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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笑清风-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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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线道:“我不信,姑娘才读了了几天书?我家大爷逗她玩呢。”

    盘金道:“猜也无用,不如押赌。十个黄钱起注。”

    菱纱瞪了他一眼:“又来!”

    盘金回瞪去:“不敢?我就押我家大爷,二十个子儿。你来不来?”

    银线笑道:“可惜带的少了,五十个子儿。”

    菱纱还在犹豫,宝络道:

    “我押一串儿钱,赌我家姑娘!”

    “姐姐,那可是一个月的月钱……”

    见宝络如此豪赌,菱纱有点傻眼,也不知她哪来的底气,盘金挑了挑大拇指,银线一个劲儿的摇头,一直沉默的澄心诧异的投过来一眼。


第二十七章 公子

    不说宝络等人如何打赌,且说这厢雪竹已做好了诗。他摇头吟诵道:“又逢重九,花开离人游。高风古意赠茱萸,袖底暗香延寿。登临北极眺碧潭,胭井枯泉残垣。南朝旧曲尤唱,寂寞金蕊酒寒。”

    是一首《清平乐》,林笑点头道:“嗯,好。”其实她也听不懂好不好,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能做出诗词再不好也比自己强!她眼波一转,济兰正含笑看着自己,只听他道:

    “台城旧苑忆烟树,芳草凝绿处。六朝金粉逝沧波,几度重阳怎堪霜满坡。观象台上说旷观,三战定江山。君问犹有冠军侯?踏破祁连我辈竞风流。”

    这首《虞美人》做的颇有豪气,上阕怀古,下阙说的是康熙亲征葛尔丹一事,听玄外音自家哥哥似有效仿霍去病之意呢,好志向!林笑正待夸奖,只听盘金银线一阵胡乱拍手叫好,而她的两个丫鬟在旁直瞪眼,这又是怎么个光景?

    “妹妹?”济兰提醒的唤了声,林笑转过脸来假意思索着,那厢菱纱紧张的攥起了手。林笑起身踱了几步,来到篱笆前,心里默念道:毛爷爷,莫怪小女偷词之过,我也是无奈之举呀。她假模假样的抬头望天低头观花,少顷回身展颜一笑,将一阕《采桑子》朗声念出。

    果不其然的见到兄长们大惊的表情,于是忍笑故作谦卑道:“哥哥,妹妹这首阙词如何?”她心里的小恶魔跳出来叫嚣:敢说不好,那就是你们真的没眼光,小心晚上做恶梦!

    不远处一个陌生的声音喝彩道:“好词!巾帼不让须眉!”众人具起身向树丛处看去,只见三人分开树桠前后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随从。

    琅济兰并不意外,似是猜到般悠然道:

    “小曹,果然是你。”

    “你怎知是他?”其中一个少年奇道,听声音正是那个叫好之人,他瘦高的个子,八字眉三角眼,三分无赖七分痞意。叫小曹的是个和琅豆儿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剑眉大眼,唇红齿白,透着一股子英气,看着很有精神,年纪虽小身量却不低。这男孩儿笑嘻嘻的道:“你又不是不知,他是属狗的,鼻子灵着呢,我用着他家的香,他会闻不出来?”

    “正是,这香整个江宁府也就他家买去了,不是他还有谁?若穙兄多日未见,一向可好?”

    若穙摇头道:“不好不好,无好酒畅饮,无美人作伴,丝竹喧闹,名来利往,哪里可以叫好?倒是你,美酒在手,佳人相随,赏花吟诗,悠然自得,我看满山就你最好了!”

    济兰听了哈哈大笑,道:“若不嫌弃,就满饮此杯。”若穙也不客气,快走两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赞道:“好个菊花酒!”忽而他又叹气:“只是不够烈,若把小曹家的那几坛子烧酒带来就好了。”

    小曹接话:“在我家还没喝够?”

    济兰微笑着转身让林笑和雪竹过来,指着又在倒酒的少年道:“这位是孙若穙,是哥哥的好友。”林笑和雪竹都施礼:“孙公子。”

    “莫叫公子,我和你们哥哥同龄,也有过同窗之谊,你们也叫我哥哥好了。”他说着又打量了下林笑,“传闻果然是真的,看着着实机灵,文采不俗,真是神仙显灵了?”

    见他出言无状,叫小曹的忙拉了拉他的袖子,又向林笑施礼道:“孙兄一贯如此,琅姑娘莫怪。”林笑见他礼数周全,样貌也好,早就心存好感,碍于古今差异不能对这么个可爱正太上下其手心里遗憾的紧,就摇头一笑。

    济兰瞥了妹妹一眼:“我这妹妹是心宽之人,无妨。”

    说着他又指着小曹道:“这位是曹颙。虽然年纪小,却最爱跟着我们玩的。雪竹,你是见过曹公子的。”

    雪竹点头施礼:“曹公子。”林笑乍听曹颙二字只觉得熟悉,仿佛在哪里听到过的,济兰也没说他们的门第出身,却想不出是谁,她福了福道:“曹公子。”对方亦还礼。

    林笑半低着头装斯文规规矩矩的站好,眼睛却偷偷的看着这几个人的衣着打扮。孙若穙布衣简朴,曹颙内敛端庄,还有另一人则是锦缎奢华,却比他们年长许多,只听济兰此时道:“好久不见了,李兄。”

    姓李的公子半天没出声,此时听济兰问自己,也是过了一会儿方涩声道:“的确。你……你可还好?”

    济兰道:“读书习武。自是好的。来,豆儿,这位是王国正知州大人的侄公子。李秉章。”

    林笑飞快的抬眼看了那人一眼行了礼,他是位十七八岁的公子,长相一般,眉眼间有傲气,此刻却是有点难堪的表情,一旁的孙若穙怪声怪气的道:

    “非要来,来了又是这副德行,还以为是要赔罪的,现在这光景是个啥意思么?”听他这么说,李秉章瞪着孙若穙冷声道:“我们两家的事不容你多说。”说罢又看着济兰道:“那件事……原本就只是父辈酒后戏言,后来再没人提的,我妹妹她从小就抱着那个心思的,没想到府上当了真。妹妹说这事是她自己的意思,请你莫要记恨长辈们。此次来江宁,我也是奉了家父之命为上次的事来道歉的。”

    说着他身后的小厮捧上一个紫檀匣子,“这是一点心意,也算补偿。”

    济兰看了一眼也没去接,脸上的笑退了下去:“我从未记恨,更未在意过。这东西,你拿走吧。”

    李秉章脸上登时不好看了,那小厮捧着匣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已极,李秉章握紧了拳头,最终他故作潇洒的单手打开折扇,一笑道:

    “随你,总之,话我带到了,日后只希望尊府不要再做纠缠。告辞!”说罢对着曹颙报了个拳竟拂袖而去了。

    李秉章的行为让曹颙愕然,更让孙若穙破口大骂起来,济兰脸上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眉梢的冷意和一丝不屑让他看起来和往日大不相同。林笑不知所以,但看老哥的态度,琅府其他人的反应,就连温和如雪竹都吊着小脸,明显有奸情啊!怕都是那个李家妹妹惹得祸!再仔细看济兰,她断定不是情伤,而是不在意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见妹妹看自己看的入神,济兰洒然一笑。这一笑当真是春风度花开,冰雪消融,让人看着也不由的微笑起来。

    孙若穙突然道:“我还真是自作多情,浪费口水!”说完他也不骂了,继续喝起了酒,曹颙无奈的看了眼好友,摇头道:“他怎么是这样的人。”济兰也没说什么,拍拍男孩子的肩,问道:“喝不喝?”

    “不了,晌午才喝了点儿,头还疼着呢。”

    “是了,你们怎么来了,没和家人一起?”

    曹颙解释道:“本说是全家来鸡鸣的,可父亲身体微恙,也就没这个意思出来了,就让我随叔叔去祠堂祭礼。他,”说着指了指和雪竹旁边正灌酒的孙若穙道:“嫌家里烦就出来。”济兰了然,“那怎么来这里了?”

    “还不是听说有位谪仙般的公子在北极阁上动手教训了一群宵小。我们四处寻不着人,想着这里清静你定是来此处了。”孙若穙插话道。闻言济兰一怔,曹颙悄声解释:

    “我问过叔父了。那个觉罗书怀在京师也算是个世家子,是袭了爵的,家里虽是旁支但素精于结交显贵,据说和太子也套的上交情的。他去年和栋鄂家结了亲,娶得是噶礼的内侄女。这噶礼才升了盛京户部理事官,得了圣眷风头正健。有了这棵大树撑腰,觉罗书怀在京里都是极张狂的。他一向跋扈惯了,你打了他的人,只怕这事不会善了。”

    尖着耳朵听的孙若穙大声道:“怕个屁!那个浪荡种子,打得就是他!济兰,怎不再打的狠些?”

    “若穙兄,你真是喝多了!”曹颙忙喝止住他,忽又见他揉了揉鼻子,做着促狭的表情看着济兰道:“不过在江宁,打了就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十八章 远志

    孙若穙听他这样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

    济兰摇头失笑,又听曹颙问道:“前些日子我没在家……你怎么不来上学了?是不是……”他似说不下去般的低声道:“若是因为我家那些没脸没皮的亲戚,他们得罪了你,只管打就是了,不论是我还是父亲定是不会阻着的,又何苦为了那些人不来呢?再不好,几位教习都是极好的。”

    “不是。”济兰无奈道:“只因家母不放心我这个不孝子终日在外游手好闲不思进取,这才请了西席在家读书了。”曹颙哑然,孙若穙打趣道:

    “哈,原来我等都是狐朋狗友,哈哈哈!”

    济兰苦笑道:“和你们没多少关系,只是我,唉,以前也曾向家母提过自己的志向,只不过被母亲严词责备了。我也知母亲就我一个独子,于是便想这商场也未必不好,后来听多见多了,才发觉实不善此道。何况若让意气消磨于觥筹逢迎之间又是极不甘心。再说学医,我又不甚喜欢。人生苦短,还是坚持自己的志向好,纵然身死也不枉此生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边关抗敌何等潇洒,总比在庙堂躬身侍人爽快的多!若是我的身体好,也定学你!”见孙若穙说的手舞足蹈,曹颙摇头道:

    “其实都不易,听说这兵部也不是那么好进,进去了也少不得礼来钱往,冒领军功的也不在少数,何况满汉到底有别,其中不平事定也不少,济兰兄受得了委屈?”

    济兰道:“这些我也晓得,不过事在人为。”

    曹颙一怔,击掌道:“好个事在人为!将来若要相助,我定会尽我所能!”济兰心中感动,他是个沉静的人,俯身拿了酒道:“顾师傅曾说过历代唯边患和水灾最难解决,当时我说愿征战沙场,你说你想效仿李冰兴修水利,此志可改乎?”

    孙若穙道:“不曾改过。”

    “好!但饮此杯。”孙若穙也不推脱,拿过酒杯喝了。

    济兰又道:“小曹,志向可改?”

    曹颙拿过酒盏一饮而尽,“愿效仿二位,固守本心。”

    孙若穙哈哈大笑,又拍了拍济兰的肩道:“乱世出豪杰,盛世出圣人,现在可是太平盛世,你要出头可是不易。不过,就凭你这一等一的好皮相,保不准就被贵胄之女看上了,当个驸马做个郡马的,管它兵部户部,想进哪个部都行。”曹颙听了大笑直点头称是,济兰不理他,让盘金银线端来糕点,招呼他们过来尝糕饮酒。三人志同道合,自是相谈甚欢。

    在三人闲谈期间,林笑尽量保持着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在旁边安静的半垂着头听着。今天的琅济兰是她往常没有见过的,喜怒之间这个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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