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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之局势对任何人来说都蕴含了巨大机遇,如果能够把握,便是裂土称王,成为一方诸侯!如此功绩足以光宗耀祖,名传后世!”赵旸满含深意的看着林通,口中蛊惑的说道。
林通面色有些苍白的坐在晋阳赵氏的会客厅中,赵旸说完这番话后,却是神态悠闲,手里端着茶杯,惬意的品着杯中的茶。厅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林通的右手紧紧的握着椅子的扶手,手上青筋暴露,脸上豆大的汗水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滚落。
林通此时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就连正常的思维都无法做到,背后的冷汗早已湿透了重衣,一阵风拂过,虽然是炎热的夏日,却也不仅让林通打了个冷战。
林通将毫无焦距的目光收回,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一咬牙,从嗓子里挤出了几个字:“就依大人!”看似悠闲的赵旸暗自松了口气,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下,“呵呵”一笑,说道:“富贵险中求,将军今日之举必将名留青史!”
林通也跟着干笑了几声,脸上却是殊无笑意,比哭还难看。如此大事并不是他这个层次的人所能参与的,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些世家都有着上百年的积累,在地方上的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自己一个外来人怎么可能讨得了好处?
此事若是侥幸成功,自己最多也就是得到一个有名无实的封赏,甚至极有可能落得个鸟尽弓藏的下场;若是此事失败,自己的下场就更为凄惨了,身败名裂,死于非命是必然的,甚至还要祸延家人。
不过自己已经无路可退,此事完全没有了自己选择的余地,自己这几年的钻营使得自己与晋阳赵氏早已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根本不可能回头了。林通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咬牙,军人的果决此时终于占了上风,站起身来对赵旸一抱拳说道:“末将先告辞了,大人尽管放心,末将随时待命!”
“此番若能成事,全赖将军了!”赵旸站起身来对林通一拱手,冲着门外扬声喝道:“赵龙、赵虎何在?”话音刚落,自门外走进两个大汉。林通认得二人乃是晋阳赵氏家将中的两名统领,平时深得赵昕器重。
赵旸看着赵龙、赵虎来到自己面前抱拳行礼,点了点头吩咐道:“你二人随林将军回去,子时前本官自会与你等会合!”说完又对林通说道:“如此本官便不送将军了。”林通心中不由大骂赵旸,赵旸此举明显是怕他突然变卦,于是派这二人监视自己;只是人在矮檐下,却由不得自己不低头,只好悻悻的离开。
送走了林通后,赵旸急匆匆的来到了大哥赵昕的书房。赵昕已从武库返回,正一脸凝重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这些天来他可谓是心力交瘁,面对家族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进一步则海阔天空,成就不世功名;却万万没有后退的可能了,若是后退,赵家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如此紧要之关头,一步都不能行错,棋差一招便将是满盘皆输的境地。看到四弟走进来,赵昕压下满腹的担忧,勉强露出一丝微笑对赵旸说道:“林通之意如何?”赵旸恭敬的束手而立,应道:“他已答应!今夜子时准时行动!”
赵昕心中的忽然变得一片混沌,几乎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心中只剩下一个声音:“果真要行险吗?”他很清楚军方此时看似两不相帮,保持中立,实质上还是偏向吕氏一方的,否则九年前吕原也不可能顺利的担任并州牧。过了今夜一切将有分晓,无论成败,都没有任何一点转圜的余地了!罢了,成也罢,败也罢,都由他了!赵昕狠狠的一咬牙,颇有些光棍的想到。
收拾心神,赵昕留恋的看了一眼窗外楼阁重重的赵府,若是失败的话,赵家这数百年的基业便毁于一旦了!心潮起伏之下,赵昕定定的立在那里竟有些痴了。
赵旸恭敬的站在那里,对兄长的失态丝毫未觉,只是等了半晌也不见兄长有什么吩咐,不由诧异的抬起头,却见兄长呆呆的站在那里,心中隐隐的也泛起了一丝不安,如今之事成败着实难料!对于今夜的行动,若是被军方察觉,则定然不会坐视!所期望的只是己方尽量在军方应对之前结束一切!吕家的家将不过五六百人,林通的三千人马足矣!赵旸笃定的想。
其实赵氏本来不想出此下策,无奈的是赵麟毫无与晋阳赵氏合作的意思;虽然赵麟也未表示出与吕氏等人合作的意向,但赵昕却不敢掉以丝毫的轻心。虽说对于这个结果赵家上下并未觉得意外,毕竟十几年前的那件事自己的家族做得太过火也太明目张胆,如今只是还债而已。
只是他们以前错估了赵麟的势力,即使九年前吕原力挫赵昕当上并州牧之后,赵氏也从未想到赵麟竟然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直至不久前,他们才认识到这个去官的总督在并州军方的影响力竟然无处不在!对于这个让人无奈的结果,晋阳赵氏只有接受。
于是一时间风云突变,原本势均力敌甚至己方占优的形式却因这个意外而完全倒向了吕氏。不得已赵昕与长老会经过紧急磋商后,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趁夜杀至吕原家中,出其不意的解决掉吕原。在赵昕等人看来,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行险一搏!
以晋阳赵氏在晋阳乃至并州的势力,若是出其不意的将吕氏消灭,军方或许会转而支持晋阳赵氏。毕竟军队所需的军需装备、药品等一直控制在晋阳赵氏手中!这便是一个天大的筹码,军方不可能不考虑这些。
正文 二六 争衡3
“下去准备吧!”赵昕终于吩咐道,赵旸深深的施了一礼,转身离去。看着四弟离开后,赵昕若有所思的立在那里良久,终于,赵昕沉声吩咐门外的侍女:“去将两位供奉请来!”
不大功夫,两名道人推门而入。右边一人六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头半黑半花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头顶,用一根碧玉簪簪住,面色红润如婴孩般,三绺长髯垂在胸前;一身杏黄色的道袍,行走间衣带若风,颇有潇洒出尘之态。右边一人年纪稍轻,约五十上下的样子,二人的打扮一模一样。
这二人来自晋阳城外的玄妙观,年长的道人道号无为,乃是观主;年纪略轻的那名道人道号无尘,乃是无为的师弟。玄妙观始建于三国时期魏文帝年间,乃是张鲁投降后在北方发展的五斗米教派。后汉一统天下,赵氏先祖被分封在晋阳,从那时起,晋阳赵氏的先祖便与玄妙观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经过几百年的发展,二者的关系更加的牢不可破!
赵昕见二人进来,连忙起身施礼,口中称道:“见过二位仙长!老朽实是无计可施,这才惊动尊驾,还请二位仙长见谅!”右边那名年长的道人微微一笑,左手的浮尘轻轻往右臂上一搭,打了个稽首:“无量天尊,施主客气了!我玄妙观多年来全仗施主照拂,如今施主有事,贫道等自当效劳!”
赵昕闻言心中大是喜慰,这么多年来自己的银子实在是没有白花!当下请两位道人入座后便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之势二位仙长尽知!老朽便不多说了,今夜子时,老朽将率领家将攻入吕原府中,诛灭此獠!”说道此处却是一顿,双目热切的看向两名道人。
无尘闻言后与师兄对视了一眼,无为轻轻颔首,无尘会意,“呵呵”的笑了两声,稽首道:“施主壮志可嘉!贫道师门多年来承蒙照顾,自当略效绵薄!”
“多谢二位仙长!”赵昕闻言大喜!连忙对二人深深的一揖,“老朽欲诛灭吕贼,又恐军方从中阻拦,致使老朽功亏一篑!因此请二位仙长出手,与老朽双管齐下,定能教吕贼授首!”
无为点了点头,在心中盘恒了一番,吕原作为一州之长,自然不会不招募武林高手坐镇府中,据多方消息表明,阳曲彭家、通天山错刀门都接受了吕原的供奉,各派高手坐镇吕府。不过这两地虽是武林中的一流门派,但达到一品境界的高手却仅有错刀门门主沙海的师叔王良一人而已;二品高手也仅有五、六人,而且也不可能全部派到吕原府中,因此吕原府中最多也不过两名二品高手!
自己和师弟足够应付,再率领几名弟子的话,完成任务并不难!想到此处,无为点了点头,对赵昕说道:“施主可差人将贫道与师弟的四名弟子唤来,也好助贫道等一臂之力!”
赵昕一听二人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心中大喜,连忙吩咐下去,去请两位道士的弟子去了。三人又将晚上的行动细节做了一番讨论后,便分头行事去了。
转眼间便到了晚上,夜里的天气无星无月,阴云密布,显然是要下雨了。看着门外阴霾的夜空,赵昕沉声说道:“天公作美!今夜成事又多了几分把握!”
“兄长所言极是!”一身戎装的赵旸按剑而立,面色同样凝重,却无法掩饰深藏其中的兴奋之情。一旁的赵勾更是跃跃欲试,手中提着一柄黑沉沉的弯刀,乃是难得一见的乌兹宝刀;却仍是一袭白衣,在黝黑的夜色中分外惹眼。
赵昕转头,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良久不语。赵勾被父亲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迟疑的问道:“父亲大人有何见教?”
赵昕深深的叹了口气,探手将赵勾手中的弯刀拿过,重重的拍了拍赵勾的肩膀,沉声说道:“作为一家之主,必须拥有绝对的权威!为父做的却是不好,这些年来,宗老会对为父多有掣肘。”说着低叹一声,看了看满面迷惑的儿子,接着说道:“凡事却要三思而行!个人再强,总无法面面俱到,这便需要有人为你筹谋,因此一个好的家主,需要的是谋臣!”
赵勾越听越是心惊,连忙打断父亲的话头,涩声说道:“多谢父亲教导!只是子时将到,孩儿这便告辞,待功成之后再听父亲教诲不迟!”
一边的赵旸也发现了兄长的异常,在一旁附和道:“元辉所言极是,兄长且在此静候我等佳音!”赵昕摆了摆手,深深的看着赵勾,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儿子的头,蓦然转身,亢声说道:“老夫避闲多年!如今也该活动活动了!”说着“锵”的一声抽出手中的弯刀,屈指一弹,弯刀铮然有声。赵昕“哈哈”一声长笑,率先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元辉留在家中,切记为父之言!季礼与愚兄同去!”
赵勾连忙追上,却被赵昕一把推开,只得无奈的目送父亲与叔父出门而去,直到马蹄声骤然响起,直至寂不可闻,赵勾才失魂落魄的回到厅中,古雅富丽的客厅在灯光的映照下在此时却是那么的空寂,赵勾颓然的坐在一张紫檀椅子上,心潮起伏不定。
阴沉的夜空中开始有雨丝飘落,赵昕抬头望天,除了黑沉沉的一片外却别无所见。轻轻的勒住马头,赵昕示意林通以及身后的赵龙、赵虎等人继续前进,却对赵旸说道:“季礼且住。”
赵旸带住马,低声问道:“兄长有何吩咐?”赵昕举鞭一指前方,说道:“前面便是官邸,愚兄总有些心神不定!”赵旸闻言连忙安慰兄长:“兄长多虑了,小弟早已打探清楚,吕原这几日都未曾前来官邸,而是一直留在家中!”
赵昕“哦”的应了一声,叹了口气,一催战马,说道:“事已至此,多想却也无益,走!”赵旸连忙催马跟上,二人也不赶上,默默的缀在队伍后面前进。(奇*书*网。整*理*提*供)
离吕家已是越来越近,寂静的长街上只有刷拉拉的雨声、沙沙的脚步声和轻微的马蹄声,由于众人极为小心,因此脚步声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