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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瓦砾上的东西…那是一把短刀还有像棒子一样的东西…那把短刀,是式的。
“…你难道把式给…”
“不。我对她什么也没做,因为我知道我需要的是你。她的事现在已经无所谓了。虽然
我现在让她在隔壁的仓库沉睡,但明天就会让她回去。”
他一手利落地拿着那两个东西,再度来到我身旁。
“那么就开始吧。放心,没什么好担忧的。因为至今失败的理由,在于只给药物而已。
荒耶也说过,要让起源觉醒得要双方同意才能达成…没错,所以这次会成功。只要你想的话
就能得到一切,绝对不会失败。干也,你可以变得很特别喔!”
…白纯里绪感觉有点钻牛角尖般地说着。
我只是摇了摇头。
“自己明明会因此消失也要变得特别…?你不是讨厌这种事吗?”
“傻瓜,你竟然相信那种话,这当然不可能会讨厌的吧?我因为起源觉醒的缘故而变得
特别,力量不但变强,也能办到普通人办不到的事。
我不会输给任何人,也不会让人说我弱。我能做想做的事,照自己的意思活下去。这些快乐的事——是四年前的白纯里绪做不到的。”
想要变得特别、想要比别人优秀,这就是他的愿望。但这应该是每个人都有的愿望吧?
若说这个人有罪,绝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当然,我并没有消失。我仍然是白纯里绪。干也,冲动是可以抑制的,根本没什么好
怕。我只是因为想吃才去吃而已。不是因为起源的意志。是因为我自己的意志而希望去吃人。”
“白纯里绪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你的同情,而在欺骗你罢了。”橙子这么说过。
是这样吗——“…什么?你不惊讶吗?我很想看看你惊愕的表情呢!真奇怪,你为什么不惊讶呢,干
也。”
白纯里绪感到很不可思议般地问着。
因为这种事——“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耶?”
惊愕的人,是他。
没错,这种事,我一开始就都知道了。
从读了那本日记后,我就全都能了解——不管是这个人早就放弃身为一个人类,或是白
纯里绪已经不在的事实。
但即使如此,因为“请你救救我”这句话,是四年前的白纯里绪遗留下来的,所以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好,我也要去拯救他。
“…你犯下杀人的罪行,为了逃离那罪行而舍弃自己。以前爱着两仪式的白纯里绪,只
为了让自己正常化而追求式,那之中并不存在任何爱情,你——”
“吵死了!”
白纯里绪大吼一声,用力踹着我的身体,幸好我的痛觉早就麻痹而毫无感觉。
“我的事没什么好提的,现在可是在说你的事。”
白纯里绪很不爽地说完,便挥动了短刀。
他用式的短刀把棒子切下一块约小指般的大小,然后放进自己的嘴里。
“虽然连续服用对身体不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你实在太好强了。他粗暴地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脸拉了起来,并将他的双唇贴近我,我抵抗的舌头被推开,他把咀嚼的东西传到我嘴里并要我吞下去。
……我无法抵抗,只得乖乖吞下。
“这样就万事OK了。”
移开了嘴后,白纯里绪一脸平稳地说着。
“这次的是十回以上的服用量,你的身体应该会受不了吧?但你要在那之前吞下这个。
干也,你得用自己的意志,舍弃掉目前为止的自己。”
他那出了红色的纸片。
……我的视野一片朦胧,无法很清楚看见眼前的东西。
“你在做什么。这可是能让你变得特别的东西喔!可以从那种到处可见的普通生活里
解放出来喔!明明这么快乐,为什么你却不停我的话。吞下它,干也。如果对象不是你,我
才不要!”
他拉起我没断的那只手,把血晶片塞到我手里。
看见没有反应的黑桐干也,白纯里绪非常不高兴。
“你给我吞下去,干也,你的身体无论如何都无法承受刚才吞下那药物的效果。你听
好了,不吞下去可是会死喔!很普通的死和很特别的活,哪一种比较棒应该连想都不用想吧!”
的确,是连想都不用想。
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如勉强挤出来一般细微。
明明不管他也行,我却回答了。
“因为感觉好像不大有趣。”
白纯里绪的表情冻结了。
空气仿佛“啪嚓”一声出现了裂痕。
我还真是找死啊…
“……嗯,因为从学长你的经验看来,感觉好像不太有趣。而且我比较想维持学长说
的那种普通状态,我不想成为特别的存在。”
白纯里绪看着我的双眼里已经失去了人性…这个人因为刚刚那句话,已经把我当成了
敌人。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好,你吞下去可是会死喔!你没有其他选择了!那时的白纯里绪也一样!明明每个
人都——都想变得特别,都想比别人优秀,你却……”
他激动地说:“无法相信!”
说完,他微笑地看着我。
那种笑容说不上是因为恐怖,还是因为不爽造成的。
“为什么?真是难以置信,黑桐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知道你不是因为逞强而这么说,
也没有输给任何人的感觉。你——是真心这么希望、但这样下去会死的喔!你在装什么酷!
可恶,你不正常。你不是普通人,怎么想都觉得你不正常!”
“——不正常的是你吧,学长。”
有如被胃部涌上的恶心感催促一般,我说出这句话。
——如果我更会察言观色的话,说不定还能活久一点。
“你已经活得不正常了。杀人的你不敢去正视那个罪过而一直在逃避,你用自己发疯
的借口催眠自己,既然发疯了,那杀人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说异常的人理当会做出那种异常
的事,但这只是自己欺骗自己…!
……不过,这根因为不爽而打人的理由一样,完全不存在任何正当性。你却为了让自
己正当化而假装疯狂,到现在也还一直在逃避。”
……没错。
从第一次杀人,并受到荒耶宗莲的诱惑开始,白纯里绪就消失了。
他用身为狂人久能存在的理论武装自己,并追求同为杀人鬼的两仪式。因为若有与自
己一样的杀人鬼,自己就能够正当化,能够因为同样拥有不正常的伙伴而感到安心。
“………吵…死了。”
白纯里绪眯着眼往我这边看来。
不过若不把话说完,那就是去了来这里的意义。
“……从出生起就毫无由来而嗜好杀人的式,以及为了保护自己而自认嗜好杀人的白纯
里绪。”
……天然的物品与人工的物品。
……与生俱来的东西和后天捏造的东西。
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学长是不会了解其中差异性。
“用杀人鬼这种名称叫你不对,你身上并没有式所背负的痛苦。因为你并没有那种要舍
弃也无法舍弃的情感。”
“……黑桐,你很烦呐!”
“所以你跟式绝不相同,而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杀了人后不承认那是自己的罪过,而
只是一味逃避,是杀人者或杀人鬼都算不上的逃亡者——那就是你的真面目,学长。”
即使如此,就因为你说想要有人救救你,所以我才想将误以为只有疯狂这个选择的你拉
回这边的世界来。
“…………我说你很烦啊!”
那是充满愤恨,有如诅咒般的愤怒之声。
我无法阻止,只能静静看着他举起短刀这个动作。
◇
他举起了短刀。
用无法停下的力道,情绪性地从黑桐干也的头一刀砍下去。
深深插入头部的短刀,把黑桐干也与世界彻底分开了。
/6
干也“咚”的一声倒向地板。
他趴着不动,只有头部不停流着血,沾湿了水泥地。
我愕然看着手里的短刀,怎样都无法动弹。
我害怕干也的尸体,连靠近他都做不到。
因为,干也已经死了。
“对不起,我没打算要这么做的。”
即使我这么说,回答我的也只有雨声。
很久以前,从白纯里绪还是学生时所留下的感情,现在正不断地变淡。
像是那个时候……
在白纯里绪打算退学时,不管是谁都认为我做了蠢事。他们嘲笑我,高中退学还能有什
么打算?但,只有黑桐干也不一样,他真心说请我加油。
我不可能会遗忘的,那时的喜悦,至今仍存活在白纯里绪的心中。
但是,我却杀死那个给予我喜欢的人。
我一时激动而把他给杀了。
我明明知道人类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死亡,但令人绝望的是,白纯里绪却没有回避那种事
的运气,明明从第一次杀人就已经知道的……!
不过,错并不在我。
“……黑桐,你为什么要反抗我。你不是任何时候都跟我站在同一边吗?你不是一直都
很了解我吗?
——明明只有你是不可以反抗我的,你却……!”
没错,就算世界上每个人都不认同。
只要他肯认同,那就无所谓了。
明明因为只要有你在,所以哪样也无所谓……!
里绪了解到正如黑桐所言——白纯里绪并非爱着两仪式。
追求两仪式的人是身为杀人鬼的我,若她成为同样的存在,就没有任何用处了。特别的
存在是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特别,所以我早就决定,等她回复为杀人鬼后便要她马上去死。
但是在失去之后,我才察觉到——我所需要的同伴,对我来说需要的人是他。
白纯里绪这种存在之所以还能存留下来,应该是因为黑桐干也的关系。
我——只有在黑桐干也面前,才能回复成白纯里绪。
但现在连那个人也不在了。
我仿佛失去了另外半个身体,那些都随着以前占据我一半世界的人物一起消逝了。
对不起,黑桐。你所相信的我,看来要在这里消失了。
“——还剩下另一半。”
所以没问题,我能够活下去。
白纯里绪还有两仪式,只要她能回复成杀人鬼,我就能持续安心存在了。
……嗯,没错。
我才不要黑桐干也呢!我不是打从一开始就想要这样吗?为了不消失在自己内部的“冲
动”里,想因为有同为杀人鬼的她而感到安心。
我离开房间并回到仓库里,开始往大麻园走去。
式——我以前热恋的女孩。
她看来比谁都要特别,是个渴于鲜血的杀人鬼。
她将要成为我的东西。
我不禁笑了出来,脑海中浮现她沾满汗水和唾液的样子,实在令人爽得受不了。
我想要——快点做。
只要说杀了黑桐,她一定会变回原来的她。
真正的杀人鬼会向我进攻而来。
那是一副很诱人的光景,再加上她身上的药效还没退,如果能从手指开始吃掉连站也站
不起来的杀人鬼——还有谁能准备出比这更加美好的场面?
没错,没人可以,只有我才做得到。
我的舌头蠢动着,看来这玩意也想尽情吸吮她的汗水,早点体会她肌肉的味道。
“——可是…汗?”
我在大麻园里停了下来。
汗?汗怎么了吗?
的确,在注射药物时会流汗。
但——她那种出汗量相当异常,而且她所注射的只是普通的肌肉松弛剂,没道理会流汗
才对。
……大量的汗,仿佛要排出体内毒素般异常发汗。
“——骗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