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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奴儿身子一轻,已被杨怅横抱在怀,快步走到卧房之内,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喂,我是你府上客人,这么没名没分的留在你的卧房之内,那算什么说法。”
冷奴儿微微嘟唇,点着杨怅的胸膛。
“若是因为我曾被卖入烟雨阁,而后又被奸人侮辱,你就以为我是随随便便的女子,那你可打错了主意!”
杨怅倏地手掌伸在她后颈,将她拉近到他的身边,直直望进她的双眼,“你要名分?我给你。明日便立书给你名分。”
他说着,便猛然低下头,朝她唇瓣吻去。
冷奴儿倏地别开了脸颊,“你…你明日先昭告府上,我已是你的人,我才会与你…与你…”脸颊羞红,渐渐没了声音。
杨怅微微一笑,亦不勉强于她,说道:“便依你的意思,先给你名分。今日我有些困了,早些歇了吧。”
杨怅退下双脚之上的皂靴,在她身侧床边和衣躺下。
冷奴儿面对他的后背,他身上幽香以及男儿体息在鼻间缭绕,她心中一阵烦躁,向床里侧移了数尺。
她双目紧紧凝着杨怅,不多时,便听他呼吸调匀,已然熟睡。
机会!
冷奴儿自袖中掏出一个玉瓶,拧开了瓶塞,伸手将瓷瓶口对着杨怅的左耳。
只见一条黑色蠕虫自瓶内爬出,钻入了杨怅的耳中,倏地一下,不见了踪影。
冷奴儿舒了一口气,这虫儿名叫控心蛊,受蛊之人对下蛊之人的话言听计从,便如同下蛊之人的傀儡与奴隶。
“叮——”
冷奴儿自怀中拿出一个小银铃,摇了一摇,发出叮叮声响。
杨怅仿佛受了蛊惑,倏地坐起身,双目冷冷望向冷奴儿。
冷奴儿伸手摸着杨怅的脸颊,轻轻道:“告诉我,你属于谁?”
杨怅伸出左手,指向冷奴儿,声音之中全无半丝情感,“属于主人。”
冷奴儿心中一动,随即猛然一叹,自己自小立誓不对男子动心,此时又何必问杨怅这种问题。
不知这控心蛊好使么?得对他加以试探。
冷奴儿慢慢欺近身子,在杨怅耳边低声道:“明日,冷奴儿将是你的太子妃,废掉娄曼,记得了么?”
“是。”杨怅道。
冷奴儿微微一笑,温柔凝着杨怅的颊,扶他慢慢躺下,而后自己枕在他的臂弯,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杨怅眸光一动,眼中精睿之色稍隐即逝,缓缓合起眼来…
**
翌日,太子府书房内。
“太子爷,你…你当真要废掉妾身,而娶这烟花女子为妻?她若作为你的妻子,世人定将取笑于你,你颜面何存?”
娄曼声音微微嘶哑,但她素来含蓄,是以始终面带微笑。
杨怅不悦蹙眉,“此事孤王已经考虑周全,不容有异议。孤王没有将你休下堂已是对你最大的仁慈。你若是知道进退,便好生守住侧妃之位,不然,休怪孤王无情。”
娄曼双拳紧紧攥起,凝向桌边正自拿着杨怅的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冷奴儿。
“太子爷,这女子分明是狐狸妖孽,她留在你身边,必定害你!”
“住口,滚出去!”杨怅左手伸出,指向门畔。
娄曼双眼露出惧色,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哭着跑去了。
小婢见太子盛怒不已,当即快速由外将房门掩住。
杨怅回头望向冷奴儿,淡淡问道:“主人,这样你可否满意?”冷奴儿耸耸肩,撂下了笔,笑道:“也还好。”
她忽然想到,都说控心蛊的受蛊之人和下蛊之人的心意相通,不知是不是真的。
“怅儿,你说,接下来咱们该当怎样?”
杨怅抿了抿唇,审度她的面容,推敲她的心思,缓缓说道;“接下来,要宴请苍穹群臣百官,为你办置一场成亲典礼。”
冷奴儿身子一晃,心中突突乱跳,心想自己确实期望,能与他拜堂成亲的。他竟知道,这控心蛊,当真神奇。
冷奴儿从怀中取出银铃,轻轻摇晃,令道:“办成亲典礼只是其次,重要的是这场成亲典礼之上,你要想尽办法,将苍穹王的皇位和兵权拿到手,交给了我,明白么?”
杨怅颔首,“是。再明白不过。”
**
一月后。
太子府厅内。
宾客齐聚。
苍穹王夫妇坐在厅中央大椅之上,望着眼前一对新人。
喜娘说道:“礼已成,将新人送入洞房…”
宾客笑声喧闹,彩声不绝,望着太子将新太子妃缓缓带入后厅。
“不好!酒中被人下了毒药。”
宾客中不知哪位官员大喝一声,随即便听呼嚎声不绝于耳,满堂宾客一一摔倒在地。
不肖片刻,已无一人坐立,横七竖八叠卧在地。
冷奴儿哈的一声,掀开头上红绫,笑道:“怅儿,你办事果然利落,这些官员真是蠢到了家。他们怎会想到太子爷会害他们。这下可死的冤枉极了。”
苍穹王夫妇脸露惊色,斥道:“怅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怒目瞪向杨怅,但两人忽觉头昏目眩,才知方才自己所饮的茶水之内亦被下了药,两人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杨怅走到苍穹王身边,从他怀中取出玉玺和兵符以及皇帝大印,交到了冷奴儿的手中。
“我父皇依旧如此,总是将这几件物事随身携带,竟不知今日着了道,让主人你省去了不少气力。”
冷奴儿将玉玺、兵符和皇帝大印在手中抛了几抛,笑道:“正是。”抬手望着房顶,说道:“娄将军,你出来吧!”
话音未落,从正厅梁上跃下一人,一身官袍,正是娄将军。
“冷姑娘,娄某与萧然王得到苍穹国的天下,你着实功不可没。”
冷奴儿微微一笑,轻斥:“废话少说,你快些修书向大漠神族报信,通知我主人大事已成,请他放心。”
娄将军拈了拈胡须,说道:“冷姑娘何不自己当面告知萧然王?”
“当面?大漠离此处路途遥远,我如何当面告知主人?”冷奴儿奇道。
“若是冷潇然在此,奴儿便可以当面告知了。”
一名男子的声音自厅处传来,这人一袭黑衣,形容甚为阴鸷,却是冷潇然。
冷奴儿吃了一惊,上前跪倒,呈上战利品,说道:“主人。”
冷潇然将玉玺兵符和皇帝大印收在袖中,低手扶起了冷奴儿,笑道:“奴儿免礼。”转头对身后士兵令道,“将太子府灭门,一个活口都不得留下。”
话音落处,神族兵纷纷挺剑而出,不多时,便有数十名丫鬟侍卫倒地毙命。
眼见有一名士兵挺剑朝杨怅心房刺去。
冷奴儿心中大骇,杨怅中了控心蛊,只按她的命令行事,这时她未发号施令,他仅呆呆站立,并无动静。
冷奴儿铮的一声拔起长剑,将那名神族兵手中利刃斩作两段。
“主人,杨怅的命,可否留下。我身边少了一个玩物,正巧可将他带回去玩耍。”
冷潇然走上前来,摸摸冷奴儿的头,笑道:“奴儿的要求,我一向都依你。”看她面上黑纱还在,说道:“只要他从未看过你的面容,那么我便将这标致的小男孩赐给你做个小玩偶,又有何不可。”
冷奴儿舒了一口气,颔首道:“谢主人。”
冷潇然转头看向身边男子,道:“娄将军,咱们这便前去皇宫之内,接管苍穹国事宜。这里留给士兵去善后便是了。”
当即冷潇然、娄将军举步向外走去,冷奴儿看了一眼杨怅,而后也跟着向外踱去。
她走了两步,忽然意识到杨怅并未跟上来,正自疑惑这小玩偶为何不跟随她的脚步之时。只听一道冰冷的嗓音说道:“来人,好生招待神族冷王,以及我苍穹叛国大将娄大人。”
纷沓脚步声响起,苍穹士兵自各个方向涌进了花厅之内,迅速围拢,将冷潇然、娄将军和冷奴儿围在中央。
“上当了!这小子使诈!”娄将军大喝。
冷奴儿倏地转回身,错愕望向方才下令那人,只见他唇角含笑,眼中满是讥诮,正是杨怅。
“你…怎么可能,你明明中了我的控心蛊!”
杨怅淡淡一笑,“是否中了控心蛊有何差别,孤王总归是对你言听计从的。从带回回府,直至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按照你的命令来办事的,不是么?”
冷奴儿向后撤了一步,质问:“你…欺骗我?你一早便知道我接近你有目的,你有意将我玩弄鼓掌之中!”
此时,厅中央大椅上一阵窸窣。
众人齐齐看去,却见苍穹王夫妇站起身来,抬手撕向自己的脸颊,倏地揭下了两张人皮面具,面具下男女并非旁人,正是贾信与飘絮。
“皇上和皇后娘娘可没那闲工夫来管这点小事情。”贾信微微一笑。
“是啊,只是方才咱们俩扮作了皇上和皇后,可别哪里做的不妥,折损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威严。”飘絮俏皮道。
冷奴儿心中一紧,“这两人是假扮的。”
“不止!”贾信挑眉,对地上委倒在地的大臣喝道:“怅爷早已命咱们将毒药换成了糖粉,诸位还不起来。”
一声令下,地上官员纷纷爬起,却都安然无恙。
冷潇然眉眼大动,慌忙伸手到怀里取出玉玺和兵符以及皇帝大印,两手使力一攥,只听噗的一声,玉石碎裂,原来是砖头块。“玉玺、兵符、大印也是假的!”
贾信笑道:“自然是假的了,还能拿真的送于你么!做什么美梦哪。”嘿嘿一笑,续道:“怅爷一早便知你们的诡计,也知神族素有巫蛊之术,怅爷早有防备,在耳中做些手脚,毒死了你那蛊虫,你那黑色蠕虫根本未从耳中进得脑去,又怎能控制怅爷的行为?”冷奴儿不禁苦笑,睇向杨怅,问道:“那么,废掉太子妃一事,也是假的了?你有意做给我看的,是不是?”
杨怅淡淡一笑,颔首道:“曼儿知书达理,我求她出言奚落你的出身,可是求了许久呢。”左臂伸出,唤道:“曼儿。来孤王身边。”
厅角一阵响动,娄曼缓步走来,轻轻倚在杨怅的胸膛,小声道:“冷姑娘,怅爷要我对你出言不敬,也是为了让你心生委屈,向他求助,而后他取得你的信任,让你以为他对你死心塌地,紧接着揪出你背后这些觊觎苍穹疆土之人。还望你不要记恨太子爷,他也是一片苦心为了家国。”
冷奴儿冷冷望着眼前相拥的两人,淡淡问道:“杨怅,今日的拜堂与婚礼,也是假的,你根本无心与我成亲,是不是?”
杨怅耸了耸肩,淡淡而笑:“我已有贤妻在旁,自不会另娶他人,再有,你自己是何等女子,不需我提醒吧?”
冷奴儿眼眶一热,几欲落泪,稍稍仰起头,将泪水逼回。
便在此时,苍穹兵已将冷潇然和娄将军擒住。
冷潇然大笑,喝道:“萧然王果然料事如神,早已想到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此中必然有诈!果不其然!”牙齿一合,咬破口中毒药,登时气绝。
冷奴儿一震,走到冷潇然身边,伸手朝他面上揭去,倏地亦撕下一个人皮面具。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冷潇然亦是旁人假扮的。
贾信道:“那奸诈的贼王!迟早擒住了他!”
杨怅颔首,“若是冷潇然如此容易擒住,倒也无趣。”顿了一顿,续道:“来人,将娄将军押入大狱。”
娄曼淡淡望着父亲,心想自己可万不能替父亲求情,否则,亦会受到牵连。
“怅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