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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重生”
这个红色如血的契誓,像是一道阴冷的光,照在生和死之间的道路上。而我们后来在营盘墓地挖出的舟型棺,和同样服饰的女性墓主,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将两者连接在一起。虽然后者身上同样覆盖了血色契誓,但我们不懂吐火罗语,无法解读。
我们望向谭教授,期待着她的分析。
谭教授没有直接回答严叔的话,却是缓缓望向他,冷冷道:“你如何得知我曾与查海洋挖出一个黑衣血契棺?”
日期:2010320 22:06:00
151、
我们都被这个地下几百米深处发现的卐形岩画冲昏了头,它隐隐喻示着一条漫长的迁徙之路,从黑海沿岸到两河流域,再到昆仑山、塔里木盆地,这其中的断裂与变故我们已然不得而知。但是可以想象到的是,在太阳照耀的大地上,早期人类艰难求生、辗转漂泊的脚步曾经走过很多我们今天不得而知的地方。
谭教授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醒了我们。有关谭教授和查海洋的经历,是在那个大风的日子里,我们在帐篷中由李大嘴倡议开故事会时,谭教授讲述的。除了我们,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得知。
严叔的面具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惨白而狰狞。他在面具后的眼睛隐藏着神情,声音低沉道,“谭教授,我不愿意欺骗,但也无法告知你为何我会知道。”
我们面面相觑,心中有些发凉。这中间似乎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阴谋,虽然不能窥知为何,但总是让人十分不安。
李大嘴俯身向我,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中的热气。他轻轻吸了口气,刚要在我耳边说什么,忽然窦淼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眼睛示意向远方,轻声道:“听。”
对峙中的谭教授和严叔没有动,但停止的谈话留下了一片沉默的空白。寂静中,我们隐隐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奇特而诡异的声音。确切的说,那是一个女人的歌声。
从黑暗中传来的歌声哀婉而轻扬,带着隐隐的啜泣,如果不是在这令人恐惧的地下深处,这抑或会给人悲歌的错觉。
而此刻,这歌声却似失魂的亡灵,在黑暗中漂浮不定。
我感觉到自己心跳在加快,耳朵却不由自主的跟随者歌声去分辨其中的含义。焦躁和恐惧让我恍如在沙漠中经历过的幻听,想捂上耳朵摆脱这让人心神不宁的歌声。
窦淼凝神听了一会后,脸上是不可思议、无法置信的神情。他转向我们,声音有些微颤,“你们听懂了歌声的含义吗?”152、
My mother has killed me;
My father is eating me;
My brothers and sisters sit under the table;
Picking up my bones;
And they bury them under the cold marble stones。
——Mother Goose
有那么一瞬间,我不再是一个跟随在考古队里的热血青年,高举唯物主义的大旗无所畏惧;我只是童年里一个怯怯的小女孩,在黑暗里听见亡灵的歌声。
这歌声中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力量,抓住你的心让你魂飞魄散。但很快的,我就看出了知识分子和职业军人的区别。
尽管手电筒的光线微弱,我依然看到了老魏苍白的多边形脸和李大嘴不停抖动的嘴角。他们战战兢兢,一边倾听着歌声,一边拿出纸笔记录着歌声的内容。他们将本子递给谭教授之后,窦淼和高宏等人也围上去边听边看,偶尔低声交流一句,带着深思或惶惑的神情。
而严叔等人则悄无声息的向前潜入,严叔做了个手势,几个人包括于燕燕在内心领神会,呈扇形分布,向声源包围过去。
我下意识的向谭教授靠拢了几步,看到了纸上记录下来的歌词。那个声音对我来说太过飘渺而令人恐惧,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倾听它。但我还是听出了,这个哼唱的声音所唱的内容并不长,像是一个卡带的录音机,不停的回放在某一段。
“我的母亲杀了我;
我的父亲在吃我,
我的兄弟姐妹坐在桌旁;
收拾着我的残骸;
然后将它们埋葬在冰冷的大理石下。”
向志远忽然开口道:“这是十八世纪的英国童谣,鹅妈妈的故事。虽然是童谣,但涉及了很多黑暗和残忍的故事……我EX是中文系的,研究过这个奇特的童谣集。”
我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黑暗的地下几百米的迷洞中,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哼唱这个恐怖的童谣。电光石火间我意识到,这或许是某个误入此处的人亡故后,而灵魂没有散去。我甚至想到可能是前一个考古队罹难的成员,她过世的灵魂找不到出口,徘徊在此。
大家或许和我有相同的感受,战战兢兢望着严叔等人的背影。他们没有使用光源,很快背影就消失在黑暗中。
窦淼沉吟片刻,迟疑道:“声音是声波在空气中的传递,是一种频率振动。它必须需要真实的能量来源。”
这句话并没有给我们太大的安慰。那首奇特哀婉而又残酷的童谣像是载着翅膀的死神,萦绕在黑暗世界里。
忽然间远处的暴喝声打断了我们的恐惧和遐想。严叔等人高声的叫喊回荡在空荡的地下。歌声嘎然而止了。
“不许动,全部站立!”
“举起手来!”
一阵喧哗声传来,似乎有人被扑倒了,隐约听见有人急切的对话声。
我们的恐惧刹那间被真实世界的残酷所驱散,跟着谭教授手电筒的光芒,快速向严叔等人的方向跑去。
日期:2010321 2:17:00
153、
常常有人用这样的词汇描写一个美男子,比如面如冠玉、长身玉立、玉树临风,秦所也确实配得上这样的描绘。后来我得知秦所的名字叫秦三玉,恰如其分。
但我第一次看到大名鼎鼎的秦所时,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嘴角上还有一丝血迹。埂子伸出手拉了他一把,有些歉意道:“秦所,不好意思。”
秦所擦了一下嘴,有些口齿不清道:“保持警惕是正常的,尤其是在这里。”
另外两个陌生人则是一脸惶恐的站在旁边,眯着眼睛,似乎对微弱的手电光都感到不适。严叔打量了一下,急切道:“就你们三个?小全和孟刚呢?”
个子较高的陌生人低着头,小声道:“他们都牺牲了。你的人,和我们考古队的大部分人,都牺牲了。”
个子较高的这个人叫朱亮,另一位叫汪嘉宇。严叔停顿了一下,调整了呼吸,闷声道:“你们最远走到哪里?是不是一直沿着1号线走的?”
秦所摇摇头,“这里岔路太多了。我们沿途失散了不少人。但是,”秦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似乎适应了手电光:“我发现所有的岔路,其实最终是通向同一条道路。但太深远了,我们不敢贸然走到底,怕补给不够所以中途折返……牺牲了好几位同志。”
严叔沉吟片刻,“你们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汪嘉宇道:“还好,我们不饿。”
朱亮补充道:“我们一路定量供应,补给还剩了一些。”
严叔和埂子交换了下眼色,点头道:“好。我知道你们已经很疲惫了,但还是不得不带你们继续前行。这次我们有备而来,相信一定可以走到底。”
我有些奇怪严叔的眼神,我猜不透这个人,更猜不透这此后的凶险诡谲。
日期:2010321 3:01:00
154、
于燕燕用左手抬起右臂,和秦所握手道:“秦三玉所长,我是您失踪后被派遣到此地寻找您的飞龙特种部队的于燕燕。”她微微笑了出来,“终于和您相遇,我也算完成任务了。这位是谭允旦谭教授,S大的考古队领队。”
谭教授向秦所颔首致意,秦所微微喘着气,用手在裤子上蹭了蹭,想伸出手去握手,又犹疑着缩了回来,尴尬的笑了一下:“久闻谭教授大名,宋代瓷器鉴定专家。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相遇,见笑了。”
谭教授仔细看了看秦所、朱亮和汪嘉宇三个人,有些疑惑道:“秦所,刚才我们听到你们这个方向有女人的歌声,你们听到了吗?”
严叔的目光像鹰一样紧盯着秦所,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秦所注意到严叔的神情,苦笑道:“谭教授,老严,我们在这里已经是深受其苦了。这个通道越向下走,岔路越多,而且有强大的磁场。呆的时间久了,会引发各种各样的幻听。老裴他……他就是这样被折磨到发疯,自己撞墙自戕了。”
秦所的声音低沉下来,最后一个音节像是沉入水底的落叶,悄无声息的溶入黑暗。我们心底一抖,重逢的喜悦变成了阴冷。
“秦所,你们要不要休息一下,还是和我们一起马上启程?”严叔问道。
秦所看了一下朱亮和汪嘉宇,“走吧,我们还成。对了,谭教授有没有看到那个卐形岩画?”
谭教授点点头,“我见到了。”
“太好了,”秦所有些兴奋道,“我们一路上正好可以交流一下。我对这个岩画有些想法,请你指正。”
谭教授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我和两位大神师兄跟在队伍后面,看到谭教授和秦所并肩走在一起聊了起来。李大嘴东张西望了一下,见与前面的人保持了一段距离,这才低声对我们说道:“我终于明白饭盒盖上‘队里有鬼’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了。”
他神神秘秘的靠向我,用手拢在嘴边,“这个鬼不是鬼魂,而是内鬼。我们队里有严叔的内应。”
老魏嘴巴歪了歪,冷笑一声,“不仅我也猜到了,连谭教授也意识到了。”
窦淼不知何时在我们悄悄出现,吓了我们一跳。他丢下一句话又飘然而去,其精辟之处在于我们仨恍然大悟却又无法反驳。
“三个笨蛋。”
日期:2010321 21:58:00
155、
我们大概向前走了400多米,地形愈发复杂起来。原本只有零星的岔路,而现在则像迷宫一样纷繁混乱,嶙峋的怪石突兀的立在那些细微的转折处,常常让人措不及防。
秦所和谭教授聊的很投机,我竖起耳朵认真听着秦所介绍的一些发现,还没听几句,于燕燕忽然捂着肚子,声音有些微弱道:“我……我要去方便一下。”
老六立刻咧嘴笑了,露出一口黑漆漆的烟牙,“我陪你去。”
说罢他拉着于燕燕的左臂就要向后走去,严叔伸臂挡住了他,闷声道:“你留下。”
老六见好事被坏,脸上有些沮丧神色,却又不敢违拗严叔的意志,只得遗憾的转了转脖子,无聊的发出“咔咔”的声音掩饰心情。
严叔走到我身边,指了指我:“你陪她去。”
我点点头,正准备朝于燕燕走去,严叔忽然在我耳边俯身低声道:“相信我,绝不会害你们。不要走远,不要脱离队伍,落单的结局就是死亡。”
我心里一惊,很快又稳住心神,向严叔示意我懂他的意思了。
我拿着手电,扶着于燕燕向后走了十几步,拐了个弯,大部队的手电光只能看到光晕的影子。
于燕燕回头看了一眼,见无人跟过来,对我悄声道:“你跑得动不?”
我有点结结巴巴道:“跑得动,但是我觉得我们逃跑不了的。严叔手上有我的队友,而且这里太大太复杂了。”
于燕燕摇摇头,“不,不是要逃跑。”
她向我张开她的右手手心,沉声道:“你用手电照下我的手心,能看到什么?”
我犹疑着将手电光移到她的手掌上,瞬间呼吸急促起来,“燕燕姐,你受伤了,怎么会有血迹?”
于燕燕冷冷一笑,“这是刚才和秦所握手时留下的,是他手上的血迹……跟上我!”
她飞快的跑了起来,轻盈的像一只在黑暗中飞翔的燕子。我来不及多想,慌乱的跟上了她。
“你,你要去哪里?”
“跟好!你很快就知道了。”
日期:2010321 22: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