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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赌坊正门的斜对面,是一座弥漫着脂粉气息的烟花青楼,二楼的每一扇窗户都大开着,几个风娇水媚的女人半斜着身子挂在窗上,用红的绿的帕子,不停地摇摆着,招呼着来往过路的行人。青楼的大门两边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门边上用楷书写着“杏春院”,门口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挽着发髻,正展着一脸媚笑,把一个又一个的男人领进大门。夏紫漓虽然不认同这青楼场所,但不得不承认门匾上的三个大字,确实是写得好,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愿意为这样的地方挥墨题字,亦或者,青楼的老板本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文化人?
夏紫漓越往近走,一边是浓重的钱臭味,一边是飘散的情欲味,心里暗笑这两个藏污纳垢的地方还真的如同胞兄弟啊,自古“色字头上一把刀,钱字面前无君子。”不论哪个朝代,赌坊和青楼,都是并肩同行,不离不弃。
看着那些风尘女子,个个花枝招展,眼波传情,可是,谁有能知道她们背后辛酸的故事呢?
“薄幸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夏紫漓的脑中蓦地钻出这句诗来。无人知晓的痛楚,也只有她们自己才能体会的到吧,她感慨着,快步走过这里。
在距离青楼不过五十来米的地方,小木耳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夏紫漓注意到小木耳的脸上闪过一丝惶恐。
小木耳指了指几步之遥的破木门,小声说道:“这里就是我家。”
夏紫漓望过去,一扇黑色的木门半虚掩着,已是破旧不堪,周围是土墙围成的院子,院墙也是残垣断壁,站在门外,都可以看见大半个院子。
“走吧。”夏紫漓说着,拉起小木耳的手,就向木门走去。
突然,一个男子从背后一把抓起小木耳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小兔崽子,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夏紫漓见状,立刻大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放开她!”
男子一怔,将夏紫漓上上下下大量了个遍。夏紫漓今天只穿着一件紫花丝裙,除了耳朵上的琉璃小耳坠之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饰物,这是她的习惯,不过,此刻在这男子眼里,也就变成了跟他们一样的没钱人,因此,男子并没有把夏紫漓的话放在眼里,又转头问小木耳:“今天要到了多少?”
小木耳的衣领被死死地拽在男子的手里,这使得她瘦小的身子显得越发的单薄,就像一个被风吹起的衣服架子,她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眼睛里即刻蓄满了泪水,唯唯诺诺的回答道:“我……我……”
小木耳刚一张嘴说话,男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样,比刚才更加的铁青,他凑上前闻了闻,突然随手甩给小木耳一个耳光。
啪——
声音刚落,小木耳就捂着脸蜷缩在一起,不敢再出一句声。
“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在外面偷吃?怪不得老子今天手气这么差,都是让你给吃没了!”男子说着,又要扬起手甩下第二个耳光。
夏紫漓实在看不下去了,她使劲全力推了男子一把,大声喊道:“住手!你不准再打她!”
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不屑的问了句:“你是谁?”
“你又是谁?”夏紫漓反问道,“你凭什么打她?”
“我是谁?”男子歪着嘴嗤笑了一声,指着夏紫漓对小木耳说道,“告诉她,老子是谁?”
小木耳抖着肩膀抬起头,泪水早已经把她脏兮兮的小脸糊的不像样子了,她不敢直视男子的脸,只是顺从的回答道:“姐姐……这……这是我爹……”
什么?!
这竟然是小木耳的爹!
这竟然就是那个自己在赌场进进出出,而让小木耳在外乞讨供他赌博的爹!
这,竟然就是自己以为那个久病缠身,生活无法紫漓的小木耳的爹!
夏紫漓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取而代之的,是升腾起的浓浓的愤怒。
看看这个男人,四肢健全,吼的声音能响彻整条街,这样一个男人,不但不疼爱自己的孩子,竟然还用家庭暴力对待这样一个幼小的生命!
夏紫漓简直快要气死了,她这辈子最无法忍受两种男人,一是自以为是的男人,二就是有家庭暴力的男人!她死死地瞪着男子,双手都捏成了拳头。
“你是小木耳的爹,为什么还要让她去街上乞讨?自己却在赌桌上赌博,你这样,是当爹的该做的吗?”夏紫漓皱着眉问男子。她明白自己不能动手,动手她也一定会吃亏。
“你是谁?凭什么来质问我?”男子没有回答夏紫漓的问题,反问她道。
“我——”夏紫漓突然有点语塞,她该如何说明自己的身份,就算说了,没有第二个人认识她,这男子也一定觉得她是无中生有,况且,她也并不打算用这样特殊的身份来压制别人。
男子见夏紫漓不再做声,觉得她一定是知难而退,于是颇有些得意之色,扬起下巴变本加厉的说道:“看到了吧?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管!现在趁老子心情好,能滚多远滚多远,小兔崽子,老子愿意怎么打就怎么打!”
两人的争吵陆陆续续引来路人的围观,男子更加的得了势,扯着小木耳的头发左右摇晃,嘴里还是不停地骂骂咧咧:“老子把你养大了,嗯?你现在想反抗了,是不是?现在乖乖地给我去讨钱,今天讨不来钱,小心老子晚上就把你卖到杏春院去!”
此刻的小木耳早已吓得不轻,爹爹虽然平日里凶,但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卖了她,如今竟然要把自己卖到杏春院去,她是既难过又害怕,只能一声接一声的不停抽泣,却根本说不出话来。
卷一 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第十九章 你可知道她是谁?
夏紫漓跟着小木耳,一路走到了小木耳的家。原本以为她的家里会是一种凄凉的让人心酸的场面,爹爹久病在床,家中无人照顾,冰锅冷灶,灰墙土炕……可是,当夏紫漓真的看到小木耳的爹爹时,却真的是让她大吃了一惊。
这的确是一种凄凉而心酸的场面,但是,这种凄凉和心酸更多的包含中一种愤怒,而不是那种由衷的悲悯。小木耳的爹爹,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并不是久病在床的人,而他不仅不照顾好小木耳,还要逼着小木耳去街上乞讨,来为他要回供他去赌坊玩乐的银两,竟然还说,要不到银两,就要把小木耳卖去青楼做丫头。这样的爹爹,简直是丧尽天良!
如今更甚者,不顾外人在场,不顾街上围观的人有多少,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抽打责骂着自己的孩子,仿佛那手中提着的,并不是自己亲生的骨肉,而是一只街边的流浪猫犬。
围观的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也开始跟着小声指指点点起来。
夏紫漓更是怒上心头,她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冲上前去将小木耳从她爹爹的手里夺了过来,揽在怀中,大声喊道:“你是不是男人啊?你是他的亲爹爹,就更要疼她爱护她,怎么还能这样打她?她可是你亲生的女儿!”
小木耳爹一怔,随即冷笑一声,露出一排黄牙:“正是因为是亲生的,不是更应该孝顺亲爹老子么!”
夏紫漓眼中流露出强烈的鄙夷,耻笑道:“你自己在赌场里玩乐,而让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去街上乞讨给你换银子,你认为这样才是她对你的孝顺?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孩子的爹爹!”
小木耳爹一听这话,立刻红了脸,恶狠狠地指着夏紫漓说道:“老子从不打女人!识相的赶快给我滚远!别来管我们的家事!”
“从不打女人?”夏紫漓冷笑一声,“小木耳不是女孩子么?你说这话真是自扇嘴巴!”
小木耳爹眉头拧成了疙瘩,双眼冒出了凶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女人要是还在这儿没完没了,小心我不客气!”
“不客气怎样?难不成你要当街打女人?”夏紫漓不依不饶,把“当街打女人”这几个字咬的重重的,给了男子一句无形的回击。男子当下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反驳。
夏紫漓的话让周围围观的些许人开始捂着嘴巴偷笑,小木耳爹左看看,右看看,众人这样的耻笑和眼中露出的鄙夷之情对他来讲简直比夏紫漓的话还要让他难堪。他甚至开始有些暴躁起来,攥紧了拳头蓄势待发。
夏紫漓看出他此时进退两难,想趁这个机会再好好教训他一下,于是酸酸地说道:“怎么?不敢?也对,你刚才说过从不打女人!你只敢打那些比你弱小的女孩子!因为你根本就是一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
周围的人笑得更加厉害了,有的人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木耳爹脸色一阵青,一阵紫,他铁青着脸,猛然跨一步上前,站到夏紫漓面前,恶狠狠地等着她。
夏紫漓一看,他的身形明显比她高大,不禁心里还是慌了一下,如果真要动手,自己肯定是要吃亏的,但这个时候,不管怎样,就是装,也要装出誓不怕死的样子。
“怎么样?”夏紫漓抬起下巴,直视着男子。
小木耳爹正要伸手,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王新发,你在干什么?!”
他猛然回头,见到叫他的人,方才嚣张的气焰也立刻收敛了起来。
王新发!原来小木耳的爹叫王新发!
夏紫漓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在不远处停放了一顶轿子,轿子周围站着四个轿夫,清一色的深蓝布衫,而此刻叫小木耳爹的,是一个身材矮胖,蓄着两撇八字胡的男子。男子以黑稠束发,身穿一件褐底排袍,腰间系着一条深紫色绸缎束带,束带上挂着一个圆形的双福玉佩。方才只顾得与小木耳爹争执,再加之周围的人参差不齐的拢着,她都没有注意到这顶轿子是何时停到他们跟前的。
“李大人。”小木耳爹低头,微微退开两步。
这个被唤作李大人的男子并没有因为小木耳爹的卑躬屈膝而对他语气和蔼,相反的,他站在小木耳爹的面前,劈头盖脸地就骂了起来:“你这个混账东西,上次被抓进牢里还不知错,简直是死性不改!无可救药!今天居然敢在大街上撒起野来,你可知道你现在面前站着的,是谁?!”
“是谁?我倒还想知道,这是哪里来的疯婆子,闲来没事管起别人家事来了!”小木耳爹的眼光扫过夏紫漓的脸,仍旧还有一些恨意,毕竟,刚才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不管她是谁,这个仇,他一定要报,只是现在当着李大人的面,不好有过多言辞,以免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放肆!”李大人怒喝一声,“这可是瑞安知府大人的夫人!”
李大人吼完,随即侧身对夏紫漓曲身作揖:“凌夫人,请恕下民无理之罪,让您受惊了!”
李大人的话音刚落,四周就飘起一阵唏嘘声,夏紫漓也被李大人的反应弄得十分诧异,她奇怪这个李大人竟然认识自己。从他的服装上,她分辨不出他的官职,况且,对于官职,凭她的理解也未必能分辨得清,只是,这李大人见到她时说话是如此的谦逊有礼,那么,估计官职应该是比凌漠宸要小。
此时的小木耳爹,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她产生敬畏,他盯着她,脸上已没有了刚才那焦躁跋扈的气焰,取而代之的,是眼中透出的深不可测的审视。这份冷静的面容让他看起来跟刚才就好像判若两人。只是,在这看似冷静的背后,隐藏着一簇暗暗跳跃的火苗。
盯了夏紫漓许久,小木耳爹说了一句话:“你当真可是瑞安知府凌漠宸的夫人?”
卷一 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第二十章 叫你发誓你就发誓!
夏紫漓看不惯小木耳爹对小木耳的责骂抽打,出于本能的反应,她也顾不得什么形象问题,于是当街就与小木耳的爹争执起来。
两人争得面