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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冥王星轨道的灾难性跃迁之后,朗、艾克西多、格罗弗以及其他人都认为最后一具由佐尔创造的史前史化矩阵随着太空折叠设备一齐消失了,然而,这个独一无一的矩阵着然存在着。
他几乎要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那段战争的历史,因为他曾经读过他姑妈的日记摘录,尽管日记原件已被列为机密,但那本摘录至今仍在他的家族当中流传。他知道SDF-1号和天顶星人之间曾经达成过非战协议,但他们找遍了那艘飞船寻找史前史化矩阵的踪迹,却一无所获。
但他从缪西卡口中得知,史前文化具有它自身的塑造力和命运。当然,藏在巨大的封存起来的引擎内部,避开探测器的扫描或是骗过被动探测设备与它引发的其他事件①相比,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奇迹。悬在鲍伊的头顶自我呜唱的闭锁环形物体,正是史前史化矩阵在这个平面的表现形式。
【① 全球内战结束,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洛波特战争的爆发,所有和塑造力相关的事件,都是由这个矩阵引起的。】
这一刻,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和缪西卡已处在别人的监视之下。看护土丘的三位一体鬼魂一直留意着能量散发的情况,但这个士兵和缪斯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这几个鬼魂盼望已久的自由时刻很快就要来临了。
鲍伊揽住缪西卡的肩膀。“这就是史前文化矩阵!我们找到了他们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他们为此战斗了二十年!”
她也伸出手臂搂住他,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是的,但我们发现得太晚了。”
“不!我们得想想办法!”
“噢,鲍伊……如果你对因维德人有一星半点的了解,如果你们知道他们有多么可怕——”
山洞高处有几颗卵石松脱下来,鲍伊抬起头,发现第十五小队的队员们已经跟着他来了。尽管一度迷了路,但他们还是找到了这里。
“黛娜,我警告过你,我们绝不回去。”
“我们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带你回去的,笨蛋!”她咧嘴一笑。
当队友们从上头爬下来走到他的跟前,他才把自己发现的东西解释了一番。看着他们全都惊讶地张大了嘴,鲍伊又奇怪又好笑。他知道黛娜对这些东西可不是只有一般兴趣那么简单。对她来说,这不是战争中的新概念——而是她遗传血脉的一部分,也是她的一部分。
黛娜吸了一口金色的云雾,望着那片珊瑚色的三位一体的生命之花。她感到不可思议——不是眩晕或者意识朦胧,而是某种从未经受过的感觉:就像在她身上镀上了亚细胞层。诺娃沿着ATAC小队队员走过的道路悄悄地在黑暗中穿行,她抽出自己的随身武器。时刻保持着警惕,这时,她后面的某个东西使得她转过身来。
佐尔轻轻地、但是十分坚定地移开她的枪管,仿佛是在对付一个孩子和他手里的玩具。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着亮光。“你不需要使用它,来吧。”
他朝山洞的光亮处走去。
“你,你一直跟着我?”她问。
“是的。现在你必顼跟着我走。”缪西卡和第十五小队的成员听见一声叹息,他们抬起头看见了佐尔,只见他的肌肉痛苦地绷紧了,双手握成拳头紧紧揪着淡紫色的长发,发狂地盯着漫天飞舞撵的孢子。站在他身旁的正是诺娃·萨特瑞。
诺娃往前挪了一些,“我来这里就是要把缪西卡带回司令部。”她全身颤抖,但还是控制住自己,然后又向佐尔投去一个惊恐的目光。
“不,你不能。”黛娜答复她。
诺娃冲下台阶朝下面跑去。但就在她跑到半路的时候,仍旧站在原地的佐尔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嗥叫。
“我变成怪物都是这种植物害的!”他大口喘着气,跌跌撞撞地走了几步,才在山洞高处的边缘恢复了平衡。
他朦朦胧胧地意识到所有的人都抬头盯着他看。孢子飞舞的悄景和史前文化矩阵的出现迫使他的回忆开始融合,生命之花绽放的力量又为他打开了记忆的大门。他盯着辉煌灿烂的环形史前文化矩阵,那正是他一手发现的。
“我从因维德人千里窃取了史前文化的秘密,并背叛了他们。我同样也遭到了背叛的报应,而我的同一代人就变成了洛波特统治者。”他一边说,一边手足并用爬了下来。
“但我最终还是完全挣脱了他们对我的意志的控制!我成了他们为所欲为的绊脚石!然后他们就通过克隆把我造出来,一遍又一遍,希望我会把我最大的秘密献给他们,但他们绝不会得到它!”
“这些事我都不清楚。”鲍伊洪亮的声音在这个空间里回荡,“但那就是因维德人想要的一切。”他的手在生命之花前面一挥,“而且,他们正在向地球进发!”
这时佐尔已回到了现实中,开始考虑当前的问题。
诺娃继续往下移动脚步,她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被佐尔所吸引,被他的魅力迷住。也许这是外星人耍弄的诡计?这种想法使得她更加恼火。
“这个问题我们以后再说。缪西卡还是我的囚犯,我现在就把她带走。”诺娃迈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黛娜走上前去挡住了她的路,“对不起,诺娃。不行。”
第十七章
山川的答复
回响着他们欢乐的旋律——摘自大战前的地球圣歌洛波特统治者已经派出了他们的攻击舰艇、指挥飞船以及小型战机。蓝色和红色生化机器人也像黄蜂一般,一股脑儿冲了出去。
爱默森的舰队正以极高的速度掉转方向,朝入侵者的后方袭来。下达了这道让手下的参谋心惊肉跳的命令之后,爱默森率领他的旗舰三星号冲在攻击集群的前头。那台曾经让他的奇妙战术取得巨大成功的设备已经烧毁,变成了一堆废铁,现在这场战斗就是真刀真枪地拼杀了。
随着爱默森的疲惫之师投入这场弧注一掷的攻击,洛波特统治者前进的速度也减慢下来。事实上,南十字军所有能够升空的东西都已从福克基地以及其他十来个基地起飞,扑向这群回光返照的洛波特之神。
玛丽·克里斯托和丹尼斯·布朗率领他们的A-JAC机甲冲了出去,三重生化机器人也成群结队地迎了上来。地球部队的机甲竭尽全力施展着第十五小队在和入侵者的战斗中总结出的成功战术。炮火齐射的光芒照亮了永恒的黑夜,导弹拖着丝带一般的尾迹四下翻飞。
诺娃根本不理会佐尔的调解。“我希望你们都记得入伍时许下的誓言,”她说道,目光朝第十五小队的成员们一扫。尤其是鲍伊·格兰特,她特别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正是所有问题的关键所在。如果能让他辨清那个女性克隆人对他分蛊惑,整个事件就能平平安安地解决。如果不行……
“我再也不属于军队的一份子了。”鲍伊倔强地说着,握紧了缪西卡的手。
“但爱默森将军是。”诺娃提到了他的名字,“而且他正在用他所掌握的一切力量和敌人作战,以拯救这颗星球。”
“我才不管这些!”鲍伊大声嘁道,“缪西卡是我的朋友——她不是我的囚徒或是敌人,她同样也不是你的敌人,你明白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
诺娃看见ATAC小队的所有成员都默默表示同意——甚至连向以军人责任感闻名的但丁也是如此。
“难道对你来说,爱情就那么难以理解吗,诺娃?”黛娜怒气冲冲地问,“你为什么总要表现得那么冷血?”
就像被黛娜迎头棒喝了一下,这句质问使诺娃略微动摇了一下。她觉得自从加入GMP之后.自己就一直游离在生活之外。她曾在佐尔身上感觉到的那种令人迷惑的吸引力,这份热情却突然冷却下来;对丹尼斯·布朗的慢热;还有对科莫多上尉表达的怜悯,那是因为她知道被回绝的滋味——这些事情她都不敢认真地思索审视一下。
她抽出随身武器,抬起枪口对准了他们。
“那是我的职责,这就是你们想知道的原因。”她告诉黛娜,“对我来说,地球是摆在第一位的。当然还有人类。我耍把缪西卡带回去,就是伤了你们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她还真的要把自己的角色扮演好,黛娜想道。鲍伊走到她的射击范围内,挡在缪西卡的前面。尽管缪西卡已经吓得胆战心惊,但她还是下决心让他走开,以避免流血事件的发生。
第十五小队的其他成员像一群肉食动物般面对着枪口,他们变换着重心,缓缓地移动,但看起来似乎让没有挪过脚,他们把身子侧过来,朝诺娃靠近,使她的轮廓缩小然后就可以出手把她击倒。
“你还是把这些留到GMP总部去说吧,诺娃。”鲍伊把缪西卡挡在后头向她挑衅,“荣誉、自由、保卫人类的理想和我们的生活方式,你说过你会成为每一个珍惜这一切的人的朋友。”
“我就是这样的人。”他伸出胳膊搂住缪西卡的腰肢,“你对朋友说的这些话西都是当真的吗?”
“我——”诺娃早就忘掉了那些话,当时她想在充满敌意的第十五小队拉拢个朋友。那是在弗雷德里克上校的指导下开始的一次迂回行动。但是最终,她却真的感觉到了这位个性十足的大兵身上某些特殊的东西,那是对他的疑惑,对他的远离人群产生的一种难以言表的同情。此外,还因为他是克劳蒂娅·格兰特的侄儿。
那段回忆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虽然不很清晰,但却十分强烈。
在那个重建麦克罗斯城的圣诞节,也就是她亲眼目睹凯龙发动偷袭的圣诞节,雪花飘起的时候,小诺娃·萨特瑞正和她的姐姐以及她姐姐的朋友卡洛琳在一起唱圣诞颂歌。她们恰好遇到了一位看起来悲痛欲绝的高个子黑人女士,她漂亮得像白雪女王。
可就在她对她们说话的时候,诺娃的姐姐认出了这位女士的声音,这个声音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孩没有不知道的。在SDF-1号上,PA系统传出的语调时常为战斗中的人们注入希望。那个声音告诉大家应该到什么地方、该做些什么,那个声音把沉着带给世界,同时还传播着勇气。
她就是克劳带娅·格兰特中校。这群小女孩凑过来,围在她的身边用她们最美妙的歌喉齐声歌唱。她们唱的歌显然大家不用猜也都知道。
“天——使的声音从天上传来!甜美的歌声覆盖了大地!”
她们都想成为格兰特中校这样的人,而格兰特中校却希望她们更有出息。她一一拥抱了她们,然后哭了。
“——我是你们的朋友……”诺娃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但她却对自己的话不太确定。她经受过的训练和手中的武器让她控制住了自己。她知道自己该怎样行动并采取何种程序,甚至在这个时候该用什么样的声调口吻说话,以确保菲利普斯和其他人不会愚蠢地乱逞英雄。
她单枪匹马地应付着整个局势,她不但寡不敌众,而且面对的都是一些“残忍邪恶”的人,但最后这个形容词却明显不合时宜。她最强有力的武器失去了效用:对她的责难是完全正确的。而且她剩下的其他手段虽然厉害,但却无法施展出来。
当佐尔的大手扣上她的武器并将它从手中取走时,诺娃几乎无法承认自己的思想突然陷入麻木的事实。“你不需要使用它。”他几乎是在用一种谈话式的口吻说话。只要施展一点点近身格斗的技巧,她完全就可以立刻夺回那枝手枪,但她没有。
诺娃全身一颤,摆脱了那种麻痹感,这才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对那些人开枪了,她自以为坚定不移的理想和誓言发生了冲突。
她看着佐尔,“可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