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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吴节这个蝴蝶翅膀轻轻一扇,朝局大变。严党的危机提前降临,为了自保,严嵩居然养寇自重,授意胡宗宪在福建和浙江采取守势。所以,历史上的那场大会战竟然没有出现。
这让吴节有些恼火。
不过,由此可以看出,要想解决东南战事,还得靠戚继光。
戚继光表面上看是胡宗宪的下属,却不是严党的人。
这家伙在俞大猷被暗算之后,好象产生的恐慌,知道这个时代武人的地位低微,无论你立多大的功劳,只要惹恼了文职长官,说将你拿了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功劳再大,也抵不过一个塌实的靠山。
所以,这个戚继光好象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朝中寻找可靠的背景,最后依附到内阁张居正的门下。
“恩,既然如此,这个戚继光倒是可以争取一下。严党如今日暮西山,未必不能说服他改换门庭,为国过民族效力。”想到这里,吴节心中已有定计。未来的张居正虽然强悍,可还能强悍过皇权。
尽快解决掉东南战事,以便藤出手来剪除严党的势力乃是皇帝的意思,也是裕王一派的愿景。胡宗宪和皇帝哪个分量重,想必戚继光也是知道的。
这人其实精明得很。
能被人称之为一代军神者,无论韬略还是政治眼光都不会太差。
“杭州这个地方再呆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不如南下台州找戚继光好好谈谈,做做他的工作。不过,得借个由头。徐文长可把我盯得很紧,要想脱身却不是那么容易。虽然表面上他不好意思直接扣人。可若是走漏了消息,让胡宗宪提前有了防备,事情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办好。”
酒宴依旧继续,正想着心事,就有士绅上前敬酒,说出奉承话儿。
吴节有了定计,心中高兴,也不再苦着脸。就放快心怀,同众人饮酒作乐。
闹了半天,旁边,钱塘知县赵文却是一声冷笑,低声挖苦吴节:“吴大人这一阵子尽顾着游玩,真真是风雅之士啊!难道你就忘记朝廷重托,君父的期许了吗?”
吴节嘿嘿一笑,故意逗着他玩:“此间乐,不思蜀。”
“你!”
吴节淡笑:“我是心学门徒,自然是平时袖手谈心性啊!”
“罢,真没想到你是如此人物。”赵文作为地主,接待徐文长和吴节的任务自然落到他头上。可这个老夫子今天却一只马着脸,忍无可忍的样子,从头到尾都没说多少话。
赵文怒气冲冲地将看了吴节一眼,半天才道:“下官倒是有个主意可为大人分忧。”
“大人这是做什么?”吴节心中一凛,笑嘻嘻地问。
赵文:“下官同戚继光有过一面之缘,这人虽然是个武夫,却也是个懂道理的人。东南这盘棋还得从台州作起。”
这人倒是和吴节想到一起了。
赵知县又接着道:“若大人欲将这盘棋走活,戚继光那里倒可是考虑考虑。若能说动他率先用兵,局面就活过来了。”
吴节只是微笑,却不搭腔。赵文的来意他一时也估摸不透。这人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同自己说这番话,又想达到什么目的,还需费些思量。
如今自己困在杭州,可谓是危机重重。
离开杭州那是肯定的,可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只怕大事不好。
我吴节和赵文以前也没什么交集,还是不理睬他为好。
赵文:“大人可是怕脱不了身,此事倒不用忧虑。下官已经写了一封信给戚继光,痛陈厉害,望他派人来接大人去台州坐镇,尽起手中精锐,一举歼灭倭寇,立不世功勋。如果不出意外,信应该已经送到戚继光手头了。”
吴节吃了一惊,心中顿时恼火起来。
这个赵大人的热心固然让人感动,可这么干,不是把我吴节架在火上烤吗?
纸包不住火,这事肯定会被徐渭知道的。若如此,以徐文长的计谋,也不知道会搞出什么花样来。到时候,就算自己想走,也走不掉了。
计算一下,从这里去台州,估计也只有三五日行程。也就是说,赵知县写信给戚继光一事,最多五日就会被徐文长知道。
而留给吴节脱身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吴节和赵文一通耳语,早已经引起了徐文长的注意,就将目光炯炯望来。
吴节心头一惊,笑着对赵文道:“赵大人此事做得却不妥当。”
“还请教。”
吴节:“朝廷对倭用兵一直都由胡部堂主持,戚继光乃是胡大人的下属,怎可私自用兵,不合朝廷制度。我若去劝戚继光擅自与敌浪战,岂不被人弹劾。”
“原来大人是担心被御者们非议啊,看来,大人还是担忧自己的前程和声望。至于国家大事,倒不要紧了?”赵文挖苦道。
吴节嘿嘿一笑:“杭州不错啊,风景由美,本官倒舍不得离开这里。再说,胡部堂乃是君子,绝对不会至国家大事与不顾的,我还是打算劝劝他。”
“呸!”赵知县终于忍无可忍,吐了一个唾沫:“你还是看中自己的名望和官位啊,我却是看错你了。”
说罢,就站起身来,拂袖而去,让众人一阵错愕。
吴节心中叫了一声:抱歉,为了保密,把赵大人你给气住了。
就一笑,端起酒杯,叫道:“文长,咱们再干一杯。”
这一场酒喝到黄昏才算结束,吴节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回到住所之后,就将蛾子叫来:“蛾子,你能不能哭上一场?”
“老爷,蛾子好好儿的,哭什么呀?”蛾子大为不解,奇怪地看着吴节。
吴节:“明日一大早徐文长肯定会过来的,到时候看老爷的眼色行事,立即放声大哭。”
蛾子白了吴节一眼:“你找别人吧,说哭就哭,我可没这个本事。”
吴节:“必须哭,要不,咱们现在试一试?”
蛾子无奈地点头。
“一二三,哭!”
第四百一十一章脱身
“咯咯。”哭声没有出现,蛾子反倒是被吴节逗着一真大笑。
“严肃点。”吴节咳嗽一声:“蛾子,要入戏。来来来,本老爷提示你一下,你可以想想你最伤心的事情。”
蛾子:“好象就没有什么伤心事情。”
“比如……你回想一想当初在成都府的时候,家里没吃没穿,我又病得厉害时的情形,难道你就不觉得那种日子过得没与滋味吗?”
“也不是啊,那时的日子虽然过得苦,但只要能够看到老爷,蛾子心中就平稳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好伤心的。”蛾子随意地说,其实,这也是她当初的想法:“后来老爷病好了,又有出息了,蛾子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伤心。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那些天过得其实还是有很有意思的。没事同街坊邻居谈谈天,和老爷你吵吵架,再琢磨着该做些什么好吃的,一天当晚好象都忙。不像现在,想聊天吧,根本就没邻居。想同老爷你拌嘴吧,你经常是一整天一整天的不在家,让人好生想念。”
说到这里,蛾子倒有些幽怨了。
“打住,打住,我们在说说其他。”
吴节不断提示蛾子,比如掉钱、比如被小贩狠狠地宰了一刀什么的,试图勾引起蛾子的伤心事。
他不说还好,一说蛾子就火冒三丈,倒是将那些占了自己便宜的贩子什么的痛骂了一顿,弄得吴节老大没趣。折腾到半夜,只能无奈地放弃了,决定明天的戏自己唱独角戏,就不让蛾子参与了。
第二日,吴节早早地起了床。等待徐渭的到来。依徐文长的习惯,这家伙每天早晨都会在大约八点钟的样子跑过来找他。
要么喝喝茶水谈谈诗文。要么约他去踏青游玩。或者同士绅们饮酒作乐,一刻也不让吴节闲下去,
徐文长还没到,家里就出了一件事。
吴节一行人下榻的地方是地方上一家富商的宅子。很宽敞。同吴节一家人住在里面的还有六个总督府的护卫,说是保护吴大人一家的安全。可这六人一住进院子。就把住各处门户,隐约有监视的迹象。
这事吴节早有发现,也不放在心上。
却惹恼了水生。
水生本就是泼皮出身。胆大妄为。早就看这六人不顺眼了。
作为一个武人,他每日都会起个大早打熬筋骨。
自从做了吴节的家奴,水生一直都有意在大老爷面前表现,仗着一身武艺,有意无意地在连老三面前挑衅。
老连是个老实人,都让着这个后生崽。后来被水生逼得实在抵挡不住。只得勉强同他交手,让水生吃了个小亏。
水生这才知道连老三的厉害。见他那手拳法实在玄奥,心中羡慕,有意讨教。
连老三也不藏私,悉数将那套陈氏太极传给了他。
水生刚学了这套拳法,心中欢喜,整日勤练不辍。
今日一大早也照例在花园里慢悠悠地打了起来,这情形惊动了监视吴节的那六个护卫,都站在旁边看热闹。
见这套拳法软绵绵地跟跳舞一样,六人平日里也看不惯水生的嚣张跋扈,都在旁边调笑,说:“这什么拳,连只鸡都打不死。”
却不想惹恼了水生,一脚将一跟哨棒踢得飞了起来,正中一个护卫的鼻梁,砸的他满脸是血。
并骂道:“死奸细,爷爷自耍我的拳,关你们鸟事?整日跟尾巴一样跟着大老爷,没得惹人嫌,哪点弄恼了爷爷,通通打杀了。”
那六个护卫顿时大怒,同时冲将上去。
无奈技不如人,三拳两脚都被水生打翻在地,高声呼痛。
这阵仗实在太大,不但吴节家里的人都来了,连徐文长也被惊动过来。
“水生你这孩子,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就同人打起来了?”蛾子大为恼火,不住呵斥水生。
水生嘻嘻一笑:“嫂子,这六个鸟人讨厌得紧,就好象咱们家欠了他们谷子还的是糠一样,见天就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转,一副讨帐精模样。看他们模样,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学人当细作了呢?我水生最瞧不起这种人,见一次自然要打一次。”
水生在家中同蛾子都是以姐弟相称,从来就没害怕过她,说起话来也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这话一说出口,蛾子大怒,又是一通大骂:“水生你还翻天了,当着徐先生的面说这种话,今日非用家法处置了你不可。”
被水生喝破那六人的细作身份,徐渭好歹也是一个大名士,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朝那六人一挥手:“你们退下吧,武人之间交手切磋,受点伤也很平常。”
“是。”那六人被水生打怕了,都抱着头飞快地跑了。
吴节也看那六个尾巴不顺眼,今天被水生一顿痛打,心中也是痛快,自然舍不得用家法处置这小子。就将话题扯到一边:“文长,你不来我正要去找你呢,有一件要事要同你商议。”
徐渭:“士贞有何事,但说无妨。若是公事,徐渭不过是胡部堂的幕僚,也做不了主。不若咱们先回杭州,等部堂回来,再商议也不迟。”
他以为吴节是要同自己谈进兵一事,就用了一个拖字诀。
“倒不是公事。”吴节:“我们一家打算去金华一趟。”
听吴节说不是公事,徐文长松了一口气,心中也是奇怪:“士贞去金华做什么?”
蛾子等人也都觉得奇怪,大老爷怎么突然想着去金华了,事情也没听他提起过。
“自然是去买金华火腿啦!”吴节随口开了一句玩笑,神色去严肃起来:“文长,此事说起来却有些尴尬,可想了想,这事还得请文长兄帮忙。”
徐渭心中大奇怪:“士贞请说,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义不容辞。”
吴节长叹一声,指着蛾子对徐渭道:“文长,拙荆本是南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