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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看着甄氏道:“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你可有方向?”
甄氏揉着眉心不吭声,如月也不再说话,宝络等人也得了消息,心里皆猜疑忐忑,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谁也不说话,都默默的做着回程的准备。这时,甄氏已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方冰心的,一封是留给那个人的,交给了店家又留了跑腿费,让他送信给何府,另一封则只说若那人还来就转交,若不来就烧了。
见甄氏如此安排,放到平日如月定会调侃一番,但她惦记家里的情形,哪里还会有这个心?也没情绪去问甄氏的私事,她并不能完全放心,有些事她是要向那个七星问清楚的。如月一出客栈就看到三驾马车,并不是自家原来的,车比寻常的宽大了许多,黑漆的车厢,八宝琉璃的顶,高大的骏马,她心里一突:看着还真眼熟啊,又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和随从说话。
如月看他虬髯宽脸,双目有神,手上积着厚厚的老茧,一副会家子的模样,又看了看那些车马,心里已有了定夺(花月笑清风第九十八章惊闻内容)。她也不避嫌上前向那男子行了个礼,问道:“这位可是给我们传话的七星大哥?”
七星愣了愣,黑色的脸膛意外的红了,粗声道:“正是小的。姑娘有何指教。”
如月道:“不知您和龙渊大哥怎么称呼。”
七星打量了下如月忽然笑道:“您定是如月姑娘。龙渊是我兄弟。”
如月有些意外,但并没有追问,而是直接问道:“请问七星大哥,可知道我家现在如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七星道:“我也不清楚,我在京师另有事要办,只是接到了我家爷的传令才来护送各位回去的。详情并不清楚。”
如月点头,心里暗道,果然如此,她也不再多话,只是郑重称了谢。七星的脸更红了也不再搭话,而是去帮着装行礼了。既然是顾云的人如月的心已经放下了大半,可另一半的心却仍提着,既是跟这位主儿沾上了关系,这事儿估计就小不了,遭劫?仅仅是遭劫吗?
回程的路上,甄氏果不其然的问起了七星的事,到了此时,如月也不隐瞒,说这人真的是济兰朋友的手下。甄氏便问那朋友是谁,如月只得说了实话。一听顾云之名,甄氏和宝络都愀然变色,那个杀人如麻的江湖人怎么肯帮济兰的忙?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家里遭劫的事儿和姓顾的有没有关系。甄氏连问了许多问题。如月只好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她先将重阳和揽月楼事件大约提了提,又暗示了文先生和顾云的交情,最后分析道:
“您看,这事儿到底和顾云有没有关系这可不好说,毕竟是哥哥先和那些人结了怨,人家出于道义相助也有可能的。其二,母亲您在生意上不也交恶了不少人,保不准是那些人使得手段。其三,也许真的只是遭劫,歹人谋财而已。一切都得到回了府才能知晓。”(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托孤
甄氏定定的看着女儿道,恨声道:“你们瞒的我好苦,我的好女儿,你还真和你哥哥站在一条道儿上了,这么大的事竟不跟我说(花月笑清风99章节)。你哥哥居然和江湖人有这么深的交情,他到底想干嘛,去做刀头舔血的买卖吗?若这事儿是那个顾云引来的,哼,你们就仔细自己的皮吧(花月笑清风99章节)!”
如月也不怵,叹了口气道:“母亲,你也不能怪哥哥交友不慎,也不能怪我不说,想想你自己一年有几日能待在家里的,待在家里的时候又有几个时辰能和我们聊话的,还不是成日介儿的想自个儿的生意。哥哥那里你都费什么心了呢。他怎么想的你又知道多少,二哥的事你说是姨娘想不开,可哥哥的事你可曾想的开过?不是总怨他不走商道,不去挣钱吗?”
甄氏不言语,宝络却惊到不行,她没想到如月居然敢这么和母亲说话,更诡异的是甄氏居然没发飙?!
如月咳嗽了两声看了宝络一眼,后者立刻垂下眼。甄氏叹了口气幽幽道:“罢了,待回去再说。好在人都没事,到底是个怎样的情状也不知道,在这里瞎担心不是个事儿。真希望如麒哥儿说的不过是损失些钱财。”
大家都只能这么期盼了。回程这一路他们几乎是星夜兼程,中间还换了两次马,仅用了十天就赶回了江宁,抵达之时正是晨光初现,古老的石头城才苏醒过来,显得慵懒而幽深,马车路过药铺那条路时停了下来,如月从窗帘后看过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昔日热闹的临北的街道竟然全是残垣断瓦,被烧得面目全非!自家的店铺不用想也定是难逃厄运。她心底一凉回头看甄氏,甄氏的阴沉着脸,指甲把手掌都戳破了。
“……要下去看看吗?”
甄氏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她重新坐好,闭眼道:“回府!”
甄氏率众回府,本想请七星等人休息。七星却拒绝了,说要回去复命。甄氏也不留他,只说改日定当登门谢过,待那干人去了,她也不讲规矩,只管带了人就往内宅而去。行到二门,郑嬷嬷携着珍珠以及众丫鬟已经候着了。一见甄氏。郑嬷嬷就给她跪下,哭道:
“太太,老奴没有将家看好,罪该万死啊!”
她这一跪,珍珠等人都跪了下来,顿时哭声一片(花月笑清风99章节)。琅玉急道:“哭什么哭。到底出了什么事,说仔细了!怎么就遭劫了,是哪路人?有没有报官?损失了什么?你这老货快说啊!”
甄氏扫视一眼,冷着脸道:“你们都给我起来,琅总管,郑嬷嬷你们都给我去九如斋说话,珍珠,去把大爷姨娘也叫来!”
珍珠欲言却又泪流满面。郑嬷嬷大哭道:“太太,姨娘已是不行了,这几日硬撑着就等您回来呢。”
甄氏大惊,失声道:“怎么回事!我走时不是还好着吗!怎么就不行了!”
刘文林道:“不该啊,我留的药可有按时吃?”
郑嬷嬷已哭到说不出话来。华铤叩头道:“姨太太是被匪人惊到了,又为了护住二爷胸口被匪人踢了一脚。这才不行了的。”
甄氏脸色苍白,话也不说了。急着就往后院而去,如月在后面紧跟着,她的心早已跳的慌了,不是说都没事的吗,难道只是宽慰之语?等进了如意的房间,就见澄心跪坐在床前,两眼发直面若枯槁,兰亭等丫鬟抽抽噎噎围立在一旁,雪竹坐在床边握着如意的手,泪满衣襟。
“妹妹!”甄氏冲到床前,一见如意的样子,眼泪也淌下来。
如意勉强睁开眼,见到甄氏眼里有了些许的神采,她虚弱的唤了声姐姐便喘到不行,甄氏忙道:“你别说话了,好好将养着,会没事的!刘掌柜,快!”
刘文林立刻上前诊断了几番,脸色终于黯淡了下去,对着甄氏摇摇头。“你再好好瞧瞧!”甄氏已然急了,她拉着刘文林道:“你号称江宁神医的,怎么会治不好!”
如意轻声道:“我是不行了,不要再多费心了,能撑到你回来已经是老天开眼了。”
甄氏颓然坐到床上,双手掩面痛哭起来(花月笑清风99章节)。如意道:“我拖着不死,也就是有几句话要让姐姐给个承诺,就当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
甄氏强忍悲痛,拉着她的手道:“你说。”
如意道:“今生我最放心不下的也就是墨哥儿了,你可愿认他做儿子?”
她这样一说,雪竹便跪下哭道:“墨儿就是母亲的儿子!”
如意道:“傻孩子,男儿志在四方,担个我这样的母亲只会拖累的前程,我不愿!姐姐……”
甄氏打断她的话道:“我晓得你的心意,放心,墨哥儿怎样都是你的儿子,而我待他也会如麒哥儿一般,你若想让他科考,我便供他一辈子。也定会给他找个好媳妇,给他置家业。这些你都放心!”
如意微微笑了起来,正欲说话忽将眼光落在甄氏身后,“麒哥儿,你不好好养着过来做什么。”
如月回头,就见济兰由鸦九和飞星扶着进来,他脸色灰败,两眼含泪,气色着实不佳,甄氏见不过数日,儿子居然成了这样,心里一痛,起身正要去扶,却见他跪了下来,哽咽着只说了句:“姨娘!”便说不出话来了。
如意道:“快起来吧,你还带着伤呢。我不过是早死了几日而已,莫要存了内疚之心……”她喘了一会儿才又道:“麒哥儿,日后你会将墨哥儿当做自个儿的亲弟弟对待吗?”
济兰叩头道:“我会的。”
如意又看向如月,如月抹去了泪,强笑道:“姨娘放心,雪竹哥哥就是我的亲二哥。”如意笑了笑,又对犹自哭泣的雪竹道:
“我快死啦。再也没有人逼你读书,若实在不愿,随便你做什么吧,只要你过的高兴(花月笑清风第九十九章托孤内容)。只有一点,将来若是娶妻,定只能娶一个自己喜欢的,莫要学你父亲那般的风流,好好待她,记得每年到我的坟头上个香就好了。你娘我一生好强,自负聪明,最后却落的如此下场,若有来世,我不求荣华富贵,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雪竹此时已然失声痛哭起来,他跪在母亲床前重重的叩起了头,不停的说着儿子不孝。甄氏忙去拉,待拉起他时雪竹的额头早已红肿一片。
如意微叹了口气看向澄心,二人目光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半晌她才幽幽道:“你我名虽为主仆,情却同姐妹,这些年多亏有你在我身边。我死后,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遇到好人了就嫁,遇不到好人就跟着太太,多帮她吧。你好着,我才能安心的走。”
澄心只是流泪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如意转过脸来,看着甄氏:“姐姐好强,可要记得刚者易折,洁者易污,万事莫要争过了头。”
甄氏点头,见她气虚难受的模样便道:“我省的,你不要再说了,好好歇着吧。”
如意笑道:“是啊,我是觉得很累了,你们都别陪着我了,就让墨哥儿和澄心在这里就是了。”
如意说了这么些话确实累了,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雪竹和澄心仍是跪在那里,任谁劝说都不起来,甄氏不放心便留了刘文林候着,其余人皆退下。
待出了门,她才打量着儿子恨声道:“你跟我来!”说完便疾步去了,如月担忧的过来,她换过飞星扶着济兰道:“哥,你这是怎么啦?可是受伤啦?”
济兰面无表情望着母亲的背影,鸦九咬着唇强忍眼泪,飞星已是哭了出来。如月大急:“哥哥,你怎么啦!”
听到妹妹的语气里带了哭音了,济兰这才柔声道:“哥哥没事,咱们过去吧。”说着便跟上甄氏而去,如月一跺脚,追跑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去世
二楼正房内,甄氏坐在上首,一脸倦意(花月笑清风第一百章去世内容)。郑嬷嬷珍珠分立两侧,济兰侧坐在下首椅子上,身子靠在椅背上,显得疲惫不堪,鸦九担忧的始终注视着他。如月坐在济兰对面,她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母亲,宝络立在她旁边。一时屋内静极了,自鸣钟的滴答声一下下撞在众人的心头。
半晌甄氏才阴沉着脸道:“这么说,是姓觉罗的和白家携私报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