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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同伴狂叫往下挫,右肩骨碎,跌坐在地浑身酒湿。
几乎在同一瞬间,已经有所警惕的勾魂客,竟然没封住劈面排空而至的大拳头,几乎不可能被人切人击中的面孔,挨了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鼻尖内陷,鲜血涌出,仰面便倒。
勾魂客其实是一流黑道杀手,而不是三流,竟然挨了一记迎面拳,几乎令人难以置信。
“你也想挨一下?”他伸手指着另一名抢来的大汉,阴笑着问:“你自信能比勾魂客强多少?强一倍还是数倍?回座坐下!夏某不说第二遍!”
大汉吃了一惊,打一冷战。六个人倒了两个,其中有武功最强的勾魂客。
右肩已骨碎的中年人坐在酒液中,倚伏在凳上喘息.
“在下挑这种大庭广众的场所和你们打交道,用意就是表明在下的态度,公然向你们采取报复行动,以便众所周知,免得你们再籍机勒索搜刮。”他以震人耳膜的嗓音大声说:“从现在起,是报复行动开始的时刻。你们的人不必对夏某客气,夏某也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见面就下杀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再见,诸位。”
这是公然的挑战,消息片刻便传遍府城、引起了极大震撼,治安人员莫不心中叫苦连天。
高手齐出,全力捉拿夏南辉。。
当然,这些高手不再公然搜索。
在丽寄园中,负责安全的主事人无常一剑马若天马夫子召集了重要爪牙开了一次秘密会议,策定了捉人的种种计谋。这位天下四剑之一的武林卓越名宿高手,论智谋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够资格以夫子的身份,统率一群各式各样的江湖大豪。
这天午后不久,勾魂客带了四个人,出现在城郊陈音山的北麓,直赴一家农舍,砰一声踢开了大门,一拥而入。
厅堂中六个人围坐在八仙桌四周,门声大震,六个人大吃一惊,骇然而起。
“你……卢大爷,你……”九指城隍惊呼:“你……怎么找到此地的?”
“你们躲的地方,卢某了如掌指。”鼻部仍然红肿地勾魂客直逼近至桌旁,脸上的狞恶的神情:“上次在下已经警告过你,而你却不在乎在下的警告。”
“我……我已经尽了力……”
“你撒谎!你遗走了所有的党羽,自己躲到城外来安居纳福,分明是有意拒绝与咱们合作。”
“老天爷!”九指城隍叫起屈来:“我的人都派出去查姓夏的下落,城内城外拼命查,我自己也全力搜寻,甚至连运河码头都亲自出马……”
“你的魂魄亲自出马,骗得了谁来?”
“你……”
“跟我走,马夫子要见你。”
“把他们绑上,用绳子拴了他们的脖子拖回去。”勾魂客向四名同伴挥手下令,转身向外走。
“不!你们……”九指城隍惊恐地叫,向后面急退:“你们不能这样……”
四个家伙不约而同飞掠而进,其中那位长了吊客眉的大汉猛扑九指城隍,速度之快,无与伦比,但见人影一闪即至,大手伸出了。
九指城隍不甘就擒,大喝一声,上盘手急拨伸出的大手,同时闪身移位躲避。
太慢了,掌刚上拨,耳门已挨了沉重一击,接着头被抓住往下按,身不由己的向下爬伏,背心便被一脚踏住,完全失去挣扎的力道,一照面便倒了,吊客眉大汉高明得出乎想像之外。
片刻间,四个人捉六个人,发生得快结束也快,六个人被反绑了双手,脖子上加了套索,牵狗似的牵出农舍外。六个人不敢挣扎着跟着走,脖子上的牵索不松不紧,走慢了牵索崩紧,勒得脖子受不了。九指城隍最为狼狈,鼻部流血,小腹也挨了两拳,痛苦难当。
沿小径走了百十步,前面是三岔路,其中一条通向府城。三岔口道旁的密林中,踱出两男一女。
“卢管事。”一位年约半百,留了大八字胡的人说:“附近毫无动静,正点子不在这里。”
“在下早料定那小辈不会向地方蛇鼠求助,马夫子却持相反高见,事实上他错了。”勾魂客用自负的口吻说:“南振光其实也真的尽了力,自己掏腰包打发地棍们四出明查暗访,咱们不能太亏待他,就这么释放……”
“释放?卢管事,似乎你的心肠变软了。”
“房兄的意思……”
“不是兄弟的意思,而是马夫子的意思。”
“这……”
“进行第二步计划。”留八字胡的房兄,眼中闪过令人心寒的光芒:“废了他们,杀鸡儆猴,以警告其他不肯全心与咱们合作的人。同时,今后没有人敢忽视咱们的权威,必定为了自身的安全,而努力找出夏小辈的下落来,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太平无事,夏小辈便无地容身了。”
“也好。”勾魂客点头同意,冷然回顾。
九指城隍的大牛眼中,涌起绝望和惊恐的神情。
“请放我一马!”九指城隍狂叫:“我将加请所有的贩夫走卒,和一切可以动用的人,来替你们搜出姓夏的……”
“动手!”勾魂客发出冷酷的命令。
四名大汉立即动手,将九指城隍六个人拖倒,弄断他们的右手右脚大筋。最后连绳索都不解。丢下他们走了,任由六个地根倒在地上狂叫狂嚎。
房兄发出两声短啸,通知埋伏在农舍附近的人撤退。
空山寂寂,草木萧萧,附近不见有人活动。城郊的山林没有猛兽,躺在地上候救不至于有危险,唯一的危险是在近期没有人经过,伤势拖久了大为不妙。
“这些天杀的狗东西!”九指城隍蜷躺着切齿咒骂:“我对天发誓,只要我留得命在,我会用一切卑劣残忍的手段来回报他们,死而后已,他们做得太绝了。”
“老大,我们恐怕得死在这里。”一位同伴惨然地说:“他们把我们留在这里,显然是阴谋的一部分,天知道他们到底在玩什么阴谋诡计?”
“对呀!”九指城隍悚然地说:“他们都是一些杀人不眨眼的杀星,杀人不用负责,为何把咱们废了,丢在住处附近弃置不顾?这里面……谢谢天!有人来了。”
一个老太婆随在一位美丽的衫裙小姑娘身后,正从府城方向缓缓而来,老太婆青帕包头,荆钗布裙老态龙钟,枯瘦的老手点着一根山藤杖,步履维艰半死不活。小姑娘正好相反。二九年华青春正当时,粉面桃腮,瓜子脸上嵌了一双宝石似的秋水明眸,窄袖薄花衫相当贴身,隆胸细腰胴体曲线玲珑极为动人,樱桃小口红艳艳地、形成美妙的菱形,令人想入非非。左手拈着花绣巾,走路时一扭一扭地有韵有律,真美得令异性心荡神摇。
“哎呀!薛婆婆。”小姑娘吃惊地娇呼,声若银铃:“前面有死人,好多个死人,快转回去。”
“那些人还没死。”薛婆婆老脸上有笑容:“你大可不必装腔作势做给外行人看,因为附近并没有外行人。救这几个倒楣鬼吧!他们真的需要帮助。”
“唔!薛婆婆,你料错了。”小姑娘目光注视在南面的小径:“我分明发觉有人,你看,那不是来了?”
“一个游山的书生。”薛婆婆果然看到了人影。是一位手摇褶扇的年青书生,正施施然缓步从前面的树丛折出,出现时相距仍在三四十步外。
待救的九指城隍倒地处正好向南,看到了书生。
“奇怪!这女子的目光可以转弯?”他心中大感狐疑:“要不,就是功臻化境,已练成天耳通天眼通了。”
他当然明白,这俩老少女人不简单,如果真是普通人,早就吓得尖叫着逃跑。怎敢救人?
两女到了,替他们六个人解绑绳。
“你们怎么啦?”美丽的少女一面替九指城隍解绑,一面皱着眉头问:“人是清醒的,手脚……唔!大筋被扭断,下手人手法非常的高明,你们一定是落在仇家的手中了。废定啦!”
“姑娘,我们不是落在仇家手中,而是落在可以公然杀人的特权人物手中。”九指城隍凄厉地说:“往西面走约百余步,有一座农舍,转过前那座松林就可以看见了,劳驾两位把我们送到农舍,感恩不尽。”
“好吧!本姑娘好人做到底,等那位书生过来之后,找他帮忙抬你们……咦!……”
原来远在三四十步外的书生,竟然鬼魅似的出现在旁,难怪少女惊奇得脱口惊呼。
薛婆婆更感不解,张口结舌忘了继续救人。
九指城隍并未留心,因此并不感到惊讶。
“用不着在下帮忙抬。”书生英俊的面宠上有令异性生出好感的笑容:“姑娘至少一手可以扶两个人。”
“挟货物吗?”少女灿然微笑:“要不就是狭尸体。挟受伤的人,一手挟两个,你办得到吗?”
“这个……”
“你看出我练了武功,我也知道你非常了不起,至少不比我和薛婆婆差……”
“薛婆婆!”书生一怔,抢着接口:“天灵婆薛老前辈?失敬失敬。”
“你知道老身?”薛婆婆站起冷冷地问。
“江西庐山九奇峰薛家,白道朋友公认的武林世家。”书生说:“闻名而已。”
“这位公子爷的嘴好甜。薛婆婆,他在恭维你,江湖道上你天灵婆的声誉不佳倒是真的,薛家名列白道并不名实相符,”少女盯着书生笑容十分动人:“你贵姓大名呀?我姓安,绰号有点吓人,出道三年,有些人恨透了我,当然我并不真的那么可怕。”
“哦!红花煞安花凤。”书生又是一怔:“六煞之一。”
“如假包换。”安花凤说,右手一伸,食中两指拈着一枚饰了一朵小小红缎花的六寸金钗扬了扬。
“我,夏南辉。”
“好啊!我和薛婆婆正要找你。”红花煞安花凤娇叫。
“找我?理由何在?”他颇感意外。
“我们正想向盐政总理借一笔金珠珍玩,岂知被你一闹,警卫增加了三倍,眼睁睁无计可施。”红花煞安花凤说得理直气壮:“除掉你之后、我和薛婆婆才有机会.你知道吗?你是个障碍。”
“哦!原来如此。”他恍然:“我问你,你们对付得了无常一剑吗?”
“浪得虚名的枭雄,没有什么好怕的。”薛婆婆傲然地说:“论真才实学,老身自信足以稳操胜算。”
“现在,先对付你。”红花煞安花凤拈着花钗的左手向前一伸。
夏南辉站在丈外屹立如山,褶扇轻摇,神色极为安详从容,但一双虎目异光闪烁,紧吸住红花煞的眼神。
“两位都是成名人物,江湖上的大名鼎鼎武林高手。”他冷然发话:“如果你们居然不珍惜羽毛,向我这种一无显赫家世,二无声望名位的小人物挑战。不会有好处的,胜之不武,败了立即从江湖名人打入失败者的末路永难翻身。你知道吗?在我来说,这正是梦寐以求的好事,成名立万的终南捷径。考虑考虑吧,值得吗?”
“本姑娘不是向你挑战,而是要除去你,你准备了,本姑娘的手段……”
“你红花煞杀人的手段,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他接口:“过去几年来,你比任何人成名都快,以一个出道仅两三年的年轻女人,即能跻身于江湖二十武林名人之列,主要的原因是你杀人无所不用其极。其二,我也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其三,我没有武林名人的浮名虚誉负担。因此。你我将有一场并不精彩,但极为凶险的生死搏斗,我有把握把你打入地狱。”
他开始移动,脸上有自信的冷笑,缓慢地向左绕走,手中褶扇轻摇,以右半身向敌,青袍下摆有节拍地轻飘,不像是一个面对生死搏击的人。他全身的肌肉都是松弛的,心意神溶铸为一点,有经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