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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南端约里余,城根下小巷底有一座小庙,平时只有一个香火道人在内照料,附近百步内没有人家,小巷住的都是靠打零工维生的贫户,天一黑就没有人在外面走动了,整条巷子没有一盏门灯,夜行的人必须提灯笼照路。
神案上的长明灯挑亮了些,小小的殿堂仍然昏暗,鬼气森森,真像是森罗殿。
五个中年人在神龛前一字排开跪倒,一根长木背在五人身后,手反绑与脚捆在一起,连着木头捆牢,五个人任何一人移动,也将带动其他四个人。
三位姑娘站在一旁,小殿中幽香扑鼻。
每个人在前,摆放着俘虏的刀剑匕首和暗器,还有百宝囊。中间那人面前有三枝钢镖,但不是三棱淬毒镖。这人暴眼大鼻鲶鱼嘴,满脸黑麻子。
蔡智将人安置妥当,拾起一把长剑拔剑丢掉鞘。
“你是第一个。”他的剑贴上了最右首一名中年人的左耳:“在下问口供,如有与在下所得的消息不同,虚招一件事,卸一件零碎,决不宽贷。你姓什名谁?”
“万……万豪……”那人有气无力地答。
“谁是五个人的主事人?”
“管……管彪,麻……麻面彪。”
“你们奉谁主使前来行刺的?”
“这……哎唷……”
左耳掉下来了,鲜血淋漓,剑换在右耳上了。
“说!”蔡智冷酷地沉叱。
“哎唷……在……在下是受麻面彪邀来的,饶我!”
“他怎么说?”
“说……说要替……替咱们汝州武林同道出……出一口气,来……来赶你走……”
蔡智移到中间的麻面彪面前,冷笑一声,剑尖搭在对方的鼻尖上。
“你练了几年镖?”他问,语气奇冷。
“十……十二年。”麻面彪心惊胆跳地答。
“你有几个儿子?”
“这……两个……”麻面彪惊出一身冷汗,几乎在迟疑间丢掉鼻尖,真没料到他会问这种不相关的问题。
“他们活得怎样?”
“很好。”麻面彪不再心慌了。
“谁主使你来的?”
“是……是我……哎……”
鼻尖剖成两爿,鲜血泉涌。
“谁主使你来的?”剑尖搭在左颊上:“快招!”
“是……是旋……旋风单单大风。”麻面彪绝望地说。
“去年八月,陕西咸阳的退职霍巡检途经此地,五个埋伏行刺的人中,有没有你?”
天香姹女一惊,霍巡检三个字令她脸色一变。
“我……请慢!我……我只负……负责把……把风,在……在前廊口。”麻面彪只好招供,因为剑尖已顶破面颊,再晚一刹那那颊肉便会绽开。
“谁是主谋?”
“真的是单大风,他……他握……握有我的把柄,我……我不敢不听他的。”
“他为何要刺杀霍巡检?”
“皇天在上,我……我真的不知道,饶我!这次他要我找几个人来,不然……”
“不然怎样?”
“他要揭发我三年前在河南府犯案的事,我……我不敢不听他的。前晚我们就来了,一是雨太大,二是你房中的灯光令我们犯疑,所……所以……”
“单大风的毒药镖是向谁学的?”
“郑州的毒手魁星郑雄,这是我无意中知道的。”
蔡智不再多问,制了五人的昏穴,吹熄灯火,跳上庙门跳窗而走。
四更天,城北五里亭东面半里地的北乡双槐树单家。这条路进入山区可通登封,虽说是小径,其实可通车马,只是旅客不多,白天只有四乡的人进城,天一黑便鬼打死人,不时可以碰上到村落冒险猎食的狼。
蔡智已从金刚勇那群地棍口中,摸清了本地群雄的一般状况,尤其对几个不时出外闯荡,声誉不见佳的人留了心,所以对双槐树单家的旋风单不算陌生。
单家是一座仅有二十余户人家的小土寨,全是单家的族人。旋风单在此地辈份不大,但却是最富有的一家,在江湖颇有名气,与人交手不论拳脚兵刃,攻势颇为快速猛烈,所以绰号叫旋风。这位仁兄不时到江湖走动,结交了不少不三不四的朋友,钱财愈来愈多,地也愈买愈多,十余年来,赫然成为本地的财主之一。至于饯是怎样赚来的,他没说,也没有人敢问。至于这家伙会用毒药镖,知道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旋风单早些年新建了一座大宅院,家中经常接待一些过境的武林豪客,也经常有些来路不明的人留在家中寄食,族中的父老兄弟历来不加过问,也不敢过问。
四个人影飞越丈余高的土寨墙,引起一阵疯狂的犬吠,寨中大乱。
远远地,传来了州城钟鼓楼发出的五更初更鼓声。
前厅与后面二进内厅之间,有一座大院子,两厢外有回廊。院子里栽了一些盆景,中间可以当作练武场,旋风单天没亮一定在院子里练功,而且练得很勤。
当众犬狂吠时,单家已有了动静。
蔡智鬼魅似的出现在天井,也轻咳了一声。
“朋友夤夜光临,有何贵干?”黑影一边慢慢接近一面问:“单家虽是小地方,难道接待不了朋友吗?好像屋上还有人,何不下来谈谈?”
“旋风单该起来了吧?”蔡智阴森森地说:“好朋友来了,他该出来迎客的。”
“朋友是……”
“蔡智。当然,这只是平时的姓名。对真正的同道,另有名号。”他手中的剑往地下一插:“在下为何而来,他应该知道的。”
内堂有人降阶而下,前进的后厅门了出来了几个人,两厢也有人陆续出现,布下了重围。
对面,六名高高矮矮的人,拥簇着鹰目炯炯,虬须戟立的旋风单,腰间佩了一把狭锋单刀,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长像和气魄都相当吓人。
“你来干什么?”旋风单厉声问:“该死的狗东西!你好大的胆子。”
“麻面彪五个人完了。”他眼中有令人心悸的冷电:“在下来通知尊驾的,他们都招了供。”
“你……”
“他们说,你旋风单是很有种的,敢作敢当,在江湖名号响亮。”
“你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在下的意思,不会狡赖吧?请明白见告,你与霍巡检有何不解之仇,看你杀他的理由是否充分,在下不是不讲理的人。”
“没有什么理由好讲,杀就杀了。”
“你承认是你杀的了?”
“不错,你也得死。”
“好,那就没有什么好说了,血债血偿,来吧,我等你。”
一名高瘦的中年人举步出列,三角眼厉光闪闪。
“你是什么东西?”中年人拔出所佩的护手钩,用沙嘎的嗓子说:“小杂种,看我断魂钩应宗棠能不能钧散你一身贱骨头?”
“但愿你的钩很利。”他拔出所佩的剑:“上吧!你等什么?骂得痛快,你是嘴上逞英雄……”
一声冷叱,断魂钩疾冲而上,护手钩走中宫吐出,虚招中隐含杀着,诱他出剑封架。
他丝纹不动,剑垂在身侧屹立如山。
钩在他身前尺余突然止势,见他冷然屹立浑如未觉,可把断魂钩激怒得愤火中烧,钩招不变,加了五成劲猛撞他的胸口,速度似乎增加了十倍。
“铮!”金鸣震耳,护手钩以更快的眩目奇速,向上崩飞三丈高,翻腾着飞向右厢的瓦面。
这瞬间,断魂钩冲势倏止,脚下大乱,总算稳住了马步,右手五指皆被震断,手掌也骨开肉裂,胸膛距蔡智不足三尺,几乎撞上啦!想躲闪已来不及了。
蔡智挑飞护手钩的一剑余势未尽,剑斜举在左前方锋尖朝天。他眼中,慑人心魄的厉光突然焕发。剑光一闪,快速地下拂,无情地掠下。
断魂钩的脑袋,被砍掉了一半,剑劲道太猛烈,竟然把上半部脑壳震飞了。
“换一个来。”他冷酷地说,剑斜伸在右后方并未收回,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对身前丢了一半脑袋的断魂钩视若未见。
终于,断魂钩的尸体仰面倒下了。
这冷酷无情的一剑,可把四周十八个人惊心浑身毛发森立,脸无人色。
他本来可以活擒断魂钩的,但无情地用剑解决了。
旋风单大骇,感到浑身发冷。
“咱们一起上,碎裂了他!”旋风单狂叫,拔出狭锋刀:“这小畜生好狠,咱们替应老兄报仇。”
蔡智剑向前一拂,蓦地一声怒啸,身剑合一闪电似的猛扑而上,剑上突然发出奇异的虎啸龙吟,锋尖也出现异象,映着火光发出熠熠光华,在震天长啸中,一闪即至。
太快了,三丈空间眨眼便接触,六个人根本没有机会散开列阵,杀神已经光临,有如电耀霆击。
他不是用剑,而是剑使刀招。
冷冰冰的剑锋,无情地撕割着人体,分裂肌肉,砍断骨头,饮着鲜血,崩裂五脏六腑。
像狂风,像雷电,两冲错再回旋,成了人间地狱。
五个人飞跌而出,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血腥触鼻,传出两声垂死者的可怖呻吟。
只有一个人是完整的:旋风单。
发生得快,结束也快。啸声落,恶斗也过去了。
旋风单是被踢倒的,就躺在蔡智的脚下,狭锋刀掉落在三丈外,好像一剑也没接下。
“你们……”蔡智的剑随他的身躯转动,自右转了一周,剑徐徐前伸转移,目光凶狠地、冷酷地,逐一扫过四周持火把与刀剑的十一个人。
显然,他要屠尽这十一个人。
十一个家伙吓呆了,麻木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变化太快、太可怕、太残忍了。
“不要!”天香姹女在屋顶尖叫,飞跃而下:“蔡兄,不要杀光他们……”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剑尖徐降,指向脚下躺着,脸无人色全身抖索的旋风单,在对方的左脸上停住了。
“你不招,我要碎剐了你。”他阴森森地说:“甚至屠光你这鬼寨子,你信不信?”
“谁指使你杀霍巡检的?快招!”天香姹女焦灼地接口:“不可自误。”
“是……是游……游龙剑客梅……梅少堡主……”旋风单崩溃了,说的话已不像人声。
“是他!”天香姹女苦笑。
“你得了姓梅的多少好处?”蔡智沉声问。
“冲朋……朋友交……交情……”
“你与他有过命交情?”
“这……”
“你不问为何要杀霍巡检?”
“没……没有……”
蔡智不再多问,一剑刺入旋风单的咽喉。
“走!”他丢了剑向三女说:“收拾行囊的时间不多了,快!”
天亮后不久,他们已离开汝州三十里,仆仆风尘向河南府趋赶。由于顾虑到单家报官,他们来去匆匆,星夜离店飞渡城关迅速脱离州城,沿途并未交谈。
官道升上一座小山,蔡智脚下一慢。
“歇息片刻,再到前面找地方早膳。”他向天香姹女笑笑说:“很抱歉,连累你们奔波一夜,刀光、剑影、血腥,苦了你们了。”
路旁大树下有人埋设了两排木凳,正好歇脚。
“蔡兄,你有什么打算?”天香姹女傍着他坐下问,脸色尚未恢复正常。
“我正要问你,班姑娘。”他沉思片刻:“我只知道你是向北走的,是不是要到河南府?”
“是的,你呢?”
“到河南府再说好不好?如果有事,我带你办理。”
“蔡兄,你在回避。”
“你……”
“你为何不说你的打算?告诉我,杀了那谋杀霍巡检的凶手之后,你就罢手了?”
“我会去找游龙剑客。”
“你……你知道他……”
“我不认识他,但知道他是武威堡的少堡主,这就够了。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他这个风云人物,谋杀犯的主使人揪出来。武威堡在秦州,找得到的。”
“你真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