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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琬淡漠的将眼光看向阿荷纤瘦的手臂,伸手搭过去,而阿荷见王琰上前,自觉的退了下去,谢琬的手便局促的扬在半空。
她嘴唇轻轻的扁了一下,伸手抓向车门,却被握在一个温暖的掌心。她有些愠怒的看向王琰,瞥见他清冷无澜的眼神,匆匆的回过头,心里有些憋屈的难受。
一整天过去了。他们之间像是结了一层冰。在一个桌上吃饭,在一间房内办事,在一张床上睡觉,可两人谁也不开口说话,仿佛对方不存在。
可是谢琬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难受。他们之间一直有很多问题——依依、刘思;他胸口的伤、他脸上的痕;谢家的事,当年的婚事……她以为不去提那些问题就不是问题,不去想问题就会自动消失。
原来不是。
刻意的隐藏开始让她觉醒到自己生活在一个虚幻的梦境里。她努力的幸福,却越来越飘渺,心里越发不踏实,像光鲜亮丽的气泡,终于爆破了。
两个人在一起需要坦诚相待,哪怕就此分开,她也想要知道一切真相。
王琰已随她一道登上了马车,两人相挨着静静的坐着。吱嘎吱嘎的车轮声在脚下喘息着,听着令人心里发慌。
她悄悄看了王琰一眼,他的目光定在晃动的车帘上,神思却不知涣散去了何方。
她开不了口。他脸上那道要凑近才可见的淡淡疤痕,此刻像一根刺,那么清晰,那么尖利的刺入她的心。她不知道它的故事,可是他胸口那道伤的故事她却再也无法假装不知道。
她突然有些不值。自己为什么要向他低头?
就这样吧,待会就要见到仲兄了,无论如何总要给他一个自己很幸福的假象让他安心。再忍忍吧,过几天再说这件事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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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府前热闹喧嚣,真正有机会踏入靖王府的人没几个,看热闹的倒是围了好几层。人群中隐隐有股不安的力量,与戒备森严的侍卫暗潮汹涌的抗衡着。受邀宾客凭请柬入府。
王琰先跳下马车,在车下等着谢琬。谢琬稳了稳情绪,微微一笑,伸手扶在他健硕有力的手臂上。
她的脚尖尚未着地,只听耳畔一阵惊叹之声,无非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恩爱情长,招人艳羡。半年前谢家事发后的蜚短流长早已烟消云散。
她温和的笑了笑。当她与王琰的背影消失在这些人眼前,不知道这些人又会是怎样的一番说辞。
王琰见臂弯的人变得柔和,心里也暖了起来,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以他与靖王府的关系,没人要查他的请柬,他拉着她的手,前面自然已有人清道。
看到门口正在接受检查的两人,他近来有些消瘦的脸颊僵硬起来,嘴角的线条倔强的上扬着,眼睛也轻轻的眯着,看起来像笑。
谢琬与郭诚擦肩而过,她起先并未在意身边的人群,只是走过了方觉这人眼熟得好心悸,不由回头看了一眼。
郭诚看着他们两手相握,自嘲的笑了笑,唇边苦苦的。他身边的太守推了他一把,他方才回过神来,沉重的迈着脚步向内走。蓦然抬头看见谢琬转身回去的背影,他突然有种返身逃避的冲动。
王琰的手掌有力的包裹着谢琬的小手,霸道的力量似要捏得她清醒过来。她是他的妻子,他才是她的丈夫。
道旁依旧鸟语花香,僻静少人的长廊上,谢琬费力的想挣开王燕的手。
王琰停了一下,看了她一眼,示威的努了努嘴,手中的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心里恨得痒痒的,拉着她往前面的小院去。
“王公子,王少夫人。”伺候茶水的小僮远远见两人似在闹矛盾,一直不敢上前,直到两人近了,才恭敬的迎在门口。
院内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女声,那便是今日靖王府请的女宾了。谢琬牵强的笑了笑,看见靖王妃和陈少夫人已经出来了,便欠身向两人礼貌问安。
“别客气,快快起来。大家刚还在议论王家的少夫人怎么还不来呢,可终于把你盼来了。”靖王妃上前搀了她,眼角的细纹像小猫嘴角的胡须一样扬着,看似温和却让人无端生起防备之心。
“真是不好意思,府里有事耽搁了。”谢琬浅浅的笑了笑。其实她也并不晚,只是别人来的分外早了些而已。
陈少夫人见她刚被王琰握着的手被勒出了淡淡的红印,忙过去轻轻的握住了,笑道:“大家也无非就是闲聊着打发时间了,你府里有正事来得晚了些也没关系,这会儿进去给大伙儿陪个礼就成了。”
“是,是,是。来了就好了,谁敢受你这王家的少夫人的礼?”靖王妃笑得别有生意,啧啧的称赞了一番,“都老夫老妻了,长彦还这么舍不得,怕我靖王府生吞了你的夫人不可?还眼巴巴的送来呢。”
谢琬与王琰两人都尴尬的笑了笑,陈少夫人假瞋了靖王妃一眼,“人家年少夫妻,正当是情深意长的时候。我们快进去吧。”
王琰昨日下午在她家一言不发的坐了一下午,可把她与陈昭急死了,今日看来这对小夫妻的别扭闹得可不轻。
“长彦你有事去忙吧,你的阿琬我会替你照顾好的。”陈少夫人宽慰的对王琰笑了笑。
“那就有劳嫂夫人了。”王琰不安的看了谢琬一眼,闷闷的离去了。
靖王妃淡淡的扯了扯嘴角,眼睛悄悄的在王琰与谢琬身上扫来扫去,心里有了一番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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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王爱才,此番来蜀都不仅是游山玩水,与靖王一叙兄弟情谊,也是为了完成身边最得力的助手谢敏的心愿,让他回乡省亲。
今日靖王设宴为魏王接风洗尘,宴请了蜀都城中所有的名门望族,期间更有朝中各方势力的拥护者,相互探虚实。
各人在低柔清雅的丝竹之声中陆续安席。
谢琬与陈少夫人并肩坐着,宽阔的红毯对面分别是他们的丈夫。陈少夫人与陈昭眼神交换着要如何安抚着这对夫妻。
谢琬此时斜视着靖王尊位旁边空空如也的席位,焦急的等着尚未入席的魏王和仲兄。
王琰木然的看着面前,从早上起就一直神思恍惚,到现在还在发呆。
“恭迎靖王、魏王。”帘后一阵高亢的声音响起,席间各人都纷纷移到面前的红毯上行大礼。
“都起来,不用拘礼。皇兄素来洒脱,难得来蜀都,我与各位平日如何相待,今日也便如何相处。”靖王微笑融融,扬手安了礼,与魏王相互谦让着入了席,其余各位才回到自己的席面上。
谢琬入座后一直看着自己的仲兄,他消瘦了,脸庞清瘦,大大的眼睛疲倦的对她微笑,只身站在魏王与王琰的身后。
她鼻尖酸涩,眼眶红热,靖王还这么生气,竟然未替他安排席位,他与随时准备上前伺候的奴婢一般站着,在此中的地位甚至较歌伎、舞伎还不如,面对旁人的眼光,他的心里该多难受?
“咳……”魏王面带愠色,脸颊不自然的扭了扭,“阿宇,你看这?”他眼扫着他与王琰之间的空隙,示意靖王该在这中间加张桌席。
谢琬也乞求的看向靖王,毕竟仲兄曾是他的手下,他这样羞辱他,不也是在抹自己的面子吗?
靖王牵强的对魏王笑了笑,眼神遇见谢琬的目光时闪过一丝光亮,他招手叫来了一个侍卫,耳语吩咐了几句,马上在魏王与王琰的中间安了一张席,一张桌。
谢敏一直以眼神示意谢琬他没关系,不要她担心,谢琬心里更是难受,只忍着不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了。
觥筹交错,歌舞昇平,谢琬毫无心情与身边的人应酬,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上方的靖王妃一直笑着向她劝酒,下方的陈少夫人不停低声劝她注意身体,不要逞强。
蜀都人向来豪爽,虽为女子,谢琬的酒量也并不在人下,如今正好解酒浇愁,她来者不拒。
而对面的王琰,向来在友人中就有千杯不醉的美名,今日他更是有陪魏王不醉不归的责任在身,而谁又知道他不是在借酒浇愁呢?
两人的的豪饮看在谢敏眼中满是苦涩。他们究竟是怎么了?
“嘣——”突然一声断弦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在一群舞伎围绕的席中央,失神弹断了弦的依依吓得面色苍白。
“靖王恕罪,魏王恕罪。依依是无心之过,请饶她这一次。”一个与依依向来亲近的舞伎先反应过来,跪在地上不断的向靖王和魏王磕头求情,其余舞伎见状也纷纷下跪求情。
“王爷恕罪。”依依跪在靖王面前,泪眼迷蒙,楚楚可怜。
依依是蜀都身价最高的歌伎,两年前被买入靖王府,再未在世人面前弹唱过。今日弹得好好的,不知为何会出此纰漏,众人皆好奇的等着靖王的发落。
靖王嘴角似笑非笑的努了努,然后定定的看着王琰,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长彦,你说该怎么办呢?”
王琰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听到靖王的问话,一杯酒扬在唇边顿了一下,咕噜噜的喝完了,离席与依依并肩跪在靖王面前,道:“王爷知我素来爱好音律,与依依乃多年知己,还望王爷看在我的薄面上,绕过她这一次。”
靖王眉头深锁,看了看谢琬,又为难的看向魏王,“皇兄,你认为该怎样?”
魏王笑呵呵的看着两人,全然没有一丝被搅了雅兴的愠怒,“男才女貌,又兴趣相投,不若成全人家一桩美事,就把依依姑娘这如花美眷赏与长彦了吧。”
做你的贤妻
宴厅里鸦雀无声,顿时又炸开了锅。有惋惜的,有同情的,有冷嘲的,也有热讽的……
谢琬浑然不顾,只痴痴的期待的看着王琰。他会拒绝的,他说过他只爱她的,他说过他绝不纳妾的。
可是看到王琰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样,她的心一点点的痛,一点点的凉,一点点的结冰。他不是在跟她赌气,她分明看到他的眉眼释然的舒展了。
或许他早已期待这个机会很久了。
他与那个女人是多年的知己。
他们以琴会友、箫声传情。
他们浅吟低唱——山水缠绵。
想起新婚不久三人画船相会的情形,记起阿妩那日是说要替他解释什么,那时的不在乎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他累日的夜不归府,她原以为他真是事务忙碌,从来不曾想过她孤枕难眠的时候他或许正与另一个女子在一起。原来或如民间所传言的那样,他娶她只是为了方便打探谢家的虚实,他要的不仅是她这个得不到心痒不甘、得到又无关轻重的女子,他要的是谢家的兵力、财力、物力。
世间男儿皆薄幸。他可以爱着一个女子,而娶另一个女子;可以与一个女子同眠在一张被下,而梦中相会的又是另一个女子;他可以对一个女子山盟海誓,而脑海中所思所想的又是另一个女子……这些风流倜傥的男子,谢琬原以为只在戏文里,却忘了人生便是一出戏,自己这般认真的投入,只成了他证明自己能在不同女子间应对自如的能力的骄傲资本。
“阿琬。”陈少夫人心疼的擦干谢琬脸上的泪,不停的向陈昭使眼色,让他向靖王求情。这小两口不知究竟是怎么闹成这样的,可长彦现在一定是气急冲动了,事后他一定会后悔的。
“王爷?”谢敏见谢琬伤心而咬唇隐忍的模样,一阵心疼,向魏王求情,希望他收回成命。
“王爷,此事不可当真。”陈昭也起身恭敬的向靖王下跪,长彦这两日都神不守舍,不知犯了糊涂,他若真收了依依姑娘进府,谢琬绝不会原谅他的。靖王深知他两人的感情,即便他对谢琬有情,也万万要阻止,此事若成真,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