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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都是松弛的,心意神溶铸为一点,有经验的人,必定可以从他冷静的神情中,感到奇大的压力君临,不击则已,击则心意神集中于突发的一点,威力必定石破天惊。
薛婆婆人老成精,见多识广,脸色一变。
“安小妹,小心。”薛婆婆在旁出声提示:“老身从来没见过这么冷静的人,他将是你极具威力的劲敌,切记敛聚心神,不可妄耗真力。”
红花煞安花风一声轻笑,突然闪电似的疾进,像只花蝴蝶,手脚齐来也像一只急攫入网猎物的蜘蛛,罡风乍起,异鸣入耳,一举手一投足皆有奇异的劲流涌出,似有彻骨裂肌的无穷怪异潜劲猝热发出、汇聚、进爆。
夏南辉脚下突然加快,但并不慌忙,有如行云流水,闪动皆能预先一刹那避开对方变招的攻击,不给对方有抢制机先的机会。在极短暂的片刻,他连换数十次方位,滑溜如蛇,吸引对方的攻击,却又先一刹那摆脱纠缠。不容许对方放手全力进攻,重新引诱对方变招。
事实上,他引诱对方攻了二十四招,并未回敬一招半式。
红花煞终于突然停顿第一轮抢攻,不再愚蠢地浪费精力,美丽的面庞上,绽起动人的媚笑,说:“唔!夏南辉,你的闪避身法很诡异,很古怪,是不是移影换形绝技?”
“哈哈!当然我不会告诉你,也当然否认。”他轻摇褶扇大笑,又开始缓慢移位:“你的十二散手攻势有如狂风暴雨,其实真力未发,你等什么?”
“等你露弱点,行致命一击呀……”
“你等到了……”
声落人突然深进、切入、攻击,不用褶扇而仅用左手,五指似张似合,猛然拂弹而出,他也突然进攻还以颜色。
红花煞大吃一惊,觉得他那只拂来的手不仅快得不可思议,而且四个指头竟然笼罩了整个胸部与咽喉,着到指影便已探入似要及体,无法封架,想封也力不从心,在间不容发的危境中,除了暴退之外,毫无封架的余地。
退出丈外,他如影附形跟到,改拂为抓。
这次红花煞有了准备,大喝一声,连拨四拳,一面急退一面封架。纤掌运足了真力,每一拿皆与抓来的大手接触,但像是拨中了钢铁,反震力反而将身形迫得左右急幌。
退向经过薛婆婆身旁,老太婆突然一杖点出。
成名人物,不可能突然乘机偷袭,但薛婆婆竟然出手攻击,山藤杖捷逾电闪,攻向夏南辉的右胁要害。这位天灵婆的辈份与声望,比后起之秀的红花煞安花风高,乘虚出手辛辣可知。
夏南辉抓出的左手本能地停顿,啪一声褶扇一拂,险之又险地拍中点来的山藤杖,劲气激荡。
天灵婆的山藤杖一偏,一点落空,感到握杖的手虎口猛震,火辣辣地身形也随之移动,马步一乱。接着,打击像一连串雷霆光临肩臂,褶扇像是沉重坚硬的铁棍,着肉时劲道直透筋骨。
“嗯……”天灵婆痛得含糊地叫,惊骇地飞退。
夏南辉跟进丈余,给了老大婆一连串五记敲击。
“砰!”天灵婆终于摔倒在地,痛得蜷缩成团呻吟。
这瞬间,三枚红花钗鱼贯飞到。
夏南辉不用扇挡钗,侧倒斜飞而起,间不容发地躲过了三枚红花钗的袭击。
不等他停下还击扑上,红花煞安花风已经发出格格一阵娇笑,站在两丈外说:“好身手!难怪你敢向无常一剑叫阵,果然武功深不可测,大名鼎鼎的天灵婆偷袭无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夏南辉,你天下大可去得。”
“好像你我并未了结这场搏斗……”
“哟!你好小气。”红花煞扭着小腰肢,媚笑如花向他接近,“男人嘛!该有让女人一步的雅量,对不对?”
“哼!”
“你哼什么呢?我知道你很不满,但谁教你是男人呢?我的朋友很多。如果你再不离开府城,仍留下碍事,我会召请朋友全力图谋你。你说吧!你何时可以离开绍兴府?你不会口是心非撒谎骗人吧?”
“免谈,我不会离开。”
“你……你到底想怎样?”
“向狗官讨公道。”他用坚定的口吻说:“狗官不能先欺负我夏南辉,再派人把我当刺客捉拿而不受惩罚。”
“这……夏南辉,我们其实是有志一同。”红花煞用上了柔功:“如果能衷诚合作,各尽其力各取所需,是不是成功的希望要浓得多?你报复,我和薛婆婆要金珠,把绍兴府闹个天翻地覆,但不知夏兄意下如何?”
从呼名唤姓改为称兄,很有意思。合作要求的提出,合情合理合乎双方的利益,站在夏南辉的立场来说,由红花煞提出,可说给足了面子,深感光彩.他如果拒绝,显然不近人情,别有用心。
“我能信任你们吗?”他脸上有欣然而又疑惑的神色。
“你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怎能在江湖上称雄道霸?”红花煞不作正面答复.
“我们还不信任你呢。”薛婆婆加上一句。
“似乎,在下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他松了戒意点头:“很好,咱们合作,实力增加了三倍,我愿意合作。”
“夏兄,那就一言为定罗?”红花煞笑得更甜更媚了,美丽的少女快乐的笑,是极为迷人的。红花煞其实不是少女,而是成熟了的美女郎,虽则打扮像个少女,少女的青春气息,加上成熟女人的风情,连躺在地上痛得直冒冷汗的九指城隍,也看得心中一荡。
这种神韵,一个在下九流鬼混的地棍看得太多了,太熟悉啦!那些心中没有痛苦的风少女人,脸上就可以看得到这种神韵,故意装出来的诱人风情。
“对,一言为定……”夏南辉不假思索地说。
语音未落,突变已生。
红花煞右手骤吐,一掌登出,一股阴柔而力逼内腑可隔纸溶金的劲道,涌向八尺外的夏南辉。右脚迈进一步手伸掌吐,便逼近了五尺以上。这表示红花煞安花凤的霸道内劲掌力,已修至可离体伤人于三尺外的奇奥境界了。
夏南辉反应奇快,本能的右闪。
金芒破空疾射,快得令人肉眼难辨,是一枝红花钗,恰好射向夏南辉的闪避方向,任何反应迅疾的人,也不可能避免红花钗闪电似的致命一击。
可是,红花煞吃了一惊,掌力无功,红花钗也落了空。
夏南辉右闪的身形,竟然在闪动的刹那间回到原位.以不可思议的神速疾退五尺,恰好停在阴柔掌力消失的距离外。
“很失望是不是?”夏南辉毫不激动微笑发话:“在下已从你那勾魂摄魄的如花笑靥中,看到浓浓的杀机;你不择手段杀人的特殊性格,也提醒在下时刻警惕防意如绳,你无法如意的。”
“了不起,你是本姑娘最顽强可怕的劲敌。”红花煞郑重的说:“现在,本姑娘保证不会再有同样情形发生,诚心诚意与你合作。获得一个强力的帮手,比树立一个强敌有利百倍,你同意吗?”
“在下深有同感。”他说:“但在下有条件。”
“条件?”
“对。条件是:一切行动由在下作主.如果姑娘认为无法履行,合作之议取消,各行其是,互不干涉。”
“这个……”
“姑娘的消息绝对没有在下灵通,因此在下必须取得行动作主权。姑娘如不同意,就没有商量的必要了,咱们就此分手。”
“夏兄,你听我说……”
“安姑娘,没有说的必要。在下要对付的人是活的、行动飘忽不易掌握。姑娘所要的金珠是死的,始终在狗官的身边,姑娘没有担心金珠跑走的顾虑,所以在下要……”
“好,我答应你,请教。第一步计划是……”
“目下说计划,言之过早。第一件该做的事,是救九指城隍一群人,就借他们的住处安顿,随时准备出动打击,动手吧!”
手脚的关节大筋被拉断,没有妙药续筋膏救治,废定了夏南辉没有这种药,红花煞和天灵婆也没有。九指城隍六个废人弄回农舍,躺在床上认命。
九指城隍懊丧地向夏南辉说:“可知你老兄的举动,被他们料得相当准确。说实话,你老兄不是凑巧出现在这附近的吧?”
“不是。”他笑笑:“我发现他们派人监视跟踪你,猜想他们可能疑心你暗中与我通声气,我也希望在他们的行动中,了解他们的进一步动向,真抱歉,南兄,因为我的事而连累了你们……”
“用不着抱歉,夏老兄。”九指城隍咬牙说:“这种倒楣事不能怨谁,只怪时运不佳硬是碰上了强龙,小地头蛇被他们吃定了。”
“现在唯一可做的是,把你们弟兄找来照顾……”
“这倒不用担心,不久之后,我的人会来查看的。”
“我要借你这里办事,小作勾留,南兄不介意吧?”
“哎呀!太危险。兄弟我反正注定了恶运当头,这半条命要不要无所谓,但你……他们会再来的,你……”
“他们不会来了,至少短期间不会来。”夏南辉说得很肯定:“当网和钓饵放下之后,需要一段时间等待的,他们知道放网放钩的技巧和经验。”
“我也赞成在这里暂时隐身。”红花煞说:“夏兄,我和薛婆婆落脚在大能仁寺附近,得去把行囊取来。走江湖女人比男人顾忌多麻烦多,不能没有行囊便是麻烦……”
“安姑娘,这时千万不要在外面走动,避免落在眼线的监视下。”夏南辉断然拒绝:“晚膳后再说,目下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好好休息。大能仁寺在城外,活动不受限制,不必急于去取行囊,而且我不打算在此地勾留太久,太久了会出毛病的。”
这是合作后的第一个要求,红花煞和薛婆婆当然不好反对。红花煞是避免失信,薛婆婆是不敢反对。自从被夏南辉狠揍了一顿之后,这乖戾老太婆真怕定了夏南辉。
在天色入黑之前,九指城隍的朋友并来了三批,共有七人,都是前来探问下落的地棍。夏南辉把来的人全部留下,以免走漏风声。
天黑之后,小地棍们将食物准备停当,分两处进食。夏南辉三个男女在前面堂屋用膳,桌上点起了菜油灯。菜有鸡鸭鱼肉和菜蔬,还有两壶酒.
食间,红花煞对夏南辉意态悠闲的心情大感不解,大群强敌随时可到,他怎么毫不在意?
“夏兄,你好像在度假。飞红花煞忍不住向他说:“在这里待了半天,你似乎料定了不会有人前来袭击,也没有其他的打算,为什么?””
“安姑娘,知己知彼,临机应变,处事冷静,这是应付强敌的金科玉律。”他喝干了杯中酒意态飞扬:“无常一剑自称夫子,自以为老漠深算,他并没将我一个无名小辈放在劲敌的地位,认为我威胁不了他,所以并不急于积极对付我。同时,他的事多得很,保护狗官与积极敛财,已经够他忙的了,那有闲工夫大举前来袭击打草惊蛇?所派来专门对付我的人仍在各地奔忙,摸不清我的动向,不愿贸然下手,所以我乐得清闲。”
“哦!看来你真有料敌如神的智慧。请教,咱们下一步的行动……”
“下一步的行动,现在可以说出来了。”他自己斟酒。“酒足饭饱之后,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安姑娘,你和天灵婆的目标,不是金珠宝玩吗?”
“是呀。”
“你知道狗官的金珠放在何处?”_。
“这个……应该放在丽寄园。”红花煞说:“狗官这次是从南京经徽州湖州道而来的,沿途向各地官吏勒索程仪珍玩宝物,数量很多……”
“是很多,但决不会放在丽寄园。”他信心十足地说。“而是在他真正的住处镜花园,他要每受着一遍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