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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节也听得好笑,道:“我说的这个太医可是个杏林国手,非一般庸医可比的,有他在,什么病都能看好。”
黄锦醒悟:“你说的是李时珍?”
吴节含笑点头:“正是想问你借这个人,据说他正在太医院任职。”
黄锦:“这人我也听说过,以前却是在太医院,可惜现在却走了。”
“走了,啊!”吴节大为失望,据他看来,死胖子在出考场的时候已经开始咳嗽,如果再不医治,只怕要得肺炎了,弄不好还会死人。
老实说,他对中医信心不大。
不过,用来对付连桂枝这种慢性病,效果却是不错,但郎中必须要好。
再说了,吴节对李时珍这个医道大家也是非常好奇。
看到吴节一脸的失望,黄锦解释说,李时珍本是湖北人,嘉靖三十三年的时候被楚王召去任王府“奉祠正”,兼管良医所事务。三年后,又被推荐上京任太医院判。他的医术确实高明,一来就震动了整个京城。可惜,这人性子有些古怪,同太医院的人相处不太融洽,在太医院做了一年官,屡屡与同僚发生冲突,就萌生了去意。
直到有一天嘉靖皇帝感觉不太舒服,招他去看病的时候,李时珍却没开方子,反劝皇帝停止服用仙丹,又说了许多服用丹药的害处,触怒了陛下,被赶出了京城。
“原来如此,倒是可惜了。”吴节一叹。
黄锦:“吴节你也不用失望,这个李时珍倒不难寻,听人说,他正在古北口采药。老头当年同李太医有旧,若你真要寻他,我写一封信派人去请就是了。”
吴节大为惊喜:“你怎么知道他在古北口的。”
黄锦笑道:“李时珍这几年忙着写一本草药书,足迹遍及天涯海角,这一路开销都是一比大数字,却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好在他有官职在身,可以免费在各地驿站吃住,前一阵子查驿站的花消帐目时,我正好看到这一个条目,便知道他在那里。”
吴节:“好好好,倒是劳烦黄公了。”
“没什么的,也就是一桩小事,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呢!现在正是还给我的时候。”
“什么人情?”吴节好奇地问。
黄锦:“李大夫当年触怒陛下,几乎被下到诏狱里去了,是老奴我说了一句话给保下来的。”他笑了笑,摇头:“倒不是老头子新善要做烂好人,实在是这人吃五谷杂粮,难保没有得病那天。我们身居高位的人又不是神仙,自然免不得终有一天要倒下。这人呀,官儿再大,势头再煊赫,什么人都能整,惟独不能得罪医生。”
吴节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得有道理。”
一边说话,吴节一边飞快地用铅笔写着稿子,不一会儿就写了一千多字。
黄锦看得暗自咋舌,这吴节一边说话一边构思,一边誊录,一心三用,好生了得,过大才也。
又喝了一口茶水,就听到吴节问:“这是一件事,还有另外一桩呢,黄公请讲。”
“这第二件事嘛。”黄锦斟酌了一下语气,说道:“胡宗宪回京了。”
听到这个名字,吴节来了精神。这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浙直总督,抗倭名将,二品大员,严嵩的得意门生,严党的一块金字招牌。若不是有胡总督的赫赫战功撑着,严党早就垮台了。
黄锦突然说起这个人的名字,难道是说嘉靖准备动手铲除严党。胡总宪这次进京,会被直接拿下?
不对啊,胡总宪落马是明年的事情,现在倭寇之乱尚未平定,不到中途更换大将的时候。
临阵换将可是兵家大忌。
若现在将他拿下,换一个新的浙直总督带兵,只怕没人能镇得住戚继光和俞大猷。
大概是看出吴节心中的疑惑,黄锦道:“是来问钱的,前线马上就要进行一次大战役,若是弄得好,倭寇之乱将被一举平定。只可惜军饷不济,将士们已经三个月没发军饷。部队调动要开拨银子,战前也要发银子激励士气,战后还得发抚恤银子和论功行赏。桩桩件件都是钱,少了三百万两,根本就打不起来。道君已经被这事弄得焦头烂额,帐本子都翻破了。老头子今天来你这里,一是催你快些将稿子写了,再就是接你过去,帮衬着作帐。如果方便,立即就随我入宫。”
“好,我写完这篇稿子就走。”吴节又写了一会儿,将稿子写完,这才同蛾子交代了几句,就坐上黄锦的马车,同他一道去了西苑。
吴节已经知道了那个道君就是嘉靖皇帝,黄锦也不隐瞒,在路上递给他一个侍卫腰牌,说是以后可以自由出入,如此倒也方便。
依旧是在玉熙宫,可十余天没来,这里却大变了模样。到处都是新搭建的脚手架,地上也堆放了不少瓦片和青石金砖,倒像是一个大工地。
一问黄锦,才知道皇帝觉得这地方实在太破旧了,决定重新修葺。
到了嘉靖精舍的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屋中有人在大吼:“钱钱钱,朕这几日眼睛一睁,就听到这个字,被闹得都快走火入魔了。朕在位快四十年了,年过半百,想吃好一点,住舒服一点,难道有错。胡宗宪,你好大胆子,打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陛下,前方战事要紧。”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黄锦指了指里面,悄悄对吴节说道:“那就是胡总督。”
……
第二百一十章胡宗宪
第二百一十章胡宗宪
第二百一十章胡宗宪
对嘉靖这个人,吴节说老实话有些看不透。他同这个大明朝的董事长也接触了快二十来天了,对他也算有些初步的了解。等到同他熟悉起来,才发现,历史上的那些记载根本就靠不住。
比如史书上说嘉靖皇帝因为常年修道,练得神神道道,把脑子都修炼出问题了。可有的时候,这人却精明得很,特别是涉及到钱的问题上。
当然,其他地方有颇有奇异之处。比如黄锦刚才这句话说得很小声,蚊子叫一样。
话音刚落,嘉靖的声音就从屋里传了出来:“黄锦,吴节,进来吧。”声音中正平和,似乎是在一瞬间将怒气强压了下去,变得云淡风轻。
吴节心中骇然,这耳力,简直就是特异功能了。
他惊讶地看了黄锦一眼,黄锦却是一副见惯不怪模样,指了指里面,示意吴节快进去。
今天是京城今冬下的第一场雪,天气已经有些冷了。
嘉靖精舍的门窗都大开成,西北风呼呼地吹着,将嘉靖头上那一袭纱幔吹得不住飘拂。
几个在旁边侍侯的小太监已经冻得嘴青面黑,偏偏不敢叫苦,尤自在那里强撑。
十余天没见到嘉靖,皇帝这次依旧穿着一件青色道袍,头带一顶金冠。只不过,身上的衣着实在单薄,竟然是夏天时的的打扮,看得人背心一阵发凉。
他正坐在大案后面,一脸的苍白,长长的眼睫毛低垂着,好象对面前这人不屑一顾。
屋中站着两人,其中一人身穿正二品的朝服,另外一人则做正三品武官打扮。
这二人都长得非常帅气,可这种帅气却各有不同。正二品那人约四十来岁,皮肤白皙,满面书卷气。在屋中一站,身子显得柔和松弛,三缕长须在风中上下翻飞,连同官服的长袖一道,俊朗飘逸尽显。
眉宇间带着一股豁达磊落之气。他往那里一站,身上就显示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也不畏惧,目光镇定地看着嘉靖。
不用猜,此人便是浙直总督兼兵部尚书胡宗宪,节制南方五省的军事长官,千军万马都统帅过来了,身上自然而然地带着一股气势。
他身边那个三品武官看起来则不太醒目,皮肤黝黑,双手的虎口上全是厚实的茧子。短须,身材壮实得跟一头猛虎似的。显然是久经沙场的骁将。
不过,这人在皇帝面前显得很是畏缩的样子,大冷天的紧张得额头上全是细细的毛毛汗。目光也是游离不定,显然不是那种卤莽的武夫。
这人吴节也不认识,不过,看他的品级,至少也是个参将以上的大将。胡宗宪是兵部尚书,正二品,此人是正三品,放后世,至少是副军级高官。
估计是胡大人的部属。
“见过陛下。”吴节随黄锦一道上前施礼,然后偷偷地看着这二人。
“别看了。”嘉靖突然抬起头对吴节说:“这人是浙直总督胡宗宪,朕南五省的统帅。”
嘉靖又指了指吴节,对二人说:“这人叫吴节,如今正在朕驾前行走。”
吴节忙上前又是一作揖:“见过胡总督。”
胡宗宪听皇帝介绍吴节时并没有说此人有官职在身,心中惊异。不过,他是朝中老人,知道皇帝的大内中常常有修炼之人行走,以为他不过是一个方士之类的佞进人物,只点了点头,也不放在心上。
吴节见胡宗宪没有任何表情,有些尴尬,身体僵在那里。
倒是那个正三品的武官连连回礼,眼睛里有亮光一闪而过,然后换成满面的微笑:“见过黄公公,见过吴先生。”
听到部下这看起来有些谦恭的话,胡宗宪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有些不满。
还好皇帝适时出言:“吴节,这个胡大人来问朕要军饷,今日朕传你来,就是为浙江福建军需一事。你对户部的事情也是很清楚的,也议一议。”
“是。”吴节一恭身,将腰挺了起来。
听到皇帝这句话,胡宗宪和张居正都同时微微一惊,这才知道吴节并不是如他们想象中那样只是一个佞幸闲人。
能够以布衣而卿相,或者这人真有些门道。
嘉靖又道:“今天内阁、司礼监,再加上前线的胡总督,一道来议论前线军事,人可算都是齐全了。吴节,刚才胡总督说浙江前线军饷已经耗尽,来问朕要钱。朕说没有,胡总督又说朕有钱修院子,怎么就没钱派粮发饷,让宫里再缩减些开支,院子就别建了。你对帐目熟,说说。”
吴节清了清嗓子:“兵部今年的开支,腊月时就已经核定了,臣看过户部的帐目和内阁的票拟,已一文不少发放到前线。不但如此,还超支了三百万,这三百万两臣记得用来是用来造战船让戚继光在东南同海面上的倭寇作战的,实际上,这银子一发到浙江,都被挪作他用,战船是一艘也无。”
这句话说得厉害,不但胡宗宪脸色一变,连他旁边那武官也是身子一颤。
嘉靖皇帝顿时抬起头来,凌厉地看了胡宗宪一眼:“胡大人,朕不问你那超支的三百万两去哪里了,你反来纠缠,这事怎么说?”
胡宗宪嗅出其中的危险,可他还是缓缓道:“陛下,这三百万两虽多,可浙江福建连连用兵,军队集结、开拨、战后抚恤都需一大笔银子。几场战役下来,这三百万都填进去了。朝廷的军饷只够将士吃用,可若要打仗,打大仗,却是不够的。这已经是军队中不成文的规矩,若陛下真要治罪,寒了前线将士之心,将来,将士们只能紧守营盘不出,任由倭寇在乡野劫掠。否则,一出兵,就得欠下一大笔帐,还落个贪墨的罪名。”
“你这说的是混帐话。”嘉靖冷笑起来,“如此说来,朕养你们做甚?”
黄锦看到情况不对,立即大声呵斥道:“胡大人放肆,怎么能在万岁爷面前这么说话。”
胡宗宪也是强项:“臣只是据实禀告,不敢隐瞒陛下。”
“所以,你就让朕把修院子的事停下来,再把钱给你了?”皇帝面上的讽刺意味更浓。
胡宗宪:“正是,还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
吴节也听得直摇头,这个胡总督在历史记载中也是个有权谋有情商的人。严党日幕西山之后,为了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