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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经过长途颠簸,客车终于到达乌鲁木齐长途客汽站。下了汽车,络腮胡领着我们马不停蹄,连饭也顾不上吃,直奔乌鲁木齐火车站。到了火车站,络腮胡让我们先在外面等着,一个人钻进了站长办公室。过了五分钟,只见一个民警模样的人出来,朝我们一招手,大伙迟疑着走过去,才发现络腮胡也从房间里面出来。
民警领着我们从候车大厅一间偏僻的侧门出去,直接上了站台,然后登上一列靠在轨道上的卧铺车,四人鱼贯进入一间靠门的卧铺包厢,络腮胡谢了民警,掏出一包北京香烟给那人,人家不收,笑了笑扭头走了。
络腮胡关上包厢门,一屁股坐在铺位上,长舒一口气,笑了笑:“各位辛苦了,欢迎回家,嘿嘿。”
席苗禁不住好奇,问:“你到底在干什么,把大伙整得神经兮兮的。”
络腮胡一笑:“大小姐,我也不想这样,不这样不行啊。不这样就甩不开那群尾巴。火车十分钟后启动,到时候咱们慢慢聊。”
络腮胡出门要了壶开水,买了只烧鸡,和一叠馕,大伙简单吃了点东西,总算缓解了一下长时间紧绷的情绪。过了一会,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从底下穿过,我感觉屁股下的床铺一颤,接着从前方传来蒸汽机车沉重的喘息声,火车缓缓离开了乌鲁木齐火车站。
第二十二章 推心置腹(上)
第二十二章 推心置腹
火车开动了,我们四个人关上包厢的门,络腮胡拿出烧鸡和馕,又倒上开水,笑嘻嘻地说:“几位,对不住了,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等到了北京,我请你们到全聚德吃烤鸭去。”
我边吃边问络腮胡:“我们在旅馆等你,你跑哪里去了?”
络腮胡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我找阿卜都勒去了。”
我非常惊奇:“你找他干什么?”
“嘿嘿,”络腮胡一脸坏笑,解释说:“我们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我们又不知道对方是谁。我怀疑这个阿卜都勒也是对方一个眼线,或者,即便他本人不是,会不会无意中替那些人收集信息呢?这都很难说。所以我故意找他,对他说明天上午八点我们要再去一次汗腾格里冰川,让他开车送我们。这样,就放出去两个风声,一是我们暂时不打算离开温宿,第二,我们还要去冰川,这伙人知道我们的意图后,就不会盯得那么紧,然后我临时找来一辆出租车,马上转移,等到了长途客车站,对方就是发觉不妙也来不及反应了,呵呵。我故意在外面溜达到很晚,就是让那些暗中监视的人看见,知道我们正在优哉游哉,不可能立马动身要走。”
听了络腮胡的话,我非常佩服他的思路和做法,感觉这个人确如胡教授所说,是个行动型的人才。这家伙看上去大大咧咧,好像对什么都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心思十分缜密,行为举止蕴含着普通人猜不透的深意,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好在我和他是一伙的,不用担心他算计我。
席苗说:“那你也该提前告诉我们一声,免得大伙都替你着急呀。”
络腮胡笑笑说:“提前告诉你们,戏就做不真了。你们知道我的意图后,就会放下心来大模大样地等,甚至如果队伍的人数再多一些,还可能发生其他意外,所以,我习惯了一个人做事,你以后还得慢慢适应。”
席苗对他的话不以为然,络腮胡也不介意别人的态度,继续吃烧鸡喝开水。后来我终于明白络腮胡的苦心,这家伙说的是实话,他以前出去做事,一般都是单身,偶尔会有个帮手,很少有超过三人联手的时候,这次我们四人同时出动,已经超出了他的传统。他的办事经验是:任何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搞砸。这是他多年来一个人独闯江湖最宝贵的经验,他把这叫做“独行侠规则”。
火车上一路安宁,看来我们的确顺利地摆脱了尾巴,但我心里始终有个阴影挥之不去,这些暗中盯梢的究竟是些什么人?那三个暗中袭击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人?我们这次到西域,可以说不显山不露水,也不是正经公干,只是提前预演一下,彩排一下,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的注意?我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的水太深,络腮胡也不敢肯定这些人的身份,只是让我别多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想太多也没用。我这时候才感觉到络腮胡先前告诉我的话很有道理,这行不是我这种人擅长的,将来有机会,还是跳出来的好,只不过我在心中也有一个大大的不安,我还能稳稳当当跳出去吗?
到了北京,下了火车,别的先不做,络腮胡果然带着我们四个去了全聚德,一口气点了四只烤鸭,他一人就干掉两只,把我吃得目瞪口呆。这家创建于1864年的中华老字号名不虚传,烤鸭做得一绝,只可惜不是吃烤鸭的最好季节。络腮胡说,要想吃绝味烤鸭最好在秋季,因为秋季天高气爽,无论温度湿度都最适宜于制作烤鸭。秋天的鸭子也比较肥壮,所谓“秋高鸭肥,笼中鸡胖”。而夏天空气湿度大,人们本就不喜油腻,鸭坯也会湿漉漉的,这样烤出来,鸭皮不松脆,发艮。
听着他滔滔不绝对吃烤鸭的心得,我很诧异这个宰人的祖宗居然对美食也这么有研究,不禁大为感慨:“大哥,看不出来,你对吃还挺讲究的,我还以为你吃什么都不在乎呢。”络腮胡酒足饭饱满脸红光,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拿牙签剔着牙,对我说:“小弟弟,该享受的时候就得享受,生活有无数的可能,人生的终点站有可能在任何一个可能面前戛然止步,对自己过分苛刻就是一种莫大的愚蠢,要抓住一切机会去做那个时间该做的事,至于以后,以后再说,呵呵,这就是老毛我的生活观。”
我非常感慨络腮胡的生活感悟,这家伙虽然读书不多,但人生经验看来比我丰富得多,怪不得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络腮胡虽然没有读万卷书,但他行了万里路,所以对人生的理解一点也不比我这个书呆子肤浅。
打过牙祭,我们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席苗说,让我和胡教授先找家旅馆住下,她和络腮胡回去汇报,等上级来了通知再说下一步的打算。我和教授在东直门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络腮胡和席苗安顿好我们就走了。临走时络腮胡偷偷塞给我一千块钱,说是给我的零花钱,我开始不想要,络腮胡把眼一瞪,脸上显现出愠色,我只好收下。
第二天,我给英子汇去了五百元,这是我对家乡最大的牵挂,在红星屯生活的十七八年中间,英子对我照顾最多。五百元虽然不是个什么大数字,但也不是个太小的数目,差不多是那个年代一个普通农户一年的收入,我断断续续出来差不多快一年了,觉得应该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
寄完钱回来,继续在宾馆看书,教授在他的房间中看书,我们互不打扰,除了吃饭在一起,平时一天到晚基本上不在一起。我总觉得这个胡教授身上好像有问题,他这么大年纪还跟着年轻人到处跑,这次又要去南极,的确表现得很古怪。但络腮胡说他是核心圈子的人,我不能去问,也不能打听,我的角色差不多就是一个临时找来的帮手,是没有资格知道太多细节的,所以,有几次我真想到房间里跟他聊聊,但走到门口还是压抑住冲动,我不想给教授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也不想让别人感觉我有什么企图。我只想这趟差事尽快结束,能重新回到普通而平静的生活中去。
第二十二章 推心置腹(下)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我吃过晚饭,正躺在床上休息,有人敲门。来的居然是席苗,我很意外,也很高兴,终于还是把她等来了。不过我就看见她一个人,没看见络腮胡。
我问席苗:“毛大哥呢,没和你一起来?”
席苗摇摇头:“没有,他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先来了。”
我问她:“汇报得怎么样?下一步的行动什么时候开始?”
席苗点点头:“上面已经正式批准了这次行动,很快就要动身。”
我长出一口气,感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席苗看着我,没说话,但我感觉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想说,我不明白她究竟在想什么,笑了笑:“你想说什么,这里没有外人,就咱们俩,说吧。”
席苗长叹一口气,说:“我问你,在温宿的时候,毛胡子是不是给你说了什么?”我不动声色,但却点点头。
席苗盯着我的眼睛,不让我回避她的目光,继续说:“他说什么?”
我说:“他告诉我,根据他的观察,我不是干这行的料子,他让我以后有机会趁早脱身。”我没有隐瞒络腮胡的话,因为我觉得这话说出来也没什么,因为我的确不像个探险家,更像个乡村教师,我干不干这些神秘的事情好像并不影响国家安全。
席苗移开了目光,低下头,舒了一口气:“你自己怎么想的?”
我说:“其实我的确不是干这行的材料,虽然你们没有明白告诉我在做什么,不过我也不是大傻瓜,多多少少能感觉出来一些,你们好像都是国家特殊工作人员,”我尽量避免用特务或特工这样敏感的字眼,“我不是你们圈子的人,说实话,虽然很好奇,但并不是很热心这种事,我不喜欢整天生活在刀尖上,还是向往平静而祥和的生活。毛大哥说的有道理,以后有出路了,我会考虑离开的。”
席苗低下头,沉默了好久,一句话也没说,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我也不知道自己刚才说的对不对,但这的确是我的真心话,而且已经出口了,不可能再收回来。
最后席苗抬起头,说:“对不起,你来这里都是我的建议,也许是我打乱了你的生活,把你拖进来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种生活,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她说的是真的,只不过她的话究竟有多少分量我还不知道。但看得出她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不像在试探我。于是我笑了笑,说:“别这样说,我进来其实是自愿的,如果我不想进来,你们谁说也没用。现在没外人,我问你一句话,行不行?”
席苗一下子抬起头,脸色有些微红,好像有些吃惊的样子,盯着我,说:“你,你想说什么?”
我说:“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打算在这行干一辈子?”
席苗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好像非常严肃的样子,我的心一沉,不敢肯定她是不是有些不高兴,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但我还是坚持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今天的谈话都是私人闲聊,我不会泄露你的任何想法,我希望你也不要泄露我的。我只想知道,假如将来有机会可以让你离开这个行当,你愿不愿意?”
席苗的脸色阴晴不定,好像在揣测我话中的意思,我知道她在犹豫,就从怀中掏出祝先生的第三本笔记,递给她,说:“对不起,有件事没告诉你,朱玉盒子里其实有三本笔记,我只给你们看了两本,这是第三本,现在给你看看。”
席苗犹豫着接过笔记,翻了翻,脸色大变,低声问我:“这就是盒子里面的第三本笔记?”我点点头。
她问我:“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
我说:“你看看扉页,这本笔记是祝先生送给我的私人信件,我觉得私人信件没有公之于众的必要。因为祝先生的故事里也牵涉到你,所以让你也看看。”
席苗快速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