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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是一本太监书,迟太监不如早太监。
李妃一笑:“无妨,士贞先生该写诗就写诗,该作词就作次。小严的性子最为刻薄偏激,只怕他不会认输的,接下来定然会与你再次较量。只需不让孤家看到你的新作就是了。积在一起,孤家以后一次看个过瘾也好。”
吴节:“严世藩还会过来纠缠?”他不觉皱起了眉头。
桂圆又拍手笑道:“先生快更新《石头记》,我可以看的,反正不让娘娘知道后面的故事就成,我口紧得很。”
李妃笑吟吟地摸了摸小丫鬟的脑袋,摸得桂圆一吐舌头:“小严的性子。往日在王府中,孤家已经听高阁老和张先生、谭先生他们议论过许多次,对这人还是有所了解的。严东楼凡事都要争先,加上又不是正经出身,对自己的文名看得极重。这次被人夺去了大明第三个半才子的称号。如何肯罢休?”
吴节苦笑:“如此看来,这人却是难缠,也不知道会给吴节找什么麻烦?”
李妃:“小严应该不会直接出手的。毕竟他身份摆在那里。估计依旧是让两大花魁出面较量,以诗词曲子一较长短。”
吴节呵呵一笑:“他不来还好,若来,定让他把裤子都输掉。”
听吴节说得有些三俗,桂圆掩嘴偷笑。
倒是李妃仿佛没听到似的,说道:“先前我还有些担心先生赢不了那严世藩,可等你的杨柳暗、晓风残月一出,就知道严东楼不是你的对手。单就才情而言。已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没办法比。只一条。严世藩在诗词上是有名的快手,像你刚才所作的《雨霖铃》,寻常人一辈子都未必能写出一首。若小严以速度和急智于你相拼。只怕你未必能胜他。小阁老这是以己之长攻君之短啊!”
吴节:“不用担心,不就是比快吗,这天下论到赋诗作词,还有能快过吴节?”不就是抄吗,唐诗三百首,宋词三百首,一天抄他一百首旷世名篇都是毫无压力,严世藩能快过我?
李妃不为人知的松了一口气,对于吴节的诗词和小说,她是真的喜欢。今日见着了人,见他英俊潇洒,又磊落不羁,更是欣赏。
其实,在真实历史上,李妃就是一个爱才之人。否则,也不会因为欣赏张居正的才学和政才,大力扶植,甚至不惜传出绯闻。
吴节如此有才,而王府又聚集了一大批如高拱、谭纶、张居正这样的一等一的人物。而皇帝也默许王爷提前建立自己的班底,这让李妃动了招纳的念头。
这只是其一,其二,李妃知道吴节是皇帝的身边人,如果能够将他招入王府,岂不为王爷平添了一大臂助。
一直以来,因为有“二龙不相见”的箴言,王爷和天子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不能见到皇帝面,政治上很多微妙的东西也把握不了那个度。
而皇帝又最反感别人将手伸进大内,黄锦和陈洪也是油盐不进的人物。
如果有吴节在,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当然这种心思也只是在李妃心中一闪而逝,却能做不能说。
不过,即便要招揽吴节,也得等到这人有了进士功名才好扶持。否则,一旦入了王爷的发眼,府中的智囊们都是内阁阁臣,吴节一个小小的举人挤身其中,大家都觉得尴尬。
李妃想到这里,就问:“士贞先生,来年春闱可有把握?方才那小阁老说礼部的事情究竟怎么回事?”
吴节不想让王府插手,笑道:“无妨,不过是一场考试罢了,同以前的院试和乡试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这话说得举重若轻,就好象在说一件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之事,身上却隐约散发出一股强大的自信。
李妃见了,对吴节的信赖又多了三分。
看吴节坐着王府的马车远去之后,她才同桂圆一道上了暖轿。
沉吟片刻,李妃才对桂圆道:“桂圆,若吴节有新作问世,你可以选择一下,给孤看看。”
桂圆拍手:“好啊,既然娘娘有命,想那士贞先生应该接着写《石头记》的。这书已经许久没出新章节,等得人心痒痒的。”
李妃扑哧一笑:“你这小丫头,只想着看吴士贞的话本儿,我说的是他和严世藩接下来将要比试的诗词。”
桂圆:“奴婢又不懂这个,怎么替娘娘你做选择?不过,士贞先生的东西总归是极好的,若有新作,我还是别选了,统统给娘娘你送过来就是了。”
李妃幽幽一叹:“也只能这样了,依士贞先生先前的自信,想必就算再也,也是佳作。哎,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真真将那男女离别是的凄楚写足十分。这样的文字,有一首就足以典籍留名,又如何能连续不断写出来呢……”
“走吧,回王府去,将这首词录给王爷,相必他也会很喜欢的。”李妃将手放在铜手炉子上,又朝轿子外面看了一眼。
李府的灯光中,雪花片片如絮,寂静无声。
两个轿夫轻手轻脚地将轿子抬起来,走得平稳小心。
……
李府中,各色人等都已散去。
静室之中,李历愤怒地盯着严世藩,冷冷道:“小阁老真是威风,欺到我李家头上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究竟想干什么
夜已经身深了,看着面容扭曲的李历,严世藩心中大为不屑。
这就是个夯货,胸无点墨,早年间只知道在市井中胡混。若不是他妹子做了裕王妃,并很有可能是未来的国舅,这样的人物,小阁老都不带正眼瞧的。
其实,他现在也看不上这么个泼皮。
不过,他今日来李府贺寿,肩上所担之事关系重大,直接联到东南战事和严党的兴衰荣辱。因此,今天晚上虽然出了大丑,后来又得罪了李妃,小严还是不顾内辅臣的体统,将一张脸皮揣在怀里留了下来,权当李历的咆哮是放屁。
严世藩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也不理睬李历,只拿眼睛看着李伟。
这个李伟毕竟是举人出身,好歹也知道轻重,懂得些道理,不是一味胡搅蛮缠之辈。
刚才严世藩怒骂女儿贴身丫鬟桂圆一事,李伟也已经知道了。此刻他看起来好象醉得厉害的样子,脑袋耷拉着,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偶尔像是惊醒一样抬了一下头,然后又将脑袋低了下去。
“你就装吧!”严世藩心中冷笑,咳嗽一声,缓缓道:“李大人。”
李历继续怒骂道:“咱们这里有两个李大人,小阁老究竟要叫哪一个啊?”
他对严世藩非常不满,从他进府之后就让李历看不顺眼。
这家伙名义上是来给父亲贺寿,可却是空着两只手,一点表示都没有。
呸,你严家富贵成那样,难道连三无百两银子都舍不得拿出来,真他妈是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进府之后,又从头到尾摆出一副宰相的派头,哼,我李府除了皇上和王爷。却又怕过谁?
今日,你得罪了李妃娘娘,分明就是不给我李家面子,定要你好看!
严世藩镇淡然一笑,依旧看着李伟,一字一句道:“找的自然是玉熙宫工程主事的李大人。”
“主事的啊……那是内藏府出钱……工部的派人的啊……”李伟依旧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喉咙里咕咚几声,好象在吞着口水:“要说主事的,小阁老你是工部左侍郎的……呼呼……”
老头子又睡着了。
李历:“的确是这个道理,这玉熙工程是你们工部主持的,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反来问我父子,真是笑话。”
严世藩将身体向前探了探,继续盯着李伟:“李大人。的确,这个工程是内藏府出钱,工部主持,可从头到尾都是发包给李大人的。作为工部左侍郎,只负责监督和审核验收。”
“哈,我知道了。”李历怪笑一声:“小阁老可是觉得我们父子子做的这个工程中有什么纰漏,要来兴师问罪。”从头到尾,无论他如何怒骂。小严都没看过他一眼。
这让生性狂妄的李历心中越发地恼恨起来,你他妈不过是一个内阁辅臣罢了。如今,你们严党已是日落西山。还敢在我面前拿乔,老子将来得势,整不死你。
严世藩这才像是想起有李历这个人似地。猛地转头,狠狠地看了李历一眼。
怎么说他也是内阁辅臣,自从严嵩不太管事之后,内阁政务被他一手把持,天长日久,身上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
这一眼看过来,威势毕露,李历也不过是一个泼皮般的人物。这一年来,借着妹子的权势,在朝堂里横行霸道。别人看在他是李妃哥哥的份上,让他三分。这让他逐渐膨胀起来,可像严世藩这种厉害人物,却还是第一次遇到。
心中顿时就怯了,低呼一声,“啊!”就不由自主地将身子朝后一仰。
猛然收回来的右手正好撞在茶几上,“叮当!”一声,茶杯盖子磕击的声音在精室中显得异常清晰。
“你!”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李历大怒,立即跳了起来,再顾不了许多,就要叫人将严世藩赶出去。
严世藩突然将头抬起来,看着头顶的藻井,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响亮清脆,刺得李历的耳朵一阵发疼,也被笑得呆住了。
良久,小阁老的笑声才停了下来。
李历又惊又怒:“严世藩,你笑个屁,姥姥,你笑啥?”
严世藩收了笑声,却突然换上了一张和气的面孔:“没错,玉熙宫工程,我工部是有监督审核验收的职责。可李大人是何等人物,无论怎么造,总归是要合格的,我也不会来找这个不自在。严世藩方才发笑,那是笑自己记性好忘性大,今日来贵府贺寿,倒将一件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同二位李大人倒没有关系。”
说完话,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钱票,轻轻放到了李伟身边的茶几上:“李老大人今日六十大寿,本欲备上一份薄礼,可想了想,却不知道老大人喜欢什么物件。索性就不费这个精神了,一定心意,还望不要推辞。”
李历这人最是贪财,见小阁老给自己送钱,心中的气稍微顺了些。可依旧难以平复,心中冷笑道:这个时候知道给咱们父子表示,先前你又干什么去了?晚了,今天咱们已经翻了脸,却不是区区百十两银子能够平息的,这钱送不送在你,收不收,却要看爷爷的心情。
正要出言呵斥,可李历却看到一直闭假寐的父亲却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有贪婪的光芒一闪而逝。
心中顿时一楞,他知道父亲比自己还爱钱,可最近一年来傍着王府,拿好处拿到手软,寻常数目,已经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难道,这个小严出手很大?
心中好奇,李历朝前走了一步,假意去扶李伟:“爹,夜已经很深了,你老人家年事已高,又醉了,儿子这就扶你回屋歇息。”
但眼睛却落到了那张钱票上面,这一看,李历身子猛地一震。
赫然是山西会馆开出来的一张三千两即兑现银的钱票。
他心中有些糊涂了,三千两这可是一笔巨款,各省督抚送到内阁的炭敬也不过三五千两,这个严世藩深夜与我父子纠缠,又出手如此之大,究竟想干什么?
第二百七十三章兹体事大
“不急,哎!”一直装睡的李伟突然装模做样地叹息一声:“人老了,瞌睡少。历儿,小阁老难得来我们府上一次,怎么着也得把他给陪好。你这人的性子就是急躁,刚才对小阁老又是如此无礼。人家什么人物,堂堂阁臣,天下间一等一的饱学高士,不同你计较罢了。还不快快向东楼陪礼。”
“是是是,爹说得是。”看到这么多钱,李历心花怒放,先前同严世藩的那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