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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宫闱总重重-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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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突然人群里有人答了一声,接着许许多多个声音都响了起来。

萧彻苦笑一声,道:“朕也想啊!朕告诉你们!朕这些日子,是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去救她们!可是!朕没有!你们知道为什么?!因为这前头!还有五万条性命在那里!他们深入草原腹地去寻敌人的主力,若是朕现在走了!那他们怎么办?!西戎人的铁蹄,会像那草原上的恶狼一样,,把他们撕成碎片!朕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啊!”

“皇上!带我们去打西戎人!弟兄们不怕死!”秦大志胡乱擦了一把眼泪,一下子跪到萧彻面前,大声道。

“对!我们不怕死!皇上你说!那帮狗日的蛮子在哪?!我们去杀个干干净净!”人群中应声的人越来越多,群情激奋,个个都拍着胸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架势。

萧彻伸手示意他们安静,道:“朕刚刚收到骠骑将军文思齐的战报,说他已经找到了敌方主力!现在,就等着大军开拔前去支援了!一场大战就在眼前,你们怕不怕!”

“不怕!”在场的足有上万人,齐声高喊,声大如雷,响彻云霄。

“好!”现在都回去休整行装,半个时辰之后,全部道校场集合,朕要亲自点兵!

“是!”

“这小皇帝好生了得!居然这样就把人心全收买了!”俞胜随俞伯常回到中军大帐,不由仰头一叹。

“早就叫你不可小看了他!”俞伯常捋捋几近全白的胡须,淡淡地道了一句。

“不过还真没想到,他居然跟个低下的兵卒过拳脚,连皇帝的尊严也不要了!”

“哼!”俞伯常斜眼瞥了下俞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什么是皇帝尊严?坐在金銮殿上的龙椅里,满口孝悌忠信礼义廉的就是好皇帝吗?!呸!都是屁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啊!民心向着谁,那谁就是好皇帝!”

“他不过就是碰巧罢了!要放在平时,谁信他!”俞胜满不在乎地道。

“你呀!所以永远都只能在这里打仗!皇上的心,深着呢!你要能有他一半的心思,哪里还能是一员副将!”俞伯常看了儿子一眼,摇头直叹。

午时正刻,萧彻一身戎装登上了点将台。崭新的明光铠,前胸后背两组鱼鳞纹甲片,圆形的钢护心,裲裆衫衬里,足下鹿皮靴,腰间悬着当年太祖皇帝南征北战时的佩剑。剑鞘满身皆是赤金盘龙,缀饰以纷繁的珠玉宝石。剑首作虎头状,剑格处是青玉剑彘(应该是‘王’字旁加彘,可是没找到)镂雕着狰狞的兽面。剑比(原字是‘王’字旁的比)处用整块松绿石包嵌。明黄的流苏长长地从剑鞘带扣处垂泄而下。帝王之器,奢华贵重。

“诸位将士!敌人的主力,就在我们的前面!快马两日即可赶到!现在,敢跟朕去打着一场仗的,把你们手里的兵器高高地举起来!”

底下的士兵齐刷刷都把手里的武器高高举起。动作整齐划一。

“好!”萧彻大赞一声,道:“朕的皇后与太子!稚儿弱母,茕茕孑立,凭区区六万人就敢对抗八万叛军,咱们整整三十万大军,难道还怕了那胡蛮子的二十万人?!”

他向底下扫视了一圈,大声问道:“郑达在哪?”

“小人在!”郑达颇感意外,忙出了列来。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百夫长了!”

“可是……小人输了啊!”郑达莫名其妙。

“不!你为人耿直,当得起这个职衔!好好干!打个漂亮的仗给朕看!”萧彻一笑,摆手让他退下。

“是!谢皇上!”郑达欣然一拜,领命归队了。

“大家都听着!大战在即,凡有临阵脱逃者,斩!作战不力者,斩!每斩敌人首级十级者,朕赏他良田一顷,锦缎一匹!凡拿下敌军上将者,不论生死,朕封他做千户侯!拿下敌军主帅者,朕封他做万户侯!天朝的还儿郎们!你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朕一起,为咱们的妻儿老小!为家园而战!把胡人赶得远远地,让我们的同胞,不再受夷狄的蹂躏!去吧!”

《何事宫闱总重重》阿黎ˇ绝处逢生ˇ

京城

“相爷回府!”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把兀自沉浸在思绪里的白澈拉了回来。仰首一瞧,黑漆金字的大匾赫然入目。门口一对大白灯笼正醒目地挂着。论理来说,崔窈算是他的弟妹,虽然他对这个人几乎一点印象也没有。文思齐新婚不久就随大军出征了,崔窈也总是时不时病着,深居简出,他依稀连她的样子都记不得了。

从去年冬天就一直病着,一直都是萧璃在照顾着她。后来萧璃走了,他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过的。总是太忙了,连探病慰问一句也从来没有过的。如今她去了,这心里竟突然觉得空落落的了。原来这么久以来,这偌大的府里,都只有他们两个人住着,即使各自的院落离得远远的,可也总是知道有人在。如今,这大宅里可真算是干干净净了,该去的去了,偌大一个家,就剩下他一个了。

白澈刚从城楼巡视一趟,本是信马由缰慢慢地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家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都没有进过这个门,萧璃突然带走了染烟,让他总是怕进到这里,怕看见与她们有关的一切。似乎每次踏进花园,就能听见染烟的笑声一样。

“您回来了!”宁馨一身素服,从里面迎了出来。

崔窈与思齐的婚事是沁雅一手促成的,如今,她嫁过来才这么些日子,就去世了,沁雅心里总是难受的紧,终归是文家愧对于她!所以特意派了宁馨来帮着料理崔窈的后事,毕竟,现在府里也没个女主人,操办丧事,总不能叫白澈这么个大男人来做吧。

“嗯!辛苦你了!”白澈微微一颔首,道。

“这是奴婢的本分!”宁馨对着他一福身道。

白澈心里仍旧琢磨着张原平的事,所以,也只淡淡问了句:“诸事可妥当了?”

“是!差不多了,今日,奴婢就要回宫去了!”崔窈已于昨日下葬,今天把遗留的零零散散都料理了,宁馨也就该走了。

“嗯,你出来多日了,也该回去了!”白澈淡淡道了一句,越过她径直走向了书房。

宁馨还是站在原地,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一阵苦涩,他的眼里,终究是只有小姐,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啊……

下午的时候,白澈主持了内阁会议,六部尚书皆列席参详。他仔细询问了兵部和户部的情况,无论是刀兵箭矢还是银米钱粮,满打满算都最多只能撑一个月了!

才一个月啊!前日,张全手下的密探已经与他取得了联系,知道现在萧彻已经率大军西进了,一个月之内,根本不可能回来!而十日已过,张原平部还没有到达,证明萧慕没有作假,他所派出的人,确实已经被他截杀了,而且虎符也落到了他手里!

如今可真是坐困愁城,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啊!

一连三日,萧慕连续来攻城,十架云梯齐上,好几次都差点失守!城里更是谣言四起,百姓们惶惶不安,时时发生商铺被哄抢的事,秩序越来越乱!又是一天之中,好几处同时哄抢,御林军顾此失彼,根本应付不过来!

萧慕每日都在城下叫骂,守城的士兵军纪也开始出现涣散的迹象,如今可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他知道萧逸已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决心和胆识,萧彻确实没有选错太子!

无数的松明火把把城楼上照得透亮,夜风呼呼地吹着,四下里一片安静,耳边尽是火把燃烧时噼噼啪啪的声响。

白澈探着身子俯视下方,见下面的士兵也都三三两两围着篝火坐着,隐隐有唉声叹气传来。连日的攻城,他们也是满身疲惫了。

“才刚安静下来,也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来了!”曹二虎也随白澈俯着身子向下张望着。

白澈回头看了看他,本来跟黑炭似的一张脸,这几年养尊处优的,好不容易白了些,这些日子来,天天在烈日下暴晒,似乎比以前更黑了,映着火把的光亮,照出厚厚的一层油光来。

自围城之日起,白澈就把守城的重任交给了他。时时都要防范敌人来偷袭,他怕是一天也睡不上个把时辰,眼睛里全是血丝,眨一眨,止不住地流眼泪。幸好他平日跟士兵们常常厮混在一起,手下的人,个个服他,所以他带的兵,军心是最稳的!

白澈往他身上嗅了嗅,故意皱起眉头道:“放你半天假,回去洗洗!瞧你这一身的味儿!连苍蝇都不敢近身了!”

曹二虎一听他的话,,搔了搔头,咧着嘴直笑:“这不是正好,大热的天,都省的赶苍蝇了!老爷们儿哪能没个味儿啊!这要是把自己弄得香喷喷的,那不就成了娘们儿了吗!”

四周站着岗的士兵们听见了,全都止不住地笑,可又不敢放声笑出来,一个个都憋得扭曲着脸,肩膀抖动个不停。

“成日里没句正话!”白澈也噗嗤一笑,轻轻一叹,道:“好好回去睡一觉,今晚我替你一宿!”

“这是啥话!当年咱在西北,三天三夜狂奔,人都颠细了,也没见倒下来,这点阵势,那是小意思!二虎子要是这么着就撑不下去了,那我也没脸跟着您了!”曹二虎难得收起了油腔滑调,一本正经地道:“这儿有我在,您就放心吧!二虎子就是把命丢了,也不能叫那帮兔崽子爬上来半个!您呐,尽管去忙大事去!这儿,不必挂心!”

白澈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终是一笑,伸手轻轻在他胸上打了一拳,负手而去。

一边下楼一边听得后面曹二虎扯着大嗓门喊:“都他妈给老子把眼珠子瞪大了!谁要是眨一下,就麻利儿地自己抠出来给你二虎爷下酒!”

士兵们一阵低低的笑。

“笑什么!说你呢!小猴崽子!看好了!放上来一个狗日的,老子先剁了你!……”

曹二虎的大嗓门以前在西北军中就是出了名的,白澈走开了老远,还能听见。这些年,他也算历练出来了,治军有自己的一套,所以,他才放心把守城重任交给他。

怅望夜空苍紫,参商二星对峙,紫微星暗淡无光。白澈深吸一口湿冷的夜气,重重地一吐,只有这最后一步了,依现在的情势来看,是不得不走啊!棋道即是兵道,置之死地而后生,惟有先置之于死地,而后,才能有生的希望啊!

心中下定了主意,白澈义无反顾地朝宫城而去。

康宁殿

“主子……”宁馨蹑手蹑脚地掀开了帘子,轻轻唤了一声。

“嗯?”沁雅一向眠浅,何况如今朝不保夕,日日都枕戈待旦,所以立刻就醒转过来,睁开了眼睛。见宁馨手里拿着一盏烛台,一身单衣,想来是情急,连衣裳也来不及披。

“出了何事?”沁雅心一惊,艰难地半撑着身子。

“是相爷来了,有要是求见!”宁馨忙放下烛台扶她坐起来。

“快更衣!”沁雅忙挪着身子下床来。白澈从未主动来求见过她,何况还是大半夜,想来必定是了不得的大事,不然,他断不至于斯!

依然是那日寂寂幽深的大殿,只是,此刻更显晦暗了。四架造型别致的鱼雁灯,每座灯七个烛插,都亮着三寸径的膏烛,本是极亮堂的烛焰,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过去,也只化作了一团淡黄的光晕。

一阵杂乱的脚步,踩得没了章法,一点也不像是大家里调教出来的女子该有的气度。白澈轻轻一叹,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

“出了什么事?!”沁雅直面着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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