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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答倒是大出刘克的意料。
“不知将军尊翁是哪一位贤达?”
崔竑肃然应道:“先父单讳一个‘世’字!”
刘克顿时变色:“啊呀,原来是崔老太傅的公子!这么说来,你也是如今的崔太傅之弟了,怪不得,怪不得!”
崔世死后,他的长子,原来担任御史大夫的崔翊便继承了他的地位和官职,升为太傅,行丞相之职。当然,由于崔翊虽然名望卓著,他崔家又是门生故吏众多,十分得朝廷上下拥戴,但他们缺乏军队,这个太傅也就当得有些有名无实了。
后汉朝廷虽然也和东汉时期一样,有“三公”并立。但到了这军阀割据,战端频起的年代,什么都不能以常态来衡量。“三公”之中的崔世成为太傅,行丞相之职以后,另外的太尉、御史大夫这两个职位就没有人接替了。刘杲和刘克都是堂堂王爷,而且因着掌兵的关系,权势远胜崔翊,自然不愿意在职位上屈居崔翊之下。而其他的大臣不论是资历还是权势都不够,自然更不能争这两个位置。
如此一来,三公也就变成了崔翊这一公纛于朝堂之上了。刘克和刘杲在这方面倒是都看得开,难得意见一致。崔翊没有军队,不要说什么丞相之位,就算也给他加一个王位,也没有关系,反正如今天下的王爷随处可见,也不在乎多少一个。只要崔翊不掌握军队,就什么都没有办法决定。
听得崔竑是崔翊的胞弟,刘克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虽然崔家没有掌军,可他们掌握着朝堂上下百官们的倾向,更因着崔家几代担任太傅的关系,小皇帝刘旦和崔翊十分亲近,和崔家也十分亲近,简直就把崔翊当做自己的亲父一般敬爱。刘克和刘杲一直都在明争暗斗,他们都在设法拉拢崔家这个中立的第三方,意图与之联起手来,消灭敌方。如今,这可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崔竑却哪知只在这一瞬间,刘克的心思变转了这许多弯子,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大王客气了,末将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刘克闻言,不住地点头,道:“立下不——如此巨大的功勋,却能平静若水,可见将军之才具,非是常人可比。”他差点把那个“不世”的“世”字说出口了,好在临时顿住,才没有犯了崔世的讳。
本来,刘克此次召见崔竑,并不怀着好意,他觉得,一个卖主求荣的将军,绝不会是一个可以重用的人,或者甚至是不应该留在世上。他原本打算好了,若是崔竑说出什么“为国除贼”之类义正词严的话来,立即将他想办法除掉。
可经过这一番攀谈,刘克早改变了心意。若是能借着崔竑将崔家拉拢过来,成为自己的臂翼,那他刘克可就不啻朝廷第一人了。刘杲虽有拥立和从龙之功,却也难以和他相提并论。
一念及此,刘克的心头热了起来:“崔将军,本帅今日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可愿为我大汉守住这荆襄北方广袤之地,并伺机进取南阳,御李效这逆贼于外?”
崔竑想也不想,立即答应:“末将毕生心愿,便是为国为民剪除叛逆,还我大汉朗朗乾坤,大王有所差遣,岂能不愿!”
刘克大喜。
第七卷 天下一统 40。出迎
吴王班师回朝了。
按照朝廷的旧制,吴王本人是不能直接领着大军进城的,因为这便有了逼宫的危险。因此,到了离扬州的治所,也就是当今的临时国都宁国城五十里之外,刘克便命大军停驻下来。
因为大军如今正打了打胜仗,而今又回到了老家,每个士兵都兴奋得很。刘克未免士兵们闹出事来,便留了两名副将李应和洪州在此节制全军,以待觐见过小皇帝刘旦以后,再凭虎符调动全军。而刘克自己,则领着一千亲兵,先行进城。
越是往前走,刘克心下越是不悦。本来,大将得胜回朝,就算天子不亲自出迎,也该派大臣出迎的。可到了距离宁国城只有二十里的地方,依旧是没有见到一个出城迎接的人。刘克感觉自己是被轻慢了,他和他手下大军的浴血奋战,被藐视了,他感觉十分的恚懑。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小皇帝问个清楚。
小皇帝今年已经十四岁了,按照刘克的想法,他也该懂事了,也该知道如何去尊重有功的大臣了。当年若不是他刘克将小皇帝迎到扬州,他恐怕早被那些心怀不轨之臣杀掉了,又何谈今日这般锦衣玉食的生活!
这些年以来,刘克自认对小皇帝毕恭毕敬,尽到了一个臣子的本分了。至于和刘杲的争吵,那也正常不过,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本就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好奇怪的。何况,刘克一向以为,刘杲才是那个强词夺理,咄咄逼人的,自己只不过是被动防御罢了。
到了宁国城外十里之地,刘克终于看见了前来相迎的人了。但他并不高兴,这阵容实在寒酸了一点,许多有权势的大臣都没有来,小皇帝更是不见踪迹。当然,有人来了总比没有人来要好一些。特别是太傅崔翊也亲到了,这更是大大缓解了刘克心中的恚懑。
要知道,自从崔翊成为崔家的家主之后,继续奉行崔世在世之时的中庸政策,对于刘杲和刘克的两强相争,持中立态度,对于两方是示好固然是无动于衷,对于两方的挑衅,也是毫不在意。时间一长,两强也就再不以崔家为敌,而都是尽量拉拢。最低限度,也不能让他轻易倒向了对方。
这一次,崔翊能出来相迎,在刘克看来,自然是一件大好事。这至少意味着,崔翊肯定了自己此战的赫赫战功。他一肯定,他所掌握的朝廷舆论乃是百姓的舆论风向,自然也会肯定他刘克。
刘克觉得,这是自己多年拉拢的功效,终于修成正果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将崔竑留在外面掌军的原因。崔家什么都不缺,就缺军队,以军队来拉拢他们,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刘克暗暗自责:“以前怎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崔家素来标榜忠义,自然不可能行割据之事。况且,只要对他们在军中的势力控制得当,自然能将他们掌握在手中,同时又让崔家老老实实地随我走!”
崔翊却哪里知道刘克心中想了这么多。他看见刘克老远策马过来,忙迎上去,道:“陛下今日龙体不靖,特命下官前来相迎,大王懋功懿德天人皆知,此次再添盖世功勋,可喜可贺!”
刘克听得小皇帝刘旦倒不是故意轻慢自己,只是因为病了,才没有前来相迎,心怀倒是舒展了不少,再听得崔翊如此恭维自己,那剩下的一点不悦立时烟消云散。他知道,的了崔翊的赞誉,就相当于得了朝廷上下众口一词的赞誉,也就相当于得了天下士子们的赞誉,自然很可能在青史之上留下墨彩浓厚的一笔了。
“太傅过奖了,孤王为国除害,也是尽我们做臣子的本分,自是理所应当,当不得太傅如此赞誉。倒是太傅留京驻守居中调度,运筹帷幄,安我后方,定我军心,使我三军士气高涨,才是更加了不起呢!何况,太傅的亲弟也在这场大战中立下最大的功勋,孤王见了陛下,也是要好好宣扬一番的!”
崔翊倒是平静得很,脸上并无多少得色:“大王之言,令人汗颜。大王一路劳累,就请上銮驾吧!”说着,他便回头指着身后的一副天子依仗。
刘克一惊,暗忖道:“他这莫非是试探于我?我倒是不能中计了!”
他连忙摇头道:“太傅这是何意,此天子銮驾,岂是我等外臣可以随便使用的?”
崔翊淡淡地笑道:“大王但用无妨,此乃天子专程赐给下官,让下官用以迎接大王,以示荣宠的!说实在的,昨日听得陛下病了,下官今日一早便进宫请示迎接大王的事宜,却在宫外遇见了传旨的宦官,给了下官这道旨意。下官就在想,陛下虽然年轻,却也聪慧得很,也知道大王在外征战不易,赐以如此恩典,这也算是大王没有白白为我大汉征战一场了!”
刘克连忙做出感激涕零的样子,心下却大喜。看来,这一仗打得真是太赚了。这荆襄之地,如今几乎已经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了,而在朝廷上下,又博得了无与伦比的声誉,就连崔翊这般人,都说出这等近乎恭维的话来,可见他人了。
他心中暗暗发狠:“刘杲,我倒要看看,这一下你还用什么来和我相斗!”
越是发狠,刘克面上却是越发恭谦:“陛下厚恩,我们做臣子的感恩不已,但这銮驾,微臣绝不敢受,微臣还是策马前行就行了!”
崔翊大为嘉许。他知道,虽然刘杲素来行事霸道,而刘克相对内敛,但并不代表刘克就好对付一些。只是他心机更为深沉一些而已。如今,刘克表现出来的态度说明他至少目前还没有不该有的幻想,这对于崔翊来说,便是最大的欣慰了。
“既是大王如此说,老夫倒也不勉强了,咱们便并辔而行,边行边聊吧!”
刘克大喜,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欢声笑语之中,两个人往城内而去。
第七卷 天下一统 41。恩典
宁国城今日十分热闹,应该说是无比的热闹,很多年都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城内几乎所有的商铺、酒肆之类的,今日都关门了,百姓们都自发地聚在一起,等在东门,以及进宫的必由之路上,等着吴王刘克的到来。
虽然自从刘克入扬州以来,扬州的赋税一直不轻,而去随着年年战端兴起,还一天比一天加重,扬州的吏治,也绝不清明贪官可谓多如牛毛,就算是刘克自己,也是一个大贪官。但大家也知道,在这兵荒马乱的年岁,能养家糊口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并州那般理想之境,也是通过浴血厮杀,多年之后才拼杀出来的。扬州相对于大汉朝廷其他的地方来,已经是极好的了。
而今日刘克立下此等大功,那些贪赃枉法等事,在百姓们看来,就属小事了,此时大家只记得他的功勋。
刘克路过之处,喝彩之声源源不断,经久不衰。开始的时候,刘克还不住回头和崔翊闲聊,顺便拉拢。但时间一长,他的注意力就全被路边的百姓们吸引过去。他还是第一次,第一次感受到百姓们如此由衷的支持,由衷的敬仰,这种感觉,简直是醉人至极。
和大多数军阀不同,刘克因为是士人出身,虽然内心对于至尊之位也有莫大的向往,终究还是不敢扯旗造反的。他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不是开国之君,而是力挽狂澜的不世功臣。如今,他觉得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样一条道路。周越和刘安如此不堪一击,王开、李昭之流也未必比他们强到哪里去,至于李效、赵平之流,也未必是不可战胜的。
当然,尽管刘克野心并不强,但他手下兵甲众多,又是江东地主,在这里经营多年,难免为群臣所猜忌。而刘杲早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耳后快,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却说刘克和崔翊虽然是缓辔而行,但终究是要到达皇宫的。因着皇帝年幼,又是留驻于外,宁国只称行在,而这皇宫也只是驻跸之所而已,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宫。这里从建筑的规模到建筑的奢华程度,都远不能和当年的长安皇宫相提并论。
刘克和崔翊到了门口,却见一个宦官迎上前来,向二人道:“吴王、太傅!陛下旨意,宣吴王独对,太傅莫怪!”
崔翊非但不怒,反而有些欣慰。这位皇帝弟子素来胆小,从来不敢单独接近大臣,尤其是武将。每次觐见,必要他这个太傅在一旁陪侍。这虽然是小皇帝对他崔翊的宠幸和信任,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