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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也不是一只手就可以解决的。各人承担各人的事,而他吕阳,只需要承担好他自己和小月这份就够了。
王伯在向警方自首之前,给他写了封信,这封信,昨天寄到了他的手中。他在信里说,向警方检举揭发吕树才,既是谢珑威胁利诱的结果,也是多年良心挣扎的必然,吕树才,需要报应来惩罚,而他自己,也需要承担属于他的那一份报应。他惟一觉得对不住的,就是小月。信的最后,他写道:
“多年前,夫人曾经问过我,这个家谁最需要保护?我的回答是谢珑。现在,谢珑已经长大,她不仅学会了保护自己,并且长出了利爪,知道怎样攻击敌人和攫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夫人还在,还问我一次,这个家谁最需要保护?我的答案会是吕小月。蒙在鼓里也许是最幸福的,但幸福,永远没有能力抵御伤害。”
车在继续前行,音乐也在继续,吕阳搜寻着记忆中的谢珑,扯着他的衣袖仰首看着他的谢珑,孤零零在一边眼睛对着他却并没有真正看他的谢珑,远远站着跟他保持距离冷言冷语的谢珑,都让他心痛不已。
但,眼下,坐在身边的是小月。
她瘦了,原本红润的脸颊曾现苍白的颜色,眼睛深陷下去,黑白分明之中,除了原有的固执,更多了几分惊恐。
“哥,小心!”小月忽然惊呼。
吕阳马上抬头看前面,一辆大货车近在咫尺,呼啸而来。吕阳猛打方向盘,两车擦身而过,吕阳踩住刹车,惊出一身冷汗,握住方向盘的手也不禁发抖。
好半天之后,小月先回过神来,关掉车里的音乐,再推推趴在方向盘上的吕阳,问道,“哥,你没事吧?”
吕阳抬起头,勉强一笑,“我没事。”
“吓死我了,”小月拍拍胸口,“哥,你怎么了,你开车一向很小心的。”
“以后不会了。”吕阳这样对小月说,重新发动车子。
半小时之后,吕阳和小月到达陈达律师事务所,进门之前,吕阳特地跟小月作了介绍,“刑事辩护方面,陈达是最好的,打赢过很多官司。”
这话听在小月耳里,并不那么中听。以她从同学、报纸还有闲言闲语中得来的有限的法律知识,“最好的”和“最有办法”这两种类型,她个人更倾于“最有办法”。
上了楼,进了办公室,小月见到了陈达律师,更是大失所望。陈达个头不高,极瘦,脸颊象是用刀削过一样,左右各凹下去一块。最让小月不能容忍的,是这位陈律师戴着一副黑框的,而不是细金边的眼镜。
小月进门之后,略略点头算是招呼,再自行找了靠近门边的沙发坐下,听哥哥和这位陈律师就爸爸的案子有何打算。
“从材料上看,警方这次的人证物证都做得相当严谨,无罪辩护难度相当大。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谢天林红雅的案子,年代久远,所有档案资料都毁了,警方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这一点,对我们非常有利。舒明这一件,王汝中检举出来的破坏刹车的那个人,已经死在狱中,再加上舒明的身份,是非法赛车手,打赢的希望也很大。最难的是岳洁这一桩,警方手里有王汝中和雷扬接头的照片。惟一的办法是打杀人动机,要证明吕老先生没有谋杀岳洁的动机,而王汝中有。这样,你父亲就能完全脱罪。”
“动机?怎样证明?”吕阳问。
“吕老先生与岳洁,一位是天正的主席,一位是护士,从常理判断,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钱财、感情之类的纠葛,惟一的联系是岳洁是吕老先生的女儿的特别护士,对吕小姐的病情有处方权,如果能够证明吕小姐本人在医院期间,与岳洁相处愉快,二人没有任何矛盾,也就证明了吕老先生并无谋杀岳洁的动机。所以,到时候要请吕小姐出庭作证。”
“不行。”小月不及反映,陈达的提议已被吕阳断然否决。
“为什么不行?”吕小月急问。
“小月从来没去过法庭,没有经验,万一说错话就不好了。”吕阳临时找了这么个理由。
“做证人不需要经验,只要照实说就行了。还有,开庭之前,我会把我要问的问题和检控官可能会问到问题一一列出来,让小月心里有个准备,很容易的。”陈达说。
“不行,这件案子,什么都可以商量,惟独小月出庭作证这一点,万万不行。还有,过两天我会送小月出国,她跟这案子没有任何关系。”吕阳说。
“哥,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让我出国!”小月大声嚷嚷起来。
“小月,这事我们回去再说。陈律师,这样吧,我还有事,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吕阳丢下这番话之后,拖着小月出了律师事务所。
出了大门之后,小月一把甩开吕阳。
“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不压根就不想爸爸打赢这场官司,谢珑那种女人到底给你吃什么迷药了,把你迷得连爸爸的死活都不管了!”
“小月,注意你的语气,你再不喜欢谢珑,在外人眼里,她仍然是你表姐,你必须保持应有的风度。否则,看在外人眼里,不会说谢珑做错了什么,反而会说吕家的人没教养。还有,父亲的事,以你现在的能力,你管不了,你还是乖乖听话,好好去国外念书,学成了回来打理吕家的生意是正经。”
“我怎么管不了,律师都说,我只要出庭作证爸爸就没事了,难道我连这点事也做不来吗?”小月不服。
这个时候,吕阳省悟过来,他是太久没见到小月了,久到他都差点忘记小月的任性和固执了。
“好了,小月,我们别争了,先回家,再慢慢想办法。”吕阳采用了先息事宁人的办法。
小月不服,还想说点什么,吕阳喊了一声,“小月,先回家,好不好。”
小月在吕阳脸上看到了疲倦、失望、伤心,还有无能为力,她不由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去。
她明白过来,这样的日子,对她而言,不容易,对吕阳而言,也同样不容易。
这一天的上午,得到医生同意,谢珑可以下床走动了。一连好几天,吕阳都没有过来病房,上午,也不是舒英的探访时间。护士走后,病房里只剩下谢珑一人,她打开门,找到守在门口的李华,笑问,“要不要进来坐坐?”
李华犹豫片刻,还是进了病房,找了张凳子坐下。
“小月回家了。”谢珑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
“小月?什么时候的事?”这些天,李华也曾旁敲侧击向周队长打听过小月的下落。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刑侦工作,自然明白周队长让他放弃吕小月这条线,并不是这条线没有追查下去的价值,而是因为他将私人感情放进去,不能理性分析。周队长的回答含含糊糊,只是说小月没问题,安全没问题,生活也没问题,再多了就是一句,不该问的不要问。
“今天早晨的事,舒英刚刚打电话告诉我,说小月离开他家了。”谢珑说。
“小月在舒英家,你家?”这是李华万万没想到的去处。
“就算是我家吧,不过,小月可没把那里当成我家,她把那里当成舒英的家了。”
谢珑这话,让李华听了极不舒服,但又不好说什么,“她还好吧?”李华问。
“好不好,要你去看过后才知道。”谢珑说。
如果这个消息不是从谢珑嘴里透露出来,李华会立刻飞奔过去。吕树才被刑事羁押之后,来这里看望谢珑的人明显增多。谢珑偏偏在这个时候告诉他这个消息,他不得不怀疑谢珑的用意所在。
“知道了,我会抽时间过去的。”李华回答。
“有一件事,吕阳肯定不会告诉小月,不过,我认为你还是知道比较好。小月的亲生父亲,不是吕树才,是王汝中。”谢珑说。
第 23 章
冬天,窗外刮着北风,一阵紧似一阵,拍打在窗户上面,发出呜呜的声音,好似孩子们的哭声。李华记得小月的哭声,一次是在医院的古樟树树旁,她为了母亲哭得声嘶力竭,另一次是在医院,她因为自己抱住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人曾经说过,人的一生,要大哭三场,这一生才能圆满。但小月还这样年轻,她的人生,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还有那么多的日子要过,就这样,把三次都哭尽,是不是太过残忍了。
作为警察,李华懂得一些法律,作为办理天正案的专案人员,李华更明白,王汝中是小月是亲生父亲,对小月意味着什么。
王汝中向警方自首,揭发吕树才买凶杀害岳洁的同时,也承认他自己参与了谋杀。如果小月出庭作证,证明吕树才的谋杀动机不存在,这件谋杀案,就得由王汝中一个人来扛。
谋杀,除了命,再高的权势,再多的金钱,都扛不下来。更何况,王汝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警察。
如果有朝一日,小月知道,把自己亲生父亲送上死刑台的,正是她自己,她会怎样?
李华不敢再往下想。
“我以小月的名义存了一笔钱,在美国,现在需要一个人说服她离开这里,你觉得谁是最佳的人选。”谢珑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
李华发现自己想成为带着小月离开这一切的人。
“吕阳吧,吕阳是小月的哥哥,他有责任保护小月。”话到嘴边,李华改变了主意。
“吕阳?”谢珑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他活了30年,都没学会放弃,你拿什么说服吕阳放弃自己的父亲,放弃天正?”
李华听明白了谢珑的意思,她在劝他带小月离开这里。
小月走,他也走,谢珑想做什么?
李华却不明白。
“吕树才会有什么结果?”李华问。
“这个不由我管,由法律决定。”
“但制订法律的是人,玩弄法律于股掌的,也是人,法律可以规定,人心,连猜测都不能。”
“所以,你还是不猜的好,天正也好,谋杀也罢,都只是一个多年前就设定好的游戏,我父亲、舒江、林清雅是这游戏里死去的一份子,吕树才、舒英、吕阳、还有我,是这游戏里还活着的一份子。我们这些游戏里的人,不能退出,不能失败,要么活,要么死。这个游戏,不适合外人来玩,外人不小心走进来,知道了内情,没有活,只有死。我母亲是外人,陪着我父亲一起死。舒明是外人,他死了。岳洁是外人,她也死了。小月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内情,还只是这游戏的外人。李华,你可以选择,带小月走,让她永远做这游戏的外人。也可以选择陪她留下来,懂得游戏的规则、内容,成为游戏的一份子,陪我们玩这个游戏,以小月的心计,”说到这里,谢珑睁开眼睛,微微一笑,“不是我贬低她,她根本赢不了,要么死,要么疯。”
谢珑的话没错,但并不代表李华在感情上也能够认同。
“你太小看小月了。”
“你的意思是,想让小月陪我们玩玩?”谢珑眉一挑,很有些挑衅的味道。
李华看到这个表情,顿时悟到,其实他一直错看了谢珑,她并不象她外表那样软弱可欺,需要被人保护。她脆弱的面貌,一半是防御,另一半,还是攻击的迷惑。
小月确实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
小月的外表,张扬而不知收敛,从来都是用来掩饰她的孤独、恐惧和没有主见。
“不。”李华只能表示否认。
“看来你答应了我的提议。”谢珑微笑着说。
这是一个俯视者的微笑,让李华在心里仿佛憋了一口气。
他带小月走,对小月而言是件好事,但站在谢珑的角度,解决掉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