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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命不凡的人,不论男女,一言不合就动刀子拳头,不足为怪。
“我倒要见识见识你行尸门下,内功根基到底有多扎实。”女骑士一跃下马:“你
贵姓呀?”
“我姓朱,目下的皇帝也姓朱,但这朱与那朱血脉不相连,你可以放心,我不是宗
亲仗势欺人。”朱黛也不甘示弱,缓步迎上:“你呢,姓范?”
“不错,范梅影。”
“我叫朱黛。”
“我要见识见识你的僵尸功。”
“我也有意领教威麟堡的密宗苦行禅功。”
一匹健马驰到,是一位侍女打扮的女骑士。
“小姐,夫人说,不要多事。”女骑士马上欠身说:“让龙卫或凤卫把他们打发走
算了,要启程啦!”
“不行,你去向我舅妈说,要她们先走。”范梅影气冲冲地说:“这是我的事,我
自己和这些人了断。”
“小姐……”
“你们走!”范梅影不悦地叫。
“好吧!”
“我很快会赶上来的。”
车马开始动身,留下八个男女骑士,其中有英俊、美貌的龙凤二卫,在一旁下马列
阵,甚有气派。
行尸与炼魂孟婆,在车窗向外观看,无意出面干涉,小一辈的冲突,老一辈的人少
干预为妙。
朱黛今天穿了黑色的骑装,范梅影是酒红色的,两人同样美得撩人,年岁相若,曲
线同样惹火。不同的是,朱黛穿黑,有点冷若冰霜的韵味。
范梅影则是不同型的娇娃,即使盛怒,浑身依然流露出令男人心跳加快的媚态,正
是天生媚骨一类女人。两相比较,春兰秋菊各有风华气质。
一冷一艳,面面相对。
艳如桃李的人,通常比冷若冰霜的人耐性差,一声娇叱,红影无畏地走中宫硬行切
入,一掌当胸便拍。
已经表明要此内功,这一掌自然不是巧招,掌心殷红似血,密宗的苦行禅功已提至
八成,志在击破僵尸功,无俦掌劲突然迸发,八尺外掌动外缘的气流化为罡风,向前汹
涌卷去。
朱黛其实练的内功不是僵尸功,女人先天体质与男人不同,不宜练这种像死人一样
的邪门内功,范梅影把她误认作行尸的门人,知己不知彼,真不宜一开始就行雷霆一击,
估计错误有输无蠃。
朱黛踏出一步出掌,全身的劲道集中于一点发出,掌心颜色正好相反,苍白而略带
银灰色,毫不示弱硬接硬封,意在一掌分高下。
啪一声暴响,劲气如潮,罡风激荡,接实时似乎同时爆发出一声回响,与及骨骼的
震动声。人影各向后飞返,退出丈外脚下仍然稳不住马步,急速向后滑。
“叭哒!”范梅影仰面摔倒。噗一声响,朱黛也前仆以手撑地。路面仍然泥泞,这
一下妙极了,一个前面沾满了泥浆,一个背部一塌糊涂。范梅影要狼狈些,而且退的距
离远了八尺。
“我非毙了你不可……”范梅影跳起来,发疯似的尖叫,而且作势伸手拔剑。朱黛
双手全是泥。冒火地在裙上拭手。“我要你的命!”她也要拔剑。
行尸几个在车里的人,忍不住大笑起来。范梅影的八个人不敢大笑,转头掩口而笑。
两人的狼狈像,的确令人忍不住笑。
七匹健马来自府城,蹄声如雷,泥水飞溅,好快!
“不要胡闹了?”最先到达的英伟年轻人勒住坐骑大喝,健马人立而起:“妹妹,
你这样子还能见人吗?舅妈他们呢?”
“以后我再找你。”莅梅影凶狠地向朱黛说:“我必定杀你。”又转向年轻人:
“舅妈走了片刻,怎么啦?”
“你们真该在府城逗留。”
“为何?”
“府城闹翻了天,山东来了二君一王,与及马阎王一群人,要追一些珍宝。昨晚驿
馆三个退职知县被掳走,各方英豪各展神通。”
“无影刀他们也参予了?”范梅影急问。
“不知道,倒是有一个人,但他竟然没参加,而事先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是二君一王
的劲敌。”
“谁?”
“逍遥公子。”
“哦!他……”
“咱们在井陉关附近。澈底详查那天你出事前后,往来途经该地的江湖人,里面不
是有一个逍遥公子吗?”
已经到了车门,准备登车的朱黛站住了,用巾故意拭掉身上的泥浆,其实全神贯注
倾听他们的谈话。
“唔!也许在现场被我用空灵香熏倒的青年人,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逍遥公子,可
有那小书生的消息?”
“府城曾经出现几个书生,连金笔秀士也露了脸。我没工夫详查,必须让你去找,
谁知道戏弄你的小书生是何来路?只有你才认识他。”
“好,我先回府城。龙卫。”
“属下在。”年轻魁伟的龙卫在马上欠身答。
“快派人追上去禀告,快。”
“属下遵命。”
人马像潮水,转回府城。
行尸的两辆轻车,继续不徐不疾南行。次日一早,大批人马南下。二君一王三骑在
前面飞赶,未牌时分便赶到赵县,拦住了一批赶长途运粮的驮队,像强盗一样,夺走了
所有的十六匹健骡。
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把卅二只大粮袋全部割开,麦子撒满一地。
共找出四只藏在麦子里的径尺木箱,里面全是耀目的金珠古玩。他们终于夺获阎知
县的藏珍,高兴得上了天。
一群人马呼啸而走,先下宁晋,预定走新河进入山东的德州。
这条路虽说不是大官道,但仍然宽阔笔直,车马可以无拘束地奔驰,沿途全是大平
原,少见山丘,而且道路平靖,宵小毛贼不多。
薄暮时分,人马进入宁晋城。
卅四名男女,住进了永安老店,包下了整座三进院上房,严禁旅客经过,连店伙也
只能听候召唤才准接近,像一群王公贵戚般神气。
宁晋至德州,需四日马程。如果用像今天一样的脚程赶,三天就够了。一进入山东,
便是他们的天下,没有人再敢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讨野火,就算宇内十一高手联合前来,
同样会被消灭掉。
德州有两卫官兵,必要时可以出动大肆搜索,捕杀那些不知死活的高手名宿。山东
税监马阎王,经常调动兵马残杀那些逃税的百姓。
一天赶了两百里,就算事前走漏了风声,那些不死心的人得到消息赶来,也不可能
赶得上了。但沧海君不敢大意,警戒比往常加强了一倍。
院厅灯火明亮,已经是二更将尽,主脑门在厅中密议,七个地位最高的人,有一大
堆的善后事宜,等待他们处理,并不因为夺宝成功而松懈下来。
负责指挥的人仍是沧海君,二君一王全在座。另四名男女,是山东税监马阎王派来
的人。
气氛不怎么融洽,两方面的人似乎各有意见,意见无法沟通调和,气氛那能好?大
多数的人可以同患难,不可以同安乐,所以有很多大意外大灾祸,都是在办事成功之后
发生的。
“我明白你孙老哥的意思。”沧海君向山东马阎王派来的主事人,用并不愉快的口
吻说:“你们想早点交差,咱们也希望早些把事情了结。你们想先一步把珍宝带走以免
夜长梦多又生意外,留咱们诱敌阻敌吸引那些不死心的人,以便让你们安全携宝返回济
南交差,本来无可厚非,人之常情。”
“公羊老哥,你说的无可厚非是什么意思?”孙老哥脸色不怎么好看,有问罪的意
思。
“本来就是嘛。”沧海君无意让步:“这次你我奉命追赃,由我在明你在暗,虽说
成功了,但你我的人死伤空前惨重,那些意在浑水摸鱼的三山五岳朋友,实力之强空前
庞大。这些人包括黑、白、绿林,尤其那几个武功骇人听闻的神秘人物,可把咱们整得
灰头土脸,你老哥心中害怕,是可以想象的事,所以想早些远走高飞,让咱们挡灾。你
老哥是马公公面前的红人,总领江湖客莫总领的得力臂膀,急于赶回去交差并没有错。
咱们是外面的人,当然有责任保护你们这些身边人的安全。”
“你也可以做马公公的身边人呀。”孙老哥冷冷一笑:“莫总领不是希望你们二君
一王,直接负责督税署的差事吗?不过,你老哥说话也有欠公允,假使马公公不放心你
们,为何责成由你老哥主持大局?废话少说,兄弟仍坚决主张明晨兄弟先动身,诸位可
以从容安排断后事宜。公羊老哥,你总不至于不想替那些不幸死去的朋友报仇雪恨吧?
至于我,交差第一,公事比私仇重要。交了差,我会到江湖上追查那个杀了南准提北天
尊的幪面人,替他们讨回血债。”
“真的呀?”沧海君冷笑:“不必日后费神去追查,我敢打赌,他一定飞快地跟来
了。侠义道的金笔秀士也会冤鬼似的缠上来,黑道的黑衫客也不是不敢跟来的怕死鬼。
还有那个又黑又狠的无情花,更会像偷食的猫一般伺机衔了就跑,已经证实她已和品花
点翠两公子联手,假使再搭上妖魔鬼怪,实力将最为惊人。你孙老哥再不赶快走,说不
定回去交不了差呢!好吧!咱们明天慢慢就道,你们先一步快马加鞭走之大吉。哦!要
不要化装易容,或者扮行商走?这样比较安全些。”
“如何走,那是兄弟的事,不劳你老哥耽心。”孙老哥并不因对方的讽刺而激怒:
“金笔秀士与妖魔鬼怪那些人,其实不成气候,你老哥却兴高采烈去招惹实力最强的行
尸,忽略了先收拾弱者再对付强者的金科玉律,不但断送了你手下不少精锐,更断送了
我的臂膀北天尊南准提,所以现在连金笔秀士那些人也从弱者变为强者,难怪你心惊胆
跳了。珍宝兄弟希望这时由兄弟接收,责任转移,你老哥肯否同意?”
“兄弟求之不得。”沧海君阴险一笑:“最好立即点交,兄弟也好感到心安些。来
人哪!”
进来四名大汉,在堂下齐声应喏。
“把珍宝箱带出来,点交给督税署的孙班头。”沧海君大声说:“今晚咱们可以安
心睡大头觉了。”
沧海君不是气量恢宏的英雄,每一句话都带刺。本来这件事他的确感到不痛快,好
不容易辛辛苦苦达成任务,而派来协同他办事的人却要求带了珍宝先走,留他在后面阻
挡追来的三山五岳江湖枭雄,不仅直接威胁他的安全,也让他觉得做一个外围走狗的确
悲哀。这种受到委屈的心态,心高气傲的人发发牢骚是正常的现象,所以孙班头并不想
计较,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让他发泄发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片刻,四只木箱摆放在堂上,在案前一一打开,按每张清单逐一点验。
有大半珍宝属于古物,是那些大户人家代代相传,作为传家之宝的珍饰古玩,只有
行家才知道它们的价值,八辈子没接近或拥有珍宝的人,那知道这些价值连城的稀世奇
珍,到底有何用处?一旦天灾人祸发生,一颗珍珠还不如一粒米麦来得有价值呢!
双方主要人物皆在场,片刻便顺利点交完成,责任转移,双方皆无异议。清单原来
就有的,是阎知县鉴定后列出,每箱各附一张,正本可能在阎知县身上,双方皆不可能
先吞没一批再伪造清单,所以点交十分顺利。
孙班头当然十分满意,亲自封箱算是接收完成。
“现在,是你的责任了。”沧海君语气仍带有火药味:“孙老哥,你的人能保证可
以平安运抵济南吗?”
“请放心,兄弟的人手足够应付意外。”孙班头几乎要拍胸膛保证了:“当然,问
题不是没有,解决之道,在于诸位能否阻挡得住追来谋夺的人。呵呵!要不要兄弟留下
一些人协助诸位应付强敌?”
“你的人行吗?”
“公羊老哥,你不否认兄弟的人,在真定曾经出尽死力,你老哥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