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詈京双眼呆滞,吐一口血,粗声喘息道:“撤军?损失如此大,就此撤军了事?我、我不甘心啊!”
羽琏侯爵“扑通”跪地道:“殿下,我们败局已定,军无战心,再耽搁下去,只会将这仅剩的兵力也葬送了啊。我们现在撤回天阙城内,只要据守住天阙城,我们就算不上失败!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我们还会再重新打回来的!”
詈京呆睁大眼,良久,长叹道:“我、我能够熬的那个时候吗?罢了,我终于不是浩泊小子的敌手,传令下去,撤军!”
话犹未落,一名浑身泥水、疲惫不堪的斥候,一头撞进营帐内,大声道:“报,元、元帅,天阙、城,被圣元、圣元军重新夺回去了!”
“什么?”詈京与羽琏同声惊道。
闻听天阙城失陷的消息,詈京惊慌失措,强自振作,立即斩送信的使者,封锁消息,拔营起寨,全速撤退,企图赶在圣元军前面,重新夺回天阙城。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无疑打不响,十万魔武残兵败将,撤退不足三十里,圣元军数十万军队自四面冲出,将之团团围住。魔武军临危不乱,在各大军团长的指挥下,摆出野战防御阵列,与围困的圣元军对峙。
置身魔武军士重重保卫下的詈京元帅,仰天长叹:“天亡我啊!”
一名斥候报道:“元帅,我们已被圣元军重重包围,对方的军师要元帅答话。”
詈京冷笑一声,奋力披甲上马,在羽琏侯爵陪同下,走到阵前。见对面浩泊一人站立在阵地中央,不甘示弱的他,亦挥手留下羽琏等诸将,独自催双头魔豹过去。
浩泊见他如此的不服输,心下暗自佩服。
詈京冷冷道:“浩兄好计谋,好气魄啊,不费吹灰,轻易破去了我几十万精锐军队。而今小弟是阁下的瓮中之鳖,浩兄怎么还不动手?招呼小弟相见,是作何说?”
浩泊哑然失笑道:“詈兄,几日不见,发觉你的火气见长,想必是肝火太旺所致。如兄所言,而今小弟催军而进,四面合围,莫非詈兄还有脱身妙计不成?”
詈京阴沉着脸道:“原来你小子果真是折损我来着。魔武军虽有战败兵将,却没有投降之士,你挥军而进试试,看魔武军可有一人投降?我十万精锐,临死也要拉上二十万圣元军垫背!”
浩泊“哈哈”大笑:“视死如归,果真大丈夫也!想及詈兄担任魔武国元帅,整个魔武国上下,托付重兵,殷寄期望,指望詈兄能够开疆括土,剪灭圣元。而詈兄率几十万子弟兵,出地壑城,过落星山,兵临圣元帝国之境。然而功业未建分毫,先兵败西岭城下,一举折损六十万军队;随之而今又败天牢城下,近百万魔武国精锐军队折损大半。而辛苦夺得的天阙城,又被圣元军轻易夺回。——即使魔武军没有怨言,詈兄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在我面前还厚着脸皮夸夸其谈什么‘视死如归’,置仅存的魔武将士于不测之地,岂不可笑至极?”
詈京竟然并不动气,嗤笑道:“浩泊,你徒呈口舌之利,妄想我魔武军束手投降,却无异是白日做梦!”
浩泊大声道:“想不到你詈京是如此不识时务之人。你自负平生智谋过人,谋划如神,那知却尽落入我的计算之中。如此,尚不敢正视己过,反而拖着十万将士与你陪葬,真个令世间英雄不齿!殊不知阁下,为国谋而事败,可谓不忠;陷三军将士于死地,可谓不义;明知不可战而强战,无视将士性命,可谓不仁;四面楚歌,生机断绝,身险绝地,竟然企图顽抗,可谓不智。阁下如此不忠、不义、不仁、不智之人,竟不知羞耻,尚苟活世间,统帅三军,却不惧世人的不屑讥讽、后世的不齿唾骂?你可速退,引军前来决战,战死沙场,以鲜血来洗刷你的一身耻辱,却是最好!”
詈京虽然明知浩泊目的就是引自己动气,却再也忍受不住,气堵胸膛,大吼道:“气杀我也,浩泊小贼,吃我一刀!”催坐下魔豹冲上前来。
浩泊见目的达到,情知现在在魔武军三军面前,格杀他们的主帅,无疑会激起他们的顽抗死战之心,当下笑道:“詈兄,你竟恼羞成怒,真非丈夫,恕小弟不奉陪了。”说着拨转追云雪,奔回圣元军内。
詈京冲到半途,见迎面圣元军乱箭射来,只得颓然返回。迎接的羽琏侯爵,见他面如淡金,双目血红,心知不妙,忙道:“元帅,你、你没事吧?”
詈京不答,张口猛然喷出数口鲜血,坠坐骑不醒人事。当晚,悠悠醒转的魔武军元帅,自知即将离开人世,长叹对侍立身旁的总参谋长与各位军团长道:“羽琏,我不成了。现在我将兵权尽交付于你,你们各位军团长,务必服从于他。你们暂且按兵不动,等待镇守西部锦绣平原各大城池的军队前来解围,到时里应外合,突围回国!”说完,连声大叫道:“大丈夫壮志未酬,奈何死哉!”遂死于军营之中。
浩泊将十万魔武军团团围困,一连数日,就是不作攻击。众圣元军将士,心下不解,纷纷求战。
最后,白虎亦忍不住问道:“军师,我们为什么按兵不动,这还在等什么呢?”
浩泊微微一笑,道:“我们将魔武军围住不打,如此,镇守西部锦绣平原城池的魔武军队,就会前来救援。到时我们将其一网打尽,免了我们跋涉之苦,从而轻易收复所有失地与城池,岂不妙哉?”
白虎恍然,见璩仪与玄武面色微笑,显然皆已想到,忍不住面色羞红。
果然不出浩泊所料,镇守西锦绣平原各大城池的魔武军,闻听主军被圣元军围困天牢城下,不敢怠慢,立即放弃占领的城池,全军出动,纷纷集结,前来救援。
十余日后,魔武军集结起的七、八万军队,开到天牢城附近。然而连被围困的魔武军面也没有见到,中了圣元军的埋伏,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被全部歼灭。
至此,整个西部锦绣平原,全部收复,重回到圣元帝国手中。而整个帝国境内,除了天牢城下被围困的十万魔武军,再没有任何魔武军队存在。如此形势下,浩泊竟然还是按兵不动,对被围困的魔武军不加攻击。
此时,不但白虎想不通,璩仪与玄武,也想不通了。三人联袂找到正躺在营帐内的太师椅上,由灵岚、夏燕两位美女奉茶端水、按摩摇扇,侍侯的舒舒服服的总军师,风风火火的道:“军师,我们出击吧。眼看着肥肉,却不能够去吃,下面将士都有怨言了。”
浩泊睁开眼,颇为不悦的道:“你们三人什么脑子,怎么一点都理解不到我的苦心呢,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打仗?军士有怨言?是不是活腻了、一心要去寻死?”
三人被他一通训斥,齐垂头丧气,不敢再言战。璩仪开口道:“我们理解不透师兄的意思,还望师兄明示。”
浩泊耐心的道:“现在我来问你们,前日设伏灭掉增援的八万魔武军,我军伤亡多少?”
璩仪道:“我军伤亡三万。”
浩泊道:“灭掉八万远道奔袭而来的魔武军,又是设伏歼灭,我军尚损失三万。现今围杀这十万魔武军,你们想过我们又要损失多少兵力没有?我问你们,如果要搏杀一只老虎,是选在它精力旺盛的时候去杀,还是在它饿的浑身无力、即将死去的时候再去刺杀?”
三人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璩仪喜道:“军师的意思是——;不错、不错!我有病虎不去杀,干嘛要去招惹生虎?”
玄武笑道:“就是,最好等到那头老虎饿死,那样不费丝毫力气,白得老虎一头。”听他说的有趣,灵岚与夏燕忍不住“扑哧”一笑。
白虎敲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道:“我们为什么总是想不到呢?经师兄一指点,方发觉简单的事情另有玄机,可以不用费力、即可获得大动干戈所取得的结果。”
浩泊摆手道:“好了,马屁到此为止。我的考虑,是圣元军已经失掉了拥有四十万兵力的神武军团,这半年下来,连番的战争,又损失了近二十万兵力。我苦心竭屡的拖了魔武军半年,等到夏季,发动这场洪水战术,为的就是保全圣元军队。面前的十万魔武军,虽然被我们围困,士气低丧,但战斗力仍然不可小觑,且又抱了必死之心,我们要歼灭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很惨重。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将它给饿死,不费吹灰之力解决这件事情?所费的,不过是我们的几天时间,所收益的,却是保全了几万圣元军将士的性命。”
璩仪三人低头受教,心悦诚服。
浩泊接着道:“现在魔武军粮草尚可支撑五日,加上杀马而食,最多不过十日,到时必然粮尽。在二十日后,将不战而降。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严密防范,兔子急了会咬人,老虎急了,咬人可更加凶猛。传令下去,命令军队距离魔武军三里之外,形成包围圈,死死围住,但不出战。如果魔武军主动攻击,就弓箭伺候,一边射箭,一边后退,不与接战。后退中,要务必保持包围圈的严密,令魔武军不得逃出包围圈之外。”
三兄弟躬身接令,立即下去做诸将的工作,分派任务。
果真,几日后,魔武军组织连番突围。但在圣元军的严密包围下,每次总是徒劳无功。十日后,魔武军粮草尽绝,战马杀尽,无力再组织突围,渐转为防御。至此魔武军已然明白了圣元军的阴谋,竟然昂然不惧,当下十万魔武军固守在营寨之内,静待死亡的来临,竟无一人投降。
浩泊与璩仪等大为叹服,璩仪道:“如此军士,方是真正的战士,可惜不能为我圣元所拥有。”圣元军诸位将领,面有惭色。
浩泊却是另一番心思:此次魔武军入侵,尚可以抵御的住,但两国的总体素质差距如此之大,下次入侵,还能够如此幸运吗?圣元帝国再不振奋,继续如此颓丧下去,被魔武国反攻回来,灭亡不过是迟早……
七日后,魔武军开始不断的有军士饿死。然而还是没有一名士兵投降。
浩泊见时机已到,传下命令:“明日发动总攻。”谁知当天下午,天京城有使者到来。在中军大帐,集中诸位将领,使者宣读皇帝的旨意。旨意言道,魔武国魔皇派使者到天京城,情愿输金币十亿作为陪偿,以后每年进贡,世世为臣属之国,永不再侵犯,用以交换回这十万仅存的将士。皇帝陛下已经答允,命令璩仪元帅好生对待魔武国的军队,交收器械,士兵释放回国。
诸将闻言大哗,继而大为恼怒:自己在前线拼死拼活,出生入死,后方一声不吭,就接受了魔武国的投降,激愤之情溢于言表。
浩泊暗中冷笑,却约束白虎与玄武,不得妄言,冷静观变。
圣元军元帅璩仪,亦面有怒色,他正打算,歼灭这十万魔武军,魔武国再没有丝毫可以战斗的兵力,挥师西进,一举灭掉魔武国,永除圣元帝国的后患。他却没有想到,朝廷竟然会作出如此的决定。他拉使者到一旁,低声问道:“皇上为何作出如此决定,这不是胡闹吗?放虎归山,养虎遗患,到时悔之晚也。”
使者与璩仪一向相熟,亦低声道:“皇上原本也不想接受,可禁不住受了魔武国重贿的宰相大人、政务大人等的游说,言道魔武国地处西疆,土地贫瘠,气候恶劣,民众剽悍,不易驯化,即使灭掉魔武国,也根本统治不了,只会留有遗患。皇上经过他们的进言,最后决定接受魔武国的条件。”
璩仪长叹口气,约束众将领,命令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