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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把他处理了,你多少针头不都是随便弄,要装什么药就装什么药。”女人咯咯笑着,把水拿了过去,“等会儿他还得喝呢!这药效还挺不错的啊……”
这一路上说是去连城,但实际上根本就没开到连城,也只是出了城区,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进了个特别偏僻的小厂房,而周卫廉仍旧在尽职尽责地装睡。
没有人会去抬头看看面包车的顶棚上是不是趴着个人,因而季风也跟着尽职尽责地趴着,耳朵贴在车体上,听着周卫廉那似乎是很平稳的呼吸。
“要不要把他叫起来?”
“不然你要抬他?”女人瞪了男人一眼,过去推了推周卫廉,口中还焦急万分地喊着:“大哥,大哥你醒醒啊大哥……大哥,你清醒清醒啊!”
叫了三五声,周卫廉才“悠悠转醒”。他一回头,瞧见的是一片破败的厂房,周遭更是凄凉的旷野一般,可以说是一望而去杳无人烟。他甩了甩头,用力揉了揉额角,嘶声道:“这可不是连城,也不是医院……”
“下车!换车了!”男人拉开了门跳下车,“这辆车跑不到连城!”
周卫廉哼了一声,视线在车里逡巡了一圈方才下车。他跟季风约好的,季风会跟着他,而他们俩在见到幕后黑手的时候就下手——好在他身上的东西没被那一男一女搜走,不过估计他们也没想到周卫廉就算是休假也身上带着家伙吧。
确切地说,可也不是家伙。
周卫廉身上带着的也只不过是几个零件,被他分别塞到了不同的口袋里贴身放着,但是一旦有危险,他倒是迅速就能把这些零件组装起来,成了一把真家伙,而且连子弹都被他塞到了鞋跟里——原本就一米八五,这加上鞋跟,他就直奔一米九而去了。
但这些都是藏在身上的东西,周卫廉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原本他还以为把他给迷晕了,那一男一女总得搜身之类的吧,谁知道他们居然什么都没干,倒是听让他吃惊的。
跟着男人下了车,周卫廉顺手敲了敲车门,也算是给车顶上的季风传了信息。
“这换车要在这里换?车呢?”他装作左右看,像是真的关心那辆车似的,可是对方男人根本就没给他机会!那男人抓住女人,仍旧凶神恶煞地把她往后面的仓库里拖,周卫廉见状,也匆匆跟了过去。
那女人的哭号声越发的明显,可是这哭嚎声虽然明显,但是听在周卫廉的耳朵里却就不是那么简单的哭嚎了。
那女人真的是演技派,男人绝对是装了几次,都不如她那么成功。
跟着男人往前走,男人一手拖着女人,另一只手掐着腰,真的是衣服地痞恶霸的即视感……就在周卫廉要开口提问的时候,他很自觉地身后有人推了他一把!那一把就正巧把他推进了工厂的大门里。
他刚要回头发作,却见大门被人从外面落了锁!
这可怎么得了!
周卫廉深吸一口气,镇定地稳住了心神。不管是谁,那个要杀他的人马上就要被扒皮抽筋了,他理所当然该感到兴奋——只要找到幕后黑手,他发誓,绝对要这家伙彻底失败一次尝尝滋味!
进了破工厂,这里面的一切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览无余。
堆砌在一起的废旧机器以及满是灰尘的那些设备,就那样堆在了一起,没有人会确定这些废弃的怪物是不是真的没有半点儿的用处了因而它们才会被丢在这里,可是……周卫廉用力深呼吸,把滚到他脚下的破螺丝刀扔过去跟那一堆放到了一起。
确切地说,现在堆在周卫廉面前的并不是他曾经面对的尸体,但是那些他曾经敌对过的人却告诉过他,他们警告过他不能做一个有个性的人,尤其是在被人单独关起来的时候,一旦有人要对付他了,那个性真的是一文不值,因而,现在,周卫廉回想起了这个,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愤怒的味道。
实际上,周卫廉真的实在是太适合做一个被人吓唬的受害者了,因为他眼前……就是一个披着床单的敌人,躲在那对设备之后,在他把螺丝刀扔过去的时候,那敌人就窜了出来。
现在,这厂房里,周卫廉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披着床单的敌人,而为了不要当众爆笑出来,周卫廉真的是太辛苦了,忍得了常人所不能忍!
“周、卫、廉。”躲在床单下面的那个人说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别跟我说就你一个人,不然我会怀疑你的动机的。”周卫廉笑了起来,笑得跟三月春风一样,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温柔。
“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啊周卫廉,我跟你挑明了吧,我也不是真正要你命的那个人,而要你命人嘛,他真的是恨不得你妈说就死了。”那连脸都被床单蒙住级在眼睛处挖了俩窟窿的坏人说起反派的台词还是很流利的,总比周卫廉装反派要更合适。
“也就是说你准备跟我废话呗?”听了对方的话,周卫廉提问。
“废话?我这叫让你死得明白!”对方大声反驳。
“可是……难道你不知道,话唠的反派没前途?”
☆、九十二、选择很重要
九十二、
虽然说话唠的反派没前途,但是反派却总是爱话唠。那披着床单的男人把自己弄得就像是岛国恐怖片里的幽灵一样;但实际上;那精神病一样的男人并非是周卫廉要找的那个人,虽然他正出现在了厂房之中。
周卫廉皱着眉纳闷地看着那个白床单;对于他;周卫廉的想法还算是比较正常——正常人基本上也不会像他这样;这人……估计就是神经病。
面对一个神经病,周卫廉的技巧不算多,可是总有些实用的。
有的神经病那是真有病;有的,病在脑子里还早早放弃治疗了,那就是找打。周卫廉就觉得眼前这被单男就是找打的典范;但毕竟优待俘虏,他也想知道这真正的幕后黑手,因而,他就站在那里,准备看看对方到底要做什么。
然而根本不用周卫廉去做什么,那床单男就直接把自己身上的床单掀了开去,周卫廉这才知道,原来是他认识的人--安保全。
这安保全原本是周卫廉手下的兵,今年也才不过二十六岁,当了八年病兵,去年因伤退伍,说是回家找的钱也不少,还给解决了工作,本应该是 安居乐业的,可现在看来,真跟安居乐业没有半点儿的关系了。
周卫廉不能理解这安保全是什么意思,毕竟他曾经可是个特种兵,就算是再怎么生活困难吧,也不至于走上犯罪这条道啊,尤其是私藏枪支这条罪,可真不是瞎说的。
就在周卫廉打算晓之以理的时候,那安保全说话了:“‘我根本没想到要杀的是你,不过既然我收了人家的钱,那也就得给人家办事儿啊对吧,廉哥?我也算是你教出来的了,最后叫你一声哥,算是咱俩情分尽了,我也不偷摸的占你便宜,咱俩今天就好好比划比划,谁赢了谁走出去,输了的,命就留下。”
周卫廉皱着眉看着安保全,之前他没听出来安保全的声音也让他觉得事情蹊跷,这安保全的声音也比之前要嘶哑得多,完全就不是安保全原来的声音--不仅仅是声音,还包括那张脸,那张原本只是黑,现在却遍布了颓废与疲惫的那张脸,甚至连之前的黝黑的健康色泽都看不出来了。
“‘来吧。”把手伸进左手边的口袋,安保全掏出了一把半自动扔给周卫廉,“我们得公平,对吧?”
“‘你知道你打不过我的。”周卫廉却并不着急,他看着眼前的安保全,觉得这人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但是他觉得是觉得,却不能去代替对方去承受生活的苦难,何况……再怎样,选择就是选择,他也没有权利去为他做什么选择,更没有能力去做这个,唯一的,就是劝诫。
“你不是我的对手,安保全,我不知道这两年你遭遇了什么,但是犯法的事不能做,回头是岸。什么道理你都懂,难道还要我再给你讲一遍?还是说你真的忘记了身为军人的荣誉?”
“废话不用你多说,周卫廉,你是什么都有,我可跟你这红三代比不了,实话告诉你,要杀你可不单单是有人给了钱,还因为我想要杀你。”安保全说着,真的就举起了枪。
打枪,周卫廉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本事如何,但凡是在特种部队混过的都清楚,但是也难免会有人要挑战,而曾经也的确就是安保全最爱向他提出挑战,这两年安保全退伍,挑战他的人还少了,可谁知道,最终的胜负也还是要彻底分出来一次。
周卫廉捡起枪,直接就地一滚,就选好了掩体。
对方的枪声响起,周卫廉眼瞧着那子弹打在他掩体的上崩出火花。他略略抬头,看到安保全并没有寻找到掩体,而是往另一边跑,大约是那边有比较灵活的钢板……还没等周卫廉在再有多想,条件反射性质的,他就再次躲了回去。
“周卫廉,你就是个凭你爷爷上位的孬种!”安保全怒骂着,又对着周卫廉开了一枪,仍旧打在了掩体上。
这安保全真的是疯了?
周卫廉捏紧了手里的枪。他看看斜对面的那个钢架子,再看看自己的所在的位置……手里的枪的手感他也掂量了掂量……猛的,他站了起来,就在听到子弹破空的声音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又蹲下去就地滚了一圈,顺势,也对着安保全的膝盖开了两枪--“咔吧”两声,根本就没有子弹出膛的意思?!
“哈,傻逼!我是要你命的,能给你装了真子弹的枪?!”安保全大笑了起来,对着周卫廉的方向又举起了枪……
“啪嗒”一声,伴随着这个声音,是子弹出膛的响声--
安保全说什么也没明白自己膝盖上中枪的原因是什么,他也没找到周卫廉身上的枪到底是在哪儿 !照理来说,他让人吧周卫廉带过来的时候就是要搜身的,可是……这搜身的话,怎么会有枪?
捂着膝盖,安保全也算是个爷们,一声没吭,可是那膝盖处往外流的血却不是骗人的,他现在,的的确确是受了枪伤,而且,就算是不喊疼,可是再疼痛的情况下,生理性的眼泪花子跟冷汗也是怎么都少不了的。
周卫廉并没有掉以轻心。他很清楚,就算是中枪了可是安保全也还是有能力跟他再来那么一枪的,因而他必须小心再小心。
小心这个事儿也绝不是单纯的说说就算了 ,就算是周卫廉艺高人胆大,可也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他猫着腰,趁着安保全抱着右腿膝盖再地上翻滚的时候,直接选了个铁棍子就一棍子打在他右手腕上,把枪跟手腕一起给他废了 !
“啊!”安保全惨叫一声,疼得冷汗顺着脸就下来了,一回头正见周卫廉拿着铁棍子对着他,连忙惨叫大哭道,“廉哥……廉哥你别杀我,你不能杀我 !你不能杀我,廉哥,我是你的兵,我是你的人啊!廉哥……别杀我!”
周卫廉摇了摇头,没说话。他不知道自己的兵离开了部队是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的--手腕断了能接上,膝盖碎了能长回去,可是……人心坏了,怎么修?
就在安保全大哭大闹的时候,大铁门,噶啦啦地被推开。
周卫廉回头,正瞧见一脸无辜的季风,就站在门口,还对着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见了季风,周卫廉那一颗受伤了的心比吃了云南白药好的都快,瞬间就满血复活了。
“那俩傻子,根本就是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