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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背老村夫往桥头走,慢吞吞地过桥东行。
三位村姑沿官道东奔,经过灞桥镇时,她们奔走的光景,吸引了镇民的注意和好奇。她们并不急于离开,在镇上躲藏了片刻,离开镇东街口时,驼背老人已经离镇百十步,点着手中的枣木棍,苍老的背影令人恻然。
“来一个收拾一个。”经过老人身旁时,老人说:“不许信息太早传到临潼。”
三位村姑脚下一慢,后面三匹健马已狂风似的冲出街口。
官道宽阔,三村姑将篮放在路旁,从篮中取出连鞘匕首,一字排开拦住去路。
三骑士缓下坐骑,在十余步外勒缰下马,神气地向前逼进。
“谁是天香姹女?”为首的中年三角脸大汉怪眼不住在三位姑娘脸上转:“道路已经封锁,你们走不掉的。梅堡主目下在府城,在下陪姑娘去见他。”
“你是什么东西?强盗吗?”天香姹女冷笑:“世间居然有你们这种卑鄙的人,你凭什么要我天香姹女去见那些恶贼。”
“姑娘,在下不是来和你讲理的……”
“那你算什么呢?”天香姹女不屑地问。
身后,突然传来驼背老人嘲弄性的语音:“他们是拉皮条的龟公!梅少堡主对你不死心,他发誓要把你弄到手,这些贱种就丢下妻子儿女不管,替梅少堡主抢女人甘心做王八。喂!你是不是王八?”
三人勃然大怒,也心中暗惊。驼背老人背已不再驼,要死不活的神态已一扫而空,原来朦胧的老眼这时冷电四射,站在那儿一手握棍,一手牵着三匹坐骑。
“在我鬼手胥三郎面前说这种刻毒的话,你也未免太不知死活了。”大汉丢下三位姑娘向老人阴森森地逼近:“你阁下贵姓大名呀?”
“西安四大恶棍中,你排名也是第二,你做的男盗女娼狗屁事已经够多了,你活着就表明老天爷是不公平的,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老人的脸沉下来了:“你替我传信给梅少堡主,告诉他去年六月咸阳客栈中杀人的事犯了。我叫蔡智,贵城回春堂四大采购主事之一,被梅少堡主杀死在咸阳的蔡礼,就是在下的胞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蔡某等着他了断这笔血债。现在,你可以上马走了,记住把话传到。”
鬼手胥二郎阴阴一笑,向前接近。
“好,我替你把口信传给梅少堡主。”胥二郎阴笑着伸手接缰绳:“但必须……”
手闪电似的上抬,二龙争珠凶狠地掏蔡智的双目。
蔡智的上身,随对方攻来的手向后仰,速度完全一样,恰到好处让那两个指头保持三寸距离。
鬼手胥二郎不甘心,身形跟进,但手的速度却无法增加,三寸距离拉不近分毫。
“噗!”蔡智的右足靴尖,吻上了胥二郎的下颚。
“嗯……”胥二郎被踢得身形一顿,头往上抬,上身后仰,失去了反应力。
蔡智左脚续起,踢中胥二郎的右肘。
“我的手……”胥二郎狂叫,肘骨碎裂的右小臂反吊着踉跄后退。
同一期间,天香姹女与小春把另两名大汉踢倒在路旁的大水沟里。
“你的鬼手完蛋了。”蔡智向胥二郎笑笑:“口信如果不传到,在下会回西安弄断你另一条手臂,快滚。”
三匹坐骑让三位姑娘乘坐,奔向二十里外的临潼城。
大道只有一条,决难逃过眼线的监视。北面是河,南面是山,山是唯一可以藏身逃匿的地方。
午后不久,大批高手到达临潼。
在距城约五六里处,查出被农家拾获的两匹跛马,猜想是天香姹女赶得太急,伤了坐骑,不得不丢弃改用徒步逃走,很可能藏身在县城内。
傍晚时分,像貌威猛的梅堡主神剑梅景宏,带了四名随从,到达东大街宫家的大宅,投刺拜会本城的武林领袖人物千手韦陀宫鹤年。千手韦陀是白道的英雄人物,五年前还是天下四大名镖局之一,中州镖局的名镖头,只因为被黑道大豪狂鹰孙亮打了一飞刀,急流勇退不再在刀头上讨生活,人虽隐退,声望仍在。
千手韦陀年约半百,手长脚长魁梧如巨人,在灯火辉煌的客厅接待客人。彼此曾有些少交情,按理场面应该和和气气宾主尽欢。但千手韦陀的脸色,显然并不怎么好看。肃客就座奉茶毕,照便客套一番,不久便谈上正题。
“鹤老。”梅老堡主客气地称对方为老,虽则宫鹤年还没有老得快进棺材:“犬子与天香姹女之间的过节,外界流传着不少不实的谣传,兄弟此次造府拜望鹤老,是希望澄清一些流言,以免鹤老误会。本来,年青男女间的情爱纠纷,老一辈的人出面干涉是有点不适宜,但那丫头从汝州杀到凤翔,也的确太过份了些,兄弟的一些朋友,死伤众多难免令人愤慨,所以兄弟不能缄默。”
“梅兄的意思,兄弟明白。”千手韦陀用江湖的客套称呼,语气也相当冷淡:“天香姹女在本城藏匿,梅兄人手不够,所以要求兄弟帮忙,对不对?”
“鹤老料事如神……”
“好说好说。”千手韦陀打断对方的话:“梅兄说得不错,年青男女之间的情爱纠纷,老一辈的人出面干涉的确有点不适宜。不是兄弟不肯帮忙,而是令郎的事并不那么简单。”
“哦!鹤老的意思……”
“天香姹女的情爱纠纷不难解决,兄弟负责恭请武林同道公证,三方面对证当面辨明是非,兄弟已接到天香姹女的同意公证口信。重要的事,是令郎与府城回春堂蔡主事之间,在咸阳交通官府惨案的恩怨。”
“咦!鹤老……”
“梅兄,可看到寒舍院门楼上方所悬的三盏纱灯吗?”千手韦陀笑得很勉强:“有点怪怪的,是不是?”
“是啊!”
“那是信号灯。”千手韦陀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送在梅堡主的茶几上:“梅兄先看看这封蔡智请兄弟转交的书信,再决定那三盏灯是否该熄掉。时限是三更正,梅兄有两个半时辰决定。牵涉到杀人血案,请恕兄弟不能作左右袒,十分抱歉。”
梅老堡主满腹狐疑,迟疑片刻,最后拆信观看,脸色渐变。
信上措词强硬,共有三点要求:一,明日午正,骊山烽火台山巅,请千手韦陀与临潼武林同道公证,由双方当事人公平决斗了断。二,约期前偷偷接近烽火台的人,以有意毁约处置。三,官府如果出动丁勇,约会即取消,后果由武威堡负责。
“这小子好大的狗胆!”梅老堡主看完信暴跳如雷。
“梅兄,姓蔡的要求过份吗?”千手韦陀冷冷地问。
“那小子来过了?”梅老堡主避重就轻反问。
“午间有人送来两封书信,另一封是兄弟的。”千手韦陀说:“基于武林道义,兄弟无法拒绝他的要求。另有口信,梅兄要不要听?”
“请说。”
“子夜时分,三盏纱灯依然明亮,即表示梅兄不加理会,决斗取消,双方可以任意行动,生死怨命,他将立即开始向梅兄落脚的潼关客栈,行惨烈的报复性袭击。”
“我等他来。”梅老堡主愤然离座,喝完茶告辞。
梅老堡主想来求助,没料到反而落在蔡智的计算中,愤怒地回到潼关客栈,立即招集所有的四十余位高手,在院子里商量对策。
三更正,宫家大院六楼上的三盏纱灯明亮如初。
四十余位高手,包了三进的二十余间全部客房,店伙们都躲得远远的,院子里挂了一盏唯一的灯笼。
黑影一晃,灯笼旁突然出现一个黑衣蒙面人。屋顶,也出现了三位穿绿劲装的美丽少女身影。
四个人先后从暗影中踱出,守住院四周。黑衣蒙面人不言不动,气势阴森有如鬼魂现形。
“什么人?”正北那人厉声问。
“追魂索命使者蔡智!”蒙面人用鬼气冲天的嗓音说。
“你来得好。”
“好。”
一声怒啸,北面那人飞跃而上、跃至顶点双手一振,暗器如暴雨般洒落,然后手脚伸张,有如怒鹰下搏。
蔡智屹立如山,不闪不避,双手引动间,自正面射落的六枚铁莲子全部入手。
“还给你!”他冷冷地说,手向上拂,向侧挪步。
已临顶下扑的人,像中箭的雁,手脚一收,砰然一声重重地摔落地面。
“狂鹰孙亮完蛋了!”屋上的天香姹女娇叫。
屋内黑影涌出,刀光霍霍,剑影闪烁。
蔡智一声怒啸,拔出背系的雁翎刀,刀出鞘人已扑上,排众而入,冲入黑暗的厅堂,惨号声惊心动魄。雁翎刀是冲锋陷阵的利器,沉重而短,一刀下去,可将马头砍下来,用来近身砍人,简直有如摧枯拉朽,一冲错之下,血肉横飞。厅中黑暗,里面涌出的人毫无提防,挨了刀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入侵的人已经走了,厅内厅外摆平了十四个人,包括脸部锲入六颗铁莲子早已断气的狂鹰孙亮。这位仁兄正是千手韦陀的仇敌,难怪千手韦陀用冷淡的态度迎客。
第二次袭击发生在五更初,一男三女一击即走,又有十一个人向人间告别。
留下一封约斗信:午正烽火台了断。
天没亮,二十五具尸体偷越城关悄悄带上山,掩埋在骊山老母庙东方的坑儒谷,与始皇陵为邻。
生死关头,臭味相投的酒色朋友是靠不住的。武威堡主的一些未死朋友,埋了死尸就悄然不辞而别。午初,千手韦陀与三十余名本地外地的武林朋友,登上了峰顶的烽火台。
峰巅烽火台的残垒仍在,经历了两千年岁月,依然隐约中以看出历史的遗痕,屹立在山巅嘲笑着世人。它仍然留有残迹,而周幽王安在?褒姒安在?犬戎的鬼魂又安在?
梅老堡主带了二十余名手下,身后跟着依然杰傲不驯的梅少堡主,一行人踏上了登山的小径。
路旁竖立了一块大木牌,上面写了三个字:绝武径。另一木牌上,写的是“浅水”。
梅少堡主一怒之下,把两块木牌打碍粉碎。
登上峰巅,他们看到了冷然肃立的前来观礼群雄,也看到了残垒上写了三个字的大木牌:崩龙台。众人洒开大步,向残垒前的野草地走去。
烈日当空,突然有人注视着竖立的树枝大叫:“午正到!”
峰右升上天香姹女主婢三人盛妆而来,品流极高的芝兰幽香令人心神为之一爽。
峰左人影出现,黑衣蒙面人腰佩雁翎刀,大踏步长歌而来:
“冬去春来,转眼间,又伤春去也……
萱望断秦楼月,爱侣泪尽楚湖西。问人生,至此凄凉否?”歌声落,人已到了残垒前。
“铮!”龙吟震耳,梅少堡主拔剑出鞘,举步接近。
双方相距三丈遥遥相对,两双怪眼死死地对视着,气氛一紧,死一般的静。
“你来了,免得在下跑一趟武威堡大开杀戒。”蒙面人一字一吐:“游龙剑客,还我兄长的命来。”
“你是谁?”梅少堡主厉声问,剑向前一指,眼中杀机怒涌,剑气森森。
“蔡智!”他拉下了头巾,铮一声雁翎刀出鞘。
梅少堡主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如纸,怪眼瞪得大大地,像是见了鬼,先前狂傲冷厉的神色,在刹那间突然消失了,举起的剑,突然向下无力地沉落。
“是……你……”梅少堡主的嗓音完全走了样。
想起那天被狠揍的事,这位不可一世的游龙剑客终于心胆俱寒,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是我,那天在下途经咸阳,不知道你是杀家兄的凶手。”蔡智咬牙说,刀向前一指:“你已经多活了十个月,活得够长了。家兄没练武,他一生都在救人活人,你竟然丧心病狂,用酷刑惨杀一个无辜的人。血债血偿,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