粉三升,莲蓉二两,香料若干,吾于厨房奋战四时,方得月饼三个,与父母分食。共计欠父四钱六分。”
“X年……共计欠父三十一两八钱七分三厘。”
“X年……共计欠父一钱九分。”
“X年……共计欠父……”
醉汉看到最后,大喊一声:“俺受不~~~了~~~了~~~啦~~~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比俺还穷的人啊~啊~啊!”遂抽刀转身狂奔离去。
事后,夫子大赞双黄连曰:“儒子义薄云天,敢于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并以绝妙之计攻敌心神,乃大智也~”
★双黄连的认亲经历
双黄连十岁时,有一天放学回家,看见花厅里,坐了一个陌生人。
那人坐在窗旁的吊兰下,一身青杉,秀雅中带着难言的尊贵。
那人起身,对他微笑:“你……就是连连吧?”
“嗯。”他点个头,放下书包,转身进了院子开始劈柴。爹爹说,欠的钱要干活还,所以他每天给家里砍一担柴,这样就能减免一钱银子的债。
那人好奇的跟出来,好奇的看着他劈柴,好奇的注视了他一会儿后,道:“你的武功不错嘛,刀法很利索。”
只是劈柴而已,跟武功有什么关系?他不明白,也懒得答应,继续闷声不吭的劈柴。
那人又道:“你爹和你娘呢?”
“不在家吗?那大概就是出去了吧。”
“做什么去了?”
“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该回来时就回来了。”他劈完柴,见时候不早,看来爹娘是赶不及回来做饭了,于是就自己进厨房淘米洗菜做饭。
那人跟进了厨房。
双黄连想了想,问他:“你要留这里吃饭吗?”
“可以吗?”那人的表情好像很惊喜。
“可以。”双黄连点了点头,加上一句,“不过得给钱。”于是瞬间就看见那人的表情由惊喜变成了错愕。
那人打量了他一番,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问:“要多少钱?”
“今天晚上吃炒茄子和天罗汤,茄子和天罗都是自己种的,不贵,就算你四钱吧。”
那人又怔住,似乎是意外他竟然没有趁机勒索。
于是两人一起吃了顿饭,天渐渐黑了下来,双黄连收拾完碗筷,开始做功课。他摊开本子,每个字都写的很谨慎,很小心,很认真。因为,如果写错的话,浪费掉的本子和墨,爹爹是不会补给他的,到时候还得自己花钱买,债就更多了。
那人趴在桌旁有点无聊地看着他写字,问:“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估计有事耽搁了吧。”
“那要是他们不回来你怎么办?”
“亥时睡,寅时起,卯时上学未时归。”
那人的眼神里就带了点同情:“你……每天都是这样……自己一个人吗?”
“差不多吧。”每天每天,他的生活基本上就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青衫人看起来竟像是要哭了。他哭什么啊?
青衫人很长一段时间不说话,直到天完全的黑了,才开口缓缓道:“今晚,朕……哦不,我要在这里留宿,可以吗?”
“行的。”
“这次不收钱吗?”
“客房的床又不是我搭的,跟我没关系,我没有付出的东西,就没有权利收取什么。”困意袭来,双黄连收拾好课本,回自己屋睡去了。
夜里,依稀听见外面有很多人的脚步声。那些人都竭力屏住了呼吸,于是他也就装作没听见,睡过去了。
第二天起来时,推开客厅的门,有点被吓到。
只见厅中央的大圆桌上,摆满了菜肴,而且全都冒着热气,就像是刚从锅里盛出来的一样。青衫人站在桌旁,含笑而立:“昨日受你照顾,今天让我回报一下,如何?”
双黄连默默地看着那些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早餐,青衫人补充道:“不收你的钱哦。”
双黄连这才点头,青衫人连忙拉开椅子,亲自递给他筷子,还每样都夹了点放到他的碟子里。
双黄连默默地吃,没有拒绝。
吃完后,他背起书包准备上学,青衫人叫住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有些不舍,又有些隐晦,最后融化成了微笑:“我要回去了,那么,就在这里告别了。”
“嗯。你要找我爹和娘的话,下次再来吧。”
青衫人摇头,“他们不想见我,所以……我不会来了。”
双黄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个人看起来有点悲伤,但天生的尊贵又让他看起来不适合被人安慰。
“不过,我见到了你,我还是……觉得很高兴。”青衫人眸光如水,柔软清冽。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打开院子的柴门走了出去。
双黄连注视着他的背影,忽然喊道:“表哥。“
青衫人的脚步顿时停住了,半响,才僵硬地转回身,惊诧地看着他:“你……知道我是谁?”
双黄连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径自道:“娘亲从小告诉我,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即便亲友,很多时候也只能给予情感上的关怀而已,真正要直视问题、解决问题的,只有自己。所以,我欠了爹爹的钱,我会想办法凭借自己的能力还给他,一天还不起,就一年、十年、二十年……我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呢?亲眼见证这个结果的过程,岂非也是很有趣的?”
青衫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久久,傲然一笑:“你在胡说什么呢?难道我还不如你么?”说罢,转身离去。这一次,是真的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这件事双黄连没跟父母说,不过他觉得爹爹娘亲是知道的,否则他们不会好巧不巧的在那天不回家。
不日,璧国新帝昭告天下,清肃贪官,帝亲下六郡十二州,七整七顿。三年后,璧国再无贪吏。史称“白璧之治”。
有关此事,赫奕的反应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懒洋洋道:“这世上的事情啊,最可怕就是彻底。水至清无鱼,铁至刚易折。你不让人有活路,人也不会让你有活路。你这个小侄子啊,惹祸喽……”
沉鱼则沉吟道:“话虽如此,但人生之中,有些坚持,也许徒劳无用,也许挫折重重,却是对的。如果有面对惹祸的勇气,那么,惹祸亦无妨。”
赫奕睁着乌溜溜的眼睛静静地看了妻子半天,然后一扭头,问一旁劈柴的双黄连:“宝宝,依你看呢?”
双黄连砍完最后一截木头,放下斧头,转身道:“我的算数学得差不多了,明天开始,我想记账本来抵债,由于记账比砍柴难度要高,所以,我要求涨工钱。”
赫奕怔了一下,然后回头,与沉鱼相视一笑。
青山绿水,浩瀚千里,王权霸业,其实都那么那么的遥远。
于普通人而言,自我,才是最重要的。
用自己的能力去获得想要的,为自己的行为承担后果,宠辱不惊,沉着坚定——
这些,才是他们想教给双黄连的东西。
也是双黄连自己所领悟到的,人生真谛。
然而白璧之治最终还是如赫奕所说的那样引发了一场惊天大乱,被罢黜、被斩首的贪官污吏及其家属们用五年时间秘密酝酿了一场反动。于是,璧国一夕风云变换,朝中大臣纷纷告病,外省十二州中竟有六州宣布脱离,并不知从哪弄出个昭荃后代,拥之为帝,另建政权。一时间,璧王新野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战火,如火如荼。
那一夜的月亮很亮很亮。
十五岁的双黄连坐在月亮下面砍柴,手起,斧落,木桩均匀的分为十二段,齐齐飞到一旁堆好。
沉鱼隔着窗户看了他一眼。等她再看第二眼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人了。
七天后,在御书房操劳一夜了的疲惫不堪的新野走出殿门,想透口气时,意外的看见石阶下静静地站了一个人。
那人抬起头,眼睛在夜幕里闪闪发亮:“我是来还你当年请我吃的那顿早饭的。”
新野怔忪了好一会儿,最后双眉一扬,笑了。
第二日,璧军八千,铁骑轻装,宛如一把离弦之箭从帝都射出,所到之处,叛臣纷纷溃败,投降称臣。
一年后,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