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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乐医笑了下:“我们就是讨便宜,您也没任何办法,对吗?据说乐灵岛对您也是很感兴趣的,这样的便宜您也可以讨得,就怕您不稀罕。”
随知暖被这不急不缓的声音,生生地憋得小脸涨红,但是她就是没有任何办法。她知道,她不过仗着年纪小胡说八道,真正斗起来,即使是爷爷出马,依旧在乐灵岛这些人面前无法讨任何便宜。谁叫人家出生高贵呢。
“好了,都起来吧,人到了。”帝堂秋缓缓抽出手,身边的两位仆从立刻精心地拿着洁白无比的帕子帮他小心地擦拭。
花椒站在人群后面一点的地方,她低着头,不敢观望。不久,人群的脚步声,还有那位随知暖小姐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哥哥,我来接你了,爷爷他们想来,又怕招惹你不高兴,所以啊,爷爷说了,你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家我们准备好了房子,那里环境很好,你看呢?”
“不用了,我们自己有安排,这些好意都回去吧。”花椒听到一个声音,很温和温暖。她听说过,每个人声音都有毛刺,但是这个人的声音是圆润清亮的,花椒觉得这是她听到的温和的声音了。
“无论如何,想看下大家的礼单吧,这是最起码的尊重了。”那位帝家大少爷突然插话。
“哥,他们在做什么?”四海坐在榔头对面,他再次被吓到了,从刚才开始,他就缩在榔头身后。
鱼悦、田葛、甚至萧克羌,都对着一大叠,一大叠的纸张翻看着。
榔头还未开口,有人走到他和四海面前:“您好,这是我们对各位先生的一些心意,请务必收下。”
“哎?还有我的吗?”榔头惊讶地接过同样的一大叠纸张,四海不敢要,胆怯地看下鱼悦。
鱼悦抬头,冲他招手,四海赶紧过去坐到他身边。
“坐到我身边,你不需要看那些。”鱼悦笑了下对他说。
鱼悦他们看到的这些东西,其实是白水城各种派系的所谓“好意”。事实上,在四大家族的家门口,每天都有人送这些东西,那人多如牛毛,很是烦躁。想把孩子送进去的,想得到赏识的,想高价请乐医出私下的任务的——当然谢礼也是有的,因为乐医总是在治疗病人。
除了这些,更多的是小世家、小团体的“好意”,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讨好、挂靠、期盼得到承认。白水城每天有大约一百多所乐医小型机构成立,这些机构也接任务。所谓民间团体接的任务,大部分是乐医仲裁所不接的、四大家不屑的他们才能接,即使如此,也是非常庞大的一笔收入了。所以,大笔的“好意”唯一的目的就是,如果有你不要的任务,请交给我来做。
六国现在人口总和是三百多亿,乐医的数字相对这个数字来说,是非常缺乏的,少得可怜。少,是指真正有本事和职业道德的乐医,不然,每年那么多民间所谓的乐医机构、学校,他们培养出来的人,完全够世界各地用。
问题是,这里有品质问题。有的乐医接受了钱,进行了治疗,从表面看上去是很好,可是最多一个月到三个月就复发。大量在宫三级以下的乐医徘徊在世界各地,招摇撞骗也不少。
所以,民间治疗都需要一个东西,就是职能鉴定书。这份职能鉴定书,一般来自角之上乐医。
不要小看角这个级别,每年在仲裁所得到鉴定的乐医,超越角这个级别的除了世家弟子,民间的人员数量不足五百,简直少得可怜。
有了职能鉴定书,还要有承认书,得到这年份东西的乐医,得到的酬金会翻几十倍甚至几百倍。而且一些稍微好一点的团体,每天接的任务很少。即使如此,世家不要的、仲裁所吃不下的,就会给这些他们所承认的机构,这些“好意”其实就是一般孝敬。接受了,今后就要为这些团体做鉴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所以说,世界很奇妙,潜规矩到处都是。
“这些人,真讨厌。”随知暖毫不在意地讥讽,周围的人讪讪地陪着笑,不发一言。
“何必呢,自然万物互相扶持,自己吃不下总是要分别人的,知暖妹妹。”帝堂秋笑了下,露出挺抱歉的表情看着周围的人。
“帝哥哥,何必呢,踩我一脚,卖别人人情。啊,帝堂秋就这么爱惜羽毛吗?”随知暖针锋相对着,帝堂秋毫不在意地坐下,摊下手,一副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样子。
“这都是什么啊,军部授衔令?住房?薪水卡?医保卡?哇,跑车?为什么送我跑车?”榔头唠叨着。
鱼悦无奈地把面前这堆东西推出去,他不想和这些人拉上关系,倒是田葛和萧克羌签署了几张,这两个人,是有印的,随身带着。他们也需要生活,需要赚取一些零花钱,以前呢,没有靠着鱼悦,很少有人送这个人情给他们签,现在依附鱼悦,这份印章倒是卖了从未有过的价钱。当然他们自己也很慎重,翻来覆去地询问了好几次。
这个东西鱼悦没有,不过很快会有人送来的,至于鱼悦用不用就是他的事情了。
“你是乐盾,理所当然享受国家的福利,我和刘君都有的。”罗宽对榔头悄悄说,实在太丢人了,咋咋呼呼的。
“我签了,以后必须听他们的对吗?我不签。”榔头很警惕。
“不会,这些是白给的,乐盾只归自己的乐医管,这是死规矩。不拿白不拿。”刘君签得不亦乐乎,很是高兴。
榔头觉得很奇妙,钱居然可以这样赚?他看下那些穿着讲究,带着巴结的笑脸的人,叹息道:“这里,就是白水吗?奇怪的世界。”
四个报道
花椒拧开花园的水龙头,看着清亮亮的水从浇灌器里喷射出来。前天她在花园里种了许多蔬菜,这么大的花园,主人竟然随便她折腾,这使她很高兴。
“花姐,要准备车子吗?”司机从一边的小过道悄悄跑过来问她。
“用的,今天鱼生、田生,要去仲裁所报道,穹先生要去军部,小少爷要去学校报道。一共用四部车子。”花椒蹲在地上一边说,一边给无法冒出来的幼苗松土。
司机点点头,转身走了。
黎明的阳光此刻已然升起,花椒看着自己的新家,未来她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能呆多久?
花椒觉得自己能在这里,简直是奇迹一样,那一天,游儿少爷推着她来到鱼先生面前说:“这是花椒,人很好,不讨厌,你用她吧。”鱼先生就那么很随便地答应了。事实上花椒知道,自己不是最优秀的那个,可是为什么会选择她,她觉得是个迷。
现在,花椒和自己的新主人,住在白水城东市,这里不是乐医聚集区,唯一的特点吗,就是这里是白水城欣赏四季花最好的地方。她的新家房子不大也不小,房子很新,前后两套楼,坐南朝北,都是上下三层。家里的成员少得可怜,完全不像是一个大乐医的住所,这里更加象某个隐居的老教授的家。来的第一天,那位大总管萧先生丢给她一本存折,于是花椒就马不停蹄地开始购买家具、收拾新家,她努力地做到最好。这样游儿少爷会高兴的,因为她争气了。这是花椒唯一的想法。
萧克羌慢慢溜达出房间,他站在花园的阶梯上,看着那个弯腰松土的小女人:“花椒,四海的校服准备好了吗?”
花椒站起来:“准备好了,已经送到四海少爷的房间,不过好像四海少爷并不喜欢。”
萧克羌点点头,转身进了屋子,鱼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他拿着一叠早报夹在胳肢窝正慢吞吞地上楼,见到萧克羌冲他笑奇怪地问:“笑什么?”
“就像七十岁的老爷爷。”萧克羌毫不客气地讥讽。
鱼悦看下自己,光脚穿着一双皮拖鞋,松垮垮的睡裤,灰白色的大晨缕,加上手里的一杯果奶,外加胳肢窝下的一卷报纸。他也笑了。
“再咳嗽两声,就更加像了。”萧克羌走上楼梯继续打击他。
“去哪?”鱼悦问他。
“四海好像不喜欢新校服。”萧克羌这样回答。
包四海瞪着床上的新校服,天哪!天哪!这是什么样子的校服啊,难看得要死!衬衣是粉红色的,毛坎肩是白色的,裤子是大格子的,最恶心的是那条和裤子同色的格子领带!他要穿这么恶心的衣服上学吗?天呐,天呐!
“恩,你没得选择的,基础测验十一科总共考了二百一。只有这里收你了。”榔头和田葛露着愉快的笑容,捉弄包四海是最近大家觉得最愉快的事情了。
“我是要做大乐圣的。”包四海同学咬牙反抗。
“前提是,大乐圣必须识字。你现在算半文盲吧?”鱼悦端着果奶进屋,他把果奶递给包四海,看他一脸痛苦地喝着,他就奇怪了,这么好喝的东西为什么他不喜欢。
“哥哥也比我好不到那里去。”包四海撇撇嘴,不客气地说。
鱼悦和榔头顿时脸红了,他们两个,一个是年少失学,一个是离家出走没受过好的教育。那套测验题,包四海拿回来后,鱼悦他们做了下,榔头考了一百六,鱼悦考了二百七,田葛两千分,刘君和罗宽都在一千七以上,萧克羌满分,就连花椒妹妹都是满分。
哦,我们有特殊情况。”榔头扭头解释。
“这家学校有什么好的,校服难看,据说是附近收费最贵,专门收垃圾的学校,为什么我要去?我是要做大乐圣的,我要去十八空。”可怜的孩子继续挣扎着。
萧克羌伸手抓过鱼悦的早报拍包四海的脑袋:“首先,只有他们肯收你,不管你先天条件多么好,你必须好好上高中。第二,你要在家受乐医教育,我们不会叫你去任何和乐医有关的学校学习。第三 不许去学校说任何关于你和乐医的事情。第四 上称 !量体重,量身高。”
包四海一脸哭丧着脸穿着一条短裤站在了卧室中的测量器上,几位大哥立刻围了过去。
“不错啊,重了六两,明天果奶加倍。”鱼悦满意的点头。
“恩,长了一厘米,明天继续吊杆子。”榔头摸着下巴叹息。小包子的脸更黑青了——包四海每天要在花园,被榔头吊在单杠上吊一个小时。
“那种新牌子的营养素还是不错的,再叫花椒买一些。”田葛点头。
“他垫脚尖了,你们没看到吗?”萧克羌指指包四海的脚后跟。
苦难的包四海,被按着肩膀再测量了一次,他是人啊,不是丢在外面菜地里的幼苗,给点水就能长高的。早饭过后,一家人站在家门口,鱼悦很郑重其事地把书包以授勋的方式递给包四海:“恩,努力学习,努力长高。今天开始自己走路上学。”
萧克羌递给他一个盒子:“每隔一堂课吃一次营养素,长不高就回来加餐,你喜欢加餐吃撑死还是按时吃药丸自己选择。”
榔头拍拍包四海的肩膀:“兄弟,小时候,家穷,上不起学,现在全看你了。”
“不要骗小孩好不好。”田葛讥讽榔头,这家伙绝对是属于每天打架不好好学习的一种。
包四海背着书包,左手一盒药,右手一盒饭地走了。鱼悦看着那孩子的背影,有种奇妙的做父亲的感觉。
白水东市的风突然卷起一些窥视的凉意,鱼悦四下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