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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裂痛达百骸。
谁也想不到,那个传闻中早已经成了废人的离殇宫主,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强大的内力。其他人连反应也不及,身体已被高速流转的剑气刺穿,转眼变成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血,在离开身体的一瞬便被凝结成冰……
如果说还有人能够思索的话,那么在她的眼中,那只能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没有反抗,连逃逸也不能,仿佛所有人就只是为了站在那个位置等待被宰杀一样。
“怎么可能……”
最先出击的黑衣女子倒在一片冷凝的血中,嘴唇颤抖着,眼中带着惊恐与不可置信。
风雪渐大,转眼间,风挟的积雪便把那几具尸体覆上了大半。
追影站在雪中,如星的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冻僵的尸体上几道陌生的剑痕。唇边还挂着未及褪去的欣喜,心却已坠入了千年寒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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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殇明月夜。
一袭黑影悄然立在那飞扬卷翘的重重楼宇之上,一双绮丽的眼眸,冷冷望着碎雪阁的方位如今那早已冷凝的灰烬。
短短一个月,梅林里早已人去屋空,唯有那只半旧的风筝,依稀还残留着些过去的颜色。就连昔日院中那一株终年生长的梧桐,也颓然落光了叶……
不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你说那地牢里的人还能坚持多久?”
“她闯了如此大祸,就算长老们不杀,受了那么重的刑,恐怕也活不过一两日了。”
“说来也是可怜。”
“那样半路杀出来的人物,恐怕长老们从来没拿她当过自己人呢……更何况她竟然大胆妄图谋害咱们宫主。”
两个端着锦盒的侍女从檐下走过,慢慢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乔莎从屋檐上下来,沉思了片刻,只身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外梅香阵阵,牢内却是一股血腥腐臭之气。无声解决了看守,乔莎来到内间,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依稀可见墙边绑着一具人形。
若非是那银紫的深衣,乔莎险些认不出兰陵怨来。原本那风华无尽的女子,如今却满面憔悴。几根粗大的银刹钉,封住了她几处大穴。鲜红的血,沿着那银白的利器蜿蜒流下,积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凝固,变色。
许是听到了动静,那枯瘦的人儿睁开了眼。布满血丝的眼瞳中,映出了乔莎的身影。没想到,仅是这么短的时间,她便已经能够只身来到这里。当初,确是小看了她……
兰陵怨脸上嘲讽一笑,神情却依旧桀骜不羁。
“早猜到你会回来,舍不得那少年么?”
即便虚弱不堪,兰陵怨的眼神,依旧犀利。
“冬墨可还活着?”
乔莎问,面色平静无波。
“你来晚了一步,你那小男宠,早已不知去向。”
听到冬墨或许还活着,乔莎微松口气。而兰陵怨见状却冷哼了声。
“另一个人的安危呢,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乔莎凝眉,她自然知道兰陵怨所指的是谁。只是如今的她已经摆脱了慕容恨对她的影响,于是对于龙吟月,也不再有那些莫名的情愫萌生。
兰陵怨得不到慕容恨的回答,许久,才幽幽道,“他还真是可怜,被人翻来覆去地利用,直落得体无完肤的下场,却没人记得了。”兰陵怨说着,别有深意地望了乔莎一眼,“你既无半分留恋,我亦没什么相告。只劝你那巫蛊心法还是莫要再练了,如今你的前尘往事,可还记下几成?”
原本以为兰陵怨是在故意搬弄是非,乔莎本不想再与其周旋,然听到此处,刚刚转过去的身子,又转了回来。
“巫蛊心法威力虽大,却依旧是旁门左道。若想入那化境,则必经三死三生,之后忘情忘爱,方能天下无双。是故天下人虽知晓它的威力,却没有几人敢去尝试。我看你如今经脉受阻,气血逆流,恐怕已经走火入魔过多次,亏你还能安然活到现在……”
兰陵怨没有说完,便一口鲜血呕了出来。急促的喘息之后,吐出一口血沫。
乔莎慢慢回想,这些天的状态,自己是清楚的。私下里也隐隐觉着该与这心法有关,然而对于这些,她却还是知之甚少,于是才想着回来时把心法取走仔细研究。如今看来,似乎,已没有那必要了……
“如果我未猜错,你那本心法,是早被人动过手脚的……而那人,也许很快便会去找你……”
兰陵怨看着她,眼神笃定。逐渐变得暗淡的眼眸中,竟然隐隐藏了几分森然的期待。
那人骗了你,也骗了我。
如若你们见面,又会是怎样一番场景呢?
你是否会像我那般肝肠寸断,生不如死?
确实,值得期待呢……
乔莎看着眼前之人扭曲的笑容,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自是有求于你……”
想是自己都觉得离奇,兰陵怨说着,竟自嘲地苦笑起来。
“如今我自知命不久矣,他日若是兰陵一族蒙难,其他人倒是死不足惜。只请你看在昔日的情分之上,保住筝儿和笙儿的性命……”
兰陵怨直直地看着乔莎,唯有在那一刻,才有那一丝脆弱从眼底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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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酒肆 。。。
山脚下,醉仙楼。
没有山上那般风雪飘摇,天却依旧冷得吓人。还好寒州的居民早已习惯了这极寒的天气,依旧生龙活虎地活着。
“你们可曾听说了,南面的青耀又吞并了周围的两个小国,如今,疆土已经扩展到咱们北国边境了!”楼堂里,满面红光的魁梧女子圆睁着醉眼。
此语一出,立即引来了众人的注意,便有人立即接口道:
“我听说那青耀的赤裳王是个厉害人物,如今青耀开疆辟地多半是她的功劳。青耀女帝特封了她一字齐肩王以表功勋,还表意要把唯一的皇弟许配给她。怎奈那赤裳王却并不属意那金枝玉叶,却转手拿了张画像出来,说今生非那画中公子不娶。”
“能抵过了那青耀皇子,想必那画中公子定是俊美非凡吧!”
“那可不是!据说那公子乃是天下第一绝色,美得若天仙下凡一般。只是……”
那说话之人言到此处故作神秘地呵呵笑了两声。
“只是什么?你倒是休要卖关子!”
“只是那画中公子却不在青耀,而在我北国境内!”
“哦?如此人物,必是哪家大户的公子罢?”
“这位大姐只猜对了一半!要说那公子的身世,可真称得上传奇。那少年本是凉陵凤家家主与她买来的胡人小侍所生的庶子,可惜那公子命薄,出生不久那胡人爹爹便撒手去了。小公子养到四岁,那年上元节随着家人一道去赏灯,却被人牙子拐了去,从此音信全无。那凤家本就觉得那孩子出生便克死生父,实在是命硬不祥,加之又有一半低贱的胡人血统,这丢子一事见许久未果也就不了了之。谁成想半月之前,那公子竟然自己找回家来。凤家见昔日的孩童已经出落成亭亭少年郎,便欣然将其认祖归宗。更没想到仅过了几日,那青耀赤裳王寻夫的消息便传到了北国。而那画中的公子,正与凤家失而复得的孩子有六七分相似!”
众人闻言,不禁一阵唏嘘。
“这天下竟有这般巧事!”
“可不是!如今咱们北王正忌惮着青耀大军,得知了那公子的消息之后,便笃定这是与青耀结好的绝佳机会。于是便收了那凤家公子为义子,以皇子的身份与青耀联姻,借此笼络赤裳王以保北国太平。”
“如此一来,咱们北国既与青耀成了姻亲,就不必担心战乱波及了啊!”
酒客们听到此处,无不面露欣慰之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这一桩巧事,一时间,这酒楼之中倒是热闹非凡。唯有偏僻的一角,一青白衣衫的女子始终未发一言。
她的腰间挂着鹿皮包裹的长剑,身上的银狐披风软光融融银子般亮。
一壶酒,几样精致小菜。像是独饮,又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酒肆的门忽而被打开,冰寒的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直冷得酒客们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抬头往门外望去。却见一俊朗的公子手握着寒剑冷着脸走了进来。
这公子生得十分俊美,长眉星眸,直背细腰,一头如墨的发丝束在脑后,更衬得周身上下俊朗不凡。
在场之人的注意不自觉被那浑身散发着凌人之气的清俊公子吸了过去,唯有那女子依旧低着头凝思着,伸手执壶给自己倒了一盏酒。还未及饮,却被身边不知何时伸出的一只骨节秀气的手将酒盏拿了去,仰首便一饮而尽。
北地酷寒,酒,也自然都是烈酒。
“这酒如何?”
女子抬起头,波澜不惊,绮丽冰寒的眸子对上面前那盛满了怒意的星眸。
很显然,这两人,必是旧识。
寒州地处边陲,远离朝堂,因此便成了江湖中人时常出没的地方。江湖恩怨,无非正邪两立,爱恨情仇。在场的其他人这才注意到那坐在角落的女子,亦是面容绝美气质不凡,两人处在一处,正好似一对玉女金童,于是投过来的目光不约而同带了几分暧昧。
“你明明武功已复,却为何要瞒我?”
想起自己教习女子练剑时的种种辛苦与苦心,追影心中便越发一股怒气上涌。
这个心沉如海的女子!
面对眼前人儿的诘问,乔莎未置一言,只静静又执壶给自己倒了一盏酒,也仰首啜了进去。
这酒的确很烈,流过喉咙的时候,像是被刀子割过一样的感觉。
早料到面前的女子会是这副样子,追影虽心中气恼,却也无计可施。一扬袖,一轴画卷便飘然落到了乔莎面前。之后,他看到面前女子的眼神慢慢定住,微微拧了好看的眉。
“这画像虽只有六七分相似,却值得去赌一赌。”他看着乔莎,眼光越发深沉。“如今他是北国救星,留在宫里必不会受委屈。半月之后,赤裳王会亲自来北国迎亲。而寒州,则是必经之地……”
追影未再说下去,然其中之意,再明显不过。
事实上,乔莎离开莫濯清那里不久,追影便也离了茅屋。莫濯清虽有言在先,但对于追影的离开,却出乎意料地默许了。从半山到离殇,他始终默默地跟随在她身后。乔莎自是明白追影是担心她无法应对有可能出现的危险,而在半山那一战之前,就连乔莎自己心中都不曾有过把握……
直到几日之前,乔莎忽然发觉身后的气息陡然消失了几日。
原来,他亦是在为寻找冬墨奔波……
乔莎握着酒盏,忽然觉得那一句“多谢”太过苍白。
“不必谢我,冬墨失踪,也是我要他助我在先。只求你在找到他之后,能多少安分些……”
似是看出了乔莎的心思,追影淡淡说着。那双星眸漆黑乌亮,像是浸在水银中。
忽然又想起那离殇禁地前的雪夜,那放弃了离宫机会的少年……
曾几何时,自己甚至还对他那坚持嗤之以鼻。如今才发觉,倒是自己更偏执些。那种被心里的那个人记挂着的感觉,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若是找到冬墨,不要辜负他……”
追影说着,仰首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发觉,那语气中夹杂了太多的悲哀,以至于让听者都觉得心头莫名一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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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