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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婉茹疑惑看着苏芜:“哥……哥哥?”
萧君远颔首:“她叫苏芜。”
左婉茹愣了一下,视线从苏俞和迟歌脸上划过:“这么说来……事情种种,他们都知道?”
“嗯。”
左婉茹似身形不稳,腰往后靠上桌沿,手紧紧抓住桌棱。
迟歌转向萧君远:“萧统领的家事,我与俞俞不便在场,先告辞了。”话毕牵起苏俞的手便欲往门边走去。
左婉茹忽然出声:“等等,迟副统领,等一下。”
迟歌讶异止步,转身看向左婉茹。
左婉茹对着迟歌微微点头,示意他稍等,又转向萧君远,凄然道:“君远,以往种种,父亲都同我说了。身负灭门之恨……却还想听你唤我‘婉儿’,是我奢望了。”
萧君远久久沉默,轻声叹气:“其实唤什么没有关系。婉儿,告诉我你从哪里来,我会送你回去。”
忍了太久的眼泪终是忍不住滑了出来。她了解萧君远,当然明白萧君远这句话的意思和分量。
“我明白了,君远。”左婉茹笑着擦掉眼泪:“不管怎样,我们左家对不起苏家,婉儿虽万死也不能偿还半分。事到如今,婉儿只能略尽绵薄之力,阻止爹爹再犯下大错。”她转头四顾,视线从众人脸上划过,最终定在了苏俞脸上:“苏姑娘――”
苏俞目色复杂地看着她:“嗯……”
“麻烦你帮我取一副纸墨。”
苏俞点点头,转身取了一副笔墨纸砚过来。
“你为什么要帮她做事?”苏芜冲到苏俞身前,厉声 喝问。
苏俞轻呼了口气,没有理她。
苏芜面色青白交错,她猛地抬起手,似又要去打苏俞手上的东西,苏俞一个旋身轻松避过:“够了,苏芜,这里没有一个人比你心情更好。”此情此景之下,她实在没有耐心再去同苏芜周旋,只好大声喝止她。苏俞心里也并不好过,知道自己并没有喝骂苏芜的权利,可这是解决问题的最有效办法。
苏芜果然被喝住,眼里又泛起泪花,咬唇不语,转头去看迟歌。
迟歌看着苏芜,手轻颤着握了又松,松了再握,终究没有伸出来。
左婉茹低头磨墨,眼里的泪水间或滴进砚台,她有些慌张地抬手去拭,拭完继续磨墨,又有泪水止不住滴下……
萧君远唇线紧抿,一言不发。
苏俞叹了口气,走过去取过左婉茹手中的墨棒,又递给她一方绢帕,轻声道:“我来。”
蘸饱了墨汁的笔被递到左婉茹手上,她感激地冲着苏俞笑了一下,左手挽住右手袖口,在纸上奋笔疾书。
左婉茹搁下毛笔,轻轻甩动纸张,等到墨迹终于晾干,她走到迟歌身前,将纸递给他:“迟副统领,按照这上面的地址送出,我爹爹自会孤身前来与你们会面。届时你们大可以我为质……”
萧君远蓦然转头看向左婉茹。
左婉茹眼中泪水刷刷落下,她停顿了一会儿,缓过劲来:“你们可以我为质,逼劝爹爹打消起事之意。事到如今,我无颜再求其它,只求你们到时……到时留我爹爹一命……”左婉茹泣不成声,完全没法再说下去。
迟歌接过信笺,修长的手指渐而握起,紧攥成拳,将那张白纸捏得哗哗作响。
众人不明白迟歌为何这样失态,都诧异看他。
苏俞心上一阵揪痛,明白迟歌必是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想看,他今天刚刚得晓父母惨死的内情,而间接害他父母身亡的仇人之女,如今却站在他面前,求他到时留她爹爹一命……
苏俞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握住了迟歌不住轻颤的手,轻唤道:“迟歌,迟歌。”
温柔的低唤如同一道暖阳,冲破了混沌迷雾,迟歌目中赤红之色散去,渐而恢复一片清明。他慢慢松开五指,将信笺叠起,对左婉茹道:“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众人身份微妙,心情又都烦杂不堪,似乎只有苏俞这个“局外人”还略略保持着清醒。她独自一人默然准备了晚饭,又收拾房间、缝了新被,安排左婉茹住下,直到深夜才消停下来,人已累得身心俱疲。
苏俞看了眼倚靠在院墙上一言不发的迟歌,本想过去安慰他几句,在他面前站了半晌,却完全不知该怎样起话。她叹了口气,低声说了 句“请节哀”,便转身回了房间。
苏俞没有点烛,在黑暗中倚桌呆立良久。她抬起右手紧紧揪住胸前衣襟,只觉得内心纠成了一团乱麻,惊觉每个人的脸闪过脑海都会令她心上扯痛。
苏俞脸色煞白,捂住胸口大口喘气,好容易才平静下来,慢慢走到床沿坐下。
她微笑着对自己说:“再坚持几天,坚持几天,就可以逃开这一切了。据说爹娘的家乡有清香沁人的桅子花,还有名叫‘小狗’的山野果,我可以在那里过完整个夏天再离开。”她想着想着,笑意更重了:“娘说过,桅子花还分单层瓣、双层瓣的呢。”
呼吸一旦平稳,倦意便侵袭而至。苏俞不知打了第几个哈欠,不免怀疑自己真是有点麻木了,在这样的景况下,竟还会有睡意阵阵来袭。她苦笑着摇头,解衣宽带,一扯被子将自己连头蒙住,昏然沉入梦乡。
现实沉重不堪,梦境是世外桃园。
恍忽中还是那处苹果园,她手中握着大红的苹果,歪头看向迟歌。夕阳在那张俊美的脸上镀下温暖光晕,他俯下头,沉沉看她,终于说出了那句承诺:“俞俞,我不会再扔下你,此生此世――绝不放手。”
苏俞怔怔地看他,任由他修长的手将她的小手连同苹果一起圈住,轻吻上她的鬓发:“俞俞。”
还是那处剧场,还是旧人旧颜,只更改了剧情,竟令她心下如此欢喜。
你有没有这样满心欢喜地看过一个人,那时天地间的一切都渐而淡去,你的眼里只剩下那一双狭长的凤眼。
梦里的岁月似水般流过,仿佛一切都停在了那一夜。迟歌眸中的笑意泛着令人心痛的温柔,他的手撑在她颈侧,唇印上她的眉眼,顺着颊侧滑至她的唇边,含住她的唇瓣,辗转轻吻。
梦里当然没有那些纠结的过往,一切美好得令人心碎。
在梦里也当然可以放纵自己,苏俞轻唤出声:“迟歌――”
迟歌身躯巨震,疯狂地含上唇下的温软,舌与舌紧紧纠缠,紧拥的二人似在比拼着彼此的绝望。
微凉的手游走于亵衣之内,抚过滑嫩的肌肤,流连往返,所到之处激起阵阵颤栗。那手一路向下,修长的指颤抖着没入幽处,苏俞难耐出声,热流急往下而去: “嗯……”
手指骤然撤开,心忽然空虚得如入蛮荒,苏俞惊恐挺腰,轻呼出声。
□蓦地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是令人甘愿抛却一切来换取的满足感――
“啊――”苏俞蓦地睁开眼睛,她用了一点儿时间才反应过来。不,这不是梦,两唇相接处传来的气息如此熟悉,肌肤相贴的触感至死也无法忘记。苏俞周身巨颤,拼命平静着自己,猛地 偏过头避开那人亲吻,拼尽全力一掌扇向身上之人的脸上。
迟歌不偏不挡,生生受下了这一掌。
黑暗中,苏俞蓦然呆住,怔“看”向自己的掌心。手上湿热不堪,嘴里也后知后觉地传来咸涩之味。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停止挣扎,手犹疑着抚上迟歌的脸。
黑暗中,有汹涌的液体从他的脸上滑落,遇到阻止后,又迅速溢进她的指间,绵延不止。
身下的冲撞愈加猛烈,绝望得如同世界末日。
苏俞呆愣良久,慢慢闭上了眼睛。恍然间她似乎看到那年苍山平崖上的自己,正抱着那块冰凉的新碑,哭得死去活来,是真的……死去活来。
暗夜深沉 。。。
破晓时分,苏俞幽幽转醒,她睁着眼睛迷糊了一会儿,蓦然转头看向身边,那里空无一人。
苏俞轻吁了口气,拼命甩头,费力地驱赶着脑海中那些狂乱的片断,撑着酸痛难忍的身体,下床洗漱。待将自己收拾妥当,又走到小厨房默默地做好早饭,转身正要去取碗筷,脚下又忽然定住。
苏俞保持着低头的姿势,垂目看向自己的脚尖,然而那人握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涩哑:“俞俞。”
苏俞避无可避,终是抬起头来,那张俊美的脸上并看不出一丝倦色,眉虽然紧蹙,眼中却隐泛着一丝莫知所以的期许。
苏俞笑了一下:“迟公子,早。”
迟歌抬指抚上苏俞眼下的那小片青黑:“俞俞,昨夜――”
“昨夜我睡得不太好,”苏俞无可抑制地脸红了,不过她立刻截住了他的话:“我做了一些很荒唐的梦。往后我一定不会允许自己再做这样的梦,否则我绝不会原谅自己。”
迟歌手指并拢,慢慢收回了手。
苏俞绕过他,取了碗筷,又将粥菜放上茶托,端着它们往外走去。
迟歌却很快就恢复了如常神色,伸手一揽便将苏俞手上茶托接过:“我帮你,俞俞。”
*
左将军府,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
萧君远左侧是苏芜,右侧是左婉茹,左婉茹再过去是迟歌,他旁边是苏俞,五人据长桌一侧而坐,对面是左青云。
不过几月不见,左青云鬓边白发陡增,脸上乍现苍老之色。他双眉紧蹙,看向左婉茹的目光带着显而易见的疼宠。见她并不像吃过苦头的样子,左青云大松了口气,又看向迟歌。
萧君远是苏家后人的事情已经查探清楚,而迟歌是尉迟绍之子这一事实,显然还是令左青云震惊了。
再看向萧君远时,左青云眼中目光凌厉:“萧君远,开你的条件。”
萧君远面无表情地看着左青云,并没有开口。他从衣襟内取出一只厚厚的纸封,“啪”地扔在了桌上。左青云神色一凛,伸手便欲去拿,却被一只修长的手抢了先。
左青云暗惊迟歌身手如此之快,面上却不动声色:“迟歌?”
迟歌指间一旋,装着史册和草签的纸封便滑到了他身前,迟歌冷不丁一笑:“什么都还没说清楚,左将军何必这样心急。”
左青云道:“你待怎样?”
“其实很简单。左将军为国操劳半生,不若卸甲归田,从此贻养天年。”
“你既已放弃仇恨不杀本将,又何必如此相逼?本将卸甲归田,于你又有何好处?”
“迟某近日方悟自己天性闲散,实在没有办法长据庙堂。迟某正待交印离去
,”狭长的眼斜看过去,视线漫不经心地从苏俞脸上滑过:“从此四海江湖、天高水长但求搏美一笑。”
苏俞飞快地移开视线,暗恨这人委实可恶,在这种时候竟还有闲情来说这个……
迟歌满意地看着苏俞脸上泛起一丝飞红,转回头来:“然而左将军蓄势待发,迟某又怎好意思在此关头向圣上请辞?”
左青云冷哼:“蓄势待发?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迟副统领竟连这样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
迟歌微眯起眼,细细打量左青云,直至左青云面色微变,他方一笑:“左将军的意思,是没有退路,还是――退路太多?”
“怎讲?”
迟歌拈起那只纸封,将里面的史册、草签一一取出来,默看半晌后,又装回纸封,转向苏俞:“俞俞,火折可有?”
苏俞一愣,取出火折递给他。
左青云面色微变,刷地站起身,伸手便要去夺迟歌手中的纸封。迟歌人未离椅,上身往后微探,手腕急动,众人只见他手上纸封划出道道层叠幻影,左青云完全无法接近它半分。
左青云慢慢坐回椅上,仔细地看着迟歌的脸,目色复杂而惊诧。
迟歌轻声叹气,转头去看萧君远,萧君远冲他微微颔首。
迟歌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