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日怀瑞之突然收到雪歌地香囊,曾这样静静地缄默很久。反问道。
“我,我……”
雪歌表白了。
“对不起。别哭,我怀瑞之几生修到。才得到这么多好女孩的心,嗯。我说了,我本不是什么好人,你为我怀瑞之哭,并不值得。”在经过初时的微愣,怀瑞之少年侧首思索了片刻,伸出修长地手指温柔地拂去了啼哭的她脸上的泪水。
“你是个可爱的姑娘,总能找到个更值得你爱的人。”
雪歌当时仍然失态了,她咬唇端视他,泪水扑簌地落下,声音愤懑悲戚,吐出来地话已经接近于责问申诉。“大人,你为什么只在意那个绻胭脂?为什么?你爱她吗?到底为什么?”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爱……应该还不算是吧。你们都说我风流,但我到底还是不清楚,爱到底是种怎么样的滋味,若有一日,我发现我真爱上了,估计会怕得连忙躲开,躲得远远。”
那个少年说话时候,嘴角微翘,眼神浓稠得化不开,渺然地神情比她的还迷茫。
绻胭脂,你凭什么威胁着我母亲地性命。
绻胭脂,你凭什么得到我的友谊。
绻胭脂,你凭什么……如此幸运地,得到了那位大人地心。
似乎是去散一会步回来,漠然从房间里**一篮子,篮子很沉,一块白布斜盖在上面,细看里面全乃祭拜用的元宝蜡烛冥纸契钱,很齐全,迎着晦涩不明地月亮慢慢爬到半空正中央,雪歌她一个人走到如意那阴暗房间里去,无声悄然地点燃了冥纸。
忽明忽暗跳动的火燃烧着,映照雪歌沉寂的眼神。
机械性地把篮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丢到火堆中,一片,接着又一片,烧成灰烬。
房间一如既往的阴暗,空寂,无声述说这里的主人贫乏单调无趣的生活。几件衣服铺开在床榻上,整整齐齐,一方帕子与一只半成品香囊叠放一起,上面的绣工一精湛一粗劣,分别形成鲜明对比,但房间的主人还是将两样东西珍惜地贴放在一起。待雪歌看到落到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面上的那个三角形祈愿符,她不动声色。
终于骤然从脸颊上滑下一滴泪。
霍然出现在背后的声音,绵长幽然,雪歌大惊失色,猛地扭头回身看。
双手拢在白色的衣袖里,侧了侧头,清亮的目光从地上那篮子与火堆,移到雪歌的脸
倚着门板,逆着朦胧皎洁的月光,完整无缺的如意,站在她身后。如意默默垂下了眼角,有一瞬间的失神。
门外门内,两位对峙的少女,光影下细致轮廓好似水墨调成般,既朦胧,又清晰。
“我回来了,雪歌。”
盯看着门前的白衣少女良久良久,时间过去,雪歌破涕而笑。
“你很早就知道了?”咬牙从牙缝里吐字。
“我真傻,又被你骗了。”
【80 破局】
“咳咳!”
余晖不遗馀力地照耀在老人纵横苍老的脸,一瞬间由收敛骤变外放,老人轻咳,佝偻着背,似了苏嬷嬷种在暴人库里的那一棵半枯未枯的黝黑老树。
“皇上……”
沉黑色镶嵌金线的外袍搭手肘边,秦少监手一抖,蹬腿前微低着头。
御辇行出念樨殿,过宫道回皇上住行的行宫黔隆宫,一炉药香,地砖光洁可鉴,十来个宫女侍卫垂首束手静候,大气巍峨的陈设布置,当今南江国皇帝坐于玉榻之上,高高俯视凉旷的殿宫,时而轻咳几声,咳的时候握住掌心放嘴边,收紧下巴附近的肌理,目光幽处明亮得不似以为抱病老人,声音传出殿前,绕梁回荡久久。
几张奏折叠放在老人面前,明黄色的面封,让人不甚舒心的光泽。皇家最崇黄色,认为此乃天子之色,当今南江皇帝却对这种肤浅浮薄的东西不太上心。一张张翻开过目,老人知道这种奏折已经给皇太子李靖皓先批阅一次,才给宫人捧到他这儿来的,检查皇太子的每一个决定命令,老人维持一个看折子姿势已经太久,守在阶下的秦少监心里嘟哝,老皇帝不上朝已经有些时日,却每日坚持那十年如一日地批阅奏折,寻着机会就给前来到念樨殿请安的皇太子批论一二。
又是一阵短暂急促的咳声,秦少监低眉令宫女为皇上添衣,自己挽了墨绿色少监宫衣的袖子。磨墨添灯。
北方饥荒闹得凶,经常有暴民暴动。皇太子令国中各地官员开仓,同时控制人流。老皇帝目光一沉。冷冷地把这个奏折放一边。
现在什么时辰了,漠然搓摩手背,阅遍了今日份量的奏折,老人安静地坐在上面淡声问。
“回皇上,今个已经是三更了。还有,千岁皇太后那儿叫人来传话,交代说皇上该早点休息,莫再熬坏身子。”秦少监恭顺服从,把刚才殿外带进来地话陈述一番,不带半点主观感情。他知道自己的主子不爱奴才无缘无故表露地殷切,更不爱在后宫倚老卖老掌握大权的那两位老女人。
“三更。”继续磨搓手背,老人那微微塌地双肩上披着外袍。平生凸几分冷峭感觉。
“今天。朕没有听到……没有陶笛声。”
把腰再微微下弯几寸距离。秦少监拱着手。没有应声。
今日御辇从念樨殿行出时候。皇帝没有如往常几日一般。听到那种悲切入骨地陶笛声。等候在夕阳中地。是惝然若失。是意微微若有所思。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
犹记很多年前。他曾抱着复杂难辨地心情。在念樨殿旁边地公主房里。抱起新生婴儿脆弱地身体。摸着温暖细腻地体温。看那体内存在着他地血脉地孩子优秀地五官。身边有一个温文如水地女人。
“明天。把吹陶笛地丫头唤到朕面前。朕……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闭眼淡淡地说道。只要不危及他的江山,他南江国的未来大道,他不介意……稍稍补偿一下那楼里地孩子。
静聆的秦少监得令,躬身一礼,神色越发卑微恭敬。
把手覆盖住那叠奏折,掩去那刺目惹人厌弃地灿烂明黄,老皇帝忽而叹一声。
“我早就给放回来了,不过,我脸上的红掌印比较难看,找个花园水池地我蹲下对水镜瞧了一次,的确肿得厉害,丑得像鬼一样,我琢磨着这模样不好见人,踟蹰徘徊在外半天,一直没想进殿里来,雪歌。”
“我瞧到你把食盒里面地食物都倒入湖里喂鱼了,没来得及阻止你,很可惜啊,我那么爱吃的桂花糕……”
“雪歌,我房间冷,你不要蹲太久。”
“雪歌,”如意看着桌面上那三角祈愿符,忽然欠身拿了起来,同时,她走进来弯腰拈一张篮子里的冥纸,静静地看,抖了抖唇,很轻松地把它扔火堆里,好像扔掉它的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原本这火堆里的东西,全部的烧给她这个“死人”的。“别哭了……我绻胭脂回来了。”
好像希望更刺激一下雪歌,猛然伸到雪歌面前的十指,根根指头都有厚茧,此时在厚茧上,还有一个个细小的伤口,证明某个绣工粗糙拙劣的人粗心地给同一根绣花针弄伤无数遍。
“雪歌,你的刺绣针法我看过一遍都记得住,只是上天好像真的不想让我学会绣这种细腻的东西,花了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我熬得两眼发昏,才在那舞衣上加了点东西,”如意用一种抱怨的口气缓缓诉说着,一番苦心付之流水的,不知道是谁做了那螳螂后面目光犀利悠远的黄雀。丽景轩里原本完美的剧本被如意那可怕可笑的绣工全毁坏,台上是戏台下就是谋对谋局破局,当时那女官突变的嘴脸,在场乐子以及尚乐宫怪异无比的神情,如意很想仔细跟雪歌交代一次,但如意她苦心试着回想,不得不承认,以她有限的口才,还是很难形象地描述出来……
“银凤云龙纹么?我听女官喊的时候才知道……似乎的很好很优雅的东西,最后居然我给毁化成四不像动物了,怪不好见人的。”
再次提起不好见人,一次形容自己目前的脸,一次形容自己”鬼斧神工“的绣工,如意似乎很有自知自明地咂了咂嘴。
抱歉地坐下,说道:“对不起,浪费了你一番心血。”
雪歌瞧走过来面对着坐下的如意,才清清楚楚瞧出来的她那口中所谓”丑得像鬼一样“的脸上惨状————贪吃的小孩,囫囵吞枣我嘴巴塞入一个大桃子,结果死活嚼不动还掏不出来,桃子俏楞楞地透过脸皮鼓着……把如意的脸从中间分开看,一边是清秀佳人,一边是九幽青鬼。青青黑黑的,肿得不成样,哪里是轻飘飘一句红掌印,那个被华嫔收买的女官以为如意此番断无活路,下手毫无留情,心肠阴狠毒辣,亏如意铁心生生吃下这一巴掌。
把该说的都说了,见雪歌只是阴森森地盯看着她,根本没留意她在说什么的样子,如意一时很荒唐地陷入失语词穷的窘迫中。
“嗯,嗯,事情就是这样,”脸上麻麻辣辣的疼不好受,说话也难过,还是一个人演着寂寞独角戏,如意筋疲力倦,半晌缄语,闷闷不再开
雪歌的声音飘过来。
倏然抬眸,精神不佳的如意一开始没弄明白雪歌的所指,慢半拍反应过来后,把眼眸轻微地眯起。“嗯,大约……算早吧。”
雪歌也默,沉寂的片刻后再森然吐出一句。
“连那次筛选前你莫名被唤去丽景轩的事……,你也知道?”
那次雪歌被华嫔命令,串通丽景轩一个女官,骗如意去丽景轩,原意是要寻个罪名马上就把人在轩内拿下,谁知道“绻胭脂”人缘乃不是一般的差,一进丽景轩就被桑熙为首的众人狠狠欺负教训一番,而被华嫔安排好的人手却很尴尬地发现,自己除了跟着起哄落井下石,没能找到真正下手的机会。
那天被迫第一次把人害上绝路的雪歌焦急,内疚,伤心不已,独独没能猜到,如意能平安归来。
翻弄一下手边的篮子与三角祈愿符,如意似乎实在很累,疲惫自灵魂深处渗出,一味黯然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猜到了一点吧,开始是很气愤很委屈,后来吃了一巴掌,脑子嗡一下醒了,就明白,倘若真有人要害我,那些乐子们大可在等着我大意犯下一些小错的时候再出雷霆手段,无论是要羞辱**还是彻底铲除,向来都是这般才适合,故意串通一个女官把我唤去就是为了羞辱我一番,太奇怪,像庸人自娱自乐,小题大做,而事实上我认识的那几位乐子,大约都不是那种好对付的人。”
雪歌再次沉默,如意冷静自然的剖析,甚至是望过来的眼神,都叫她苟自无地自容,赫然压抑中心里慢慢滋生了一种感觉……名为嫉忌。
她咬牙从牙缝里吐字。
“我真傻,又被你骗
在丽景轩的台上彻底胡闹一趟,最后“绻胭脂”心满意足得到个理想的处罚,而表面上一惊一乍过于粗心的女官就给尚乐宫严厉呵责,下面的一群乐子目瞪口呆之余以袖掩嘴,又开始暗自嘲笑这个“绻胭脂”丑人多作怪————谁会知晓,闹剧全是一个一心离宫的少女将计就计,完美的一次演出呢。
“我还在想着,如果真的害死了胭脂,以后我可能要在懊悔内疚中度过半生了。”雪歌脸上没了血色,怯弱的脸庞上多了一丝歇斯底里的自哀。“每时每刻被巨大的恐惧与羞愧笼罩着,想着对不起全心信任着我这个虚伪朋友的你,我那么挣扎,在母亲的性命于你之间犹豫不决,痛苦不堪,原来,原来一开始最虚伪的人趋势不是我,是你,胭脂……”
“雪歌,我知道你一定是被胁迫的,你相信我么?”如意此刻忽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